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零八米高的明松大厦，自两年前竣工并投入使用，便成了云溪的地标，拔高了整座城市的天际线，宋泽文的办公室便位于这栋摩天大厦的88层。
他没进办公室，直接去了会议室。此次美国之行给他极大震动，在登机前，他指示秦牧召集了这次高管会议，讨论明松集团加大基础研发投入的可行性方案。
诸多反对声音：
“把这三百个亿作为激励员工的年终奖，会比投入基础研发创造出更大的价值，成倍成倍的价值，而且是立竿见影的。”
“砸水里，还能起个泡……”
“这种投入强周期，重资产，长期不看好。”
“不如多拿几块地。”
宋泽文举手打断会议室的不满意见，他站起来，沉声道：“美国为什么能称霸世界？”
他目光灼灼环视四周，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它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大批大批高精尖的科学家。商业变化风起云涌，我们只有在技术上不断创新，才能不断成长，才能应对未来不确定的变数，成为一家强大的公司，比如微软，比如苹果，比如高通。我们要坚定信心，敢于投入，敢于前进，敢于拥抱人才，敢于拥抱时代，敢于拥抱更长远的未来。”
会议从下午三点钟一直持续到晚十一点才结束。在宋泽文的强势主导下，明松集团加大研发投入一锤定音，从今年起之后的每一年，每年至少拿出三百亿投入半导体芯片研究开发。
回到办公室，宋泽文解开一粒领口的扣子，将衬衫袖子再往胳膊上撸了撸，双手叉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漫无目的打量城市夜景，借此舒缓一下情绪。
徐语冰的影子在斑斓的灯光里，渐渐浮上他的眼帘。
小丫头片子长大了，而长大的小丫头片子竟是这般模样，深领子纯白T恤，牛仔裤，背只缀补丁的化缘包，硬是凹出了比许多明星强几十倍的机场造型。
曾以为，她会一直胖下去，变成一只球，滚着走。
初见她，他10岁，她4岁。那年，父亲找徐伯伯有事，顺便带上了他。再见，是在机场，他28，她22。他没有认出她，她没有看见他。但他记得她，他居然记得她。想到这里，宋泽文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无法言喻的玄妙的笑。
那时恰好也是夏天，盛夏，绿树浓荫，林深日长。爸爸和徐伯伯谈完事，下起了象棋，他在旁观了会战，觉得没劲，想同徐语海玩，但徐语海看得津津有味，不搭理他。他百无聊赖，出了客厅，来到游廊上，游廊真凉快，风一阵接一阵吹过来，吹得人舒服极了。他看见了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穿粉色蓬蓬裙，靠墙坐地上，光脚，不远处扔一只凉鞋，至于另一只在哪里，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可真胖啊，肉滚滚的，粉嫩的胳膊，一节一节莲藕似的，正美滋滋地玩一个有着天蓝色眼睛，金黄头发的芭比娃娃。肉嘟嘟的小手忙不停，一会给娃娃穿上大摆的粉色连衣裙，一会给娃娃穿上蓝色的连衣裙。一会给娃娃梳头发，一会给娃娃戴项链，穿高跟鞋。
他偷偷靠近她，一把夺走她手中的芭比娃娃。她爬起来，肉嘟嘟的双手插住圆滚滚的腰，下巴仰起，用鼻孔跟他说话，“它是我的，把它还给我！”样子既嚣张又臭屁。
他把娃娃举到她够不着的高度，一会扯扯它头发，一会拉拉它胳膊，逗她说：“不还，就是不还，你能怎样？”
“你等着。”说完，她撒开肥肥的小脚丫，迈着胖嘟嘟的小短腿，用自以为很快其实很慢的速度跑了。不一会，她把她哥哥带来了。原来，是去搬救兵。在这一会的时间里，他把娃娃的裙子撕烂了，胳膊扯断了。手没轻重，不是存心弄坏的，看着小女孩玩得不亦乐乎，自己也想玩一玩，谁知，自己摆弄起来，并没多少乐趣。
她看见变成一堆破烂的芭比娃娃，放声大哭，样子可怜极了。在她伤心的哭声里，徐语海和他打了起来。徐语海瘦削，他壮实，渐渐占了上风。小女孩见哥哥打架吃亏，抹一把眼泪，抢上来，抓起他的胳膊就咬。他痛得嗷叫了一声，摔开徐语海，一巴掌挥过去，直接把小女孩拍地上了。也不是存心的，只是出于本能的自卫。
父亲和徐伯伯同时赶到。徐伯伯抱起鼻血汩汩流的小女孩，嘴里一叠声喊司机开车，来不及跟他父子两说一声，就冲走了。为这事，他挨了父亲平生的第一顿胖揍，也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被父亲揍，屁股被揍得开了花。
他比她大那么多，当时，怎么好意思欺负她？
自此之后，他没有再见到过她。但是那段往事却像树根深扎于土壤一样，深深地扎根在他的记忆里。
宋泽文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把童年里那段称不上愉快的回忆摇掉。徐-语-冰，他在唇舌间轻轻咬出这三个字，想，你变得比小时候更讨厌了。是徐伯伯和徐语海把你给宠坏了吧。
飞机上，他就坐在她的斜后方，她小男友对她的那股殷勤劲，全落在他眼里，下飞机后，又碰见她干脆利落甩掉小男友，连句解释都懒得奉上，矫情任性到令人发指。如此女子……不消多说，多年后的重逢，宋泽文对徐语冰的印象很恶劣。
“总裁，文小姐来了。”秦牧轻轻敲门进来。
宋泽文微一颔首，秦牧便心领神会地离开，引着文元元进了总裁办公室，又贴心地替他们把门关上。
对文元元也许会成为将来的总裁夫人这件事，秦牧乐见其成。
文元元是文氏家族的长房长女，毕业于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大三全科通过ACCA，研一考过CPA，现在全球顶尖的会计师事务所做审计工作。如此天之娇女，却没有一点骄纵之气，说话柔声细气，待人温和有礼，不仅是秦牧，就连明松的小前台，背地里对文小姐也是赞不绝口。
“宋大哥。”文元元笑吟吟地唤宋泽文，穿真丝衬衫，黑色一步裙的她干练中透着婉约。她把手里的保温桶放桌子上拧开，扭头朝走近她的宋泽文说：“你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事务所工作繁重，一个女人顶两个男人用，至于一个男人，她们这个项目组没有男人。她十点半到家，一听张嫂说给她留了莲藕排骨汤宵夜，甚至顾不上换套舒服点的衣服，要张嫂把汤打好包，急急开车赶到这里。
她很想见见他，他们很久没见了。
一方面是她的矜持，一方面是他的忙，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但不管前面有什么障碍，她都会努力一一克服。
知道他今天从美国回，自然而然猜到近似工作狂的他，肯定会加班到深夜。她猜对了。
宋泽文背靠桌弦，双手撑在桌面上，看她把保温桶里的汤一勺一勺盛到白瓷碗里。
“最近工作怎样？”
她双手捧起莹润的细白瓷碗递到他手上，指尖擦过他肌肤，心底不可抑制荡起层层涟漪，一圈圈散开去，风情旖旎。
“很忙，很充实。”她想了想，继续说：“入职一个月彻底无视我的白骨精上司，开始要我每早给她买咖啡。”
女上司四十岁，单身，毕业于麻省理工，获得管理学硕士学位，能力一流，作风强势。
文元元后来想，她不待见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上班第一天，她穿了身迪奥当季的高定套装，在部门例行会议上，不小心把女上司的气场踩灭了几分。自那后，自己穿衣就特别注意了。
“你买咖啡？大材小用。”
文元元无奈笑一笑，“一次等电梯的时间长了点，咖啡送给她，只喝一口，便扔进垃圾桶。然后板着脸，冷冷训我，‘咖啡冲泡15分钟就会变味，这点常识你应该有。’”
宋泽文听得哈哈大笑。
“你还笑，宋大哥。”文元元娇嗔，“她还要我收快递。”
“我笑你那位女上司，喜欢摆谱。”他顿一顿，用一种比较和缓的声音继续说：“如果你不愿意，要么当面拒绝她，语气委婉些，要么私下找她谈谈，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而且也是对资源的浪费，公司花高价钱请你这位清华的高材生来上班，不是要你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替领导买咖啡和收快递上。”
文元元轻咬嘴唇，点一点头，“我很珍惜这份工作的。”
宋泽文有丝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喝完汤，他把碗筷搁回桌上说：“不打算回文昌？”
“要回的，不是现在。我想在外面多积累些经验，看看那些做得厉害的公司是怎么做的，比如他们的工作流程，管理方式，还有企业文化，我要多学习别人创造出来的，优秀的东西。”
“你能做到这份上，相当难得。”
被喜欢的人夸奖，文元元显得有些害羞，她不自觉低下了头，“宋大哥，回家吗？”
“走，我送你，你的车要秦牧开回去。”宋泽文说着，绕回办公桌前，关掉电脑，从抽屉里取出钥匙。
文元元心思起伏，是不是代表他也有点喜欢她？
“这个汤，以后别送了，太麻烦。”大步往前走的宋泽文，忽然回过头来补上一句。
她差点冲口而出，一点都不麻烦，到底忍住了，只是习惯摇摇头，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久久挂在嘴边，刺得她难受，有距离才怕麻烦，一颗心，就那样一点一点凉下去。
他没进办公室，直接去了会议室。此次美国之行给他极大震动，在登机前，他指示秦牧召集了这次高管会议，讨论明松集团加大基础研发投入的可行性方案。
诸多反对声音：
“把这三百个亿作为激励员工的年终奖，会比投入基础研发创造出更大的价值，成倍成倍的价值，而且是立竿见影的。”
“砸水里，还能起个泡……”
“这种投入强周期，重资产，长期不看好。”
“不如多拿几块地。”
宋泽文举手打断会议室的不满意见，他站起来，沉声道：“美国为什么能称霸世界？”
他目光灼灼环视四周，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它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大批大批高精尖的科学家。商业变化风起云涌，我们只有在技术上不断创新，才能不断成长，才能应对未来不确定的变数，成为一家强大的公司，比如微软，比如苹果，比如高通。我们要坚定信心，敢于投入，敢于前进，敢于拥抱人才，敢于拥抱时代，敢于拥抱更长远的未来。”
会议从下午三点钟一直持续到晚十一点才结束。在宋泽文的强势主导下，明松集团加大研发投入一锤定音，从今年起之后的每一年，每年至少拿出三百亿投入半导体芯片研究开发。
回到办公室，宋泽文解开一粒领口的扣子，将衬衫袖子再往胳膊上撸了撸，双手叉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漫无目的打量城市夜景，借此舒缓一下情绪。
徐语冰的影子在斑斓的灯光里，渐渐浮上他的眼帘。
小丫头片子长大了，而长大的小丫头片子竟是这般模样，深领子纯白T恤，牛仔裤，背只缀补丁的化缘包，硬是凹出了比许多明星强几十倍的机场造型。
曾以为，她会一直胖下去，变成一只球，滚着走。
初见她，他10岁，她4岁。那年，父亲找徐伯伯有事，顺便带上了他。再见，是在机场，他28，她22。他没有认出她，她没有看见他。但他记得她，他居然记得她。想到这里，宋泽文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无法言喻的玄妙的笑。
那时恰好也是夏天，盛夏，绿树浓荫，林深日长。爸爸和徐伯伯谈完事，下起了象棋，他在旁观了会战，觉得没劲，想同徐语海玩，但徐语海看得津津有味，不搭理他。他百无聊赖，出了客厅，来到游廊上，游廊真凉快，风一阵接一阵吹过来，吹得人舒服极了。他看见了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穿粉色蓬蓬裙，靠墙坐地上，光脚，不远处扔一只凉鞋，至于另一只在哪里，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可真胖啊，肉滚滚的，粉嫩的胳膊，一节一节莲藕似的，正美滋滋地玩一个有着天蓝色眼睛，金黄头发的芭比娃娃。肉嘟嘟的小手忙不停，一会给娃娃穿上大摆的粉色连衣裙，一会给娃娃穿上蓝色的连衣裙。一会给娃娃梳头发，一会给娃娃戴项链，穿高跟鞋。
他偷偷靠近她，一把夺走她手中的芭比娃娃。她爬起来，肉嘟嘟的双手插住圆滚滚的腰，下巴仰起，用鼻孔跟他说话，“它是我的，把它还给我！”样子既嚣张又臭屁。
他把娃娃举到她够不着的高度，一会扯扯它头发，一会拉拉它胳膊，逗她说：“不还，就是不还，你能怎样？”
“你等着。”说完，她撒开肥肥的小脚丫，迈着胖嘟嘟的小短腿，用自以为很快其实很慢的速度跑了。不一会，她把她哥哥带来了。原来，是去搬救兵。在这一会的时间里，他把娃娃的裙子撕烂了，胳膊扯断了。手没轻重，不是存心弄坏的，看着小女孩玩得不亦乐乎，自己也想玩一玩，谁知，自己摆弄起来，并没多少乐趣。
她看见变成一堆破烂的芭比娃娃，放声大哭，样子可怜极了。在她伤心的哭声里，徐语海和他打了起来。徐语海瘦削，他壮实，渐渐占了上风。小女孩见哥哥打架吃亏，抹一把眼泪，抢上来，抓起他的胳膊就咬。他痛得嗷叫了一声，摔开徐语海，一巴掌挥过去，直接把小女孩拍地上了。也不是存心的，只是出于本能的自卫。
父亲和徐伯伯同时赶到。徐伯伯抱起鼻血汩汩流的小女孩，嘴里一叠声喊司机开车，来不及跟他父子两说一声，就冲走了。为这事，他挨了父亲平生的第一顿胖揍，也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被父亲揍，屁股被揍得开了花。
他比她大那么多，当时，怎么好意思欺负她？
自此之后，他没有再见到过她。但是那段往事却像树根深扎于土壤一样，深深地扎根在他的记忆里。
宋泽文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把童年里那段称不上愉快的回忆摇掉。徐-语-冰，他在唇舌间轻轻咬出这三个字，想，你变得比小时候更讨厌了。是徐伯伯和徐语海把你给宠坏了吧。
飞机上，他就坐在她的斜后方，她小男友对她的那股殷勤劲，全落在他眼里，下飞机后，又碰见她干脆利落甩掉小男友，连句解释都懒得奉上，矫情任性到令人发指。如此女子……不消多说，多年后的重逢，宋泽文对徐语冰的印象很恶劣。
“总裁，文小姐来了。”秦牧轻轻敲门进来。
宋泽文微一颔首，秦牧便心领神会地离开，引着文元元进了总裁办公室，又贴心地替他们把门关上。
对文元元也许会成为将来的总裁夫人这件事，秦牧乐见其成。
文元元是文氏家族的长房长女，毕业于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大三全科通过ACCA，研一考过CPA，现在全球顶尖的会计师事务所做审计工作。如此天之娇女，却没有一点骄纵之气，说话柔声细气，待人温和有礼，不仅是秦牧，就连明松的小前台，背地里对文小姐也是赞不绝口。
“宋大哥。”文元元笑吟吟地唤宋泽文，穿真丝衬衫，黑色一步裙的她干练中透着婉约。她把手里的保温桶放桌子上拧开，扭头朝走近她的宋泽文说：“你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事务所工作繁重，一个女人顶两个男人用，至于一个男人，她们这个项目组没有男人。她十点半到家，一听张嫂说给她留了莲藕排骨汤宵夜，甚至顾不上换套舒服点的衣服，要张嫂把汤打好包，急急开车赶到这里。
她很想见见他，他们很久没见了。
一方面是她的矜持，一方面是他的忙，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但不管前面有什么障碍，她都会努力一一克服。
知道他今天从美国回，自然而然猜到近似工作狂的他，肯定会加班到深夜。她猜对了。
宋泽文背靠桌弦，双手撑在桌面上，看她把保温桶里的汤一勺一勺盛到白瓷碗里。
“最近工作怎样？”
她双手捧起莹润的细白瓷碗递到他手上，指尖擦过他肌肤，心底不可抑制荡起层层涟漪，一圈圈散开去，风情旖旎。
“很忙，很充实。”她想了想，继续说：“入职一个月彻底无视我的白骨精上司，开始要我每早给她买咖啡。”
女上司四十岁，单身，毕业于麻省理工，获得管理学硕士学位，能力一流，作风强势。
文元元后来想，她不待见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上班第一天，她穿了身迪奥当季的高定套装，在部门例行会议上，不小心把女上司的气场踩灭了几分。自那后，自己穿衣就特别注意了。
“你买咖啡？大材小用。”
文元元无奈笑一笑，“一次等电梯的时间长了点，咖啡送给她，只喝一口，便扔进垃圾桶。然后板着脸，冷冷训我，‘咖啡冲泡15分钟就会变味，这点常识你应该有。’”
宋泽文听得哈哈大笑。
“你还笑，宋大哥。”文元元娇嗔，“她还要我收快递。”
“我笑你那位女上司，喜欢摆谱。”他顿一顿，用一种比较和缓的声音继续说：“如果你不愿意，要么当面拒绝她，语气委婉些，要么私下找她谈谈，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而且也是对资源的浪费，公司花高价钱请你这位清华的高材生来上班，不是要你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替领导买咖啡和收快递上。”
文元元轻咬嘴唇，点一点头，“我很珍惜这份工作的。”
宋泽文有丝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喝完汤，他把碗筷搁回桌上说：“不打算回文昌？”
“要回的，不是现在。我想在外面多积累些经验，看看那些做得厉害的公司是怎么做的，比如他们的工作流程，管理方式，还有企业文化，我要多学习别人创造出来的，优秀的东西。”
“你能做到这份上，相当难得。”
被喜欢的人夸奖，文元元显得有些害羞，她不自觉低下了头，“宋大哥，回家吗？”
“走，我送你，你的车要秦牧开回去。”宋泽文说着，绕回办公桌前，关掉电脑，从抽屉里取出钥匙。
文元元心思起伏，是不是代表他也有点喜欢她？
“这个汤，以后别送了，太麻烦。”大步往前走的宋泽文，忽然回过头来补上一句。
她差点冲口而出，一点都不麻烦，到底忍住了，只是习惯摇摇头，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久久挂在嘴边，刺得她难受，有距离才怕麻烦，一颗心，就那样一点一点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