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结束后,太子景灏、大理寺卿陆修竹、刑部尚书吴恪、御史中丞齐隐以及六皇子景羲和齐聚一堂。

    先是大理寺对于此前皇宫遇刺一事的调查作陈词,约是一刻后,太子接过一旁内侍递过的白茶,啜饮一口后,内侍接过茶盏。

    “所以你们这大半月便是什么也没有查到,那你们准备拿什么同陛下交差呢?”

    “请殿下赎罪,被捕反入狱后便自尽,周身衣物待搜查后也并无异样。而关于他们的来处确实一点探查不到,像是从世间凭空而生之人。”

    陆修竹自知此案调查不顺,于职责有失,于是便跪地受责。

    而两旁的刑部和御史中丞见此,心中便也了然,于是一同跪地不起。

    已近知天命的三人双手伏地,唯见紫色官袍和长翅帽,帽翅微微抖动。

    “三位大人连日奔忙于此事,已是辛苦,快快请起。皇兄也是忧心案件和父皇的安危。”

    景羲和见状也只得起出声道,顺势伸手虚浮跪着的三位。

    三位大人听到此番话,也连忙就着台阶下,顺势起身。

    “距离一月之期,已不剩多少时间,三位大人可是想好怎么办了?”

    太子再一次接过内侍递过的白茶,轻呷一口后接着问道。

    “虽说线索全无,但是有一点很可疑,那日行刺陛下的近侍入宫侍候已近十年,若是有行刺之意,为何多年没有行动,偏偏是在北寒来犯之时,才有所为。是故,微臣以为此次刺杀乃是北寒一举策划,试图使我我国朝内乱。”

    大理寺卿陆修竹才起身听到这一问,又是行礼回道。

    “哦,是这样吗,可本宫为何不这么觉得呢,本宫反而觉得是有人有不臣之心,意图不轨。”

    “微臣不懂殿下之意,还请殿下示下。”

    陆修竹边说边扯了扯身旁刑部尚书吴恪的衣袖。

    “微臣不解殿下所说是何人,但就此番刑部未曾受到任何消息。”

    吴恪说罢,扯了扯一旁的齐隐的衣袖。

    “御史台负监察百官职责,也未见有何异动。”

    景羲和并不作言语,想听听他的太子哥哥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一旁的内侍将白茶再次递与太子,可是太子似乎有些恍神。

    只见茶盏落地,茶叶末色的瓷片散落一地,白茶也四处飞溅,几人的袍衫上也染上点滴。

    “作什么,一杯茶都递不好吗,怎么是要反了?”

    内侍连忙跪地磕头认错求罚,被太子一脚踢开。

    景羲和见状挥手让内侍先下去,随后为景灏再次递上一盏茶,说道:“皇兄,我们今日还是需得将这案子捋出个头绪,父皇那里才好说。”

    “哦,六弟对那日的刺客可有什么发现?”

    “那日情景,臣弟倒也不能发现什么,不过有一点倒是与陆大人猜想的契合,那人使匕首的手法,像是游牧边民。”

    “案件推进到这儿,改查的该问的都一一盘查过。刺杀陛下的天大事,臣惶恐如何敢不放在心上,如何敢不尽心尽力,实在是证据难寻,仅有的线索也不过就是那个内侍罢了。”

    陆修竹听声立马出声,刺杀皇帝多大的案子,一个办理不好便是满门性命悬在梁上,他已然老迈,无甚可惜,可他的儿子陆筠确实个极好的,若是因此断了仕途,才是悲。

    另外两位也都不再吭声,只等着座上那位太子爷出声。

    “既如此,本宫今日便这般与父皇禀报,诸位梳理好案情,写好折子,看父皇如何说罢。”说罢,摆摆手。

    三位大人见状也就拜别。只留下太子与景羲和二人。

    “六弟的伤这么快就好了?也不多养上几日,来日莫要留下什么隐疾才好呢。”

    “多些皇兄忧心,臣弟已然好多了,多事之秋,实是不敢过多耽搁。”

    “听闻六弟最喜玉兰花,你瞧我东宫这株如何?”

    说着便朝着院中的那颗玉兰树走去。

    “皇兄宫中的玉兰自然是最好的,臣弟岂敢多言。不过,皇兄这么一说,臣弟倒是觉得这院中的芍药与皇兄你甚是相配。”

    说着走向芍药旁,轻轻一掐,便是一朵姿态舒展,露红烟紫的芍药。

    随后簪到太子头上,说到:“白玉兰的颜色如何能与这芍药相比呢!”

    听到这番话,景灏的心情才略有缓和,随后说道:“那日你同我说在父皇面前保举你去赤炎议和一事,本宫已经做到,你答应本宫的切莫要忘记。”

    “皇兄放宽心,羲和定让皇兄一解忧愁,得偿所愿。”

    离了东宫,已快要正午,春明已在东宫外备好马车。

    一见到景羲和出来,立马凑上前去,将手中的那朵白玉兰递给景羲和说到:“今年春日日头好,雨水也足,这白玉兰开得极好,与殿下相配的很呢,殿下快快将它戴上吧。”

    景羲和看着春明手中的白玉兰,确是甚好,有玉质清洁温润之感。

    随后问道:“那里折来的?”

    “东宫里头的,我一个好友在这里当差,我让他替我折上一朵。”

    景羲和看了一会儿后,将那朵白玉兰插进青丝。

    春晖洒落在白玉般的花瓣上,渡上一层浅金,在日光下同人影共摇曳。

    春明已将车前的帘布拉起,景羲和也已抬腿踩在马车的一旁,忽而停住,抬头看着春明,思索一会儿后说道:“春明,你还未随我出过京吧!”

    春明一听这话,连忙说:“殿下,你终于要带我出去了吗,你放心一路上我肯定能将你照顾地细致入微,肯定要比积羽那个寡言木头要好上千倍万倍的。”

    身着紫色内侍服的年轻侍从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有些傻了。

    一边说着自己如何如何好,一边得意的将手中的帘布松下,恰好打在正准备上车的景羲和的脑袋上,惊喜不过一瞬变成惊吓。

    连忙又将帘布拉起,规矩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景羲和见他这般模样,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敲敲他的额头说:“往后多和积羽学得沉稳一些,莫要再这般马马虎虎了。”

    春明摸摸被景羲和敲过的那处,又笑嘻嘻的说:“多下殿下指点,春明受教。”随后坐在马车边上朝府中回去。

    回到府中,积羽已经手握一沓信件在书房门外等候景羲和。

    “如何,可是赤炎的消息?”

    景羲和说着接过积羽手中的信封,三两下便拆开拿出。

    看完后便放在一旁已经燃起的烛火上,霎时便是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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