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离开病房之后，林悯打开手机想要问问郑医生自己能不能出院的时候。
发现林一凡给郑医生的备注后面加了一个红色的小气球。
这个有点儿可爱的小图标像是打开阀门的要是，林悯脑袋里迅速闪过几段简短的记忆。
五年前，林一凡第一次来津城总院就医，还是实习医生的郑医生告诉她，她是他的第一个病人。
三年前，林一凡加了郑医生的私人微信，她在备注里打下郑医生三个字之后，犹豫了很久，还是在红心和红气球之间选择了红气球。
一年前，林一凡坐在桌子前面，在一个笔记本上写了一段话。
虽然看不清内容，林悯有种直觉，这跟林一凡生前的愿望有关。自己很需要去林一凡住的地方找找这个本子。
林悯学着林一凡的语气给郑医生发了一条消息：
【郑医生我感觉好的差不多了，我能出院吗？】
【不能呢。】
郑医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林悯的要求，并且表示她还是坚持观察两周才能出院。
林悯毫不意外的放下手机，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该怎么办。
自己附身到林一凡的身上不过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清醒的时间也几个小时。
虽然有五年的时间来完成林一凡的遗愿，但是此时宜早不宜迟，一方面不确定古籍里记载的时间是不是准确，另一方面林一凡的遗愿本身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来完成。
住院的这两周时间，一方面可以让自己了解林一凡的社会关系，有能够给自已缓冲的时间来适应现代社会。
其次比较头疼的就是灵魂破裂的这个问题了。
先不说灵魂破裂对于自己灵魂感知力使用的影响。
就方池走出去这一会儿，她就能感觉到自己剩下的灵魂开始处于一种焦虑不安的状态，特别是当方池走出自己的感知范围的时候，这种焦虑状态就变成了实质的撕裂般的痛楚，也就是林悯修炼多年心志坚定，放在一般人的身上，真的不一定能够忍受的了。
再加上方池还因为不明原因意志消沉，他一难过自己的剜心一样疼痛。林悯扫描过他的身体，因为没有好好吃饭，也非常虚弱。
更不用说方池还试图轻生，他要是死了，林悯自己也要跟着魂飞魄散了。
所以在找到方法让自己的一魂一魄归位以前，要想办法让方池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自己同时还要完成林悯的遗愿，在现代社会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总是跟着自己。
林悯有些头痛，想着这要是在修仙界就好了，凭借自己剑道魁首的身份和实力，留住一个凡人在身边还不容易吗？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尔，又能左右的了谁呢。
不过，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救了他的命，让他这两周留在医院总是合情合理吧。
或者是请求一下，林一凡又是孤儿又是哑巴还有心脏病，应该很能引起人的同情才对。
医院食堂就在住院部的楼下，距离很近，在林悯还在思考的时候，方池就拎着食物回来了。
他买了不少东西，包子、鸡蛋、玉米、红薯，当然还有林悯要的粥，是小米粥。
方池还没有说话的时候，林悯就主动给方池发消息：
【能陪我一起吃吗？郑医生让我少进食，这么多吃不完太浪费啦。】
方池看完消息，犹豫了下，冲林悯点点头。
林悯主动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让方池把早餐都放在上面。又把被子挪开，盘起腿来，给方池一个可以坐的位置。
方池坐下来，两人面对吃起了早餐。
一开始方池没有打算一起吃，所以只要了一份餐具，林悯就方池给自己倒水的那个纸杯分了一杯小米粥，剩下的一大半全给了方池。
林悯看出方池想要拒绝，主动发消息说：
【我要遵医嘱，麻烦你多吃点儿啦，节约粮食嘛。】
林悯打字的风格全是学的林一凡，可可爱爱的女生风格，可能跟林悯冷漠的表情有些不太搭，但是求人最方便了。
看了林悯的消息，方池收回了打算推拒的手，乖乖地喝起了小米粥。
林悯对此感到满意，又从林一凡收藏的诸多可爱表情包里，发了一个表示开心的猫头发给了方池。
方池收到以后，回给了林悯一个轻轻的微笑。
往后，林悯再吃每一样事物的时候，都会自己留一点，其他全给方池，理由都是一样，要么是别浪费，要么是遵医嘱。
方池也不会拒绝林悯，顺从地吃掉林悯递过来的所有食物。
林悯刚恢复不能吃很快，方池吃相也很优雅，林悯还要分心给方池发消息和表情包，两人这顿早饭断断续续吃了半个多小时。
但是不管怎么磨叽，这顿饭还是吃完了。
方池把桌子上的垃圾都扔进垃圾桶，起身打算离开，礼貌地告别：“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等一下！】
听见方池要走，林悯急切地发消息给他：
【郑医生说我还有两周出院，但是我是个孤儿，有没有什么朋友，你能留下来帮帮我行吗。】
方池一直看着手机消息，沉默住了。林悯眼见方池不说话，以为是他不愿意。
又发了几条消息。
【求求你了】
【就这两周】
后面跟着的是几个流泪猫猫表情包。
方池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林悯，她的眼睛很大，黑亮黑亮的，小脸因为生病有些憔悴，头发很长很顺，一看就是平时很爱惜，有好好打理过的。
虽然她的表情看上去是有些冷淡的样子，但是发过来的消息却是活泼又恳切的。
本来他真的要走的，打算回去完成他没有做完的事情，但在林悯的恳求下，他改变了主意，好像，也不差这两周。
“我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回来。”
林悯本来还想要是方池要是拒绝，自己就用救命之恩当做理由再要求一次，没想到方池就这么答应了。
听见方池答应回来，林悯发了一个【好耶】表情包，后面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
【早去早回哦。】
方池微笑着点点头：“嗯。”
这两周里，基本上除了回家洗漱休息，他一直坐在林悯的病床旁的椅子上。
他这样勤勤恳恳的忠犬姿态惹得其他的病友老是会打趣他们：
“小情侣关系不错啊。”
“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请这么长的假陪女朋友。”
“哎呀，俩娃都长得好，真般配。”
“呦呦呦，看着黏糊劲儿，好事将近了吧。”
……
林悯其实不太用人照顾，但是她发现，自己让方池做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心脏会舒服很多，相当于从侧面证明了方池的心情好多了。
于是林悯一会儿让方池取水站打水，一会儿让方池丢垃圾，就连洗脸的时候都要让方池帮忙撩头发。
一开始林悯还会担心方池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后来发现方池简直是无有不依，于是更放心大胆的提要求。
方池听到这些话后会扯出一丝礼貌的微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客气又疏离。
每次方池扛着新的纯净水从水站走回病房的时候，沿途的护士和女病人都会报以注目礼。时不时还能听见小声的议论：“哇，真好帅啊……”
任劳任怨的方池经常被叔叔阿姨借走：
“小伙子帮阿姨看看手机这个挂号怎么不显示了？”
“啊，小哥扶伯伯一把伯伯腰疼。”
方池的“热心肠”得到了叔叔阿姨们的一致好评，林悯也连带着得到了不少投喂。
而实际上，在方池看来，他在扮演一个对伴侣无微不至的爱人，假装病房里其他人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心有寄托、爱得毫无保留。
每次别人调侃他们，方池都会观察林悯的态度，她对于这些话从来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不承认、不否认、不在乎、不关心。
其实方池是对林悯有很多疑问的，但他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得到答案又能怎样呢？
她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种超脱凡世的悲悯。她爱他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而不是作为方池的自己。
这些情感很复杂、很抽象，但奇怪的是方池总能精准地感受到林悯的意思，他觉得他们有种别人没有的默契。
每当他因为想到这些难过的时候，林悯总能恰好从网络世界中抬头，递给方池一个询问的表情。
这个时候，方池就会站起来，说出去买点儿吃的，而林悯无一例外地会状似无意地站起来伸个懒腰，然后要求随行。
他们只能在内部超市或者是医院门口逛逛，方池能感觉到林悯对周围的一切有着巨大的好奇，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林悯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分辨出“好奇”这个元素的，但他就是知道。
他会给林悯买各种各样的零食和鲜花。
林悯从来不会拒绝。尽管她有的食物只会尝一点点，鲜花也是不等枯萎又添新花。
方池也不会觉得失落，他会吃掉她剩下的所有食物，无论是只拿走一片的饼干，还是只缺了一角的巧克力。
他也会把买来的鲜花插进花瓶，辛勤地每日往娇嫩的花瓣上洒水。
午饭之后阳光最好的时候，他会陪林悯在医院后面的院子里晒晒太阳。
他们并肩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共同享受冬日珍贵的暖阳。阳光变得刺眼的时候，方池会伸手替林悯的眼睛遮阴，林悯会顺势靠在他手臂上小憩。
林悯默许放纵这些亲密行为，或者说她不觉得这是亲密行为。
在旁人看来，他们是感情很好的情侣，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只有方池自己知道，他只是一个人戏太深、不能自拔的演员只有他一人沉浸在早晚要结束的话剧里。
但是，因为林悯，方池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这种快乐过于陌生，陌生到甚至需要他用深呼吸来平复。他伸手摸着自己的混乱的心跳，强烈地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
他像挖到了财宝的海盗，珍而重之地将这种情绪好好收藏起来。
自己这样的人，那些肮脏的过去，怎么配得上一份真正的感情呢？
关于方池心中的那些疑惑，他从来都没有问出口过。他放纵自己自欺欺人的幻想，只当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临终关怀，不忍心戳破这个美丽易碎的泡沫。
直到林悯出院的前一天。
发现林一凡给郑医生的备注后面加了一个红色的小气球。
这个有点儿可爱的小图标像是打开阀门的要是，林悯脑袋里迅速闪过几段简短的记忆。
五年前，林一凡第一次来津城总院就医，还是实习医生的郑医生告诉她，她是他的第一个病人。
三年前，林一凡加了郑医生的私人微信，她在备注里打下郑医生三个字之后，犹豫了很久，还是在红心和红气球之间选择了红气球。
一年前，林一凡坐在桌子前面，在一个笔记本上写了一段话。
虽然看不清内容，林悯有种直觉，这跟林一凡生前的愿望有关。自己很需要去林一凡住的地方找找这个本子。
林悯学着林一凡的语气给郑医生发了一条消息：
【郑医生我感觉好的差不多了，我能出院吗？】
【不能呢。】
郑医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林悯的要求，并且表示她还是坚持观察两周才能出院。
林悯毫不意外的放下手机，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该怎么办。
自己附身到林一凡的身上不过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清醒的时间也几个小时。
虽然有五年的时间来完成林一凡的遗愿，但是此时宜早不宜迟，一方面不确定古籍里记载的时间是不是准确，另一方面林一凡的遗愿本身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来完成。
住院的这两周时间，一方面可以让自己了解林一凡的社会关系，有能够给自已缓冲的时间来适应现代社会。
其次比较头疼的就是灵魂破裂的这个问题了。
先不说灵魂破裂对于自己灵魂感知力使用的影响。
就方池走出去这一会儿，她就能感觉到自己剩下的灵魂开始处于一种焦虑不安的状态，特别是当方池走出自己的感知范围的时候，这种焦虑状态就变成了实质的撕裂般的痛楚，也就是林悯修炼多年心志坚定，放在一般人的身上，真的不一定能够忍受的了。
再加上方池还因为不明原因意志消沉，他一难过自己的剜心一样疼痛。林悯扫描过他的身体，因为没有好好吃饭，也非常虚弱。
更不用说方池还试图轻生，他要是死了，林悯自己也要跟着魂飞魄散了。
所以在找到方法让自己的一魂一魄归位以前，要想办法让方池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自己同时还要完成林悯的遗愿，在现代社会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总是跟着自己。
林悯有些头痛，想着这要是在修仙界就好了，凭借自己剑道魁首的身份和实力，留住一个凡人在身边还不容易吗？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尔，又能左右的了谁呢。
不过，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救了他的命，让他这两周留在医院总是合情合理吧。
或者是请求一下，林一凡又是孤儿又是哑巴还有心脏病，应该很能引起人的同情才对。
医院食堂就在住院部的楼下，距离很近，在林悯还在思考的时候，方池就拎着食物回来了。
他买了不少东西，包子、鸡蛋、玉米、红薯，当然还有林悯要的粥，是小米粥。
方池还没有说话的时候，林悯就主动给方池发消息：
【能陪我一起吃吗？郑医生让我少进食，这么多吃不完太浪费啦。】
方池看完消息，犹豫了下，冲林悯点点头。
林悯主动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让方池把早餐都放在上面。又把被子挪开，盘起腿来，给方池一个可以坐的位置。
方池坐下来，两人面对吃起了早餐。
一开始方池没有打算一起吃，所以只要了一份餐具，林悯就方池给自己倒水的那个纸杯分了一杯小米粥，剩下的一大半全给了方池。
林悯看出方池想要拒绝，主动发消息说：
【我要遵医嘱，麻烦你多吃点儿啦，节约粮食嘛。】
林悯打字的风格全是学的林一凡，可可爱爱的女生风格，可能跟林悯冷漠的表情有些不太搭，但是求人最方便了。
看了林悯的消息，方池收回了打算推拒的手，乖乖地喝起了小米粥。
林悯对此感到满意，又从林一凡收藏的诸多可爱表情包里，发了一个表示开心的猫头发给了方池。
方池收到以后，回给了林悯一个轻轻的微笑。
往后，林悯再吃每一样事物的时候，都会自己留一点，其他全给方池，理由都是一样，要么是别浪费，要么是遵医嘱。
方池也不会拒绝林悯，顺从地吃掉林悯递过来的所有食物。
林悯刚恢复不能吃很快，方池吃相也很优雅，林悯还要分心给方池发消息和表情包，两人这顿早饭断断续续吃了半个多小时。
但是不管怎么磨叽，这顿饭还是吃完了。
方池把桌子上的垃圾都扔进垃圾桶，起身打算离开，礼貌地告别：“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等一下！】
听见方池要走，林悯急切地发消息给他：
【郑医生说我还有两周出院，但是我是个孤儿，有没有什么朋友，你能留下来帮帮我行吗。】
方池一直看着手机消息，沉默住了。林悯眼见方池不说话，以为是他不愿意。
又发了几条消息。
【求求你了】
【就这两周】
后面跟着的是几个流泪猫猫表情包。
方池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林悯，她的眼睛很大，黑亮黑亮的，小脸因为生病有些憔悴，头发很长很顺，一看就是平时很爱惜，有好好打理过的。
虽然她的表情看上去是有些冷淡的样子，但是发过来的消息却是活泼又恳切的。
本来他真的要走的，打算回去完成他没有做完的事情，但在林悯的恳求下，他改变了主意，好像，也不差这两周。
“我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儿就回来。”
林悯本来还想要是方池要是拒绝，自己就用救命之恩当做理由再要求一次，没想到方池就这么答应了。
听见方池答应回来，林悯发了一个【好耶】表情包，后面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
【早去早回哦。】
方池微笑着点点头：“嗯。”
这两周里，基本上除了回家洗漱休息，他一直坐在林悯的病床旁的椅子上。
他这样勤勤恳恳的忠犬姿态惹得其他的病友老是会打趣他们：
“小情侣关系不错啊。”
“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请这么长的假陪女朋友。”
“哎呀，俩娃都长得好，真般配。”
“呦呦呦，看着黏糊劲儿，好事将近了吧。”
……
林悯其实不太用人照顾，但是她发现，自己让方池做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心脏会舒服很多，相当于从侧面证明了方池的心情好多了。
于是林悯一会儿让方池取水站打水，一会儿让方池丢垃圾，就连洗脸的时候都要让方池帮忙撩头发。
一开始林悯还会担心方池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后来发现方池简直是无有不依，于是更放心大胆的提要求。
方池听到这些话后会扯出一丝礼貌的微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客气又疏离。
每次方池扛着新的纯净水从水站走回病房的时候，沿途的护士和女病人都会报以注目礼。时不时还能听见小声的议论：“哇，真好帅啊……”
任劳任怨的方池经常被叔叔阿姨借走：
“小伙子帮阿姨看看手机这个挂号怎么不显示了？”
“啊，小哥扶伯伯一把伯伯腰疼。”
方池的“热心肠”得到了叔叔阿姨们的一致好评，林悯也连带着得到了不少投喂。
而实际上，在方池看来，他在扮演一个对伴侣无微不至的爱人，假装病房里其他人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的心有寄托、爱得毫无保留。
每次别人调侃他们，方池都会观察林悯的态度，她对于这些话从来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不承认、不否认、不在乎、不关心。
其实方池是对林悯有很多疑问的，但他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得到答案又能怎样呢？
她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种超脱凡世的悲悯。她爱他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而不是作为方池的自己。
这些情感很复杂、很抽象，但奇怪的是方池总能精准地感受到林悯的意思，他觉得他们有种别人没有的默契。
每当他因为想到这些难过的时候，林悯总能恰好从网络世界中抬头，递给方池一个询问的表情。
这个时候，方池就会站起来，说出去买点儿吃的，而林悯无一例外地会状似无意地站起来伸个懒腰，然后要求随行。
他们只能在内部超市或者是医院门口逛逛，方池能感觉到林悯对周围的一切有着巨大的好奇，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林悯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分辨出“好奇”这个元素的，但他就是知道。
他会给林悯买各种各样的零食和鲜花。
林悯从来不会拒绝。尽管她有的食物只会尝一点点，鲜花也是不等枯萎又添新花。
方池也不会觉得失落，他会吃掉她剩下的所有食物，无论是只拿走一片的饼干，还是只缺了一角的巧克力。
他也会把买来的鲜花插进花瓶，辛勤地每日往娇嫩的花瓣上洒水。
午饭之后阳光最好的时候，他会陪林悯在医院后面的院子里晒晒太阳。
他们并肩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共同享受冬日珍贵的暖阳。阳光变得刺眼的时候，方池会伸手替林悯的眼睛遮阴，林悯会顺势靠在他手臂上小憩。
林悯默许放纵这些亲密行为，或者说她不觉得这是亲密行为。
在旁人看来，他们是感情很好的情侣，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只有方池自己知道，他只是一个人戏太深、不能自拔的演员只有他一人沉浸在早晚要结束的话剧里。
但是，因为林悯，方池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这种快乐过于陌生，陌生到甚至需要他用深呼吸来平复。他伸手摸着自己的混乱的心跳，强烈地感受到了活着的感觉。
他像挖到了财宝的海盗，珍而重之地将这种情绪好好收藏起来。
自己这样的人，那些肮脏的过去，怎么配得上一份真正的感情呢？
关于方池心中的那些疑惑，他从来都没有问出口过。他放纵自己自欺欺人的幻想，只当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临终关怀，不忍心戳破这个美丽易碎的泡沫。
直到林悯出院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