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诺希正在梦中同周公下五子棋没走两步就被琼华喊起,说景岱派人来问何时出门。

    沈诺希快速起床洗漱完出门,景岱和裕之站在院中身材笔挺,“姨母早。”“沈小姐,早。”

    “不能叫姨母,叫叔父,我这身打扮叫姨母不合适。”沈诺希走过去摸了摸景岱的头,小公子打扮让人眼前一亮。

    “是,我记下了。”

    改完称呼沈诺希拉着景岱出了府,现在时辰还早天刚蒙蒙亮有充足的时间吃早饭,京中夜禁管的严一分都不曾有误但下面州里就没那么严苛。

    沈诺希带着他们走走停停找了个客人多的卖驴汤小摊边坐下,大早起就有这么多人想来店家做饭定有一套。

    景岱吃饭斯文吃完路上人已经多了起来,有这么个自带气场的小公子沈诺希不敢去打听别的事情,只是带他到处逛逛去茶楼听书。

    下午路过一家店宅务张贴着租房的价钱地段布局,景岱好奇走过去看:“叔父,这赁房好便宜大房一间才654文,京中也是如此吗?”

    “这写的是三个月一收,一月218文一间,京中和这里价钱差不多。你感觉便宜是因为往常用的都要求最好,若只是干些出力气的活计一辈子积蓄都买不起你腰间这一块禁步。”

    之前在京中过得安逸出去逛街都是琼华付钱,沈诺希就算跟着学了掌家那些也不过是数字没什么感觉,后来去江南自己出门买东西一打听才知道过得有多奢侈。

    那里在堤坝上务工的河工一月才五十文铜钱八斗米,自己一个发钗都要十几两银子对比立马就强烈起来,现在看景岱眼中震惊她懂是什么感觉。

    “叔父,他们能吃饱饭吗?”走过去好远景岱才抬头问沈诺希。

    “如果是他们自己多做些活计总归能糊口,但如果家中还有许多人口要养那就说不好了。”

    “叔父,是因为税收吗?”

    “应该不是,税收比起之前已不算多,是因为别的原因。”沈诺希说的也不是没有根据,记忆里的文章中有不少学者提出过明朝税收并不算重,百姓生活艰苦更多的是因为徭役和气候问题①。

    大部分百姓都是农民,一年到头就指着地里的庄稼,风调雨顺一年不愁要是碰上洪涝灾害那就难说了。

    “叔父,我在茶馆听说近日城中女子失踪,你听说过吗?”税收的话题过于沉重复杂且涉及朝政景岱只是问两句就换了话题。

    “听说了,城中有许多人议论,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报官肯定会有结果的。”沈诺希不提羽神社这事还是等查出来点眉目才好提。

    傍晚和景岱找了家酒楼打包饭菜,他没忘自己母妃还在府中,逛首饰铺子还买了几样小东西说带回去给母妃把玩。

    回去的时候走到院墙边沈诺希停下脚步让裕之先翻进去,景岱不理解明明出去的时候他们走的是正门这怎么回来就要翻墙。

    “早上出去时宫人还都在忙着打扫也没人敢看我们,现在回去一院子的人。”沈诺希说着让裕之翻过去,把景岱托着胳膊举起等他攀上墙头自己也翻过墙。

    “这位置是选好的,琼华会替我们注意着,你先回我那换衣服咱们再去找你母妃,裕之从窗户回房间换衣服一会过来一起吃。”

    沈诺希俯身拍拍景岱衣服上蹭的灰牵着他的手进屋换衣服,昨天说要出去屋里就备上了他的。

    用饭时把白玉也支了出去屋里就他们四个,“景岱,出去玩开心吗?”沈流玥给他夹菜放进碗中。

    “嗯,外面有许多有趣的事我还和姨母去了茶楼。”

    话题一开景岱自己就能说上许多,头回出去自然看什么都新鲜这也有趣那也好玩,沈流玥也从旁附和着她也好久没出去过。

    等景岱回去休息沈诺希起意说要和沈流玥同床共枕夜谈,琼华懂她眼神安抚白玉去休息自己守夜,两人洗漱完沈诺希钻进被窝笑着看向沈流玥。

    “你不是说要躺里面吗,怎么又想换地方了。”沈流玥拆着头上的珠钗看着镜中的妹妹。

    “现在都深秋了一个被窝多暖和,我先给你暖暖之前在府中不都是这样吗。”

    “如今可不同了。”

    “哪里不同,你是我姐姐不管是妃子还是夫人什么的这都是不可改变的。姐,你要不也出去走走,我带你出去,有师傅给的腰牌不碍事。”

    “不要给梁同知找麻烦。”

    “我们小心一点没人知道就好,今天围着城走了好大一圈明日景岱肯定是起不来了,刚好我俩去,今天他在我都不好去打听别的事情。”

    “打听什么事情?”

    “姐,你别打岔啊,去不去嘛,咱俩早点回来那墙我又不是没带你爬过还没咱们府中高呢。”沈诺希向来说一事就是一事谁也别想糊弄过去。

    “姐姐哪有你那身手。”

    “姐,我保证今天早上出去那大清早的都困着谁有空抬头啊,而且琼华这几天观察了咱俩寅时回来就行,那会人少说不定不翻墙都行。这府邸中官员都在这天天门庭若市,谁会在意两个公子。”

    沈诺希忽悠沈流玥也是有一套,她不想看沈流玥天天拘束着自己每日都恪守本分只做合乎规矩的事情一点不问自己想不想,人都有私心哪有人喜欢被一辈子束缚。

    “你贯会说服我,我看你还是快些出宫吧,有你在我这煽风点火我都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沈流玥把妆匣合上对着镜子里的沈诺希点了点。

    “我只是让姐姐松快松快,我们都不是圣人哪能天天那么严于律己还不生怨气。我在打听城中女子失踪的事情。”

    “突然停在保安州也是之前未有过的事情,你都待无聊了看来时间也是长了些。”沈流玥站起身走到床边看沈诺希掀开被子拍了拍床摇头轻笑躺进去。

    “那姐姐去吗?”

    “不去,我已经待了十多年了现在出去生了妄想这宫中就一天都待不得了,往后可怎么办呢。”沈流玥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柔顺又坚韧和她性格一样。

    “那好吧,是我考虑不周,我多给姐姐带些外面的玩意儿进来,姐姐好把玩。”沈诺希没有丝毫气馁很快换了主意,又突然想到什么缠上沈流玥的胳膊趴在她耳边用气声话。

    “姐姐,他要出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沈流玥眼神一变看向沈诺希。

    “姐姐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时间就是快到了,姐姐还记得我在家中说过吗,就是那时候看见的,姐姐该为景岱着想。”

    沈诺希虽没和沈流玥提过朝廷中的事情但也说过不少对过去未来的看法,她说的时候像是开玩笑沈流玥也就当个故事听,没想到今日在这听见她这足以灭族的话。

    “我只求景岱平安。”沈流玥翻身和沈诺希四目相对,床边的灯盏没熄互相都能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

    “姐姐,如果…平安不了的。景德平庸,景文冲动,景岱的好有目共睹,怀璧其罪。”

    “后宫不得干政。”

    “姐姐,这是申府我只是你妹妹,我不是非要让景岱如何而是这事不会那么如愿。在宫中景德哪次被他斥责不是让景岱当挡箭牌,他们斗起来景岱能逃到哪去。”

    “你怎的突然和我说这个,是有什么打算?”

    “姐姐,我快要出宫了,等我出去再进来就难了我得提醒您,您不喜拉帮结派但这后宫和前面也没差什么,那么多人要是合起伙来景岱该如何平安。

    我是有些打算,但还没成,等成了再告诉姐姐,我肯定努力护住咱们的景岱,景岱是个好孩子至少比他俩强。”

    沈诺希说的诚恳也都是实话,沈流玥确实不必太忧心这些年的转折和史书上分毫不差,景岱不论如何都会坐上那个位置,哪怕没有自己帮衬朝中那么多官员有的是明眼人自然懂得谁是宝。

    “你和我睡就是为了此事?”

    “也不全是,姐,我主要是想带你出去走走,你和景岱相处一直保持在规矩的框架里哪行啊,母子总要做些相同的事情才有话可说,你看他今天出去多开心。”

    “里面再好也没自由,千般万般总是拘束,要坐上那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这道理沈流玥入宫前就知道,但为了家族也为了自己,万岁已是天下顶顶尊贵的男子,刚开始她还有爱慕的心思后来时间实在漫长,宫中女子也实在太多再多的心思都会消散。

    景岱出生后她的心思就都放在了景岱身上,也是从那时才明白母亲为何说孩子才是指望。

    “那也不一定,可能只是他不爱出宫而已,历史上有各种爱好的上位者不在少数,说不定咱们景岱就喜欢到处旅游呢。”沈诺希这想法也是最近才有的,皇帝也是人自然千人千面多一个爱自由的也不算多。

    “你说话总是这样随心所欲。”沈流玥捏了下沈诺希的鼻子,许久不曾同床自己变了许多妹妹却好像没什么改变,依旧信奉自己那套说辞。

    “在姐姐面前为何不能,我们除了是后妃外还是家人,家人就是要真诚相待,我说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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