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祥莫瞧着他长得白净,那喝起酒来可是个一等一的好汉,都尉那可是将赵良给喝愁了。

    赵良酒醉后昏昏沉沉的啥都想不起来便只记得都尉大婚后那几日沐休,军中长官愣是没精打采一连数日。

    说是盘算着趁着大婚阴新郎官一把,没想找碰上了个喝不倒强撑着的硬桩,愣是没被喝倒在婚房闹笑话。

    倒是苦了那些轮番劝酒的弟兄们,一个个面如菜色眼神虚浮,愣是闹出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大笑话。

    故眼下赵良觉着自己今日正是赴了上头的鸿门宴,他都喝得红了眼,单祥还在慢悠悠拿着那筷子夹拣冷下来的残羹内里的肉丁。

    都尉倒是说了好一番话,可惜赵良醉意已深那些话儿听不进耳朵,他眯了过去耳边一直萦绕长官微醺后的闲话。

    也不晓得赵良歇了多久,途中他醒了片刻发觉对面的长官没了人影,奈何他还是酒气攻心想不得这般多又是睡了过去。

    这果毅府夜里到处窜起穿堂风,赵良酒热散去后竟觉着后背发凉,但在此期间却有家仆为他披上御寒物,故他将醒之际未曾被冬风激醒。

    待到他迷蒙着眼醒来时便瞧见长官亲信恭候他,长石对他拱了拱手说,大人吃了酒恐路上积雪阻塞,故此来送。

    “无妨,城里的路讲究,哪有半人高的雪能挡爷的道……”

    赵良虽吃了酒,但这府邸到他自个儿家中那条道儿他心里门清故大度摆手说莫要相送,就那半哩的小路还用不着前呼后拥的送。

    “隆冬雪都冻结实了,若真是摔着了那夫人可要怪罪我们哩。”

    长石是得了娥齐的令,他不仅此行要送赵良,他还要带着个佯装成男子模样的蛮珠一道送,这可为难长石。

    “夫人?哦,长官内人……”赵良喝懵了,他还想着哪来的女子这么大脸面,混沌的脑子仔细一想,差点误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单祥曾提点他,这女婢说白了去就是他夫人养的小妮,这小妮许人不得她同意什么亲都成不了。

    所以赵良男大当婚这事儿,成也是果毅府主母败也是主母,全都是娥齐说得算,故此赵良也不敢再推脱,他耷拉着眼皮子对着长石和蛮珠胡乱作了一顿揖,算是给自己唐突提前赔礼。

    长石上前来扶他,他还没碰到赵偏将,赵良自个儿站了起来对他说——虚扶,虚扶即可,吃了酒但也不至于脚骨头打架摆不正身子。

    好嘛,就看着来虚扶,谁曾想到这赵副官那脚瓜倒是好利索,连跨带着迈健步如飞就是那腿脚太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人就在门槛边一个踉跄险些摔在青石板上头。

    蛮珠笑了一声,像是纸皮灯被纸糊破了般在冬风中传来一丝漏气声。

    “谁人?谁人在此嬉笑?”

    赵副官把这那门,他方才一不留神要不是扒拉着门把子老早便闹笑话了,他听见有长官府邸下人偷笑。

    他倒是不恼的,瞧那都尉长随身边那矮墩墩的小厮,他说这生瓜子究竟多少年岁,可是还是个半大的小子,早就听闻都尉府里下人都采买南方地头的人,谁曾想到这南方的男儿也这般矮小。

    “禀大人,十六了,是能搭把手的年龄。”

    也十六了。

    长石心里头念叨着,二八的姑娘可是能嫁人了,哪小了。

    “竟十六了?怎么生得和条芽菜似的……”

    赵良还特意瞧了一眼乔装后的蛮珠,他没能认出这便是那日同他作揖的姑娘,他被夜色还有灯火迷糊了眼。

    长石也不敢令他瞧仔细,他赶忙拿着灯笼说时辰也不早了若是让长官吹了风受了寒,主母可是让他好看。

    和都尉一般,赵良平日闷,但是一旦马尿下肚拿平日里不提的话到全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收也收不住。

    长石虚扶一路,便听了一路赵良倒豆子,这让这都尉身边的长随不免得怀疑,自己的主子大醉后也是这般爱逮着人谈天说地的德性。

    所幸赵偏将的家长并不见得远,就如赵良自个儿说的那般,从果毅府到自家那地儿他心里门儿清。

    因此,长石不兴从他还是青腚小儿时的过往一路听自他如今长成八尺男儿。

    “你们送到这儿回去交差便是,家中老母眠浅若是这般送进去定将她闹醒。”

    赵良老子走得早,由孤母拉扯大,故送到家宅他便让长石他们就此回过示意送到此处便可,再送他恐惊扰老母。

    “那我们掌灯给您亮着路,长官慢走。”

    长石应了声,示意隔壁的蛮珠也一道把灯笼高举为赵副官照路,在灯笼的火光下长石瞧着赵偏将拍门慢慢的将腿迈过自家的门槛,门开了有合上直至掩实。

    “我们也回了罢,就是不晓得夫人令你瞧的事体究竟瞧得怎样。”

    夫人的心思长石是想不透的,他也不兴去琢磨,就如都尉说的那般——阿娥定是有自个儿的缘由。

    “都瞧着,看在心里头呐。”蛮珠答到,娥齐就差她来瞧瞧这男人酒后可否一交,若是品行端正那般没甚么再需要琢磨的。

    他们一去一回,待回到果毅府,长石一瞧原来主屋的灯还留了盏,在夜色中那微弱的火光倒是显得扎眼。

    兴许是娥齐留了眼,窗沿那动了动,有个被火烛拉长的灯影在床边站了阵接着便将窗掩实后慢慢离去,没过多久主屋的灯便灭了。

    ……

    单祥侯他女人好不容易熬到半夜,乳燕终于是舍得归巢了,他才能安定将眼合了去,谁知吃了酒他睡不安生还发了不好的梦。

    破晓时分,外头的天介于昏黑和透白一线的时候他倏然惊醒,他梦见边关大乱他们在南下的时候被流民冲散了,待单祥睁眼瞧清瞧楚妻儿皆在身旁后男人心里头才安定下来。

    这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够了,都尉可不爱眼下这忆苦思甜的梦魇。

    他伸手摸了摸儿子那发卷的发芯,再不放心的揉了阵女人的肩头,生人温热的肌肤让他确信方才不过是发了个令他较真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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