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远大步窜进花店，看着低头剪花枝的老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
“婆婆！”
葛婆婆回过头来，惊喜的拍在林怀远肩膀上，“呀！是怀远啊！你再不回来，老婆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你！臭小子！”
林怀远呲牙咧角，“婆婆老当益壮，这么大年纪了手劲儿比我们部队里的小伙子力气还大，喃，给您买的五粮液，藏起来，别给大爷看见了。”
“唷，那的赶紧藏。”
葛婆婆接过他手中的白酒和礼物，独独把那酒往花丛中藏。
藏好了转头道:“小子，拍疼了，你看你小子瘦骨叮当的，去部队锻炼几年也没见你长胖，听你说部队里伙食不是挺好的吗？”
“我这是天生都吃不胖，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您可别嫉妒我。”
葛婆婆笑的合不拢嘴，忙把他拉着去隔壁餐馆坐。
“哎哟，是壮了些，黑了点，不是以前的小白脸了。”
“是有点老了，当不了小白脸了。”
葛婆婆笑的一把掌又拍在他的身上，“光是贫嘴，这么贫怎么找不到一个姑娘。”
她边问边回头喊道:“老头子，快，怀远回来了，快炒一盘花生米来，切点猪头肉，把我那白酒拿来。”
“婆婆，我吃过早饭了，这还没到中午呢，喝酒就免了吧，大爷，多切肉，就想您这一口呢。”
“怀远，晓得回来了，外面可吃不到我这口独门手艺了。”
“嗨，大爷说的是，我天天都想吃呢！”
余大海高兴的不得了，这是他打小当儿子养的小兔崽子，就是这么大了，可不得使劲儿宠，老了好歹有人给他摔盆儿。
他们两口子没有子女，林怀远的母亲是他出不了五服的亲戚，他的母亲去世前本来想将他过继给他们的，但是因为他那自私的爹不同意最后不了了之，他们一直将他看做是亲儿子，从小就养着，可喜欢他了。
“大爷给你多切点儿。老婆子，喝啥酒，中午吃饭再喝。”
葛婆婆可没空理他，只专心瞧自己宝贝儿子。关心道:“部队里累吧，回来待多久？”
“不累，待二十天吧，好好陪陪你们。要我说您那餐馆别开了，花店餐馆多累，我每个月给您打的钱您拿来用啊，别老是存着，我还年轻，赚钱多着呢。”
葛婆婆笑的像朵花儿似的，“我用了，可不得用吗？天天拿你的钱给你弟弟买花儿玩呢。”
林怀远不由笑了，“弟弟？小知那小家伙？他卖花儿耍着玩呢？”
葛婆婆不想告诉他不开心的事儿，点头糊弄他道:“可不是，有时候还去买麦芽糖请我吃呢。”
林怀远忍不住笑意，“那小混蛋，几岁还跟我称兄道弟的，动画片看多了。”
“小知那么可爱，可比你小时候懂事多了，天天打架，这街道上的孩子都被你打了个遍，老婆子是挨家隔户的给人家送花道歉。”
林怀远趴在桌子上，“哎呀，这可不得是您老人家把我养着，不然谁家敢养我这混世魔王啊。”
葛婆婆嗔道:“什么混世魔王，只是调皮蛋。”
“来来来，花生米、猪头肉、还有凉拌猪尾巴，怀远，你可五年没有回过家了，回来待多久？”
“有二十天的假，大爷怎么，我刚回来就舍不得我走了？”
余大海笑眯眯的接话，“咦，你咋知道，女朋友呢，有没有，咋没带回来给我们瞧一瞧，没有呢？我老同学的女儿，名牌大学，学历高，人有钱又漂亮，要不要去试一试能不能入赘？”
林怀远转头委屈的冲葛婆婆道:“婆婆，他让我去入赘。”
“余大海！！什么入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入赘！入你头！”葛婆婆狠狠地瞪他。
“得得得，我去行吧。”
“糟老头子，谁看到上你。”
林怀远笑着看他们斗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候，那时候婆婆的背还没有驼，大爷也没这么多的白发。
他挑着花生米，又时不时夹起肉往嘴里塞。
葛婆婆看他笑嘻嘻的模样，又转头冲他道:“怀远，这几天陪陪婆婆搬一些盆栽回来，人老了，可没你们年轻小伙子好使，家里的房间收拾着的呢，就住家里啊。”
林怀远点头说好。
聊着天，一会儿就到了中午，葛婆婆看没什么生意，冲着余大海道:“老头子，怀远回来了，你去接小知过来吃午饭，快去。”
“算了吧，我不去，那混小子像头倔牛，他一向中午要回家的。等下午吧，怀远，你去接他，他最是听你的话。”
林怀远笑着问道:“行，今儿都快到中午了，怎么没见着姐姐从这里路过呢？”
葛婆婆皱眉头，“她近年来变了许多，不太爱出门了。”
“那我下午去看看她吧，顺便把我从北方带来的特产给她。”
林怀远看着她皱眉头，自己也皱起了眉头，接着道:“变？怎么变？她这么能闹的，不是混世魔王？还不出门，她一天不出门可得憋死吧。”
他一脸怀疑。
葛婆婆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我看小知的衣服怎么不合身呢，手脚都短了一大截，姐姐没给他买新衣服吗？”
“不知道，我给小知买了，但是那孩子倔强，你给他什么东西他也不会收。”
林怀远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小知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让他去跑个腿儿十块他能给你买五六块的东西，把剩下的钱都揣兜里，还厚着脸皮抢零食呢。
“今天中午怎么没看见姐姐下班路过？”他又重复问了一句。
两个老人偏着头不想看他。
林怀远心中一紧，拉了葛婆婆的手问道:“婆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葛婆婆摇头道没有。余大海露出一个很正经却僵硬的微笑。
林怀远收了笑，“今天天气真好，我去叫姐姐过来一起吃午饭吧，这时候医院正好休中午了。”
余大海拉住他，冲他道:“诶，怀远，别去，她没在那儿上班了。”
林怀远刷的一下站起来，“大爷，你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唉。怀远，你先坐下来，别着急。”
葛婆婆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是特意要瞒着你的，她不愿意让你知道。
是生了小知之后，小笙精神有些不好，从医院拿了药吃，可怕陈攸织担心，他在家的时候她就悄悄的把药藏起来，没有吃，她自己也是一名医生，自己也懂那些的。
陈攸织又经常出去办事，时时都不在家，她的症状越发严重，五年以前陈攸织说要去魔都做生意，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她一下就崩溃了。”
葛婆婆说着说着忍不住眨眼，眼里通红道:“我们是真不知道还有这种病啊，她生了病，瞒着人，小知还小，听他爸爸的话说要当乖孩子对妈妈好，也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就那么过去两年，小知八岁多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发疯。悄悄把那东西放在汤里给自己和小知吃了。”
葛婆婆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怀远，小知是她的儿子，他那么听话，那么懂事，你知道小知戴着呼吸机那模样吗？那么小小的一团，脸白的像雪一样。”
“我当时后悔啊，怎么就没多注意点呢。
她从小的性格就倔又决绝，一有欺负她的人就非得想办法报复别人。
我们不知道她和陈攸织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问她她也不说，但是她想的竟然是用自己和小知来报复别人。”
葛婆婆用力掐紧林怀远的手，“怀远！她已经不是你的那个姐姐了！她疯了！而且现在还不允许我们靠近她。”
林怀远颤抖了几下，他想着小孩儿刚才冲他绽放的笑容，内心汹涌而出的愧疚快要淹没他的灵魂。
“她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怀远！”
“我要去找她。”林怀远一下站起身来，向外跑去。
“婆婆！”
葛婆婆回过头来，惊喜的拍在林怀远肩膀上，“呀！是怀远啊！你再不回来，老婆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你！臭小子！”
林怀远呲牙咧角，“婆婆老当益壮，这么大年纪了手劲儿比我们部队里的小伙子力气还大，喃，给您买的五粮液，藏起来，别给大爷看见了。”
“唷，那的赶紧藏。”
葛婆婆接过他手中的白酒和礼物，独独把那酒往花丛中藏。
藏好了转头道:“小子，拍疼了，你看你小子瘦骨叮当的，去部队锻炼几年也没见你长胖，听你说部队里伙食不是挺好的吗？”
“我这是天生都吃不胖，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您可别嫉妒我。”
葛婆婆笑的合不拢嘴，忙把他拉着去隔壁餐馆坐。
“哎哟，是壮了些，黑了点，不是以前的小白脸了。”
“是有点老了，当不了小白脸了。”
葛婆婆笑的一把掌又拍在他的身上，“光是贫嘴，这么贫怎么找不到一个姑娘。”
她边问边回头喊道:“老头子，快，怀远回来了，快炒一盘花生米来，切点猪头肉，把我那白酒拿来。”
“婆婆，我吃过早饭了，这还没到中午呢，喝酒就免了吧，大爷，多切肉，就想您这一口呢。”
“怀远，晓得回来了，外面可吃不到我这口独门手艺了。”
“嗨，大爷说的是，我天天都想吃呢！”
余大海高兴的不得了，这是他打小当儿子养的小兔崽子，就是这么大了，可不得使劲儿宠，老了好歹有人给他摔盆儿。
他们两口子没有子女，林怀远的母亲是他出不了五服的亲戚，他的母亲去世前本来想将他过继给他们的，但是因为他那自私的爹不同意最后不了了之，他们一直将他看做是亲儿子，从小就养着，可喜欢他了。
“大爷给你多切点儿。老婆子，喝啥酒，中午吃饭再喝。”
葛婆婆可没空理他，只专心瞧自己宝贝儿子。关心道:“部队里累吧，回来待多久？”
“不累，待二十天吧，好好陪陪你们。要我说您那餐馆别开了，花店餐馆多累，我每个月给您打的钱您拿来用啊，别老是存着，我还年轻，赚钱多着呢。”
葛婆婆笑的像朵花儿似的，“我用了，可不得用吗？天天拿你的钱给你弟弟买花儿玩呢。”
林怀远不由笑了，“弟弟？小知那小家伙？他卖花儿耍着玩呢？”
葛婆婆不想告诉他不开心的事儿，点头糊弄他道:“可不是，有时候还去买麦芽糖请我吃呢。”
林怀远忍不住笑意，“那小混蛋，几岁还跟我称兄道弟的，动画片看多了。”
“小知那么可爱，可比你小时候懂事多了，天天打架，这街道上的孩子都被你打了个遍，老婆子是挨家隔户的给人家送花道歉。”
林怀远趴在桌子上，“哎呀，这可不得是您老人家把我养着，不然谁家敢养我这混世魔王啊。”
葛婆婆嗔道:“什么混世魔王，只是调皮蛋。”
“来来来，花生米、猪头肉、还有凉拌猪尾巴，怀远，你可五年没有回过家了，回来待多久？”
“有二十天的假，大爷怎么，我刚回来就舍不得我走了？”
余大海笑眯眯的接话，“咦，你咋知道，女朋友呢，有没有，咋没带回来给我们瞧一瞧，没有呢？我老同学的女儿，名牌大学，学历高，人有钱又漂亮，要不要去试一试能不能入赘？”
林怀远转头委屈的冲葛婆婆道:“婆婆，他让我去入赘。”
“余大海！！什么入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入赘！入你头！”葛婆婆狠狠地瞪他。
“得得得，我去行吧。”
“糟老头子，谁看到上你。”
林怀远笑着看他们斗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候，那时候婆婆的背还没有驼，大爷也没这么多的白发。
他挑着花生米，又时不时夹起肉往嘴里塞。
葛婆婆看他笑嘻嘻的模样，又转头冲他道:“怀远，这几天陪陪婆婆搬一些盆栽回来，人老了，可没你们年轻小伙子好使，家里的房间收拾着的呢，就住家里啊。”
林怀远点头说好。
聊着天，一会儿就到了中午，葛婆婆看没什么生意，冲着余大海道:“老头子，怀远回来了，你去接小知过来吃午饭，快去。”
“算了吧，我不去，那混小子像头倔牛，他一向中午要回家的。等下午吧，怀远，你去接他，他最是听你的话。”
林怀远笑着问道:“行，今儿都快到中午了，怎么没见着姐姐从这里路过呢？”
葛婆婆皱眉头，“她近年来变了许多，不太爱出门了。”
“那我下午去看看她吧，顺便把我从北方带来的特产给她。”
林怀远看着她皱眉头，自己也皱起了眉头，接着道:“变？怎么变？她这么能闹的，不是混世魔王？还不出门，她一天不出门可得憋死吧。”
他一脸怀疑。
葛婆婆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我看小知的衣服怎么不合身呢，手脚都短了一大截，姐姐没给他买新衣服吗？”
“不知道，我给小知买了，但是那孩子倔强，你给他什么东西他也不会收。”
林怀远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小知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让他去跑个腿儿十块他能给你买五六块的东西，把剩下的钱都揣兜里，还厚着脸皮抢零食呢。
“今天中午怎么没看见姐姐下班路过？”他又重复问了一句。
两个老人偏着头不想看他。
林怀远心中一紧，拉了葛婆婆的手问道:“婆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葛婆婆摇头道没有。余大海露出一个很正经却僵硬的微笑。
林怀远收了笑，“今天天气真好，我去叫姐姐过来一起吃午饭吧，这时候医院正好休中午了。”
余大海拉住他，冲他道:“诶，怀远，别去，她没在那儿上班了。”
林怀远刷的一下站起来，“大爷，你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唉。怀远，你先坐下来，别着急。”
葛婆婆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是特意要瞒着你的，她不愿意让你知道。
是生了小知之后，小笙精神有些不好，从医院拿了药吃，可怕陈攸织担心，他在家的时候她就悄悄的把药藏起来，没有吃，她自己也是一名医生，自己也懂那些的。
陈攸织又经常出去办事，时时都不在家，她的症状越发严重，五年以前陈攸织说要去魔都做生意，去了就再也没回来，她一下就崩溃了。”
葛婆婆说着说着忍不住眨眼，眼里通红道:“我们是真不知道还有这种病啊，她生了病，瞒着人，小知还小，听他爸爸的话说要当乖孩子对妈妈好，也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就那么过去两年，小知八岁多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发疯。悄悄把那东西放在汤里给自己和小知吃了。”
葛婆婆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怀远，小知是她的儿子，他那么听话，那么懂事，你知道小知戴着呼吸机那模样吗？那么小小的一团，脸白的像雪一样。”
“我当时后悔啊，怎么就没多注意点呢。
她从小的性格就倔又决绝，一有欺负她的人就非得想办法报复别人。
我们不知道她和陈攸织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问她她也不说，但是她想的竟然是用自己和小知来报复别人。”
葛婆婆用力掐紧林怀远的手，“怀远！她已经不是你的那个姐姐了！她疯了！而且现在还不允许我们靠近她。”
林怀远颤抖了几下，他想着小孩儿刚才冲他绽放的笑容，内心汹涌而出的愧疚快要淹没他的灵魂。
“她不是这样的人，不是！”
“怀远！”
“我要去找她。”林怀远一下站起身来，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