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有人在吗？”
“欸。”
江流拉开门。
他看见江流如看见救星。如果不是一锅东西叫他空不出手来，他必定要跟江流握握手，再来个拥抱:“邻居你好，我是昨天新搬来隔壁的，我叫顾望舒。”
“啊，你好你好，我叫江……”
“这个等下再说。”
顾望舒正色道:“可以教我用电饭煲吗？”
江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的电饭煲堪比人工智能，操作起来几乎零难度，连家里的猫猫狗狗都能用电饭煲做出清香正气的白米饭外加三菜一汤，怎么会要场外求助。
而且不让人把名字说完也太不礼貌了吧。
江流低头瞟一眼电饭煲内胆。
实在是震撼。
顾望舒高出江流半个头，皮肤白皙，相貌堂堂。而他两手间的那锅米饭——不，应该说是一种以米为主料，介于饭、粥与煤炭之间的东西，与顾望舒形成鲜明对比——人长得有多端正，这锅东西就长得就有多随意。
“我找不到说明书，谷歌也说不太清楚，我就凭感觉来做了——操作有点失误哈。”顾望舒晃了晃内胆，糊味猛地窜入江流的鼻腔。他瞬间梦回一个遥远的下午。那天，江流的邻居在烧垃圾，焦糊的烟雾迷乱了他的心智，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慢动作。有一刹，江流觉得自己将要驾返瑶池。
是不是我的邻居都和糊味过不去，江流想。
顾望舒没发现江流的表情变得扭曲，还在为自己的创作找补：“我好像水加得有一点多。”
多加了一个太平洋，江流想。
“煮得也有点久。”
没有九九八十一天都出不来这效果，江流想。
“所以，”顾望舒的眼中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坚毅，“务必教我。”
江流是个好人。虽然他心里想的是“不行，别学了，没救了，你和厨房缘尽于此，快快放下饭锅立地成佛”，但顾望舒听到的却是应许的回答：“行啊，正好我要做饭了，你进来看一下吧。”
其实江流连米都没洗，正打算烧开水泡方便面。
但没办法，谁让江流是个好人呢。
江流的厨房打扫得分外干净。锅碗瓢盆放置俨然，泛出光泽；各样调味品分门别类地码放在灶台一角——无处不显示出主人生活得细致。
江流拉开冰箱门，自顾自的打算起来:“还有半个圆白菜，可以煮个汤，正好上次吃火锅还剩点丸子，也煮进去。再来炒个西红柿鸡蛋好了。不对，土豆放了好久了，还是炒土豆吧，发芽了可麻烦。”
江流合上冰箱门，转头看见顾望舒抱着锅矗立在厨房门口，狭窄的门显得他像个巨人。
江流仿佛看见自己的小厨房变成了佛罗伦萨美术学院。他眼里的顾望舒在空气中扭曲、变形、分解、重构——大卫雕像！
你是雕像对吧？江流忍不住想，不止是因为顾望舒一动不动，更是因为他本就无甚血色的皮肤，在江流家便宜灯泡的刺眼白光的照射下更显苍白，像极了白色大理石。
江流认为再不跟他说两句话，自己就要变成歌利亚被大卫用电饭煲内胆砸中脑袋再枭首示众。
“你站那么远怎么看啊，是吧，快进来。”江流笑道。
顾望舒摇摇头：“这站得下吗？”
“啊？”江流诧异，“不会吧。”
“有点勉强，你做饭要走来走去，我怕挡住你，”顾望舒认真得不像在开玩笑，“这屋子比菲利普的房子还小。”
“啊，好像是吧，哈哈。”江流尴尬一笑。
“菲利普是哪位？你朋友？”
“我家的狗。”
江流彻底绷不住了。
顾望舒一手端着锅，一手拍着门。
“不是啊邻居，你听我解释！不是说你家厨房比狗窝还小的意思啊！”
“我管你！”江流背靠着门，“厨房没狗窝大是吧，真是对不起啊，你还是请教厨房比狗窝大的吧。”
门外没了动静。
江流停顿几秒，正欲离开，门外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是像玻璃碎一般清亮的少女的声线：“哈哈，又说错话被人赶出来了是吧。半层楼全被你这张破嘴得罪个遍。晚上吃空气吧。”
“我觉得这锅可以勉强吃一吃。”
“你好自信啊。”
江流自知偷看别人吵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径，但还是忍不住将眼睛凑向猫眼。
江流怔住了。
漂亮啊，他想。
她有一张
“欸。”
江流拉开门。
他看见江流如看见救星。如果不是一锅东西叫他空不出手来，他必定要跟江流握握手，再来个拥抱:“邻居你好，我是昨天新搬来隔壁的，我叫顾望舒。”
“啊，你好你好，我叫江……”
“这个等下再说。”
顾望舒正色道:“可以教我用电饭煲吗？”
江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的电饭煲堪比人工智能，操作起来几乎零难度，连家里的猫猫狗狗都能用电饭煲做出清香正气的白米饭外加三菜一汤，怎么会要场外求助。
而且不让人把名字说完也太不礼貌了吧。
江流低头瞟一眼电饭煲内胆。
实在是震撼。
顾望舒高出江流半个头，皮肤白皙，相貌堂堂。而他两手间的那锅米饭——不，应该说是一种以米为主料，介于饭、粥与煤炭之间的东西，与顾望舒形成鲜明对比——人长得有多端正，这锅东西就长得就有多随意。
“我找不到说明书，谷歌也说不太清楚，我就凭感觉来做了——操作有点失误哈。”顾望舒晃了晃内胆，糊味猛地窜入江流的鼻腔。他瞬间梦回一个遥远的下午。那天，江流的邻居在烧垃圾，焦糊的烟雾迷乱了他的心智，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慢动作。有一刹，江流觉得自己将要驾返瑶池。
是不是我的邻居都和糊味过不去，江流想。
顾望舒没发现江流的表情变得扭曲，还在为自己的创作找补：“我好像水加得有一点多。”
多加了一个太平洋，江流想。
“煮得也有点久。”
没有九九八十一天都出不来这效果，江流想。
“所以，”顾望舒的眼中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坚毅，“务必教我。”
江流是个好人。虽然他心里想的是“不行，别学了，没救了，你和厨房缘尽于此，快快放下饭锅立地成佛”，但顾望舒听到的却是应许的回答：“行啊，正好我要做饭了，你进来看一下吧。”
其实江流连米都没洗，正打算烧开水泡方便面。
但没办法，谁让江流是个好人呢。
江流的厨房打扫得分外干净。锅碗瓢盆放置俨然，泛出光泽；各样调味品分门别类地码放在灶台一角——无处不显示出主人生活得细致。
江流拉开冰箱门，自顾自的打算起来:“还有半个圆白菜，可以煮个汤，正好上次吃火锅还剩点丸子，也煮进去。再来炒个西红柿鸡蛋好了。不对，土豆放了好久了，还是炒土豆吧，发芽了可麻烦。”
江流合上冰箱门，转头看见顾望舒抱着锅矗立在厨房门口，狭窄的门显得他像个巨人。
江流仿佛看见自己的小厨房变成了佛罗伦萨美术学院。他眼里的顾望舒在空气中扭曲、变形、分解、重构——大卫雕像！
你是雕像对吧？江流忍不住想，不止是因为顾望舒一动不动，更是因为他本就无甚血色的皮肤，在江流家便宜灯泡的刺眼白光的照射下更显苍白，像极了白色大理石。
江流认为再不跟他说两句话，自己就要变成歌利亚被大卫用电饭煲内胆砸中脑袋再枭首示众。
“你站那么远怎么看啊，是吧，快进来。”江流笑道。
顾望舒摇摇头：“这站得下吗？”
“啊？”江流诧异，“不会吧。”
“有点勉强，你做饭要走来走去，我怕挡住你，”顾望舒认真得不像在开玩笑，“这屋子比菲利普的房子还小。”
“啊，好像是吧，哈哈。”江流尴尬一笑。
“菲利普是哪位？你朋友？”
“我家的狗。”
江流彻底绷不住了。
顾望舒一手端着锅，一手拍着门。
“不是啊邻居，你听我解释！不是说你家厨房比狗窝还小的意思啊！”
“我管你！”江流背靠着门，“厨房没狗窝大是吧，真是对不起啊，你还是请教厨房比狗窝大的吧。”
门外没了动静。
江流停顿几秒，正欲离开，门外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是像玻璃碎一般清亮的少女的声线：“哈哈，又说错话被人赶出来了是吧。半层楼全被你这张破嘴得罪个遍。晚上吃空气吧。”
“我觉得这锅可以勉强吃一吃。”
“你好自信啊。”
江流自知偷看别人吵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径，但还是忍不住将眼睛凑向猫眼。
江流怔住了。
漂亮啊，他想。
她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