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总是怪女人小家子气,为了屁大一点的小事斤斤计较,闹情绪耍性子。

    可男人不也是这样吗?晏珺之成日喜怒无常,早上晴天晚上阴雨,适才还温柔地哄着她,可转头就翻脸不认人,态度冷淡,爱答不理。

    景予兮真的是莫名其妙,就算是说错什么了,触碰到他的雷点,他就不能直说吗?连解释都没一句,扔下一句“有事”转头就走,这算什么……

    “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景予兮自顾自地抱怨了一句。

    现在西院的姐妹们都走了,景予兮留在西院也是百无聊赖,于是默默地又搬回了东院。

    转瞬又到了晚上的饭点,景予兮这一下午都坐在窗边发呆,一脸心事重重。

    “小姐,是不是太师又惹你生气了?”

    “依草,我下午和你说过话吗?”

    “没有啊,小姐你一直坐在这里愁眉苦脸的。有时候太入神了,叫你你也没听见。”

    “那你怎么知道是太师惹我生气了。”

    “这还不明显吗?从小姐你嫁入太师府开始,你和太师就不断重复一件事——太师把你惹生气了,然后又千方百计哄你开心,哄好了又把你惹生气了。”

    “那……这不会是我的问题吧?是我控制不住情绪吗?”景予兮开始有些许怀疑自己。

    “当然不是了。太师做的事,确实是让人生气——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瞒着小姐很多事情;莫名其妙态度冷淡……最主要的是,他也不解释清楚。”

    “嗯。”景予兮此时也不知道该回答依草什么……又过了一会儿,景予兮缓过神来,这才问道:“依草,你怎么对我和太师的事情这么清楚?我记得我没告诉你这么多呀。”

    对于这个发问,景予兮并非怀疑亦或是不信任依草,不过是单纯感到奇怪。可别忘了景予兮的一大特点——好奇心重。

    “这还不简单,之前的小姐时而爱闹爱玩,时而娴静温柔,对所有人都是热情宽厚,情绪也不会太变化。可现在的小姐……”

    “现在怎么样?”

    “就……像这样——大喜大悲。开心的时候,又是之前的小姐,不开心的时候,像今天一样发呆一下午。”

    “嗯。”景予兮陷入了沉思……

    父亲说,戒骄戒躁,切莫感情用事,我这难道不算吗?之前在家的时候,每天为府里记一下账本,随父亲学文习武,一家人和和睦睦吃饭,偶尔被母亲拉去练女红,被父亲揪去看四书……而现在,一坐就是一下午,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再这样下去,我不会变成“深闺怨妇”吧……

    景予兮越联想越害怕。

    “小姐,小姐!”依草又一次把入神的景予兮喊醒。

    “怎么了?”

    “咱们去吃晚饭吧,别坐在这了。”

    “嗯。”景予兮也是这样想的,换个地方走走,转变一下心情。“哦,对了,把严妈妈叫上吧,咱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像在景府那样。”

    “好!”依草开心地答到,小姐终于不沉默了……

    “兮儿。”

    “严妈妈!”景予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菜都凉了,咱们快来吃吧。”说罢,景予兮随意拿起筷子,一个劲儿地往严妈妈碗里夹菜。

    “哎呦,够了够了,你要把我这老婆子撑死吗?“

    “呸呸呸,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严妈妈长命百岁。”

    “就你这小嘴儿甜的!还和以前一样。”

    说罢,三人笑着吃起了晚饭。

    “兮儿。”

    “嗯?怎么了吗?”

    “我近来突然想起了一个老姐妹。她和我一样,都是陪嫁嬷嬷,一个村里出来的,现在也会偶尔聚在一起闲聊几句。”

    “那挺好的呀。可就怎么想起她来了呢?”

    “前不久啊,我们忙里偷闲,一起去茶馆里喝了口茶,她呀,给我讲了她家小姐的故事,也就是现在李府的主母。那话语间,无不都是惋惜与无助。”

    “是后宅争斗吗?”

    “不是,这位夫人呀,她的情况也比较特殊。她丈夫一开始娶她的时候,那是山盟海誓,海枯石烂。虽然有妾室,但看都不看一眼。这位夫人呢,又成天待在宅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是宅院,其实就是她丈夫给她制造的一个温柔乡。可男人的温柔又能持续多久呢?尤其是官场上的男人。今天应酬,明天赴宴,今天累,明天忙……逐渐的,她丈夫呀,就开始对她爱答不理,可偶尔呢,还是会柔情似水的……这不,这夫人就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呢?于是天天想,吃饭想,睡觉想,时时刻刻都在想……后来呀,开始怀疑自己,妄自菲薄,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最后,你可知怎么了?”

    “怎么了?”

    “他丈夫直接不搭理她了。”

    “为什么呀?不是还有山盟海誓吗?”

    “兮儿你要明白:无论是承诺,还是山盟海誓,听的人当真了,可说的人未必。”

    “哦……”景予兮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丈夫彻底不理她,那就是明显不在乎了,不在乎就是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了呢?当这位夫人让自己所有的时间都充斥着她丈夫的时候,她是她自己,还是他的女人?”

    “这有区别吗?”依草不解地问到。

    “有!如果她是她自己,那么她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绣花,弹琴,读诗……这都是大家闺秀可以做的。可如果她是他的女人,那么所有时间都在想他,这就不奇怪了。可你们要知道,一个男人他可以有很多女人,所有女人都千依百顺,没有自己。那无论是夫人还是姨娘,有什么区别吗?他当初可以为了这位夫人丢弃姨娘,明日就可以为了其他女人丢了这位夫人。”

    严妈妈说罢,空气突然安静。严妈妈继续低头吃饭,而景予兮和依草却沉默住了。

    “严妈妈,您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景予兮不傻,这话说给谁听的,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说……

    “兮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一点,你的心里就清楚地如明镜似的。不用我继续再说了。人犯糊涂是正常的,可当你意识过来的时候,回头是岸才是正道。”

    “嗯,多谢严妈妈。”景予兮对这位长辈十分感谢。“对了,严妈妈,兮儿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为什么那位夫人的丈夫会突然转变了态度呢?”

    严妈妈听罢,一笑。“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那位老姐妹不知道,就连那位夫人也不知道。每个人想的不同,我们都不是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想的。”

    “那就这样算了吗?”

    “那不然呢,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就先放在一旁。难不成纠纠缠缠,那你的生活还要继续吗?”

    “嗯。”

    三人无话。

    到了晚上,晏珺之回来,景予兮业已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休息。

    “兮儿。”晏珺之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以往这样,景予兮都不会理会他的,所以,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嗯?你回来啦。”景予兮缓缓起身。

    “嗯。你这么早就要歇息了吗?”看来景予愿意和他说话,那就好,可以继续了……

    “嗯。今天有些累了。”

    “哦?做什么累了?”

    “嗯……”景予兮有点不好回答,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精神内耗过度,想多了累了吧。“哦,对了,珈华她们什么时候回来?”战术性转移话题!

    “如觅,书媛,芸嘉三人明早就回来了,珈华可能还要几日。”

    “怎么了?她执行任务不顺利吗?受伤了没?”景予兮神色有些慌张,很担心珈华。

    “是不顺利。但没受伤。”晏珺之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晏珺之原想不告诉景予兮的,因为他觉得没太大必要说。可看着她慌张的神情,又有些心软。

    “我派她去送一个重要人物出京,可她却因为一时走神,暗卫被偷袭,人也被劫了,除了她和几个高级暗卫武艺高强没受伤。其余的暗卫,死了一半,剩下几个全都伤了。执行任务不当,她在受罚。”

    “受罚?受什么罚?”

    “水牢。”

    “水牢……”景予兮突然有点没站稳,跌了一下。她儿时听父亲说过,“水牢”是把人一直关在水里,封闭的空间,还没饭吃……

    晏珺之扶起了她,以为她是害怕,于是对她说道:“没事的,水牢不会死人,只是一直待在水里会很难受而已,珈华比这还要痛苦的惩罚都受过,这不算什么。”

    “比这还痛苦?”

    “说了你不会害怕吗?”

    “说吧。”

    “先水牢,后鞭笞。”

    ”……”

    “没事的,兮儿,不要害怕。”晏珺之还是以为景予兮是害怕。

    “她是女的啊。”景予兮控制不住情绪了。

    “既然犯了错,无论男女。”

    “她是你的姨娘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个姨娘。”

    “你……算了,不和你吵。我明天就要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看到她,如果看不到,我就去水牢陪她。”说吧,景予兮把被子盖过了头顶,朝里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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