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今天公司还好吧?”

    “嗯...吃的也好。”

    来电的人是槐南的大哥——槐景行。

    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周围不断传来汽车鸣笛声和行人说话声。

    槐南本意是锻炼自己,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她心生一些恐惧,心里那对人群的忌惮也开始加剧到她快要无法控制的底线。

    即使每次都会走在最靠内的角落,带上耳机,把声音开的很大,也无法忽视由内而外席卷全身的恐惧感。

    她眼神虽空洞却也亮堂,只盯着地上一步一步慢慢走,自然也分些余光观察前方的路,避免撞到人。天上有星星时,偶尔也会驻足停留。

    槐南今年24岁,传媒大学在读研究生。本科是城平市二本的金融专业。跨专业考研,去了自己喜欢的白驹市的传媒专业。

    正值研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递了简历,或许是上天垂怜,又或许是上天注定,她竟然成功进了全国最好的长潇娱乐公司。

    槐景行,34岁,槐南同父异母的哥哥,国际投资公司Memory的创办人,还有一个儿子叫槐忆宁,今年8岁,小名西瓜。

    槐止,26岁,计算机程序员,槐南的亲生哥哥。

    槐景行父母和平离婚,各自组建新家庭,父亲槐天和桐月结婚后,分别生下了槐止和槐南。

    两人小长假就会从白驹回城平的别墅。槐天桐月在国外工作,槐南研究生以后,就彻底住在了一起。别墅里因为槐南害怕生人,所以保姆和清洁工只在没人的时候工作,会按照槐景行的吩咐买好菜放在冰箱里。

    作为大家长的槐景行在电话那头殷切的关心着: “行,阿止今天没来接你吗?一个人回家还害怕吗?”

    听见这话,她怯怯地扫了眼周围,回道:“我让小哥今天别来,我要开解自己嘛,虽然还是有点害怕。”

    树枝晃着的声音更加大了,是隔着耳机都能听见的地步;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槐南挂了电话,匆匆在手机上打了一辆车,到了小区门口。

    司机停稳车,看见这面前的园区,他禁不住直言道:“小妹妹,这儿可是白驹市最贵的别墅区啊,还是中式园区样儿,年少有为啊。”

    被突如其来的搭话吓得微微一抖,槐南莞尔一笑,她也不愿多说自己的家事,只道:“谢谢叔叔。”

    门外的保安只有一个,名为贾诩,他身形高大,英姿挺拔,是一位退役特种兵:“南南,需要通知你小哥来接你吗?”

    槐南望着整个园区,她心情犹如晚风一般爽朗:“不了,帮我把园区的灯都打开,谢谢贾叔。”

    总归已经可以坐陌生人的车回家了,主动和人搭话,她的病也算是得到了一些治愈。

    槐南还站在门外,她躲过早听见开门声,守在门口的槐止的拥抱,只摸了摸西瓜的头,还有槐景行给槐南买的一只蓝色眼睛的犬。

    黑白色的皮毛也杂糅着蓝色的毛发,向槐南跑过去的瞬间,明明开心的样子看起来却像心狠手辣的侍卫。

    槐止不满嘟囔:“为什么单单躲开我。”

    少女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挥挥手,西瓜就开口回答着槐止的问题。

    西瓜是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声音极其的稚嫩:“小叔身上一股奶茶味,这种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怪怪的,不太好闻。”

    他的眼睛和槐南一般,感觉含着盈盈秋水的明丽,肤色是这一大家子里最白的,其余除了肤色外都随了槐景行。

    “切。”槐止闷哼着,坐在了另一边。

    槐止和槐南不怎么像,倒是和西瓜有几分相似: 鼻子挺山根也高,鼻头比较圆润。眼睛虽没槐南那般好看,却有种风雪俱灭的清寂,和他的性格是大相径庭的感觉。

    和平常的程序员不同,槐止很喜欢穿蓝色系的衣服。气质清淡又神秘,不长不短的锅盖头露出些眉毛。

    瞥见桌子上的纸张,槐南不禁想到叶谨南的方案,往槐止身边靠了靠,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槐止听完微微一滞:“如果能让你都起疑心,那肯定不是错觉。就是他在故意帮你?”

    西瓜呆头呆脑地点着脑袋,听不懂也要回应:“对”

    槐南前几年确诊神经衰弱,对身体健康并无大碍,不过是有时候记不住人和事,入神了就像是双残,听不见看不见。

    但最近倒是怪异,面对别人她容易忘记,也并不会自作多情觉得对方是在特意帮自己。

    偏偏对叶谨南的时候,总是有种特别的感觉,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她是觉得明明受了帮助,却无法还人情,内心很不舒服。

    “南南,你...有情况了???”槐止的声音高昂的要传遍整个别墅,他搞事的眼睛虚睁着。槐南没有表情变化,极其平淡地摇了摇头。

    身旁槐止像突然灵光一闪,眼睛陡然闪烁着:“你说你们老板叫什么来着?”

    “应该是...叶谨南?”槐南看着在手机上百度的槐止,回忆着刚才桌子上立牌的名字。

    槐止摩挲着下巴,看着搜出来同名不同人的叶谨南发难:“这脸...我真是觉得在哪儿见过。”

    槐南眯上眼睛,放松着身子。她也不清楚叶谨南在娱乐圈和业内的声名度:“他...算公众人物吧?”

    槐止脑袋一瞬间的记忆闪过:“我...我真在你的小木屋打游戏的时候,好像在墙上挂的照片见过,就和这张侧脸很像。”

    小木屋是槐景行为槐南在家里特意装点的房间,她平时并不睡在那儿,只是画画一类的兴趣才会待在屋里。

    木质的地板,温暖的地卧,整个阳台有好些个绿植,左墙是一些手办或者木质积木一类的,是槐南喜欢的,右边墙是槐南为数不多的照片和一个锁起来的笔记本,还有槐止的一台电脑,他不爱电竞房,每次打游戏都待在小木屋。

    二人正准备起身去拿的时候,西瓜悠哉悠哉地递过来一张照片。

    小孩儿体型有些消瘦,学着大人模样绕上手臂,开始...分析:“已知的信息,只有叶谨南是姑姑研究生学校的校草。”

    槐南二人相视一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意学着他的模样,坐的很正经。

    槐止从桌上端来西瓜的牛奶,喂给他喝下了一口,故意挑逗打趣:“福尔西瓜,您继续。”

    五条:“汪!汪!汪!”

    “五条摩斯,请安静。”槐止转头一本正经指着五条。槐南没有绷住,咧嘴笑出了声。

    收到西瓜那奶里奶气的横眼,还有带着奶泡不爽的嘟嘴。二人瞬时配合地“正襟危坐”。

    西瓜瞥起眉毛,转着眼珠子傲娇地扫了二人一眼:“你们...你们看照片,别看我。”

    槐南脑袋里目前是一团浆糊:“一张拍立得而已,都不记得什么时间了。”

    照片被两人拿在手里,传来传去,反复观看,反复检查,硬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西瓜深深叹气,注视着两个窜来窜去的脑袋。抬手一指,俩儿脑袋才停下来,努力看着树后左侧的男生。

    “太模糊了。”这张不太清晰的侧脸,甚至可以说模糊的辨不清五官的拍立得,槐南根本就不信。

    槐止都细细打量着,半信半疑,道:“这是...他吗?”

    他啧了一声,殚精竭虑也没回忆出个所以然,只得拱了拱鼻:“我记得的那张照片上,侧脸挺清晰啊。”

    西瓜的小手都握不住槐止的平板plus,他递过去,有理有据的辩解:“根据种种数据,合理怀疑叶谨南百分之五十喜欢姑姑,所以故意帮她。”

    槐南循着西瓜的声音,看着西瓜的脸,总觉得缺点什么,摸了摸鼻子,思绪回到正轨。

    她歪了歪头,抬眸看着西瓜,声音轻轻淡淡总是让人听不出情绪波动:“一个校园新闻,何来种种数据?”

    “困了。”及时放弃也是一种好品德,槐南不喜欢纠结那些没意义的,她不过是不想不明不白欠人情,收了思绪,和五条上了楼。

    见状,槐止二人也只好摊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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