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雨,那边的拍摄道具摆完了吗?”一个男人扭头冲忙碌的言雨喊道,“这个弄完你赶紧吃点东西,下午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摆完了!”言雨弯腰摆完最后一个道具,终于可以稍微歇息一下了。

    咽下几大口矿泉水,她终于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今天摄影棚的盒饭数量出了些问题只剩下了几个馒头,好在言雨并不嫌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宿主,你今年真的不考研了吗?】系统盯着显示屏上的积分,忍不住叹气。

    加上之前一次超常发挥到全校前五十名、抽空做的两积分的任务,以及高考考上首都美院的积分,言雨现在已经整整有四十五个积分了。也就是说,只要考研考好,她就可以回家了。

    大二上专业课的时候,老师说她的图片作品是有故事感的,这是她的天赋。如果继续深造,一定会有个好出路。

    “我也想继续上学呀,”言雨啃着手里的馒头说,“可是闫家的债闫父一个人不行的。”

    这四年间发生了很多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完全按照原剧情来的原因,原本应该大学时出问题的公司提前遇到危机,继母同剧情里的一样提出把言雨送去商业联姻。

    好在言雨作为成年人,相亲的时候恶心别人还是有一套的。在孟有姝的帮助之下,愣是没人想娶她回家。继母见形式不对早早带着倒霉弟弟改了嫁,只是苦了闫父独自一人承担了七位数的债务。

    如果不是孟父见两个孩子关系好出了援手,恐怕这个时候言雨过得会比现实世界还要惨。

    【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你现在手头上的存款明明够撑到考上研究生。】系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言雨,【甚至找反派帮忙也行啊,他现在已经成为公司总监了。总之,早早离开这里不好吗?】

    “如果是刚来要扮演‘闫语’的人生的时候,我确实想赶快摆脱这里。”言雨抿了抿嘴,“可是你看现在,我已经说不清这到底是别人的世界还是我的世界了。”

    【言雨……】

    “我只是想在这里再多呆一段时间,总还是要走的。”

    系统看着过着苦哈哈日子的言雨,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忽然,言雨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沉默,是孟有姝的视频电话。

    言雨犹豫了一会,还是挂了重新打了语音电话。

    “我这信号不好,大不了视频……”

    “小雨!闫叔叔说你又给他打钱了?”孟有姝的语气有些生气,“我们家没这么着急要还钱,你别这么委屈自己!”

    “我哪有委屈自己,我过得好着呢。”言雨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

    虽然体验过富二代生活,这种和现实生活中别无二致的穷鬼生活,她现在还真是蛮适应的。

    “前段时间插画的稿费发了,还有之前一个摄影比赛的奖金,再加上实习工资,我顾得过来的。”言雨知道孟有姝在担心什么,“反正我现在天天忙得很也没时间花钱,让爸爸先还一部分给孟叔叔也没什么问题。”

    “还说呢,上次视频的时候明明穿的破破烂烂跟流浪汉一样,一看就是惨兮兮的样子。”孟有姝赌气嘴巴数落言雨,“明明我爸爸都同意你去我们家的公司工作了。”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是那段时间剧组的环境条件不好,现在已经不是那样啦。至于工作,”言雨十分无奈,“作为一个美院摄影专业毕业生,我去你们搞新能源的公司工作真的好吗?”

    “那我不管!”孟有姝有些难过,“我好久没有见你了。”

    “还说我跟流浪汉一样,你现在的实习工作天天到处乱跑找新闻,明明比我还像流浪汉。”言雨扶额,“孟叔叔前两天跟我打电话劝你回家,你不是也不听嘛。”

    高考完填志愿的时候,孟有姝稀里糊涂就填了几个学校和专业,然后十分任性直接提交了。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录取的新闻传播专业她还挺喜欢,就是成天到处奔波找素材忙碌得不行,实在是不像一个温室里的大小姐。

    “怎么又说到我了,”说到这个孟有姝就有点心虚,“我天天公费旅游,过得可爽了。”

    “我可不信,上次我跟你打视频你也没接,最后还是换成了语音。”言雨的语气中都加上了几分调侃,“你那时候不跟我视频,不会是过得比我还惨吧?”

    “说什么呢,我可是孟有姝!孟氏集团的大小姐好不好!”孟有姝可以提高音量。

    可是话音刚落,就又降低音量小声嘟囔道,“嗨,我就喜欢这种没钱流浪的感觉你信嘛?”

    “有姝,下午的采访稿准备好了吗?”隐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孟有姝转身跟同事说,“好了好了,我这就发给你再过一遍。”

    “不跟你说了,本大小姐可忙得很呢。”

    “好啦。再见,大忙人。”

    言雨短暂的休息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下午的工作还有很多,她还要帮忙摆拍摄场景、道具、记账、搭配衣服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呢。

    *

    “上个版本规划的核心还是存在一些问题,这次我们对核心功能又做了一些改进。”谢霖在会议室的屏幕面前开着会,“作为一个开放世界,对于玩家操作的自由度需要再放开一些,减少一些新手指引。”

    “另外,为了让玩家尽快上手,对于物理引擎的真实度方面我们还需要再做一些调整……”

    谢霖从首都大学毕业的时候,同学们还有些惋惜。作为常年霸占专业第一的人居然选择了一家普通的游戏公司,这当时让很多手拿大厂offer的同学非常震惊。

    国内对于游戏产业并不宽容。

    即便是在这样一个互联网和智能移动设备相当普遍的时代,很多成年人依旧对游戏抱有敌意。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玩游戏的人就是玩物丧志,从事相关工作的人更是不务正业。

    在这种情况下,成绩一直突出的谢霖会选择进入一家游戏公司,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不过也就是在这种游戏行业普遍缺少人才的环境中,各方面都很突出的谢霖很快就成为了部门的核心人物。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家公司在经过一年的调整后居然抓住市场风口成功打出名头,帮公司走出低谷期的谢霖也顺势成为了公司的总监。

    “美术资源量在版本规划中已经标注出来了,我们的开发时间比较紧张,概念稿这周末需要先出一版。今天的会议先到此为止。”

    *

    言雨最后一个学年的四月中旬,导师回复的信息在手机屏幕上跳动。

    “言雨,你的毕业论文内容没什么问题,再稍微调整一下格式就好了。”

    “你真的不留在学校,要去企业工作了吗?”

    看到导师的话,言雨叹了口气。

    在学校的时候这位老师就劝她保研留校,可是保研之后拿到相应积分,她恐怕就不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明明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呀老师,我要先去工作一段时间。”言雨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移动,“不过您放心,过几年我一定还会在咱们学校读研的。”

    “唉。”

    这段时间忙着改毕业论文,加上也差不多要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了,言雨就辞去了之前摄影助理的工作。

    还有两天才开始毕业典礼,言雨难得终于有了休息时间。

    “在这里上了四年学,都没有好好逛逛呢。”

    五月份的天气并不炎热,她背着高考暑假的时候买的相机带着三脚架,在B市悠闲地散步。

    走着走着言雨注意到了远处的广播塔,高高的塔尖在大厦里穿梭的样子,还真是忍不住想拍下来呢。

    她架好三脚架一点一点调整高度,鼓捣着相机和快门线,可是成品还是有些不尽人意。

    “可惜现在才下午三点钟,这个光线不太合适呢。”

    言雨蹲坐在马路边看着天空,怕是得等到晚上七点左右,就着黄昏的阳光拍出来才好看。

    忽然,路过的一位大叔好奇地看着言雨,“嘿姑娘,你是不是摄影师啊?”

    “啊?奥,勉强算是吧。”她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

    那大叔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这时候街上的人并不多,有只小狗欢快地从言雨脚边跑过,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棍缓缓路过,几位大叔靠着墙跟路边的协警大哥抽烟聊天……

    言雨拿起相机随意地拍了几张照后,发现距离黄昏还有很久。无聊的她翻出来了包里的充电宝,忍不住打开手机里的卡牌游戏消磨时间。

    六点钟左右的时候,步行街上散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放学的学生、刚下班的社畜以及退休遛弯的老人等等。太阳今日份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天边也渐渐染上一抹金黄。

    言雨在街上旁若无人地调整ISO和光圈,期待着几十分钟后的那抹橙色的阳光。

    正当她想换一个焦距看看效果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言雨,好久不见。”谢霖穿着西服拿着手提包,静静地站在言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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