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下山的第58年,我遇见了星机阁的申屠寿,他对我一见钟情,想要成为我的道侣。

    我简单地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他。

    不单单只是为了白嫖一波贺礼。毕竟男人们送的东西早已堆满了我的仓库。

    也不是为了精元——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一时竟想不清楚。

    申屠寿把我们成婚的场面搞得很大,我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乌央乌央的宾客,有些头懵。

    我看向他——他知不知道,眼前这些人里,有好多都与我有过一段?

    我看不透他。我只看到他一张乏善可陈的脸上笑意满满,仿佛真的很高兴。

    我想了想,也抿起一个温婉贤淑的笑来。

    我是个妖女,我与他都知道。

    全天下都知道。

    我笑着看向远处——钭白,你可看到了?

    我与申屠寿成亲后,与他腻了一阵,便依旧我行我素地过以往的日子。

    毕竟,我是个妖女,妖女是没有心的。

    若他只是贪图我那张脸,这些时日,也该腻了。

    何况,与合欢宗妖女与旁人双修,从来不是单方面的采补。与我双修,他也能得到助益。

    我不欠他什么。

    第67年,修仙世家家主任文毓表示久闻我妖女的大名,很想尝试一下和我一起修炼的感觉。

    还有这种好事?

    我盯着他醇厚雄浑的精气,半点不忸怩,笑吟吟就迎了上去。

    嗝。

    满足。

    与任文毓鬼混了一段日子,我便和申屠寿提了和离。

    他神色黯然,仿佛很伤心,但还是红着眼点了头。

    我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我问自己在合欢宗的小姐妹,她拈着细长的烟杆,一脸暧昧地回我。

    ——能为什么?男人的伤心,要么是没操到,要么是没操够。

    我愣了半晌。

    等回过神来,我“哦”了一声,与她同醉一场。

    我留意到她手里的烟杆还是当年的那一杆,光秃秃的,同她身上艳丽华美的绮罗很不相称。

    为什么不换掉它呢?

    我没有问她。

    【五】

    再次上路,我打算盘个和尚。

    我盯上了刚下山的鲜嫩小和尚巴无忌,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装得天真纯良。

    眼看形势一片大好,可惜我的鱼找上门来,争风吃醋的时候,撞破了我的身份。

    哦豁。

    巴无忌不再见我。

    我送他灵果,他原封不动退回来。我主动登门拜会,闯进他的居室,他只是坐在那里默默诵经。

    缠了一阵,我也烦了,干脆拍拍屁股走人,继续走我的路。

    【六】

    第129年,我与星机阁长老昌行满结为了道侣。

    场面依旧很盛大,盛大而敷衍,我和他并肩立在高台上,摆着被迫营业的假笑。

    是的,我们都很不愿意。

    但都没有办法。

    昌行满修为停滞,需要一个合欢宗的妖女与他结契辅助修行。而我——我在一次突破失败被雷劈傻之后,才后知后觉地顿悟了:原来只靠精气是不够的,我想升级,还得准备大量的避雷符。

    昌行满是修真界的一朵奇葩。具体表现为,他要双修,居然找上合欢宗,向宗主求娶一位冰清玉洁的貌美女修,晚上助他修行,白天操持俗务,还得自废道基,给他延续血脉。

    什么老古董。

    我和一干姐妹躲在门后,齐齐地啐了他一口。

    宗主也不想理这个憨批,直到昌行满掏出大把避雷符,他动心了。

    他不动声色地抛出了条件。

    合欢宗出个资质优秀的女修,与他结为道侣,助他修行,直到晋升两个大境界为止。

    昌行满一开始不同意,可他拿不出更多的避雷符,只能铁青着脸点了头。

    这个被外派的女修,就是我。

    昌行满对我不满意,觉得我人尽可夫。

    我也瞧不上昌行满,觉得他道貌岸然。

    我们瞪了彼此一眼,齐齐地扭过头,在心里骂了一句。

    “小可爱”。

    日子还是要过,和昌行满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朝夕相对实在很没意思,我开始以四处勾搭小白脸气他为乐。

    昌行满每每暴怒,但又不能伤我,毕竟和我双修,修为的确提升很快。打伤了我,我还要养伤,浪费的是他的时间。

    我每次看到他想发作但又不得不压下去的样子,都觉得很开心。

    可惜到后来,也许是已经习惯,无论我怎么作,也再难见他动气了。

    无趣。

    第142年,我终于功德圆满,与他和离。

    简直热泪盈眶好嘛!

    昌行满却久违的满脸阴沉,像有什么话要说。

    我才不想听。略略略。

    我欢快地奔向我的鱼塘。

    【七】

    接下来的几十年,我过得快活极了。

    我不必担心衰老。

    我依旧容光正好。

    我每日与男人厮混,却从不记他们的面容,偶尔修炼,偶尔升一升级。

    合欢宗的男人陪我取乐。

    万剑山的直男拉我练剑。

    药王谷的男人送我灵丹。

    我快活极了。

    对了,我为了更持久地白嫖避雷符,还勾搭了一个星机阁的弟子。他与我是旧相识了,长得一般,但性子还成,我因此懒得再发展别的鱼,只逮着他一个人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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