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确实存在。

    乩童说过的话纪春风记得很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念能力在这方面恰好达成了专业对口,她将念力附上双眼,那双眼睛在并不明亮的室内影影绰绰闪烁着鎏金一般的光彩,无声无息的压迫感从她周身散发,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房间内那道邪异的能量体——就贴在墙角和天花板的夹角处,一个浑身惨白穿着雪色和服的女人四肢向后扭曲着,以一种时刻准备逃跑的预备姿态佝偻在那儿。

    就是这个东西。

    纪春风凝视着那团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邪灵,磅礴的念力从她身周以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在瞬间就将那女人样状的邪物包裹住。

    “降魔,一式。”

    金光以常人无法目视的形态向内压迫,只在瞬间,一阵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纪春风收回念力,躺到床上随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本杂志看,那是一本小说杂志,上面乱七八糟刊登了很多类型的小说,纪春风看得津津有味。

    另一边的浴室门传来响动,一张精致的美人脸从门后探出,水滴从美人银色的发梢滑落,那副漂亮又阴森的模样让纪春风又想起了最开始她将对方从海里捞上来的时候。此时男人一向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却很罕见地没什么表情,他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轻声询问道:“纪小姐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奇怪的声音?

    纪春风歪了歪头,颇有些不解地回答:“没有啊,我一直都在看书,没有听到声音,你是不是听错了?”

    男人灰蓝色的眸子此时深沉一片,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只是维持着自己温和又虚假的笑容,如同往常一样扮演着那个温柔礼貌的模样。

    ……是他的错觉吗?

    刚刚有一股强大的类似咒力但又不是咒力的力量,以一种霸道蛮横的姿态只在一瞬间就将他部下留在他身边作为保护的式神给消灭了……

    单论作战能力的话,那个名为“雪女”的式神,可是能够媲美一级咒灵,就这么简单被消灭……不,倒不如说是“消除”更加准确,整个房间里根本连一丝一毫的残秽都没能发现。

    是纪春风做的吗?

    如果是她做的……那以她的能力……

    五条月握了握略微有些冰冷的双手,内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他要尽快、尽快离开这个国家回到霓虹……那里才应该是他的主战场,这里能局限他的东西和事情太多了,可是……

    他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想到的是什么,呼吸都乱了节奏。

    ‘可是,我要怎么向纪小姐道别?’

    开玩笑!这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吧!以他的撒谎手段,还有那个女人天然过头的好骗性格,他随便编一点借口就能不动声色地脱身而去了。

    更何况那莫名被消灭掉的式神……纪春风的嫌疑太大了……但或许与那被供奉的、不要他拜的神明也有关……

    五条月只觉得自己聪明的脑袋此时像是被诅咒一般,思绪乱糟糟的,一个个想法挥之不去地在他脑海深处冒出来。

    ‘如果能带走她呢?’

    ‘把她像昂贵的女儿节人偶一样,端放在五条家的深院之中……’

    ‘她只要端坐着,得到我的宠爱就好了。’

    “阿月你说要补办签证吧,”在五条月胡思乱想时,纪春风已经从包里拿出了钱,“我之前问过前台了,从这里可以坐高铁去大使馆……但是我们都没有身份证,所以没办法只能打车去了,来回的话一共要八百元。”

    她主动提起了之后的事情,絮絮叨叨:“补办好签证,估计阿月你就要回国了吧,毕竟是意外流落他乡……”

    “那纪小姐你,”五条月不受控制地开口,“你之后有什么计划呢?”

    “啊?”纪春风愣住了,她缓缓抬起手抓了抓自己有点乱的短发,思索了片刻才回道,“大概就,打工,攒钱,安定下来以后,修好老房子,找一份能长久养活自己的工作,这样吧。”

    “这样的话,不知道纪小姐有没有兴趣,”五条月维持着脸上温柔的笑意,看起来温顺无害极了,“跟我一起去霓虹呢?”

    “纪小姐以前没有去过霓虹吧?不瞒你说,在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纪小姐你的身手真的很好……我如果就这样孤身一人回到家中,真是害怕得不行啊。”五条月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着,一副美人欲泪的脆弱易碎模样。

    他轻声恳求着:“我能够雇佣你成为我的保镖吗?我有很多存款,工资可以好商量的。”

    这他妈的还了得?!

    纪春风猛一拍大腿,气势汹汹:“什么?!你独自回去那些想要你命的坏东西一定还会继续欺负你的!啊!我怎么会忘记了这个!”她思索了片刻,便立马做出了决定,“等我身份证拿到了,我就去申请签证跟你一起去,我会保护你的!那些人休想伤害你!”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在招待所里住了一周,临走前五条月从自己的账户里取出一笔钱交给纪春风,要她还给派出所做谢礼,厚厚的一沓红票子,纪春风粗粗数了数,大概有十万块,派出所当然不肯收那么多,于是纪春风就把剩下的钱都捐了。

    她还用五条月预支给她的工资买了部手机,临走前她将老房子拍了下来设置成桌面壁纸,上飞机的前一刻她还在想,又一次离开故土,这次连舍不得的情绪都快消失了,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一定还能再回来的缘故吧?

    [凤凰安全降落。]

    [特殊代号指令:保护。]

    [不允许伤害她,或让她卷入咒术界的纷争。]

    时间转瞬即逝,来到霓虹已经有两周时间,纪春风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五条月下班后的贴身安保工作,她拿着算得上高昂的工资心有不安,于是还包揽了所有的家务以及做饭的活,每一天,粗犷家常的种花菜式被她用力塞进日式的精致便当盒里,沉甸甸的满是对自己老板的诚意——多吃点,别客气!

    仍旧是平常的一天傍晚,纪春风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贴身的短袖勾勒出她凹凸且精壮的女性曲线,那双强健的胳膊分别举着一只炖煮罐和一只中式炒锅,里面新鲜烹饪好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今天炖了一只老母鸡,里面放了红枣、党参和黄芪,补气益血,她总觉得五条月皮肤那么苍白看上去是缺血,另外她还做了甜椒炒蛋、鱼香肉丝以及青菜炒蘑菇,大米是从中商超买的东北大米,颗颗饱满,油润香甜,她掀开煮饭锅,在油润润的米饭上面撒了一小把炒熟的黑芝麻,接下来就只要等着五条月按时到家——

    纪春风转头看向挂钟,刚好六点。

    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响,纪春风拿起饭碗,盛了两碗饭。

    “阿月,回来了啊,今天有鸡汤喝……”纪春风的动作顿了顿,她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五条月,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高大男人,男人的个子很高,比五条月还要高了大半个头,他有着一头银色短发,脸上戴着副圆片墨镜,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五条月旁边神色颇为不耐烦。

    “……阿月?”纪春风将碗放下,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棕色的眸子变得深沉。

    这个男人,很危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讨厌气息,那种磅礴的力量感和目空一切的态度让她联想起了某个讨厌的人。

    “抱歉,纪小姐,没有提前跟你说,”五条月一边换鞋一边向纪春风解释,“这是悟,是我弟弟,今天在……工作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他,因为我失踪了很久,他很担心我,就一起跟过来了。”

    原来是弟弟。

    纪春风瞬间松弛了下来,她重新举起饭勺,用刚开始学习的日语朝着对方打招呼:“拟好,我系纪春风,很高兴认识你。”

    “什么啊你这家伙在家里藏了个外国女人啊!”那男人咋咋呼呼的,他的脸往下低,墨镜下滑,露出一双美得震感人心的苍蓝色眸子,他看了眼纪春风,撇了撇嘴,丝毫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意思,“品味真差啊……”

    “悟,”五条月侧过头,微微眯起眼,露出一个标志性的温和微笑,“重新打招呼。”

    五条悟愣住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重新对着那个笑得傻乎乎的女人打了招呼,虽然依旧很敷衍,但至少勉强符合礼节。

    ……什么啊大哥,不应该跟以前一样,最多就是不痛不痒地教训他一句“太失礼了”之类的吗?他还从来没被这么直接要求过“重新打招呼”……

    纪春风的日语仅仅停留在能够听懂一些标志性用语的地步,她对于刚刚几句话完全没有明白,她也并不介意五条悟在霓虹人看来“失礼”的表现,她觉得这顶多就是个脾气性格不咋地的有钱少爷。虽然五条月跟她说过一些家里的事情,也提到过这个弟弟,但是纪春风觉得她还是不要过多探听人家家事比较好,她于是只知道五条月那个弟弟今年十八岁,性格叛逆伤透哥心。

    叛逆的十八岁小屁孩。

    纪春风把盛好的饭放到两人面前,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饭,她习惯性地坐到五条月身边,用汤勺从瓦罐里舀了一碗香浓的鸡汤放到五条月手边。

    五条月坐在对面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满地开口:“喂,为什么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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