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香障番外
月头高挂，初秋的夜已经有了浓重凉意，小果裹紧了身上缝缝补补过不知好多次的棉衣，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她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说是争吵，不若说是她爹一人喝醉了酒在发酒疯，骂天、骂地、骂她娘不争气的肚子、骂她跟妹妹两个赔钱货，她娘只管在一旁哭哭啼啼，等她爹撒完气了，她娘就会把气再撒到她头上。
她还小的时候，她娘也曾经很护着她，会给她唱歌哄她睡觉，还会给她讲有趣的故事，只是在日子的嗟磨下，她娘一点一点变了。
有时她也会想，她哪点不比男子强了？爹娘为何待她都不如猪狗？她会洗衣做饭，也能下地干活，还跟村里老稳婆学了些看药的本事，她甚至还偷偷在学堂外头识了几个字，但这些话也只能有她自己知道，说出来可就是大逆不道。
小果犹豫片刻，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却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妈的……老子真是、嗝、倒了八辈子霉了！”中年男人一把将女人掼在地上，他喝得醉醺醺，一身酒臭，“赶紧、赶紧给老子打点水来！”
女人喏喏地应了，经过门口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小果，骂道：“你个吃白饭的小蹄子！这么晚回来——”她高高抬起手，一巴掌甩在小果的脸上。
那一巴掌可真重啊，小果只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脑袋都嗡嗡的，耳朵里一阵又一阵的耳鸣声，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低下头，赶紧回到了屋里。
“阿姐回来了！”她的小妹妹见她回来欣喜极了，扑上去抱住她，小果赶紧弯腰将她抱起来。
“小草今天听话吗？爹娘打你了没？”
“没有，”小草摇摇头，心疼地用小手摸了摸小果被打得红肿一片的面颊，“很疼吧……阿姐。”
“小草给阿姐摸摸，阿姐就不疼了。”小果笑起来，贴了贴小草的面颊。
姐妹俩腻歪了一会儿，小草突然神神秘秘地在破烂的衣服兜里找了会儿，掏出个玉佩来递给小果，“阿姐，给你！”
小果心里咯噔一下，她一把将玉佩抢过攥在手里，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东西你哪来的？你怎么有这东西！爹娘知道吗？”
“水生哥今天回来，从后门那儿偷偷给我的，”小草吓了一跳，“水、水生哥说要我给你……这个石头好漂亮……爹娘不知道，我藏得可好了，他们知道了，一定把石头抢走卖钱。”
水生……
小果脸颊微红，甜蜜又埋怨，真是的，去城里做工可不容易，挣那么些钱，给她买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做什么？她想起那个与她青梅竹马的憨厚老实的少年，心脏跳得砰砰的，她将玉佩拿出来看了又看，只觉得脸上被娘扇的那一巴掌都没那么疼了。好一会儿，屋外传来她娘的叫骂声，她才小心翼翼地将玉佩用布裹起来，塞进了角落里藏起来。
“做什么呢？耳聋了是吧！喊你这么久才出来！”陈二娘子面色不好，她瞪着那双刻薄的眼，上上下下将小果打量一遍，嘀咕着，“确实长大了……”
“娘在说什么？”小果有些疑惑。
陈二娘子回过神来，她笑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在说好事呢，你长这么大了，也能帮家里多分担些了……”
陈二却懒得磨磨唧唧说那么多，他眼睛一瞪，命令道：“你今晚收拾收拾，明日一早穿着齐整了，去秦老爷府上做工去，老子帮你找了份工做，一个月能拿不少月钱呢。”
“秦老爷府上？是做帮佣吗？”小果有些无措，“可，可我还什么都不会呢，去了会不会冲撞贵人？”
“哪里轮得到你去见贵人？”陈二不耐烦地一摆手，“你去就是了！只管挣钱，其他的不要管！”
小果讷讷应下了。
一夜太平。
次日一早，小果被她娘喊起来，她娘还是头回这么用心地在她身上摆弄着，给她穿了套崭新的衣服，纳了新的鞋，头上还簪了朵素雅的绢花——小果在集市上见到过这样的绢花，颜色越浓丽的越贵，像他们这样清贫的寻常人家，买朵这样素雅颜色的也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触了触头上那朵花，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眼里满是喜爱。
“娘真好，”小果绽开一抹笑颜，“这花儿可真漂亮。”
小草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羡慕与喜爱。
小果的用品打了小小一个包袱，她背着小包袱，临别前悄悄将小草拉到一旁，嘱咐她要听话懂事。
“你乖乖的，阿姐就时常回来看你，给你买好吃的。”
“我乖乖的，我在家里等阿姐回来！”
日月如梭，时过秋末。
小草每天都悄悄往村口的方向望，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凉，马上要过年了，陈老太太用家里的大部分钱买了上好的布匹和贡品，趁着良辰吉日上到庙里去，跪在那座奢华的白玉菩萨像前，祈求菩萨赐给他家一个带把的小子，别让陈家断了香火。
小草不被允许进到庙里，她饿得肚子咕咕叫，只得蹲在路边，抠着地上的草根子放进嘴里嚼。
饿，真饿啊。
布匹、猪肉、鸡蛋……这么老些东西可不便宜，奶奶买了那么多，全献给了菩萨，家里还有米下锅吗？
小草眼睛愣愣地看着庙里进进出出的和尚，他们一个个都膘肥体壮，一个胳膊能有她一条腿粗。
当和尚可真好啊。
小草心想。
女的也能当和尚吗？她也想当和尚，天天跟菩萨一起吃饱饭。
回到家，小草发现家里乱糟糟的，爹娘疯了一样在屋里翻着值钱东西。
“娘啊！我的亲娘！你怎么把钱全拿去供奉了！”爹看起来气急败坏，“家里都要没米下锅了！”
“你朝你老娘喊什么？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老陈家的香火？！要不是因为你媳妇这不争气的肚子！我用得着……”
小草娘正埋头在柜子里翻找，闻言抬起头，手却碰到了什么冷硬的东西，她愣了愣，掏出来一看，立马惊叫起来：“玉——玉！是玉！”她喜出望外，小草却如坠冰窟，“这东西值不少钱呢！哪儿来的？”
陈二将玉一把抢过，喜出望外：“你管它哪儿来的！明天我去把这东西当了，够咱们过个好年了！”
阿姐……水生哥送给阿姐的玉佩……
小草睡不着觉，她觉得水生哥顶顶好，会给她买糖吃，会给阿姐送吃食，他还花了大价钱给阿姐买了玉佩，阿姐嫁给他，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玉佩若是被爹娘典当了，水生哥会不会生气？阿姐会不会……
小小的丫头悄悄翻身从被窝里爬起来，蹑手蹑脚来到柜子前，她伸手拉开柜子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好半晌，她才在厚厚的衣物底下摸到了那块玉佩。
小草将玉佩攥在手心，关上一边的柜门，又去关另一边的门，正当此时，她才透过窗隙间透过的月光瞧见，被柜门挡住的另一边后面，她娘在那儿站了不知道多久，那双眼睛透发着怨毒愤怒的光注视着她，嘴角却上翘着，整张脸都扭曲出一种恶狠狠的狰狞来。
完了。
小草汗毛倒竖，被吓得一声惨叫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只发出“咯咯”的声响——她已不知道是从喉咙里、还是牙齿间发出的声响了。
“你这小蹄子，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娘的声音仇恨而扭曲，仿佛被抓住的不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种，而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现在还会偷家里东西了？”
殴打劈天盖地落下，小草被打得连求饶都没有力气，她觉得又饿又冷又疼，单薄的裤子被不受控制涌出的热流打湿了，一股骚臭和血腥气。
“你别把屋里弄脏了。”她爹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下手不知轻重，给她治病还要钱呢。”
“我看这小蹄子命硬得很！”娘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畅快之意，“……那边不是还缺祭品吗？”
她看了眼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的小草，继续说：“都吐血了，医药浪费了，送她去吧，”她将手里的烧火棍扔到一边，低下头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换点别家的‘羊肉’回来，给你儿子补补。”
“对了，小果……的那银钱什么时候送来？”
阿……姐……
小草听见了阿姐的名字，努力睁大眼睛。
“小果她这命……美人盂*……”
“秦老爷把她头留下了，身子……”
“就放鸡棚里吧。”
“贝戋女子来我家落不到好死……”
小草听着她娘摸着肚子呢喃着。
“你可得争气点，这次一定得是个小子啊。”
小草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里，她仿佛看到阿姐回来了，阿姐抱着她，贴她的脸，给她带了好吃的糕点，还说要带她离开，去一个能吃饱饭、能穿暖的好地方。
她仰起头，努力想要看清阿姐的脸，但那里一片空茫，什么都没有。
[阿姐姐，外头是不是天亮囖？]
[阿姐姐……]
[好冷啊。]
[天什么时候才亮……]
[菩萨什么时候，才会也保佑女子？]
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说是争吵，不若说是她爹一人喝醉了酒在发酒疯，骂天、骂地、骂她娘不争气的肚子、骂她跟妹妹两个赔钱货，她娘只管在一旁哭哭啼啼，等她爹撒完气了，她娘就会把气再撒到她头上。
她还小的时候，她娘也曾经很护着她，会给她唱歌哄她睡觉，还会给她讲有趣的故事，只是在日子的嗟磨下，她娘一点一点变了。
有时她也会想，她哪点不比男子强了？爹娘为何待她都不如猪狗？她会洗衣做饭，也能下地干活，还跟村里老稳婆学了些看药的本事，她甚至还偷偷在学堂外头识了几个字，但这些话也只能有她自己知道，说出来可就是大逆不道。
小果犹豫片刻，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却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妈的……老子真是、嗝、倒了八辈子霉了！”中年男人一把将女人掼在地上，他喝得醉醺醺，一身酒臭，“赶紧、赶紧给老子打点水来！”
女人喏喏地应了，经过门口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小果，骂道：“你个吃白饭的小蹄子！这么晚回来——”她高高抬起手，一巴掌甩在小果的脸上。
那一巴掌可真重啊，小果只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脑袋都嗡嗡的，耳朵里一阵又一阵的耳鸣声，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只低下头，赶紧回到了屋里。
“阿姐回来了！”她的小妹妹见她回来欣喜极了，扑上去抱住她，小果赶紧弯腰将她抱起来。
“小草今天听话吗？爹娘打你了没？”
“没有，”小草摇摇头，心疼地用小手摸了摸小果被打得红肿一片的面颊，“很疼吧……阿姐。”
“小草给阿姐摸摸，阿姐就不疼了。”小果笑起来，贴了贴小草的面颊。
姐妹俩腻歪了一会儿，小草突然神神秘秘地在破烂的衣服兜里找了会儿，掏出个玉佩来递给小果，“阿姐，给你！”
小果心里咯噔一下，她一把将玉佩抢过攥在手里，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东西你哪来的？你怎么有这东西！爹娘知道吗？”
“水生哥今天回来，从后门那儿偷偷给我的，”小草吓了一跳，“水、水生哥说要我给你……这个石头好漂亮……爹娘不知道，我藏得可好了，他们知道了，一定把石头抢走卖钱。”
水生……
小果脸颊微红，甜蜜又埋怨，真是的，去城里做工可不容易，挣那么些钱，给她买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做什么？她想起那个与她青梅竹马的憨厚老实的少年，心脏跳得砰砰的，她将玉佩拿出来看了又看，只觉得脸上被娘扇的那一巴掌都没那么疼了。好一会儿，屋外传来她娘的叫骂声，她才小心翼翼地将玉佩用布裹起来，塞进了角落里藏起来。
“做什么呢？耳聋了是吧！喊你这么久才出来！”陈二娘子面色不好，她瞪着那双刻薄的眼，上上下下将小果打量一遍，嘀咕着，“确实长大了……”
“娘在说什么？”小果有些疑惑。
陈二娘子回过神来，她笑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在说好事呢，你长这么大了，也能帮家里多分担些了……”
陈二却懒得磨磨唧唧说那么多，他眼睛一瞪，命令道：“你今晚收拾收拾，明日一早穿着齐整了，去秦老爷府上做工去，老子帮你找了份工做，一个月能拿不少月钱呢。”
“秦老爷府上？是做帮佣吗？”小果有些无措，“可，可我还什么都不会呢，去了会不会冲撞贵人？”
“哪里轮得到你去见贵人？”陈二不耐烦地一摆手，“你去就是了！只管挣钱，其他的不要管！”
小果讷讷应下了。
一夜太平。
次日一早，小果被她娘喊起来，她娘还是头回这么用心地在她身上摆弄着，给她穿了套崭新的衣服，纳了新的鞋，头上还簪了朵素雅的绢花——小果在集市上见到过这样的绢花，颜色越浓丽的越贵，像他们这样清贫的寻常人家，买朵这样素雅颜色的也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触了触头上那朵花，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眼里满是喜爱。
“娘真好，”小果绽开一抹笑颜，“这花儿可真漂亮。”
小草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羡慕与喜爱。
小果的用品打了小小一个包袱，她背着小包袱，临别前悄悄将小草拉到一旁，嘱咐她要听话懂事。
“你乖乖的，阿姐就时常回来看你，给你买好吃的。”
“我乖乖的，我在家里等阿姐回来！”
日月如梭，时过秋末。
小草每天都悄悄往村口的方向望，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凉，马上要过年了，陈老太太用家里的大部分钱买了上好的布匹和贡品，趁着良辰吉日上到庙里去，跪在那座奢华的白玉菩萨像前，祈求菩萨赐给他家一个带把的小子，别让陈家断了香火。
小草不被允许进到庙里，她饿得肚子咕咕叫，只得蹲在路边，抠着地上的草根子放进嘴里嚼。
饿，真饿啊。
布匹、猪肉、鸡蛋……这么老些东西可不便宜，奶奶买了那么多，全献给了菩萨，家里还有米下锅吗？
小草眼睛愣愣地看着庙里进进出出的和尚，他们一个个都膘肥体壮，一个胳膊能有她一条腿粗。
当和尚可真好啊。
小草心想。
女的也能当和尚吗？她也想当和尚，天天跟菩萨一起吃饱饭。
回到家，小草发现家里乱糟糟的，爹娘疯了一样在屋里翻着值钱东西。
“娘啊！我的亲娘！你怎么把钱全拿去供奉了！”爹看起来气急败坏，“家里都要没米下锅了！”
“你朝你老娘喊什么？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老陈家的香火？！要不是因为你媳妇这不争气的肚子！我用得着……”
小草娘正埋头在柜子里翻找，闻言抬起头，手却碰到了什么冷硬的东西，她愣了愣，掏出来一看，立马惊叫起来：“玉——玉！是玉！”她喜出望外，小草却如坠冰窟，“这东西值不少钱呢！哪儿来的？”
陈二将玉一把抢过，喜出望外：“你管它哪儿来的！明天我去把这东西当了，够咱们过个好年了！”
阿姐……水生哥送给阿姐的玉佩……
小草睡不着觉，她觉得水生哥顶顶好，会给她买糖吃，会给阿姐送吃食，他还花了大价钱给阿姐买了玉佩，阿姐嫁给他，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玉佩若是被爹娘典当了，水生哥会不会生气？阿姐会不会……
小小的丫头悄悄翻身从被窝里爬起来，蹑手蹑脚来到柜子前，她伸手拉开柜子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好半晌，她才在厚厚的衣物底下摸到了那块玉佩。
小草将玉佩攥在手心，关上一边的柜门，又去关另一边的门，正当此时，她才透过窗隙间透过的月光瞧见，被柜门挡住的另一边后面，她娘在那儿站了不知道多久，那双眼睛透发着怨毒愤怒的光注视着她，嘴角却上翘着，整张脸都扭曲出一种恶狠狠的狰狞来。
完了。
小草汗毛倒竖，被吓得一声惨叫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只发出“咯咯”的声响——她已不知道是从喉咙里、还是牙齿间发出的声响了。
“你这小蹄子，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娘的声音仇恨而扭曲，仿佛被抓住的不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种，而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现在还会偷家里东西了？”
殴打劈天盖地落下，小草被打得连求饶都没有力气，她觉得又饿又冷又疼，单薄的裤子被不受控制涌出的热流打湿了，一股骚臭和血腥气。
“你别把屋里弄脏了。”她爹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下手不知轻重，给她治病还要钱呢。”
“我看这小蹄子命硬得很！”娘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畅快之意，“……那边不是还缺祭品吗？”
她看了眼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的小草，继续说：“都吐血了，医药浪费了，送她去吧，”她将手里的烧火棍扔到一边，低下头慈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换点别家的‘羊肉’回来，给你儿子补补。”
“对了，小果……的那银钱什么时候送来？”
阿……姐……
小草听见了阿姐的名字，努力睁大眼睛。
“小果她这命……美人盂*……”
“秦老爷把她头留下了，身子……”
“就放鸡棚里吧。”
“贝戋女子来我家落不到好死……”
小草听着她娘摸着肚子呢喃着。
“你可得争气点，这次一定得是个小子啊。”
小草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里，她仿佛看到阿姐回来了，阿姐抱着她，贴她的脸，给她带了好吃的糕点，还说要带她离开，去一个能吃饱饭、能穿暖的好地方。
她仰起头，努力想要看清阿姐的脸，但那里一片空茫，什么都没有。
[阿姐姐，外头是不是天亮囖？]
[阿姐姐……]
[好冷啊。]
[天什么时候才亮……]
[菩萨什么时候，才会也保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