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提着染个血迹的裙摆下了马车，一路上的步子颤颤巍巍，提心吊胆的。
顾停和顾夫人急切地在院子里不停来回踱步，顾停脸色阴沉，顾夫人则是一脸担心。
见顾墨带着苏辞走进便快步走了过来，看见苏辞身上的血迹更是险些晕厥过去。
顾夫人推开顾墨，拉着苏辞好一番大量，像是在打量自己的宝物有没有受到伤害。
顾夫人指着那些血迹问，“杳杳伤到了吗，要不要请大夫啊。”
苏辞低头看不属于自己的血迹，解释还没等开口，就听见顾夫人责备顾墨
顾夫人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说，“你怎么回事，杳杳要是受了伤可要你好看。”
顾墨有些无奈，只是耸了耸肩，“娘，我没有带她，是她自己追过来的。”
顾停站在一旁，许是见两人平安无事，脸色平和了些许，让大家进屋聊。
苏辞很诧异，呆滞的跟着进屋，然后坐在顾墨旁边。抬头才发现顾臻也在。
她现在已经是如坐针毡，根本不敢乱动。
顾墨低声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别怕。”
芍药端了茶水和点心进，顾夫人将点心推向她，“杳杳是不是受惊了，没事都过去了。”
顾夫人这样一说顾墨立马回怼到，“娘，要不是您们突然来她才不害怕。”
顾夫人显然不高兴了，板起脸，“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因为我。”
苏辞看着两人拌嘴也不那么怕了。
她端起热茶平缓心情，但还是接受不了顾夫人对弑君之事闭口不谈，像是不知道。
顾夫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又想到苏沭死了，担心的问，“杳杳别难过，还有娘呢，不会让你孤
独一人的。”
还有娘呢。
这句话在苏辞心里一遍遍回响着，白氏也这样说过。
记忆深处的残片与现实相碰撞，顾夫人对身影与白氏的样子重合在一起，毫不违和。
苏辞眼里泛起泪光，笑了出来。
顾墨：“怎么还哭了呢，娘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夫人也顾不上回怼顾墨，眉头微拧，在像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苏辞抹掉那些眼泪，“没有，我就是觉得娘对我真好。”
顾臻激动地说，“那是自然，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嫂子……”
顾停狠狠地砸在他头上，“多嘴，说了多少次不要乱插嘴。”
顾臻是姨娘所生，顾夫人能一视同仁，看来真是位贤妻良母。
聊完三人就离开了，连午饭也没有留下来一起吃。
苏辞看着院子里都婢女，仔细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青兰。
她换好衣服一蹦一跳地出院子，跑到顾墨身旁，“青兰呢？我怎么还没有看见她。”
顾墨抿嘴显然有些紧张，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用很微小的声音告诉她，“青兰走了。”
苏辞顿了顿，笑容僵在脸上。觉得大脑一瞬间空白了下来，就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
顾墨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清楚，可是串联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青兰抱着她跳下去便一直护着她，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任何伤。
她原本以为青兰只是出去散心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的眼眶一点一点变红，泪水湿润了眼睛。
苏辞眼泪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在眼眶徘徊。
“你骗我的，我才不信。”苏辞带着哭腔安慰自己，不肯相信，“你告诉我是假的。”她猛然抓住他的袖子。
顾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对不起，都怪我没陪你一起去。”
苏辞将头埋进顾墨温热的怀中，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没有号啕大哭，只是躲在他怀里抽泣，颤抖着身子，直到眼泪流光，声音变地哽咽起来。
许久后苏辞才慢慢缓过来，哄着双眼，“所以人是父皇派的。”
“是。”
苏辞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平复好心情，“那青兰现在在哪。”
“埋在一出世外桃源里，和离渊一起。”
“都烧了吧，到时候把骨灰给我。”她说的很平静。
若是常人，必然是将逝者埋入土下，而不是江活生生的人烧的只剩下一把灰，传闻这样将不能轮回转世。
他不明白苏辞为何这样做，只是吩咐了下人去做。
苏辞抱着烧好的两盒骨灰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小十一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只是乖巧地匍匐在苏辞旁边，晃着尾巴想逗她。
怀里的盒子很凉，苏辞抱着却觉得是温暖的，就像哪个话唠的女孩孩子自己身边。
顾墨坐在她旁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什么也不用说，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芍药回来见苏辞落寞地坐在院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转眼看到顾墨，也没有进来，便绕开去了别处。
苏辞低头靠在盒子上，“我想去趟江南，你陪我吧。”
“好，什么时候。”顾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不想再失去苏辞第二次。
“登基大典结束，这样你和三哥也有时间平定霍乱，收服民心。”
“都听你的。”
苏辞沉思后说，“仲夏了，到给母妃放花灯的时候了。”
白氏是死在晚秋的，但她喜欢仲夏，于是苏辞便每年在仲夏是放花灯悼念母妃。
放花灯。
顾墨想起来苏辞一个人大半夜跑出去，两人也是从那时候熟络起来。
“我陪你。”
“那就晚上吧。”
吃完午膳后苏辞就像失了魂一样抱着盒子，一待便是一下午。
院子里都人都已经被清了出去。
苏辞抱着盒子心情很复杂，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遗憾。
若是青兰还活着，可离渊却死了，那青兰大概也会一辈子活在阴影里，内疚一辈子。
可现在青兰死了，又怎么会不遗憾呢。可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她什么也干不了。
天快黑的时候，苏辞带着顾墨一路步行到了城外。
湖畔泛起微光，星光月色倒影在湖面。
这里很偏僻，几乎没有人来，与人声鼎沸的大街不同，这里幽僻寂静，让人止不住想驻足，享受
片刻宁静。
苏辞将怀里的花灯轻轻放在平静的湖面上，湖面很快就荡起水波。
当花灯被点亮的一瞬间，湖面也被照亮，原本漆黑的湖水变地清澈。
“放下就行了，母妃的骨灰也被我一把撒进了里面。”
顾墨将花灯点燃放进湖里，内心五味杂陈。
苏辞：“父皇不让母妃入皇家园林，真好母妃也不喜欢皇宫，所以你不必觉得可悲。”
苏辞看着这湖就想起了和顾墨第二次碰面，“第二次见面也是在湖边，当时可是多亏了你，不然少不了三哥的一顿絮叨。”
顾墨反倒抓住前半句说，“不是第二次见面，那是第三次。”
第三次？苏辞蒙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了，皇宫大大小小的宴会不少。可能真的还见过面，只是她忘了。
苏辞回想起白日顾停和顾夫人平静的态度，不禁发问，“娘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地，对你弑君的事闭口不提。”
顾墨将她拉到里湖远些的地方，让她坐下，脸上有些意外，对她不知道原因很吃惊。
“你真不知道。”顾墨难以置信的问她，“十三年前，和蜀国那场仗时安丰候打的，仗败。押送质子是要求之一。皇帝不愿牺牲苏浙，将所有错归在安丰候身上。”
不用顾墨继续说下去，苏辞便猜到了结果。
苏辞，“所以最后被送走去当质子的是你？”
“没错。”
苏辞心里咯噔一下，这和她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白氏告诉过她，并没有要求押送质子，只是要求每年上供，然后分割城池。
十三年前，那顾墨也才八岁。顾墨的名声是十八岁那年在京城流传起的，玩世不恭，无人敢惹。
“十年？”
“差不多，但过地还行就。”
难怪安丰候全然不会责怪顾墨，内心怕是也早已有了反叛的心思，对这个结果也不会意外。
苏辞不想再谈这些，绕开话题，“我失忆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顾墨没想到她会想知道，嘴角噙着笑，语气里带着作弄的意味，“你不喝药，还会一直叫我夫君，一直粘着我。”
苏辞不想失忆，但奈何自己失忆了，干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更别说粘着顾墨。
仲夏的晚风轻抚过脸颊，苏辞白皙的脸上染上羞红，一脸娇羞：丢死人了，就不该多问。
天色渐晚，苏辞已经看不到自己放的花灯，满意地想起身，却不料腿酸差点没站稳。
“我背你。”顾墨说着已经蹲了下来，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辞也不扭捏，环住顾墨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手里提着路上买的糕点。
顾墨用手臂支住她的腿，让她不会掉下去。
苏辞觉得自己有些太自然了，会不会看起来很随便，考虑着要不要害羞一下。
“糖葫芦。”
顾墨说的不是很清楚，苏辞以为他要吃，往他随便递。
顾墨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下一个，“那竹签都快划到我脖子了。”
苏辞才慌忙把糖葫芦收了收，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下一秒苏辞都快被酸出眼泪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酸啊。”
顾墨没觉得，“还好吧。”
“那你还要吃吗。”
“可以。”
苏辞又把糖葫芦往他嘴边，顾墨吃了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怎么可能。”苏辞不信邪地又咬下一个，结果更酸。
她将糖葫芦握在手里，一路上在没吃过，都给了顾墨。
“三哥背我的时候还会说我重。”
“他不行。”
“就是的。”
苏辞愉悦晃着夹在顾墨手臂中间的两条腿，脸靠在他的肩上。
顾墨只是放慢脚步，饶了一条较远地小路。
苏辞看着和往日不同的方向，疑惑道，“怎么和来时的路不一样。”
顾墨说，“那边人多，这边不会被发现。”
他们现在可是名人，还是被发现肯定会引起轰动，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苏辞心领神会，趴在他身上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回到府上。
两人都不怎么饿，也就没吩咐厨房做饭。原本拿着锅铲兴奋地来问他们吃什么的大厨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
苏辞：“我想喝汤，玉米排骨汤，再加一盘清炒时蔬，谢谢。”
“没问题夫人。”王大厨立马直起腰板，握着锅铲跑回膳房。
苏辞看着王大厨愉快地离开，“他真的好喜欢做饭。”
“他是姜堰找回来的人，不知道是在哪找到，但他做饭挺不错。”
“会做饭的厨师就是好厨师。”
苏辞喝完汤就回了别院，头昏沉沉的，可能是因为刚恢复记忆。直接倒头就睡。
夜很宁静，黎明前突如其来地一场暴雨扰乱了这份宁静。
苏辞被哗啦的雨落声惊醒。
已是破晓之际，苏辞披上衣服就站在屋檐下看雨落。
雨滴啪嗒打在地上，溅起水花。
她伸出纤细的手去接住那雨水，雨滴打在手上，像是有小石子砸。
“快入秋了。”
声音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苏辞回头，顾墨抬手挑开珠帘进院。
“这么早就醒了，想吃什么？”
“荷花酥。”苏辞想都没想就回答。许久未尝，多少还有些想念。
顾墨弯腰将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抬起，轻轻的点了她的鼻子，“小馋猫，吃完饭带你去买。”他语气宠溺地不像话。
明明才刚刚入秋，嫩绿的树叶才染上金灿灿的秋色，苏辞的脸却早已一片红火。
她还是更能接受顾墨拿着刀，满脸沾满别人的血迹地样子。
顾停和顾夫人急切地在院子里不停来回踱步，顾停脸色阴沉，顾夫人则是一脸担心。
见顾墨带着苏辞走进便快步走了过来，看见苏辞身上的血迹更是险些晕厥过去。
顾夫人推开顾墨，拉着苏辞好一番大量，像是在打量自己的宝物有没有受到伤害。
顾夫人指着那些血迹问，“杳杳伤到了吗，要不要请大夫啊。”
苏辞低头看不属于自己的血迹，解释还没等开口，就听见顾夫人责备顾墨
顾夫人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说，“你怎么回事，杳杳要是受了伤可要你好看。”
顾墨有些无奈，只是耸了耸肩，“娘，我没有带她，是她自己追过来的。”
顾停站在一旁，许是见两人平安无事，脸色平和了些许，让大家进屋聊。
苏辞很诧异，呆滞的跟着进屋，然后坐在顾墨旁边。抬头才发现顾臻也在。
她现在已经是如坐针毡，根本不敢乱动。
顾墨低声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别怕。”
芍药端了茶水和点心进，顾夫人将点心推向她，“杳杳是不是受惊了，没事都过去了。”
顾夫人这样一说顾墨立马回怼到，“娘，要不是您们突然来她才不害怕。”
顾夫人显然不高兴了，板起脸，“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因为我。”
苏辞看着两人拌嘴也不那么怕了。
她端起热茶平缓心情，但还是接受不了顾夫人对弑君之事闭口不谈，像是不知道。
顾夫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又想到苏沭死了，担心的问，“杳杳别难过，还有娘呢，不会让你孤
独一人的。”
还有娘呢。
这句话在苏辞心里一遍遍回响着，白氏也这样说过。
记忆深处的残片与现实相碰撞，顾夫人对身影与白氏的样子重合在一起，毫不违和。
苏辞眼里泛起泪光，笑了出来。
顾墨：“怎么还哭了呢，娘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夫人也顾不上回怼顾墨，眉头微拧，在像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苏辞抹掉那些眼泪，“没有，我就是觉得娘对我真好。”
顾臻激动地说，“那是自然，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嫂子……”
顾停狠狠地砸在他头上，“多嘴，说了多少次不要乱插嘴。”
顾臻是姨娘所生，顾夫人能一视同仁，看来真是位贤妻良母。
聊完三人就离开了，连午饭也没有留下来一起吃。
苏辞看着院子里都婢女，仔细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青兰。
她换好衣服一蹦一跳地出院子，跑到顾墨身旁，“青兰呢？我怎么还没有看见她。”
顾墨抿嘴显然有些紧张，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用很微小的声音告诉她，“青兰走了。”
苏辞顿了顿，笑容僵在脸上。觉得大脑一瞬间空白了下来，就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
顾墨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清楚，可是串联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青兰抱着她跳下去便一直护着她，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任何伤。
她原本以为青兰只是出去散心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的眼眶一点一点变红，泪水湿润了眼睛。
苏辞眼泪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来，在眼眶徘徊。
“你骗我的，我才不信。”苏辞带着哭腔安慰自己，不肯相信，“你告诉我是假的。”她猛然抓住他的袖子。
顾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对不起，都怪我没陪你一起去。”
苏辞将头埋进顾墨温热的怀中，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没有号啕大哭，只是躲在他怀里抽泣，颤抖着身子，直到眼泪流光，声音变地哽咽起来。
许久后苏辞才慢慢缓过来，哄着双眼，“所以人是父皇派的。”
“是。”
苏辞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平复好心情，“那青兰现在在哪。”
“埋在一出世外桃源里，和离渊一起。”
“都烧了吧，到时候把骨灰给我。”她说的很平静。
若是常人，必然是将逝者埋入土下，而不是江活生生的人烧的只剩下一把灰，传闻这样将不能轮回转世。
他不明白苏辞为何这样做，只是吩咐了下人去做。
苏辞抱着烧好的两盒骨灰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小十一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只是乖巧地匍匐在苏辞旁边，晃着尾巴想逗她。
怀里的盒子很凉，苏辞抱着却觉得是温暖的，就像哪个话唠的女孩孩子自己身边。
顾墨坐在她旁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什么也不用说，陪伴才是最好的安慰。
芍药回来见苏辞落寞地坐在院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转眼看到顾墨，也没有进来，便绕开去了别处。
苏辞低头靠在盒子上，“我想去趟江南，你陪我吧。”
“好，什么时候。”顾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不想再失去苏辞第二次。
“登基大典结束，这样你和三哥也有时间平定霍乱，收服民心。”
“都听你的。”
苏辞沉思后说，“仲夏了，到给母妃放花灯的时候了。”
白氏是死在晚秋的，但她喜欢仲夏，于是苏辞便每年在仲夏是放花灯悼念母妃。
放花灯。
顾墨想起来苏辞一个人大半夜跑出去，两人也是从那时候熟络起来。
“我陪你。”
“那就晚上吧。”
吃完午膳后苏辞就像失了魂一样抱着盒子，一待便是一下午。
院子里都人都已经被清了出去。
苏辞抱着盒子心情很复杂，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遗憾。
若是青兰还活着，可离渊却死了，那青兰大概也会一辈子活在阴影里，内疚一辈子。
可现在青兰死了，又怎么会不遗憾呢。可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她什么也干不了。
天快黑的时候，苏辞带着顾墨一路步行到了城外。
湖畔泛起微光，星光月色倒影在湖面。
这里很偏僻，几乎没有人来，与人声鼎沸的大街不同，这里幽僻寂静，让人止不住想驻足，享受
片刻宁静。
苏辞将怀里的花灯轻轻放在平静的湖面上，湖面很快就荡起水波。
当花灯被点亮的一瞬间，湖面也被照亮，原本漆黑的湖水变地清澈。
“放下就行了，母妃的骨灰也被我一把撒进了里面。”
顾墨将花灯点燃放进湖里，内心五味杂陈。
苏辞：“父皇不让母妃入皇家园林，真好母妃也不喜欢皇宫，所以你不必觉得可悲。”
苏辞看着这湖就想起了和顾墨第二次碰面，“第二次见面也是在湖边，当时可是多亏了你，不然少不了三哥的一顿絮叨。”
顾墨反倒抓住前半句说，“不是第二次见面，那是第三次。”
第三次？苏辞蒙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了，皇宫大大小小的宴会不少。可能真的还见过面，只是她忘了。
苏辞回想起白日顾停和顾夫人平静的态度，不禁发问，“娘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地，对你弑君的事闭口不提。”
顾墨将她拉到里湖远些的地方，让她坐下，脸上有些意外，对她不知道原因很吃惊。
“你真不知道。”顾墨难以置信的问她，“十三年前，和蜀国那场仗时安丰候打的，仗败。押送质子是要求之一。皇帝不愿牺牲苏浙，将所有错归在安丰候身上。”
不用顾墨继续说下去，苏辞便猜到了结果。
苏辞，“所以最后被送走去当质子的是你？”
“没错。”
苏辞心里咯噔一下，这和她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白氏告诉过她，并没有要求押送质子，只是要求每年上供，然后分割城池。
十三年前，那顾墨也才八岁。顾墨的名声是十八岁那年在京城流传起的，玩世不恭，无人敢惹。
“十年？”
“差不多，但过地还行就。”
难怪安丰候全然不会责怪顾墨，内心怕是也早已有了反叛的心思，对这个结果也不会意外。
苏辞不想再谈这些，绕开话题，“我失忆的时候是什么样啊。”
顾墨没想到她会想知道，嘴角噙着笑，语气里带着作弄的意味，“你不喝药，还会一直叫我夫君，一直粘着我。”
苏辞不想失忆，但奈何自己失忆了，干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更别说粘着顾墨。
仲夏的晚风轻抚过脸颊，苏辞白皙的脸上染上羞红，一脸娇羞：丢死人了，就不该多问。
天色渐晚，苏辞已经看不到自己放的花灯，满意地想起身，却不料腿酸差点没站稳。
“我背你。”顾墨说着已经蹲了下来，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辞也不扭捏，环住顾墨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手里提着路上买的糕点。
顾墨用手臂支住她的腿，让她不会掉下去。
苏辞觉得自己有些太自然了，会不会看起来很随便，考虑着要不要害羞一下。
“糖葫芦。”
顾墨说的不是很清楚，苏辞以为他要吃，往他随便递。
顾墨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下一个，“那竹签都快划到我脖子了。”
苏辞才慌忙把糖葫芦收了收，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下一秒苏辞都快被酸出眼泪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么酸啊。”
顾墨没觉得，“还好吧。”
“那你还要吃吗。”
“可以。”
苏辞又把糖葫芦往他嘴边，顾墨吃了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怎么可能。”苏辞不信邪地又咬下一个，结果更酸。
她将糖葫芦握在手里，一路上在没吃过，都给了顾墨。
“三哥背我的时候还会说我重。”
“他不行。”
“就是的。”
苏辞愉悦晃着夹在顾墨手臂中间的两条腿，脸靠在他的肩上。
顾墨只是放慢脚步，饶了一条较远地小路。
苏辞看着和往日不同的方向，疑惑道，“怎么和来时的路不一样。”
顾墨说，“那边人多，这边不会被发现。”
他们现在可是名人，还是被发现肯定会引起轰动，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苏辞心领神会，趴在他身上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回到府上。
两人都不怎么饿，也就没吩咐厨房做饭。原本拿着锅铲兴奋地来问他们吃什么的大厨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
苏辞：“我想喝汤，玉米排骨汤，再加一盘清炒时蔬，谢谢。”
“没问题夫人。”王大厨立马直起腰板，握着锅铲跑回膳房。
苏辞看着王大厨愉快地离开，“他真的好喜欢做饭。”
“他是姜堰找回来的人，不知道是在哪找到，但他做饭挺不错。”
“会做饭的厨师就是好厨师。”
苏辞喝完汤就回了别院，头昏沉沉的，可能是因为刚恢复记忆。直接倒头就睡。
夜很宁静，黎明前突如其来地一场暴雨扰乱了这份宁静。
苏辞被哗啦的雨落声惊醒。
已是破晓之际，苏辞披上衣服就站在屋檐下看雨落。
雨滴啪嗒打在地上，溅起水花。
她伸出纤细的手去接住那雨水，雨滴打在手上，像是有小石子砸。
“快入秋了。”
声音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苏辞回头，顾墨抬手挑开珠帘进院。
“这么早就醒了，想吃什么？”
“荷花酥。”苏辞想都没想就回答。许久未尝，多少还有些想念。
顾墨弯腰将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抬起，轻轻的点了她的鼻子，“小馋猫，吃完饭带你去买。”他语气宠溺地不像话。
明明才刚刚入秋，嫩绿的树叶才染上金灿灿的秋色，苏辞的脸却早已一片红火。
她还是更能接受顾墨拿着刀，满脸沾满别人的血迹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