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李飞刀
“这是花灯，山下的小孩，每年正月十五元宵节，便会在夜间点上花灯，去找小伙伴一起玩。元宵节刚过，街上看到就买了，送给你！”许念将花灯递向阿飞。
他接过花灯，小小声说了句：“谢谢，阿音姐姐……”
许念却是蹭的一下回头，两步来到阿飞身前，伸出食指点着他，笑盈盈道：“你刚才是不是喊我阿音姐姐了！来来来，再喊一声？大点儿声，我刚才没听清。”
“阿—音—姐—姐—”阿飞脸颊红红，闭眼朝天大吼一嗓子，脖子一扭，看着许念问：“声音够大吗？”
“嗯，中气十足，不错不错！”
“你——”阿飞气咻咻的，他眼珠子一转，瞅着许念的背影道：“阿音姐姐，你是不是老了，耳朵开始不好使喽？”说完，撒丫子开撩。
老！一个老字，直接触到女人的雷区。臭小子，年少不知命金贵，可劲作死。
许念回身朝阿飞追去，不出两百米，就揪着这小家伙的耳朵往回走，“说！我老吗？我哪里老了？本姑娘貌美如花，永远十八！你这臭小子，给我记住喽！”
“阿音姐姐，永远十八！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阿飞被揪住耳朵，眼底却染上笑意，嘴角悄悄弯起。
一片树叶探出枝头，舒展开叶片，从新绿到墨绿，从墨绿到金黄，脱离枝头飘飘随风远去，四季飞速轮转。转眼，阿飞已长成少年模样。
小木屋还是当年模样，过了这么多个年头，好似被打磨过一般，留下岁月的痕迹。
“阿音姐姐，你今年冬天下山吗？我已经长大了，带我一起去吧？”阿飞拖过把椅子，将椅背反过来，跨坐在上面，两只胳膊交叠搭在椅背上，撑着下巴，一双黑亮的眼眸盯着许念期盼道。
“过几天我下山一趟，打点儿酒就回来。等开春，我们一起下山，你也长大了，该去江湖上走走。”山里冬天寒冷，雪天里来口酒，坐在火炉旁，看着漫天大雪覆盖整座森林，别提多安静惬意。
“我一定要出名！”阿飞语气坚定道。
“以你的武功，在江湖很快就会出名。”
“我希望变得很有名，我希望能成为天下最有名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种孩子般的认真。
许念知道他的执念，也不多加劝解，等他在江湖上走一圈，就什么都明白了。许念靠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躺椅轻轻摇晃，她腿上搭着一条白狐裘毯子，毯子一角落在地上，她未睁眼，脚尖轻踢了下阿飞的小腿，道：“去，给炉子添点儿柴。”
阿飞起身，将毯子拾起轻轻搭在许念腿上，小声嘟囔着：“姐姐就会使唤我。”
“那你回来坐着。”
“姐姐，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就喜欢听姐姐使唤。”
“狗腿！”
“姐姐，天这么冷，我把这两根羊腿炖上吧？一会儿我陪姐姐喝两杯……”
屋外，漫天雪花扬扬洒洒，仔细听，还能听到落雪的簌簌声。
许念将《怜花宝鉴》教给阿飞，王怜花这一世是阿飞的舅舅，也算他无形中庇佑过自己的外甥。阿飞是个武学奇才，什么武功，一学就会。也许自幼在山林长大，与猛兽为伴，也染上了猛兽的凶性，他出剑极其迅猛，招式大开大合，几乎全是进攻，没有格挡。许念纠正过他几次，效果并不好，还会影响他原本的出招思路。最后，许念教他修习《九阳神功》，《九阳神功》至刚至阳，神功护体，算是相得益彰。
这十年来，许念先后去了崆峒，峨眉，这两地离关外相对较近，至于武当和东洋人，等她下山入关，江湖上消息早已传得满天飞，那些人全被李寻欢杀了。现在只剩下少林派，少林紧挨山西。林诗音的记忆里，李寻欢明年会回山西，她准备到时候再去。
十年时间，够了。至少，也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许念每次出山，都能听到李寻欢的消息，说他因为一个女人，和结义大哥龙啸云割袍断义；说他滥杀无辜，是江湖败类；说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对他一见倾心……
而他，似乎一直在追着许念的脚步而去，可惜，这么多年，两人从未碰上。许念下山报仇，时间不定，又来去如风，从不停留。等李寻欢得到消息赶过去，早已是杳杳无音。
两日后。
“咳咳咳—”远远地，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传来，许念的心猛地跳漏一拍，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
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地面的冰雪，却碾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许念点脚飞身而起，落在一棵古树上，躲在树干后面，探头朝路上那辆唯一的马车看去，裘皮的车帘将窗户遮的严严实实。
雪停了没多久，雪花又飘扬着落下。
车内，李寻欢叹了口气，将两条长腿在柔软的貂皮上尽量伸直，他自角落摸出个酒囊，大口的喝了口酒，不过片刻，便不住的咳嗽起来。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他手上摩挲起身旁的小木盒，木盒表面已有了蜡化般的油润感，可见，平日没少被人捧在手上。
盒子打开，底下是一张叠放整齐的红盖头，大概是上了年头，鲜红的盖头已失了往日鲜亮，盖头上横躺着一根金钗，李寻欢看着盒中的东西，眼神渐渐悠远，似是在透过它们看自己心中思念之人，“诗音，你到底在哪里？”
放下木盒，朝酒囊摸去，酒囊也空了，他拿起一把小刀，开始雕刻，手指修长而有力，刀锋轻薄而锋锐，落在松木上，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已做过千万次般。
轻轻吹掉木雕上的碎屑，这是个女人的人像，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上去就像是活的。
他不但给了她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她生命和灵魂，只因他的生命和灵魂已悄悄地自刀锋下溜走，滋养着她手上的女人人像。
人像终于完成了，他痴痴地瞧着这人像，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眼，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也不知瞧了多少时候，突然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赶车的虬髯大汉立刻吆喝一声，勒住车马。
只一个背影，许念便一眼认出，那是李寻欢，许念低声喊了句：“表哥。”
他背对着许念，站在雪地里，犹如青松耸立。忽然，他蹲下身去，两只手开始挖雪，过了片刻，又将挖开的雪埋了回去。然后，他就那样痴痴地站在雪堆前。
他的手指已被冻僵，脸也被冻得发红，身上落满了雪花。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低声喃喃道：“来年雪化了，希望拣到人像的是诗音。”
若是换了别人，见到他这种举动，一定会觉得很惊奇，但那赶车的大汉却似已见惯了，只是柔声道：“天已经快黑了，前面的路还很远，少爷，你快上车吧！”
李寻欢缓缓转回身，似是察觉到什么，他站在马车旁，朝四周山林中望去。
“少爷，你看什么呢？这四周全是山，除了山就是树，如今被雪一盖，白茫茫一片，只有雪。”
李寻欢总觉得刚才这周围有人在看他，四下探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他抬脚上了马车，又掀开车帘朝两边看了看，这才放下帘子坐好，“走吧。”
马车辘辘向前，车座下有很多块坚实的松木，李寻欢又开始雕刻，他的手法精练而纯熟，因为他所雕刻的永远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不但已占据了他的心，也占据了他的躯壳。
马车很快走远，在许念眼中变成一个小黑点。
许念飞身来到李寻欢刚才挖雪的地方，白色的狐裘将她周身包裹严实，兜帽遮住漫天风雪，只余几缕调皮的发丝在风中轻舞。
放下酒坛，许念踩着李寻欢刚才蹲下时留下的脚印，纤白的手指朝雪地探去，一点一点挖开上面的积雪，直到抛出一个小坑，这才发现一个做工精致的红色锦囊。
许念拾起锦囊，小心翼翼的拍掉上面的积雪，轻轻扯开锦囊带子，从里面倒出一个人像。
巴掌大的人像躺在许念掌心处，这是她，是她离开那日，身穿嫁衣的样子，手指摩挲过人像的眉眼，她的眼泪却是扑簌簌落下，是该多么思念一个人，才能将她的人像雕刻的这般纯熟传神。许念哭着骂道：“坏蛋！李寻欢是个大坏蛋！”
“对！李寻欢是大坏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附和。
许念身形微僵，转念一想，她有什么不敢见人的，当即便要起身。因着蹲久了，又是冰天雪地的，许念刚一起身，小腿突然抽筋，身子朝旁倒去，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大手有力的揽住她的腰。宽大的白狐兜帽落下，满头青丝如瀑在风雪中散开，露出李寻欢朝思暮想中那张脸。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两人四目相对，深深的凝望彼此，目光在对方脸上细细描绘，慢慢填补着十年来的空缺，只余雪花静静飘落。
“诗音……”李寻欢修长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许念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指腹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许念缓缓睁开眼睛，两人望着彼此，李寻欢勾唇一笑，道：“诗音一点没变，表哥却老了。”
他接过花灯，小小声说了句：“谢谢，阿音姐姐……”
许念却是蹭的一下回头，两步来到阿飞身前，伸出食指点着他，笑盈盈道：“你刚才是不是喊我阿音姐姐了！来来来，再喊一声？大点儿声，我刚才没听清。”
“阿—音—姐—姐—”阿飞脸颊红红，闭眼朝天大吼一嗓子，脖子一扭，看着许念问：“声音够大吗？”
“嗯，中气十足，不错不错！”
“你——”阿飞气咻咻的，他眼珠子一转，瞅着许念的背影道：“阿音姐姐，你是不是老了，耳朵开始不好使喽？”说完，撒丫子开撩。
老！一个老字，直接触到女人的雷区。臭小子，年少不知命金贵，可劲作死。
许念回身朝阿飞追去，不出两百米，就揪着这小家伙的耳朵往回走，“说！我老吗？我哪里老了？本姑娘貌美如花，永远十八！你这臭小子，给我记住喽！”
“阿音姐姐，永远十八！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阿飞被揪住耳朵，眼底却染上笑意，嘴角悄悄弯起。
一片树叶探出枝头，舒展开叶片，从新绿到墨绿，从墨绿到金黄，脱离枝头飘飘随风远去，四季飞速轮转。转眼，阿飞已长成少年模样。
小木屋还是当年模样，过了这么多个年头，好似被打磨过一般，留下岁月的痕迹。
“阿音姐姐，你今年冬天下山吗？我已经长大了，带我一起去吧？”阿飞拖过把椅子，将椅背反过来，跨坐在上面，两只胳膊交叠搭在椅背上，撑着下巴，一双黑亮的眼眸盯着许念期盼道。
“过几天我下山一趟，打点儿酒就回来。等开春，我们一起下山，你也长大了，该去江湖上走走。”山里冬天寒冷，雪天里来口酒，坐在火炉旁，看着漫天大雪覆盖整座森林，别提多安静惬意。
“我一定要出名！”阿飞语气坚定道。
“以你的武功，在江湖很快就会出名。”
“我希望变得很有名，我希望能成为天下最有名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种孩子般的认真。
许念知道他的执念，也不多加劝解，等他在江湖上走一圈，就什么都明白了。许念靠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躺椅轻轻摇晃，她腿上搭着一条白狐裘毯子，毯子一角落在地上，她未睁眼，脚尖轻踢了下阿飞的小腿，道：“去，给炉子添点儿柴。”
阿飞起身，将毯子拾起轻轻搭在许念腿上，小声嘟囔着：“姐姐就会使唤我。”
“那你回来坐着。”
“姐姐，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就喜欢听姐姐使唤。”
“狗腿！”
“姐姐，天这么冷，我把这两根羊腿炖上吧？一会儿我陪姐姐喝两杯……”
屋外，漫天雪花扬扬洒洒，仔细听，还能听到落雪的簌簌声。
许念将《怜花宝鉴》教给阿飞，王怜花这一世是阿飞的舅舅，也算他无形中庇佑过自己的外甥。阿飞是个武学奇才，什么武功，一学就会。也许自幼在山林长大，与猛兽为伴，也染上了猛兽的凶性，他出剑极其迅猛，招式大开大合，几乎全是进攻，没有格挡。许念纠正过他几次，效果并不好，还会影响他原本的出招思路。最后，许念教他修习《九阳神功》，《九阳神功》至刚至阳，神功护体，算是相得益彰。
这十年来，许念先后去了崆峒，峨眉，这两地离关外相对较近，至于武当和东洋人，等她下山入关，江湖上消息早已传得满天飞，那些人全被李寻欢杀了。现在只剩下少林派，少林紧挨山西。林诗音的记忆里，李寻欢明年会回山西，她准备到时候再去。
十年时间，够了。至少，也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许念每次出山，都能听到李寻欢的消息，说他因为一个女人，和结义大哥龙啸云割袍断义；说他滥杀无辜，是江湖败类；说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对他一见倾心……
而他，似乎一直在追着许念的脚步而去，可惜，这么多年，两人从未碰上。许念下山报仇，时间不定，又来去如风，从不停留。等李寻欢得到消息赶过去，早已是杳杳无音。
两日后。
“咳咳咳—”远远地，一阵熟悉的咳嗽声传来，许念的心猛地跳漏一拍，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
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地面的冰雪，却碾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许念点脚飞身而起，落在一棵古树上，躲在树干后面，探头朝路上那辆唯一的马车看去，裘皮的车帘将窗户遮的严严实实。
雪停了没多久，雪花又飘扬着落下。
车内，李寻欢叹了口气，将两条长腿在柔软的貂皮上尽量伸直，他自角落摸出个酒囊，大口的喝了口酒，不过片刻，便不住的咳嗽起来。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病态的嫣红，他手上摩挲起身旁的小木盒，木盒表面已有了蜡化般的油润感，可见，平日没少被人捧在手上。
盒子打开，底下是一张叠放整齐的红盖头，大概是上了年头，鲜红的盖头已失了往日鲜亮，盖头上横躺着一根金钗，李寻欢看着盒中的东西，眼神渐渐悠远，似是在透过它们看自己心中思念之人，“诗音，你到底在哪里？”
放下木盒，朝酒囊摸去，酒囊也空了，他拿起一把小刀，开始雕刻，手指修长而有力，刀锋轻薄而锋锐，落在松木上，没有丝毫迟疑，仿佛已做过千万次般。
轻轻吹掉木雕上的碎屑，这是个女人的人像，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上去就像是活的。
他不但给了她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她生命和灵魂，只因他的生命和灵魂已悄悄地自刀锋下溜走，滋养着她手上的女人人像。
人像终于完成了，他痴痴地瞧着这人像，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眼，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也不知瞧了多少时候，突然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赶车的虬髯大汉立刻吆喝一声，勒住车马。
只一个背影，许念便一眼认出，那是李寻欢，许念低声喊了句：“表哥。”
他背对着许念，站在雪地里，犹如青松耸立。忽然，他蹲下身去，两只手开始挖雪，过了片刻，又将挖开的雪埋了回去。然后，他就那样痴痴地站在雪堆前。
他的手指已被冻僵，脸也被冻得发红，身上落满了雪花。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低声喃喃道：“来年雪化了，希望拣到人像的是诗音。”
若是换了别人，见到他这种举动，一定会觉得很惊奇，但那赶车的大汉却似已见惯了，只是柔声道：“天已经快黑了，前面的路还很远，少爷，你快上车吧！”
李寻欢缓缓转回身，似是察觉到什么，他站在马车旁，朝四周山林中望去。
“少爷，你看什么呢？这四周全是山，除了山就是树，如今被雪一盖，白茫茫一片，只有雪。”
李寻欢总觉得刚才这周围有人在看他，四下探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他抬脚上了马车，又掀开车帘朝两边看了看，这才放下帘子坐好，“走吧。”
马车辘辘向前，车座下有很多块坚实的松木，李寻欢又开始雕刻，他的手法精练而纯熟，因为他所雕刻的永远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不但已占据了他的心，也占据了他的躯壳。
马车很快走远，在许念眼中变成一个小黑点。
许念飞身来到李寻欢刚才挖雪的地方，白色的狐裘将她周身包裹严实，兜帽遮住漫天风雪，只余几缕调皮的发丝在风中轻舞。
放下酒坛，许念踩着李寻欢刚才蹲下时留下的脚印，纤白的手指朝雪地探去，一点一点挖开上面的积雪，直到抛出一个小坑，这才发现一个做工精致的红色锦囊。
许念拾起锦囊，小心翼翼的拍掉上面的积雪，轻轻扯开锦囊带子，从里面倒出一个人像。
巴掌大的人像躺在许念掌心处，这是她，是她离开那日，身穿嫁衣的样子，手指摩挲过人像的眉眼，她的眼泪却是扑簌簌落下，是该多么思念一个人，才能将她的人像雕刻的这般纯熟传神。许念哭着骂道：“坏蛋！李寻欢是个大坏蛋！”
“对！李寻欢是大坏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附和。
许念身形微僵，转念一想，她有什么不敢见人的，当即便要起身。因着蹲久了，又是冰天雪地的，许念刚一起身，小腿突然抽筋，身子朝旁倒去，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大手有力的揽住她的腰。宽大的白狐兜帽落下，满头青丝如瀑在风雪中散开，露出李寻欢朝思暮想中那张脸。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两人四目相对，深深的凝望彼此，目光在对方脸上细细描绘，慢慢填补着十年来的空缺，只余雪花静静飘落。
“诗音……”李寻欢修长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许念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指腹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许念缓缓睁开眼睛，两人望着彼此，李寻欢勾唇一笑，道：“诗音一点没变，表哥却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