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方池在早上和林悯告别后，一直到回家的路上心情都还可以。
回到租住的公寓以后，看着门上面贴的催缴水电费的条子时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他掏出钥匙开门，开门进入房间。
这栋楼是位于市中心的友谊大厦，往外租的房间大多数是为周围上班的单身白领设计的，装修也是简约的黑白灰风格。
进门是有点狭长的入户空间，左手边一间很大的浴室，再往里是一个小小的没有窗户的横厅，那是年轻人喜欢的半开放厨房，最里面就客卧一体的大单间。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沙发，一架一米二单人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衣柜是早就装修好的，电视柜上的电视也是付费使用的。
尽管这两周方池没什么时间收拾，房间里也显得不乱，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这个房间位于走廊尽头，房间有两面墙都是玻璃，采光非常好，但此时，两面大玻璃墙都被厚厚的黑色遮光窗帘盖住。
方池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洒满了整间屋子。
他换上家居服，戴上手套开始打扫卫生。他先把脏衣服泡进浴缸，倒进消毒液和洗衣液浸泡二十分分钟，然后用手一点点搓洗。
一旁的洗衣机仿佛只有脱水功能。
洗完所有的脏衣服后，方池又如法炮制地洗了枕巾、床单、被套、窗帘以及所有能够拆洗的布艺品。
然后，方池用喷壶和抹布擦洗每一块地砖，每一扇柜门，每一块玻璃，拆洗几乎没有使用痕迹的油烟机。用小刷子反复刷浴室，给擦得发亮的浴缸消毒。
做完这些后，时间已过正午，方池把窗帘从烘干机里拿出来挂上。
他把床换上新的床品，仔细地磨平每一条褶皱，然后，他把那张沙发面对墙靠紧，形成一个全包围的安全小空间，他蜷缩着躺进去，在一尘不染的明亮房间里疲惫地睡去。
……
方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坐起来，一点也没有自然醒的舒适，脑袋是昏昏沉沉的胀痛感。他光脚踩在地上，走到巨大的玻璃幕墙前面，光滑的玻璃反射出他苍白的面容。他住在33楼，底下可以看得很远。
津城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凌晨的时间，路上少有车辆，远处的居民楼几乎都没什么亮光。
方池走进浴室放水，热水蒸腾起的水雾很快就盈满了整个房间，他坐在浴缸边安静地等待，直到热水放满浴缸。
方池脱掉衣服走进浴缸，整个人除了脑袋全部沉在水面以下。他在浴缸里泡了很久，久到热水慢慢发凉，久到手脚的皮肤都起了白色的褶皱。
叮咚～
手机短信提示，方池将手机拿起来开了一眼，是信用卡的催款信息。
还没等他点开信息，手机就顺着浴缸的边缘滑进了浴缸，这部有年头的智能机没有防水功能，只是闪动了几下就彻底黑屏了。
他抬起手，放在浴缸边缘上，觉得是时候起来了，他白皙的肤色几乎与浴缸融为一体。
这时候，他发现了自己手上的褶皱，方池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然后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剃须刀片。
……
凌晨的城市快速路上，一辆两厢小车疾驰在尚有余冰的高速路上。
车里的林悯眼睛眨也不眨的将油门踩到了底。这是林一凡买的一辆二手新能源小车，林悯着急出门的时候，在单元门看到了这辆车，学驾照买车的记忆快速涌上林悯的脑海。
心脏的疼痛还在持续，灵魂在意识深处尖啸预警。
林悯强忍痛苦感受方池所在的方向，凭借灵魂感知的直觉和林一凡对道路的记忆，一路从郊区开进市中心。
当林悯冲进友谊大厦的时候，她的灵魂感知已经能够完全锁定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方池了。
还好深夜的电梯没什么人使用，林悯以最快速度来到了方池门前。
林悯用灵魂感知扫描门把手的内部结构，用头上的发卡，三两下捅开了防盗门。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当林悯看见躺在浴缸的方池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浴缸里鲜红的液体和浴室洁白的瓷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方池靠在一边的浴缸壁上，面容平静得好似睡着了一样。
他把手放在胸前，像是不想弄脏刚刚打扫好的房间。
林悯的心脏疼痛有了实体，剧烈的痛苦几乎让她窒息。林悯向前一步想要先给方池止血，但疼痛让她脚下无力，没等迈出去就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
林悯挣扎起身的时候，林悯额头魔王留下的以及突然浮现出来，耀眼又充满生命力的光芒喷涌而出。
这些绿光包裹住方池，将他拖进浴缸，整个人全部浸泡在血水里，然后鲜红的液体渐渐变成碧绿的颜色。
方池的血液汇成一股股溪流，渐渐回到他的身体。
等到水体完全变绿的时候，林悯一把将方池从水里捞起来，在他离开水面的一瞬间，水体恢复了成原来的透明颜色，绿光消失不见。
林悯很冷静，冷静到能顺手捡起方池掉在浴缸里的手机。
林悯用一旁的浴巾将方池简单擦干，横摆起他冰凉的身体放在床上，找出衣柜里所有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脱掉外衣只穿内衣钻进被窝紧紧抱着方池，给他温度。
做完这一切，林悯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林悯的心脏跟方池的心脏贴得很近。
她能感受到自己两部分灵魂隔着两人的皮肤依偎在一起，她坚定有力的心跳正在带动着方池微弱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她就这样拥着方池，看着方池昏睡中孩童般的脸，想起了昨晚那个没做完的梦，准确地说，那是她儿时的回忆。
那时候，六岁的林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找到的小男孩有什么特殊之处，她只知道，一夜之间，师门长辈全部到场，师姐在外面跪到现在都没有起来。
她在客栈的房间里，拉着小男孩的手说：
“你不要害怕，我是好人，我师姐也是好人，我的师傅师叔都是好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会保护你的。”
小林悯不停重复，不知道是安慰小男孩，还是安慰自己。
她听着隔壁师傅师叔激烈的争吵，心里害怕极了。
“……魔王的四个孩子三个在我们管辖的城池殒命，你让魔王怎能相信这事与我们无关！就算留那小魔头一命也难免魔王报复，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这是小师叔的声音。
“胡说！”师傅的暴呵打断了小师叔的话。
“且不说仙盟与魔界多年和平不易，一旦杀掉方池玉必然会引发仙魔大战。就说修炼这么多年的道心去哪里了，怎么忍心对一个无辜的孩童下手。”
“可他是魔王的儿子！”
“那也是个孩子！”
……
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师叔再次开口：“那悯悯是怎么发现他的，我问过御风了，她跟悯悯一直在一起，她没听到什么哭声。”
师傅长叹一口气说：“这孩子天赋卓绝，是我生平觐见，未来可能是我们宗门的希望。长治啊，悯悯还小，你就是为了悯悯的道心，也不能杀了他。”
“……”
“是，师兄。”沉默良久后，师叔这么说。
接下来的事情，有很多细节林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师傅通知了仙盟其他门派，仙盟内部又商量了几日，最后由仙盟的盟主通知了魔王。
在这几天里，方池玉像只惊弓之鸟，问他什么都不说，除了林悯谁都不让靠近。
林悯带着方池玉在客栈里上蹿下跳，偷果子爬树抓蝴蝶，方池玉也没有表现得特表高兴，只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林悯。
直到有一天，师傅叫走了林悯。
师傅亲自带着林悯和方池玉御剑飞行，身后跟着上百名仙盟重要成员，而大师姐则和几个其他师兄护送着三具棺椁。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封魔谷飞去。
回到租住的公寓以后，看着门上面贴的催缴水电费的条子时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他掏出钥匙开门，开门进入房间。
这栋楼是位于市中心的友谊大厦，往外租的房间大多数是为周围上班的单身白领设计的，装修也是简约的黑白灰风格。
进门是有点狭长的入户空间，左手边一间很大的浴室，再往里是一个小小的没有窗户的横厅，那是年轻人喜欢的半开放厨房，最里面就客卧一体的大单间。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沙发，一架一米二单人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衣柜是早就装修好的，电视柜上的电视也是付费使用的。
尽管这两周方池没什么时间收拾，房间里也显得不乱，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这个房间位于走廊尽头，房间有两面墙都是玻璃，采光非常好，但此时，两面大玻璃墙都被厚厚的黑色遮光窗帘盖住。
方池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洒满了整间屋子。
他换上家居服，戴上手套开始打扫卫生。他先把脏衣服泡进浴缸，倒进消毒液和洗衣液浸泡二十分分钟，然后用手一点点搓洗。
一旁的洗衣机仿佛只有脱水功能。
洗完所有的脏衣服后，方池又如法炮制地洗了枕巾、床单、被套、窗帘以及所有能够拆洗的布艺品。
然后，方池用喷壶和抹布擦洗每一块地砖，每一扇柜门，每一块玻璃，拆洗几乎没有使用痕迹的油烟机。用小刷子反复刷浴室，给擦得发亮的浴缸消毒。
做完这些后，时间已过正午，方池把窗帘从烘干机里拿出来挂上。
他把床换上新的床品，仔细地磨平每一条褶皱，然后，他把那张沙发面对墙靠紧，形成一个全包围的安全小空间，他蜷缩着躺进去，在一尘不染的明亮房间里疲惫地睡去。
……
方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坐起来，一点也没有自然醒的舒适，脑袋是昏昏沉沉的胀痛感。他光脚踩在地上，走到巨大的玻璃幕墙前面，光滑的玻璃反射出他苍白的面容。他住在33楼，底下可以看得很远。
津城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凌晨的时间，路上少有车辆，远处的居民楼几乎都没什么亮光。
方池走进浴室放水，热水蒸腾起的水雾很快就盈满了整个房间，他坐在浴缸边安静地等待，直到热水放满浴缸。
方池脱掉衣服走进浴缸，整个人除了脑袋全部沉在水面以下。他在浴缸里泡了很久，久到热水慢慢发凉，久到手脚的皮肤都起了白色的褶皱。
叮咚～
手机短信提示，方池将手机拿起来开了一眼，是信用卡的催款信息。
还没等他点开信息，手机就顺着浴缸的边缘滑进了浴缸，这部有年头的智能机没有防水功能，只是闪动了几下就彻底黑屏了。
他抬起手，放在浴缸边缘上，觉得是时候起来了，他白皙的肤色几乎与浴缸融为一体。
这时候，他发现了自己手上的褶皱，方池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然后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剃须刀片。
……
凌晨的城市快速路上，一辆两厢小车疾驰在尚有余冰的高速路上。
车里的林悯眼睛眨也不眨的将油门踩到了底。这是林一凡买的一辆二手新能源小车，林悯着急出门的时候，在单元门看到了这辆车，学驾照买车的记忆快速涌上林悯的脑海。
心脏的疼痛还在持续，灵魂在意识深处尖啸预警。
林悯强忍痛苦感受方池所在的方向，凭借灵魂感知的直觉和林一凡对道路的记忆，一路从郊区开进市中心。
当林悯冲进友谊大厦的时候，她的灵魂感知已经能够完全锁定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方池了。
还好深夜的电梯没什么人使用，林悯以最快速度来到了方池门前。
林悯用灵魂感知扫描门把手的内部结构，用头上的发卡，三两下捅开了防盗门。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当林悯看见躺在浴缸的方池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浴缸里鲜红的液体和浴室洁白的瓷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方池靠在一边的浴缸壁上，面容平静得好似睡着了一样。
他把手放在胸前，像是不想弄脏刚刚打扫好的房间。
林悯的心脏疼痛有了实体，剧烈的痛苦几乎让她窒息。林悯向前一步想要先给方池止血，但疼痛让她脚下无力，没等迈出去就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
林悯挣扎起身的时候，林悯额头魔王留下的以及突然浮现出来，耀眼又充满生命力的光芒喷涌而出。
这些绿光包裹住方池，将他拖进浴缸，整个人全部浸泡在血水里，然后鲜红的液体渐渐变成碧绿的颜色。
方池的血液汇成一股股溪流，渐渐回到他的身体。
等到水体完全变绿的时候，林悯一把将方池从水里捞起来，在他离开水面的一瞬间，水体恢复了成原来的透明颜色，绿光消失不见。
林悯很冷静，冷静到能顺手捡起方池掉在浴缸里的手机。
林悯用一旁的浴巾将方池简单擦干，横摆起他冰凉的身体放在床上，找出衣柜里所有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脱掉外衣只穿内衣钻进被窝紧紧抱着方池，给他温度。
做完这一切，林悯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林悯的心脏跟方池的心脏贴得很近。
她能感受到自己两部分灵魂隔着两人的皮肤依偎在一起，她坚定有力的心跳正在带动着方池微弱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她就这样拥着方池，看着方池昏睡中孩童般的脸，想起了昨晚那个没做完的梦，准确地说，那是她儿时的回忆。
那时候，六岁的林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找到的小男孩有什么特殊之处，她只知道，一夜之间，师门长辈全部到场，师姐在外面跪到现在都没有起来。
她在客栈的房间里，拉着小男孩的手说：
“你不要害怕，我是好人，我师姐也是好人，我的师傅师叔都是好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会保护你的。”
小林悯不停重复，不知道是安慰小男孩，还是安慰自己。
她听着隔壁师傅师叔激烈的争吵，心里害怕极了。
“……魔王的四个孩子三个在我们管辖的城池殒命，你让魔王怎能相信这事与我们无关！就算留那小魔头一命也难免魔王报复，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这是小师叔的声音。
“胡说！”师傅的暴呵打断了小师叔的话。
“且不说仙盟与魔界多年和平不易，一旦杀掉方池玉必然会引发仙魔大战。就说修炼这么多年的道心去哪里了，怎么忍心对一个无辜的孩童下手。”
“可他是魔王的儿子！”
“那也是个孩子！”
……
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师叔再次开口：“那悯悯是怎么发现他的，我问过御风了，她跟悯悯一直在一起，她没听到什么哭声。”
师傅长叹一口气说：“这孩子天赋卓绝，是我生平觐见，未来可能是我们宗门的希望。长治啊，悯悯还小，你就是为了悯悯的道心，也不能杀了他。”
“……”
“是，师兄。”沉默良久后，师叔这么说。
接下来的事情，有很多细节林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师傅通知了仙盟其他门派，仙盟内部又商量了几日，最后由仙盟的盟主通知了魔王。
在这几天里，方池玉像只惊弓之鸟，问他什么都不说，除了林悯谁都不让靠近。
林悯带着方池玉在客栈里上蹿下跳，偷果子爬树抓蝴蝶，方池玉也没有表现得特表高兴，只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林悯。
直到有一天，师傅叫走了林悯。
师傅亲自带着林悯和方池玉御剑飞行，身后跟着上百名仙盟重要成员，而大师姐则和几个其他师兄护送着三具棺椁。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封魔谷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