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星一听既然不是找自己,便不再躲在后面,径直地往门口走去。

    她侧身靠在墙上,上下打量了这两人一番,这才发现这两人脸上都有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哟,这是又挂彩了?”严亦星笑道。

    “这事跟你没关系。”石力一见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要□□啊?”严亦星一半猜测一半肯定,这事肯定和蒲云霄有关。

    “你们班那个转校生怎么样?”鲁关武一脸八卦样。

    “这伤,他揍的啊?”严亦星用手指了指他们的伤。

    ”我警告你,别太嚣张!“石力狠狠的捏了捏拳头,瞪着严亦星。

    “我就嚣张怎么了?手下败......”严亦星眯着眼朝他们吐舌头。

    “力哥......”李群跑过来,“力哥,我劝了半天,他不出来,他说有事放学校门口见。”

    石力用力地叹了口气,朝鲁关武看了一眼。

    “哎,我就说别上课时间来找他吧,人家大城市来的,瞧不上咱。”鲁关武摊了摊手。

    “到底咋回事啊,力哥?”李群一副不解的模样,同样秉持着好奇心的还有严亦星。

    “我警告你们啊,特别是你,”石力指了指严亦星,“别多嘴!”他说完朝着鲁关武使了个眼色。

    “哥,这......这会不会不好啊。”鲁关武犹犹豫豫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哟,你这挑战书写的够长!”严亦星噗呲一笑。

    石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严亦星,把纸从鲁关武手中抽出,又折了一道,然后递给李群:“拿去给他。”

    李群拿到手上后仔仔细细地瞧着。石力猛地挥了挥拳头说:“赶紧去,不许偷看。”

    李群立马弓着腰点了点头,转身将纸送去蒲云霄的桌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严亦星犹疑地看了这两人一眼,转身准备走。

    “严大姐,”鲁关舞叫住严亦星,“那个......转校生叫什么名字啊?”

    “怎么,报仇还需要指名道姓?”严亦星转过头白了一眼他俩,不再理会。

    回到座位后,蒲云霄正在看那张纸,严亦星斜眼看去,满满一大张纸全是字。

    “以那两人的语文水平,写这么多字真是难为他们了。”严亦星将身子倾向右边,眼睛开始偷瞄起来。

    “你朋友?”蒲云霄侧过脸看到她这偷瞄的模样,忍俊不禁,忙将纸折起来了。

    “手下败将!”严亦星挑了挑眉,有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

    “原来你是跟他们俩打架。”蒲云霄说。

    “那天晚上那伤,也是他们俩弄的?”严亦星问。

    蒲云霄侧过脸去,不置一词。严亦星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新同桌,也不是文弱的样子啊,若是陈光现被伤成那样还可以理解,眼前这位虽然瘦瘦高高,可身上都是肉眼可见的肌肉,怎么可能被那两位打成这样。

    石力和鲁关武虽然是学校里有名的不良分子,经常碰碰这个,惹惹那个,但在打架方面还是很知道要保护自己的,严亦星那次一个左踢腿正中石力的肚子,转身抓住鲁关武朝自己砸过来的拳头。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石力捂住剧痛的肚子,抄起身边的扫帚往这边砸来,却见严亦星灵敏的往后弯腰,躲过了这一击,趁着石力前倾的惯性一肘子落在他的背上。

    这两人看这有模有样的招式后,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很快便认输求饶了,绝不恋战,虽然这种一女敌二男的故事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版本都有,而石力常常因为自己拿了扫帚作为武器最后依然落得这样的局面而感到懊悔万分。虽是如此,但双方的确没有受伤。而这次两方都伤的这么严重,看伤口恢复程度,那两人比蒲云霄伤的更重一些,的确不合常理。

    如果非要解释,那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一方往死里打,而另一方是不得不反抗。

    以石力和鲁关武的尿性来看,着往死里打的一方只能是蒲云霄了。

    经过这几天的同桌,严亦星渐渐淡忘了那天晚上左肩脱臼,鼻青脸肿的少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诚、天真、情商低又莫名其貌拽里拽气的学霸了。

    “亦星。”是软绵绵的声音。

    “啊啊啊啊,阮年,你回来了!”严亦星瞬间从思考中回到现实,站起来抱住阮年,“太想你了。”

    “阮年,你回来了就好,我们白雪公主四人组又合体了。”付铎应声道。

    低头做题的陈光现难得停下了手中的笔,也抬头朝阮年递了个笑容。

    两个女生开始寒暄起没见面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没注意到旁边有一副不爽的嘴脸。

    “你不知道,我们班来了个数学超好的人,就在这里。”严亦星将身边的蒲云霄指给她看,这才意识到,这位置本是阮年的,“对了,这位置的原主回来了,你该搬走了。”

    蒲云霄不爽中夹带着半分心虚,指了指讲台旁边的课桌,“老师让我把你的桌子搬到那里。”

    阮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讲台旁边那个孤零零的单人桌,的确是自己的,桌面右侧还有两道涂改液的痕迹。

    “啊?”阮年有些慌了。

    如果班上的人数正好是双数便不会设置这个讲台边的单人位,但如果像现在总数是单数,又必须有一个同学坐上讲台边上的单人位,之所以称这个位置为特殊位,是因为一般坐在这里的同学都是极其调皮,需要老师特别关注的不良学生。

    严亦星当然明白,阮年不愿做到那个位置,当然,没人愿意。

    “搬过去只是暂时的,现在她回来了,就得搬回来。”严亦星在长达五秒的沉默中打破了僵局。

    “我不。”蒲云霄的回答非常简单粗暴。

    严亦星正准备据理力争的时候,一个声音恰到好处的制止了她。

    “其实再过一个星期就到了换座位的时间,到时候会调整的,那个座位也坐不了多久。”付铎在旁附和道,“不过我们班历来是以自愿组合原则来分配同桌,不然这样好了,看严亦星更愿意和谁一起坐,谁就留下。”

    话刚落音,严亦星咧了咧嘴,不情愿道:“我?”

    她心里早已把付铎痛骂三百回,这家伙明明想要阮年坐在这里,又怕得罪蒲云霄,便将这个锅甩给自己。

    “好啊。”蒲云霄饶有兴致地看着严亦星,“你选。”

    严亦星心虚地躲开他的眼神,转而看向阮年,只见阮年偷偷看着蒲云霄,脸色有一丝慌张,眼下又浮出一股红晕。

    什么鬼!严亦星理了理思路:蒲云霄在物理课上帮了自己,而阮年又是自己来这个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谁不想和美女贴贴呢。

    严亦星将这纷乱的关系杂糅起来丢到一边,反而想到了更为简单的方法:“我!我去那个座位坐,你们都留下!”

    “果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笑屁啦,陈光现。”严亦星白了一眼后桌。

    谁知蒲云霄也笑了,他嘴角一勾,头微微低下,一阵风吹来,将他身上淡淡的青柠香味吹至严亦星周围,瞬间那微笑和那香味蔓延至她的眼中,鼻中,嘴中,耳中......那一刻好像时间都变慢,严亦星心头突然冒出了不一样的想法。

    严亦星转头阮年,只见她也是一副心旷神怡的样子,果然是美男计,她摆了摆头,彻底摇醒自己。

    “大义灭亲!”付铎夸张的拍着桌子,“不对,应该是大义灭自己,令人感动啊严亦星同学。猎人的精神就是这样,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滚蛋!”严亦星不爽地看了一眼付铎,开始搬自己的桌子。

    “算了亦星,还是我去那边坐吧。”阮年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严亦星的衣袖。

    “没事没事,本来我眼神不好,坐第一排也行。”严亦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心疼基本刚借来的言情小说,坐在老师眼皮底下,上课偷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这两人在这边拉拉扯扯不依不舍,却见蒲云霄将他自己的课桌早已搬到了第一排。

    “你在干嘛啊?”严亦星明知故问。

    “你们磨磨蹭蹭的,还不如我坐这儿。”蒲云霄背对严亦星蹲下捡起掉落的文具。

    严亦星也蹲下,帮他捡起滚远的几只笔,递给他时轻声道:“谢谢。”

    接下来的几节课,蒲云霄不像坐在窗边睡的那么多,严亦星每次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都抬着头。因为他格外的高,常常挡住后面同学的视线,不时有人戳他的后背,要他低一点头。于是接下来的几节课,蒲云霄都是含胸驼背的坐着。那样一定很难受,严亦星看着那个委屈的后脑勺,歉意涌上心头。

    严亦星用了整整两节课的时间思考如何感谢蒲同学成全,直到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才想起他和石力他们约好晚自习后校门口见。别的不行,在这件事上她倒可以帮他一把,虽说别人的私人恩怨不好插手,但看到若是势头不对她也能够以制止打架斗殴的名义上前帮他一把,再不济也能在他被打成那副模样的时候再帮忙拨一个120吧。

    她打定主意后,便心安了很多,低头看起了言情小说。

    叮——九点半到了,严亦星打了个哈欠,她知道蒲云霄的习惯:十点才走。

    她继续等着。

    “哟,今天不提前走了,看小说真刻苦啊。”付铎笑道。

    “关你屁事!”严亦星转过头呲道。

    然而蒲云霄今天并没有待到十点,而是九点四十便开始收拾书包,不一会便出了教室。

    和他一起离开教室的,还有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严亦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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