秋日闲聊
康熙四十二年秋末，京城。
“周四家的，趁着这日头还不错，干净带这几个丫头把棉袄棉裤都拍松些，掸干净了。今年新做的只要晒晒就行了。还有赵妈妈，老太爷老太太的几件皮货，您都仔细翻翻，万一有那风毛不好了的，或者虫蛀的，都得找出来才行。”
这天日头好，风还几乎没有了前几天的料峭，襄红旗石虎胡同齐佳宅子里大太太佟氏指挥家下人在后院和跨院空地上晒晒放了快大半年的冬衣，天在慢慢冷起来了，当家太太要开始准备起全家上上下下的过冬衣物。
秦姑姑，佟氏的陪嫁丫头，本来外嫁出去了，但嫁人没多久丈夫就一病去了，也没个子嗣，就重回了旧主身边，多年来都是分外忠心。她提着一个单层银里夔龙纹花梨木的提盒从外院厨房，沿着抄手游廊从二进院正房边上的小门进了后院。“太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虽然风不大，也不能站在风口呀！”她朝着站在后院和跨院间的月亮门边的佟氏说道。“您就穿着这样单薄，可经不得风。”佟氏抚了下湖蓝镶黑绣花边夹旗袍的袖子，笑笑点头接过秦姑姑的好意。
“三柱，你带着两个小子也手脚快一些，出了放在箱子里的厚铺盖，你们前院几个小子房里的棉被也要拿出来拍拍。”秦姑姑又点点小石头去一进院搬铺盖，催促他们麻利点儿。
“太太也去歇歇吧，灰尘大，这里边是几碗秋季银耳羹，可鲜甜了，我在这看着他们。”秦姑姑把提盒递给佟氏，她看几个男仆规矩地在后院忙碌，也到边上跨院帮周四家的一起忙碌起来。
佟氏看也不用自己守着，就提着盒往跨院正房走去。正房三间两耳，中间堂屋门开着，看大女儿和小女儿陪着婆婆在闲话家常，就走进去。
齐佳明萱见佟氏提着食盒进来，忙把手中的绷子针线放到一旁的朱漆藤编回纹针线篮里，从圆凳上起来，接过盒子放在堂屋前的圆桌上。佟氏快步上前向坐在堂屋靠北的罗汉塌左侧的婆婆张佳氏行礼问好。张佳氏忙着手里的活，让她快坐下。
佟氏向榻下右侧照顾着小女儿明薇的丫头翠羽一瞥，手指了指前边小圆桌上的食盒，让她取出来。自己侧坐下抱过小女儿在怀，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又把她放在榻里侧，让她自己玩。“额娘先放放手里的事儿吧，茉娘让厨房煮了银耳汤，先用一点歇歇吧。”佟氏道。
“外边儿这么一副狼烟地动的，我看额娘你这么忙，真是还多谢额娘您想着我们祖孙几个了。”明萱笑着，和翠羽各端着个粉彩童子穿花小碗，放到榻上的小方桌上。“祖母，您也先喝甜汤吧，手里的东西跑不了。”
“好好，听咱们萱儿的，翠羽你先收一边，我待会再看。”老太太眯眯眼，慈和的答应。翠羽把方桌上包着几个肚兜、荷包的包袱包好，放到靠里屋门边上的万历柜上。
明萱抱起五岁的妹妹放到佟氏下手边的带脚踏扶手椅子上，让翠羽服侍她喝甜汤。“今年这时候开始备冬衣，是不是有些早了，额娘？”明萱问。用手里的调羹慢悠悠转着，她正在青春期呢，不喜欢喝甜腻腻的汤羹。明萱作为一个活了第二世的人，清楚青春期肥胖对女孩子的伤害，为了以后的身体健康和身材保持，很少吃糖。
“今年与以往不同。”老太太笑着否定了明萱的说法，她穿着一席紫得很端正的潞绸家常夹袍，盘腿坐在罗汉塌上，背后是一架五扇花梨木鹤鹿同春座屛，用以挡住堂屋后门打开的时的风。她是个老满族人了，对理家一事很有经验。“不说今年冷的比去年早，到了年末没准我们家里就要多一个人口了。你嫂子应该是年末的日子，不是年末就是正月里的时候了。”老太太笑眯了一口汤，乐呵呵的畅享道。
“额娘说的很是，多个孩子就能让全家忙好久的。”佟氏应和说：“可别忘了，明年你就要选秀了。咱们家不比那些富贵久了的，虽然也有针线上的下人，到底也只有圆娘一个人带着三个徒弟，做些一般出客穿的衣服还可以，为你明年的嫁妆，不止要让外面的绣庄做，小零碎的，全家都要忙好一阵子呢！”
明萱听了这个真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看榻上两个妇人谈到最喜闻乐见的话题，要凑在一起继续聊，忙扯开道：“就这些事儿了？先忙我未来小侄子的就行，我的不急。”
“还有呢。”老太太兴致勃勃，“明年可不止有你，你二叔家的蕙儿也到年岁了，我记得是和她一年的吧？一个年初，一个年尾？”
佟氏：“额娘好记性，没错了。就是蕙姐儿三岁后就一直和她父亲在任上，这回终是能够回来了。”
“是呀，这回我要和她二婶好好商量一下蕙姐儿的婚事，定要选个在京的好小子，咱们祖孙好生亲香亲香。”老太太掰着手指算道。
“额娘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有现放眼前的两个孙女不够，还想着多一个。”佟氏不由笑着说，又疑问，“您老可不用着急找孙女婿，没准皇恩浩荡，直接指您一个呢！”
老太太缓缓摇头：“这还是白天呢，可别做梦了。就像你之前说的，咱家毕竟起的晚，佐领什么的，都叫你伯父家承继过去了，还是老头子从三藩战场上下来才算又起来了，如今他们爷们几个做着大大小小的官，到人还是不比那些大家大族的，也只是让家里有点底子。”
老太太的一番话让屋子里的人都听入神了。“还有，蕙姐儿那孩子小时候我就看着了，如果不脱影的话，虽不是个难看的，不过是普通的资质，要得指婚，那就要是天大的福气了。咱们可得早做打算。”又对着明萱道：“不像我们萱儿，从小到大的美人胚子。得不着贵婿，那也有满山满海的人等着呢！”
老太太凑向佟氏悄悄道：“还记得你娟表姑妈家吧？现如今在天津卫的那个，老早就和我来信打听我们萱姐了，还有我几个老姐妹，话里话外都钟意着呢！”
“诶呀，这老太太怎么话越说越偏了，我可不爱听这些！”明萱听了这话，烦恼好笑害羞什么感觉都上来了，放下手里的碗，跑到祖母怀里一顿揉搓。
老太太被闹的不行，忙说：“好好好，咱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
“要说，要说，我还要听！”一句拉长调子的奶音，让众人都朝椅子上张着红菱小嘴，瞪大眼睛的明薇。
屋子里几个人笑出了轰顶的架势，明萱跑到她身边弯下腰，捏扁她的小嘴巴：“你这个小人精，在这边瞎起什么哄。这是你能凑的热闹。我这就叫赵妈妈把你带你房里去！”
小人精明薇双手搂住姐姐，又开始喊起来：“我不走，我要凑乐闹。”腮帮子被无良姐姐捏住了。
佟氏制止明萱：“萱儿别和你妹妹闹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转头用帕子掩了掩嘴角，“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蕙姐。”老太太。
佟氏：“对，蕙姐儿，除了蕙姐儿，还有你二哥呢。他岁数也到了，又给他某了笔帖式的差，也该讨媳妇了。这一数数，现今到明年，可有的忙呢。过年家里可得多几口人，你二婶肯定是要回来的，再加上下人，过段时间家里储冬菜都要多准备些。额娘，今年弟妹会回来吧？”
老太太端过翠羽递来的清茶：“嗯，你小叔子在任上不能回，你弟妹和蕙姐儿定是要家来的，我这就去信给他们，做爹娘的，肯定比咱们还上心。荟哥也大了，该上官学了，不定护送他们娘俩的人就是他。这冬的衣服料子和冬菜，你都多备一些吧。”
佟氏看看外头的日头，又看外面众仆妇忙的差不多了，说：“是，额娘，到时候定让你帮着掌掌眼，我好安排。快到点儿了，阿玛也该遛弯回来了，我去安排午饭。今天就在前边正房里吃吧，后边都是晾晒的衣物，不太好看。”
“就随你的安排吧，我和萱姐儿再看看后日要送去你大姑姐家的满月礼。小孩子眼睛亮，萱姐她眼光还好，配色、画图样都比让人出色。”老太太叫和妹妹挠痒痒的明萱过去帮忙：“萱姐儿，你妹妹刚喝了甜汤，别闹她，过来，咱们一起看看这些活计怎么样。”
“诶，祖母。薇姐，走，一起去看花花，看看我们要给小侄女什么礼物呀！”目送佟氏出了房门，二人一起凑到了榻上的小方桌。
外面刚才一起忙活的仆妇们都散了，赵妈妈领着明萱和明薇的两个贴身丫头进了屋子。
赵妈妈上前回禀：“老太太，刚才我带人仔细翻检过了，您旧年存的两件斗篷，一件狐皮，一件貂皮的都不错，没有掉毛，也没叫虫蛀了，那条狼皮褥子更是和新的一样。银鼠皮的那两件袄子和氅衣风毛稍微品相差一点，毕竟年头有几年了。一条兔皮的裤子被蛀了一个洞和鹿皮的袍子有两个角被蛀了一点。其余零碎的围脖手筒和几张皮料保存都不错。”
“那老头子的衣服怎么样，还能用吗？”
“回老太太，太爷的东西和您差不多，一件狼皮斗篷和熊皮的盖毯都很鲜亮呢，两件鹿皮和袍皮的氅衣八成新，毛没掉多少，另有两条鹿皮裤子，蛀了共三个洞，毛没掉。其余的皮靴还未晾晒，库里的皮料也没晒过，得等明天了，地方不够用。老爷太太和几位小爷奶奶小姐的旧年棉袄棉被晒过了去潮气，等要用了再晒晒就可以了，或者直接急用也没妨碍的。其余皮料等明天之后再晾晒。一众下人的棉袄也都翻出一两件晒过了，铺盖今天也会晒好，就算今晚天色变了，都不会误事的。”
老太太点头：“事情交给你们太太办，我自然放心今儿就忙到这吧，你来，随我们一道看看后天的礼。”
“周四家的，趁着这日头还不错，干净带这几个丫头把棉袄棉裤都拍松些，掸干净了。今年新做的只要晒晒就行了。还有赵妈妈，老太爷老太太的几件皮货，您都仔细翻翻，万一有那风毛不好了的，或者虫蛀的，都得找出来才行。”
这天日头好，风还几乎没有了前几天的料峭，襄红旗石虎胡同齐佳宅子里大太太佟氏指挥家下人在后院和跨院空地上晒晒放了快大半年的冬衣，天在慢慢冷起来了，当家太太要开始准备起全家上上下下的过冬衣物。
秦姑姑，佟氏的陪嫁丫头，本来外嫁出去了，但嫁人没多久丈夫就一病去了，也没个子嗣，就重回了旧主身边，多年来都是分外忠心。她提着一个单层银里夔龙纹花梨木的提盒从外院厨房，沿着抄手游廊从二进院正房边上的小门进了后院。“太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虽然风不大，也不能站在风口呀！”她朝着站在后院和跨院间的月亮门边的佟氏说道。“您就穿着这样单薄，可经不得风。”佟氏抚了下湖蓝镶黑绣花边夹旗袍的袖子，笑笑点头接过秦姑姑的好意。
“三柱，你带着两个小子也手脚快一些，出了放在箱子里的厚铺盖，你们前院几个小子房里的棉被也要拿出来拍拍。”秦姑姑又点点小石头去一进院搬铺盖，催促他们麻利点儿。
“太太也去歇歇吧，灰尘大，这里边是几碗秋季银耳羹，可鲜甜了，我在这看着他们。”秦姑姑把提盒递给佟氏，她看几个男仆规矩地在后院忙碌，也到边上跨院帮周四家的一起忙碌起来。
佟氏看也不用自己守着，就提着盒往跨院正房走去。正房三间两耳，中间堂屋门开着，看大女儿和小女儿陪着婆婆在闲话家常，就走进去。
齐佳明萱见佟氏提着食盒进来，忙把手中的绷子针线放到一旁的朱漆藤编回纹针线篮里，从圆凳上起来，接过盒子放在堂屋前的圆桌上。佟氏快步上前向坐在堂屋靠北的罗汉塌左侧的婆婆张佳氏行礼问好。张佳氏忙着手里的活，让她快坐下。
佟氏向榻下右侧照顾着小女儿明薇的丫头翠羽一瞥，手指了指前边小圆桌上的食盒，让她取出来。自己侧坐下抱过小女儿在怀，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又把她放在榻里侧，让她自己玩。“额娘先放放手里的事儿吧，茉娘让厨房煮了银耳汤，先用一点歇歇吧。”佟氏道。
“外边儿这么一副狼烟地动的，我看额娘你这么忙，真是还多谢额娘您想着我们祖孙几个了。”明萱笑着，和翠羽各端着个粉彩童子穿花小碗，放到榻上的小方桌上。“祖母，您也先喝甜汤吧，手里的东西跑不了。”
“好好，听咱们萱儿的，翠羽你先收一边，我待会再看。”老太太眯眯眼，慈和的答应。翠羽把方桌上包着几个肚兜、荷包的包袱包好，放到靠里屋门边上的万历柜上。
明萱抱起五岁的妹妹放到佟氏下手边的带脚踏扶手椅子上，让翠羽服侍她喝甜汤。“今年这时候开始备冬衣，是不是有些早了，额娘？”明萱问。用手里的调羹慢悠悠转着，她正在青春期呢，不喜欢喝甜腻腻的汤羹。明萱作为一个活了第二世的人，清楚青春期肥胖对女孩子的伤害，为了以后的身体健康和身材保持，很少吃糖。
“今年与以往不同。”老太太笑着否定了明萱的说法，她穿着一席紫得很端正的潞绸家常夹袍，盘腿坐在罗汉塌上，背后是一架五扇花梨木鹤鹿同春座屛，用以挡住堂屋后门打开的时的风。她是个老满族人了，对理家一事很有经验。“不说今年冷的比去年早，到了年末没准我们家里就要多一个人口了。你嫂子应该是年末的日子，不是年末就是正月里的时候了。”老太太笑眯了一口汤，乐呵呵的畅享道。
“额娘说的很是，多个孩子就能让全家忙好久的。”佟氏应和说：“可别忘了，明年你就要选秀了。咱们家不比那些富贵久了的，虽然也有针线上的下人，到底也只有圆娘一个人带着三个徒弟，做些一般出客穿的衣服还可以，为你明年的嫁妆，不止要让外面的绣庄做，小零碎的，全家都要忙好一阵子呢！”
明萱听了这个真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看榻上两个妇人谈到最喜闻乐见的话题，要凑在一起继续聊，忙扯开道：“就这些事儿了？先忙我未来小侄子的就行，我的不急。”
“还有呢。”老太太兴致勃勃，“明年可不止有你，你二叔家的蕙儿也到年岁了，我记得是和她一年的吧？一个年初，一个年尾？”
佟氏：“额娘好记性，没错了。就是蕙姐儿三岁后就一直和她父亲在任上，这回终是能够回来了。”
“是呀，这回我要和她二婶好好商量一下蕙姐儿的婚事，定要选个在京的好小子，咱们祖孙好生亲香亲香。”老太太掰着手指算道。
“额娘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有现放眼前的两个孙女不够，还想着多一个。”佟氏不由笑着说，又疑问，“您老可不用着急找孙女婿，没准皇恩浩荡，直接指您一个呢！”
老太太缓缓摇头：“这还是白天呢，可别做梦了。就像你之前说的，咱家毕竟起的晚，佐领什么的，都叫你伯父家承继过去了，还是老头子从三藩战场上下来才算又起来了，如今他们爷们几个做着大大小小的官，到人还是不比那些大家大族的，也只是让家里有点底子。”
老太太的一番话让屋子里的人都听入神了。“还有，蕙姐儿那孩子小时候我就看着了，如果不脱影的话，虽不是个难看的，不过是普通的资质，要得指婚，那就要是天大的福气了。咱们可得早做打算。”又对着明萱道：“不像我们萱儿，从小到大的美人胚子。得不着贵婿，那也有满山满海的人等着呢！”
老太太凑向佟氏悄悄道：“还记得你娟表姑妈家吧？现如今在天津卫的那个，老早就和我来信打听我们萱姐了，还有我几个老姐妹，话里话外都钟意着呢！”
“诶呀，这老太太怎么话越说越偏了，我可不爱听这些！”明萱听了这话，烦恼好笑害羞什么感觉都上来了，放下手里的碗，跑到祖母怀里一顿揉搓。
老太太被闹的不行，忙说：“好好好，咱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
“要说，要说，我还要听！”一句拉长调子的奶音，让众人都朝椅子上张着红菱小嘴，瞪大眼睛的明薇。
屋子里几个人笑出了轰顶的架势，明萱跑到她身边弯下腰，捏扁她的小嘴巴：“你这个小人精，在这边瞎起什么哄。这是你能凑的热闹。我这就叫赵妈妈把你带你房里去！”
小人精明薇双手搂住姐姐，又开始喊起来：“我不走，我要凑乐闹。”腮帮子被无良姐姐捏住了。
佟氏制止明萱：“萱儿别和你妹妹闹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转头用帕子掩了掩嘴角，“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蕙姐。”老太太。
佟氏：“对，蕙姐儿，除了蕙姐儿，还有你二哥呢。他岁数也到了，又给他某了笔帖式的差，也该讨媳妇了。这一数数，现今到明年，可有的忙呢。过年家里可得多几口人，你二婶肯定是要回来的，再加上下人，过段时间家里储冬菜都要多准备些。额娘，今年弟妹会回来吧？”
老太太端过翠羽递来的清茶：“嗯，你小叔子在任上不能回，你弟妹和蕙姐儿定是要家来的，我这就去信给他们，做爹娘的，肯定比咱们还上心。荟哥也大了，该上官学了，不定护送他们娘俩的人就是他。这冬的衣服料子和冬菜，你都多备一些吧。”
佟氏看看外头的日头，又看外面众仆妇忙的差不多了，说：“是，额娘，到时候定让你帮着掌掌眼，我好安排。快到点儿了，阿玛也该遛弯回来了，我去安排午饭。今天就在前边正房里吃吧，后边都是晾晒的衣物，不太好看。”
“就随你的安排吧，我和萱姐儿再看看后日要送去你大姑姐家的满月礼。小孩子眼睛亮，萱姐她眼光还好，配色、画图样都比让人出色。”老太太叫和妹妹挠痒痒的明萱过去帮忙：“萱姐儿，你妹妹刚喝了甜汤，别闹她，过来，咱们一起看看这些活计怎么样。”
“诶，祖母。薇姐，走，一起去看花花，看看我们要给小侄女什么礼物呀！”目送佟氏出了房门，二人一起凑到了榻上的小方桌。
外面刚才一起忙活的仆妇们都散了，赵妈妈领着明萱和明薇的两个贴身丫头进了屋子。
赵妈妈上前回禀：“老太太，刚才我带人仔细翻检过了，您旧年存的两件斗篷，一件狐皮，一件貂皮的都不错，没有掉毛，也没叫虫蛀了，那条狼皮褥子更是和新的一样。银鼠皮的那两件袄子和氅衣风毛稍微品相差一点，毕竟年头有几年了。一条兔皮的裤子被蛀了一个洞和鹿皮的袍子有两个角被蛀了一点。其余零碎的围脖手筒和几张皮料保存都不错。”
“那老头子的衣服怎么样，还能用吗？”
“回老太太，太爷的东西和您差不多，一件狼皮斗篷和熊皮的盖毯都很鲜亮呢，两件鹿皮和袍皮的氅衣八成新，毛没掉多少，另有两条鹿皮裤子，蛀了共三个洞，毛没掉。其余的皮靴还未晾晒，库里的皮料也没晒过，得等明天了，地方不够用。老爷太太和几位小爷奶奶小姐的旧年棉袄棉被晒过了去潮气，等要用了再晒晒就可以了，或者直接急用也没妨碍的。其余皮料等明天之后再晾晒。一众下人的棉袄也都翻出一两件晒过了，铺盖今天也会晒好，就算今晚天色变了，都不会误事的。”
老太太点头：“事情交给你们太太办，我自然放心今儿就忙到这吧，你来，随我们一道看看后天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