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榴不得不怀疑他的真正用意。
她对天寰秘境不了解，因为天寰的特殊性，真皓的经历没有任何参考的价值。天寰的最初就是青城山为了考验亲传弟子的试题，每个人遇见的考验都不一样。
但从来没说过，一个场景里究竟有几个闯关者。
阙惊的主动性与目的性都太强了，要么是这一关里的重要线索，要么同她一样，是闯关者。
换而言之，是真人。
但这些对小石榴都不重要，无论阙惊是秘境里虚构的人，还是外界的活人，于她都不干涉。
“你的目的我不感兴趣，但你不要妨碍我。”
阙惊不满地挡住她，指着自己鼻子：“我妨碍你？我帮了你才是真！我能做什么，我当然在帮你，我方才还帮你赢得管事青睐。”
“我们非亲非故，我不信你那么好心。”小白茶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即便世上还有另外的圣人，也不会是阙惊。
阙惊这个人怪怪的，小石榴直觉他也不一定就是人。
她懒得理他，兀自走了，她又不是真的来竞选新郎的，用不着他领路。正好趁现在寻一寻步摇才是。
“哼……”他低低地笑了，无人注意他身上隐隐飘出的白雾。那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白雾在空中扩散，慢慢地形成一个人形。
白雾正在和“其他人”对话。他们同样是白雾状态，只不过在聚集在云端，别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罢了。
“诶呀呀，你真的很坏，你被你的闯关者讨厌了。”那个他讨厌的声音如是说。
他淡漠道：“胡说，她只是害羞。”
“嘻嘻，我最喜欢看你这样骗自己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被讨厌了，本来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被讨厌太正常了。不像我，他们都不讨厌我呢。”
“喂喂喂，你别激他，过分了过分了。”
“我说实话罢了，不信我们等，反正他是个傻的，说不得还是个坏东西，就迷恋那吃力不讨好的快感。”
他们越说越过分了，他眉头渐渐蹙起，已经是不耐烦，“此次我揭了榜，我就是这次考官，你们多什么话，成天被关傻了才劲儿个以己度人。”
白雾尽数散去，阙惊眼中一缕一缕白色渐渐染黑，如卷丝一般慢慢褪去。
--
几个“姐姐”只说要找凤头步摇，却没说步摇何样，有几支，再结合上下，她们要找的步摇真的是步摇？
她认为把步摇换成“重要的东西”更恰当。
此时小石榴心里更加疑惑的一点是通过秘境的要求究竟如何。如果这个幻境仅仅是通过试炼的其中一环呢？如果后面还有数道这样的关卡，那她要多久才能出去。
怪不得说，有人一柱香就过了，有人几十年甚至一生在这里蹉跎。
若她进展缓慢，那她要做的事情……
“啪——”
她面无表情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都说了不能急躁，不能被情绪控制。
“那边的，你过来——”丫鬟拦住她的去路，一个女郎在人的扶持下走来，看她身上穿戴，少不得是个小姐主子。
小石榴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们，女郎也在打量她。
丫鬟：“你是何人，怎的敢进我们小姐的园子！”
小石榴才意识过来这里已经是私人园子，根据她听的书读的本，她接下来应该立刻赔罪道歉，若是对方好脾气就算了，脾气不好就要动手。
“对不……”
“也不知道走正门。”丫鬟接嘴，小石榴的话停在喉咙，丫鬟还在说，“我们小姐园子里料理得是好，你们想来看花，也用不着偷偷摸摸，让人见了还要胡诌一句‘采花贼’呢！”
“嗯，你说得是。”她乖乖受了这个借口。
女郎眼也不眨地看她，忽而与丫鬟对上视线，二人皆是一阵发笑。小石榴不懂她们的笑点，难道是她的脸？
这张脸是盘丝洞姐姐们捏的男相，她自个还不知道是何模样。
“我的脸……有问题？”
“问题大了！”丫鬟煞有其事，“你生了张我家小姐喜欢的脸。”
小石榴：“……”
“你是来竞选的新郎吧，正好，你就跟了我们小姐。来人，把他打包送房里！”丫鬟一声喊完，立即有四五个侍卫出现，二话不说就被小石榴给捆了。
这个发展着实出乎意料，小石榴还没想清如何反应，小姐就秋波含情，“你随他们去，晚点，我去找你。”
她拒绝，“我是来竞选的新郎，万不可如此！”
小姐娇羞道：“没事，我不在意。”
丫鬟：“老规矩，交给嬷嬷们，洗干净！”
小石榴甚至不能反抗。
究竟发生了什么，何至于此！她是好人家的公子啊！
她断是不能被小姐摧残的，当即就想用法术逃脱，侍卫道：“你不怕进不了我们江家的门，就尽管闹。”
她果然乖了。
等到嬷嬷出现，小石榴晓之以理：“我是来竞选小姐的新郎，你们这样不怕坏了名声！”
嬷嬷淡定道：“怕什么，你竞选的是二小姐的新郎，我们是四小姐的人，我们小姐不吃亏。”
这下更不行啊！
小石榴不肯就范，“有违人伦！”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我们江家不在意。”
她入戏深了，脱口而出戏文的词儿，“我是好人家的公子，我断不会做那般无媒而聘的腌臜事！”
嬷嬷惊讶道：“没想到你对自己的期待还挺高，谁说我家小姐要聘你？我们小姐就是看上你的□□。”
没想到是想要霸王硬上弓春风一度。
小石榴今天要是答应了，当晚就该被恼羞成怒的小姐赶出府了。
是以，她最终还是逃了。
当然，她逃，她追，她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
那老婆子着实太能追了，小石榴气喘吁吁，逃进一间屋子歇口气。
但她忘了，在很多时候，这种随便找的一间屋子，大概率是事件触发点。
“咳咳，昨天你说的那些我知道了。”一道虚弱的女声响起，在门推开那刹那，小石榴迅速躲进柜子里，还用了隐息术。
是两个人，皆是女子。
“二小姐，此次大小姐为您招亲，想来非是好意。”
“她是家主，她要如何，我能如何。”
“那些新郎里面一定有她的棋子，说不定全是她的人，您若从中选了谁，日后就多了个隐患。”
“你想得到的事，我能想不到？”二小姐眉宇间已是带了点不耐。
她讷讷道：“我还不是担心。”
“她是长姐又是家主，她为我选亲我还能拒绝？与其担心我，不如想办法替我解决眼前难关。”
她迟疑道：“您是说，把那些新郎……解决了？”
小石榴一僵。
二小姐没回应，用难言的眼神看她，真怀疑这是被驴踹过的脑子，否则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什么样见不得光的事都能毫无警惕地说出口。
她还在说：“若是全死了，是不是太蹊跷了？”
“你说呢。”二小姐也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事了。
“那肯定不行！我是您的幕僚，我不赞成您用昏招。”她斩钉截铁。
“哦？”二小姐兴致勃勃地看她，“你有妙招？”
她蔫了，“没有。”
听到二小姐冷笑声，她又立马灵光一闪，“二小姐，不如我们把锅推给四小姐，反正她素日张狂，行事放荡，我们就说是她和新郎们有了首尾，然后您气愤退亲。”
二小姐是真的被她这个聪明计划气笑了，“即便一层层筛下去，最后还是会留下十个预选新郎供我挑选，你是想让十个都和她有关系？四妹妹又不是傻的，一两个人要了也就要了，但她可从不留人，也不留把柄。”
小石榴此时却明白了自个处境。
她是来找步摇，但显然江家这么大不是个简单事。若是在江家有了点实权，那找起东西就简单多了。想要在短时间里获得话语权，她有三个选择：二小姐，阙惊，四小姐。
四小姐是万万不能选，太危险了。
阙惊嘛，她不放心，最重要的是她直觉阙惊不会帮她。
果然还是二小姐。
听她们谈话，江家里门门道道的挺绕啊。大小姐是家主，二小姐被家主忌惮，此次新郎就是家主的阴谋，所以二小姐要对新郎动手了。
小石榴不能等二小姐动手，她要主动出击，不然就要被当成家主的人被排除在外了。
她下定决心，解了隐息术。二小姐眉目一冷，呵斥道：“谁，出来！”
“新郎候选人，岁禧，见过二小姐。”她从容地从柜子里出来，还不忘整理仪容仪表，看起来着实淡定。
倒是二小姐的幕僚不淡定了，指着她鼻子骂：“哪里来的小人，行事如此龌龊，竟敢偷听！”
小石榴推开她的手，侧身看向二小姐，“我来投诚。”
二小姐看起来身子不大好，颇有些病美人的味道，但她身形虽然弱柳扶风，但那脸上神情嘛，比大多数活奔乱跳的人更具威慑力。
一看就是个心思深的。
二小姐撑着头看她，她说话的语气一贯是温和的，哪怕在发怒时也这样温吞。就像此时，小石榴明明察觉她想就地杀人，但说话却温和极了，咬字清晰柔和，“你都听到了啊。”
“是，所以我来投诚，我不是大小姐的人，我是为了成为二小姐的新郎而来。”她说的毫不避讳，幕僚倒是比二小姐急眼，指责道：“不矜持！”
小石榴：“我想要做二小姐的赘婿要矜持作何。二小姐你选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而且，我和大小姐没有一点瓜葛。”
二小姐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估摸着还是怀疑。小石榴也没指望一两句话就让人信她，只不过是为了在二小姐这边留下点影子。
“你说你与大小姐没有瓜葛，那就是与其他人有瓜葛了。”二小姐敏锐抓住重点。
她郁闷点头。
幕僚：“您看，她果然居心叵测，让我杀了她！”
“二小姐，我就算居心不良，就不能是对你吗？你别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幕僚：“二小姐，她还想挑唆我们的关系！”
二小姐推开幕僚横在她面前的胳膊，“你挡着我了。”
幕僚大受打击，她的二小姐果然还是被挑唆了。接受到对方哀怨的目光，小石榴默默偏头。
“你说你来投诚，我自是不信你的，你今天出现在这里，难保不是居心险恶，还是杀了你最为稳妥。”
幕僚表示赞同。
小石榴再三犹豫，终是无可奈何，悲哀道：“我的确别有居心。”
幕僚得意：“你看她承认了！”
“但并非居心险恶。”小石榴绕过愤怒的幕僚，蹲在二小姐跟前，双手放在小姐膝盖上，抬起莹润的眸，“我心在你。我被四小姐瞧上了，我不从，但江府中，我看得见二小姐，我就来了。”
二小姐在她莹润明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你确实生了一张她喜欢的脸。”
俊秀美丽的少年郎定定地望着她，在她勾起下巴时还乖巧地弯了弯唇，透露着无意的勾引。
“二小姐，江家所有人里，我就只想选你。我听了你们说的，但我不想死，你帮帮我，我也帮帮你，如何？”
她说得虔诚，腰身也微微前倾，尤其是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活像诗经里勾人的狡童。幕僚红了红耳朵，心里更加确认此人日后定是心腹大患。
最终，二小姐拔下头上意志珠花簪在少年的发髻上，摸着少年的头，温声细语：“我还不能就这样信你，我遣人送你回院子里。”
小石榴知道，她的目标，达成了一半。
--
次日一早，在候选新郎的院子里，摆了一排红木大箱子，打开箱子尽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昨日岁禧公子在园中帮了二小姐，着人给公子送些东西。”
小石榴欣然接受，但当送礼的人一走，她意识到，她现在，可能不太妙。
院子里一众英俊儿郎，正用一种羡慕嫉妒恨地目光暗戳戳瞪她。
有人小声抱怨：“定是他得了三少爷青睐，在二小姐跟前的了好话走的后门。”
“说不定是以色侍人。哼，以色侍人，安得长久。”
他们自以为很小声的对话，都被小石榴收入耳中。听了倒也不生气，怎么说呢，就很新奇，也很无语。
她昨晚窥见镜中男相。
她的盘丝洞“姐姐”们的爱好真的很明显了。这样的美少年，在凡尘界的时候，她在很多年轻少爷小姐们身边看到过。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唇红齿白，顾盼生辉。
都有个能力，让人争风吃醋。
都有个罪名，妖孽祸水。
她对天寰秘境不了解，因为天寰的特殊性，真皓的经历没有任何参考的价值。天寰的最初就是青城山为了考验亲传弟子的试题，每个人遇见的考验都不一样。
但从来没说过，一个场景里究竟有几个闯关者。
阙惊的主动性与目的性都太强了，要么是这一关里的重要线索，要么同她一样，是闯关者。
换而言之，是真人。
但这些对小石榴都不重要，无论阙惊是秘境里虚构的人，还是外界的活人，于她都不干涉。
“你的目的我不感兴趣，但你不要妨碍我。”
阙惊不满地挡住她，指着自己鼻子：“我妨碍你？我帮了你才是真！我能做什么，我当然在帮你，我方才还帮你赢得管事青睐。”
“我们非亲非故，我不信你那么好心。”小白茶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即便世上还有另外的圣人，也不会是阙惊。
阙惊这个人怪怪的，小石榴直觉他也不一定就是人。
她懒得理他，兀自走了，她又不是真的来竞选新郎的，用不着他领路。正好趁现在寻一寻步摇才是。
“哼……”他低低地笑了，无人注意他身上隐隐飘出的白雾。那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白雾在空中扩散，慢慢地形成一个人形。
白雾正在和“其他人”对话。他们同样是白雾状态，只不过在聚集在云端，别人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罢了。
“诶呀呀，你真的很坏，你被你的闯关者讨厌了。”那个他讨厌的声音如是说。
他淡漠道：“胡说，她只是害羞。”
“嘻嘻，我最喜欢看你这样骗自己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被讨厌了，本来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被讨厌太正常了。不像我，他们都不讨厌我呢。”
“喂喂喂，你别激他，过分了过分了。”
“我说实话罢了，不信我们等，反正他是个傻的，说不得还是个坏东西，就迷恋那吃力不讨好的快感。”
他们越说越过分了，他眉头渐渐蹙起，已经是不耐烦，“此次我揭了榜，我就是这次考官，你们多什么话，成天被关傻了才劲儿个以己度人。”
白雾尽数散去，阙惊眼中一缕一缕白色渐渐染黑，如卷丝一般慢慢褪去。
--
几个“姐姐”只说要找凤头步摇，却没说步摇何样，有几支，再结合上下，她们要找的步摇真的是步摇？
她认为把步摇换成“重要的东西”更恰当。
此时小石榴心里更加疑惑的一点是通过秘境的要求究竟如何。如果这个幻境仅仅是通过试炼的其中一环呢？如果后面还有数道这样的关卡，那她要多久才能出去。
怪不得说，有人一柱香就过了，有人几十年甚至一生在这里蹉跎。
若她进展缓慢，那她要做的事情……
“啪——”
她面无表情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都说了不能急躁，不能被情绪控制。
“那边的，你过来——”丫鬟拦住她的去路，一个女郎在人的扶持下走来，看她身上穿戴，少不得是个小姐主子。
小石榴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们，女郎也在打量她。
丫鬟：“你是何人，怎的敢进我们小姐的园子！”
小石榴才意识过来这里已经是私人园子，根据她听的书读的本，她接下来应该立刻赔罪道歉，若是对方好脾气就算了，脾气不好就要动手。
“对不……”
“也不知道走正门。”丫鬟接嘴，小石榴的话停在喉咙，丫鬟还在说，“我们小姐园子里料理得是好，你们想来看花，也用不着偷偷摸摸，让人见了还要胡诌一句‘采花贼’呢！”
“嗯，你说得是。”她乖乖受了这个借口。
女郎眼也不眨地看她，忽而与丫鬟对上视线，二人皆是一阵发笑。小石榴不懂她们的笑点，难道是她的脸？
这张脸是盘丝洞姐姐们捏的男相，她自个还不知道是何模样。
“我的脸……有问题？”
“问题大了！”丫鬟煞有其事，“你生了张我家小姐喜欢的脸。”
小石榴：“……”
“你是来竞选的新郎吧，正好，你就跟了我们小姐。来人，把他打包送房里！”丫鬟一声喊完，立即有四五个侍卫出现，二话不说就被小石榴给捆了。
这个发展着实出乎意料，小石榴还没想清如何反应，小姐就秋波含情，“你随他们去，晚点，我去找你。”
她拒绝，“我是来竞选的新郎，万不可如此！”
小姐娇羞道：“没事，我不在意。”
丫鬟：“老规矩，交给嬷嬷们，洗干净！”
小石榴甚至不能反抗。
究竟发生了什么，何至于此！她是好人家的公子啊！
她断是不能被小姐摧残的，当即就想用法术逃脱，侍卫道：“你不怕进不了我们江家的门，就尽管闹。”
她果然乖了。
等到嬷嬷出现，小石榴晓之以理：“我是来竞选小姐的新郎，你们这样不怕坏了名声！”
嬷嬷淡定道：“怕什么，你竞选的是二小姐的新郎，我们是四小姐的人，我们小姐不吃亏。”
这下更不行啊！
小石榴不肯就范，“有违人伦！”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我们江家不在意。”
她入戏深了，脱口而出戏文的词儿，“我是好人家的公子，我断不会做那般无媒而聘的腌臜事！”
嬷嬷惊讶道：“没想到你对自己的期待还挺高，谁说我家小姐要聘你？我们小姐就是看上你的□□。”
没想到是想要霸王硬上弓春风一度。
小石榴今天要是答应了，当晚就该被恼羞成怒的小姐赶出府了。
是以，她最终还是逃了。
当然，她逃，她追，她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
那老婆子着实太能追了，小石榴气喘吁吁，逃进一间屋子歇口气。
但她忘了，在很多时候，这种随便找的一间屋子，大概率是事件触发点。
“咳咳，昨天你说的那些我知道了。”一道虚弱的女声响起，在门推开那刹那，小石榴迅速躲进柜子里，还用了隐息术。
是两个人，皆是女子。
“二小姐，此次大小姐为您招亲，想来非是好意。”
“她是家主，她要如何，我能如何。”
“那些新郎里面一定有她的棋子，说不定全是她的人，您若从中选了谁，日后就多了个隐患。”
“你想得到的事，我能想不到？”二小姐眉宇间已是带了点不耐。
她讷讷道：“我还不是担心。”
“她是长姐又是家主，她为我选亲我还能拒绝？与其担心我，不如想办法替我解决眼前难关。”
她迟疑道：“您是说，把那些新郎……解决了？”
小石榴一僵。
二小姐没回应，用难言的眼神看她，真怀疑这是被驴踹过的脑子，否则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什么样见不得光的事都能毫无警惕地说出口。
她还在说：“若是全死了，是不是太蹊跷了？”
“你说呢。”二小姐也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事了。
“那肯定不行！我是您的幕僚，我不赞成您用昏招。”她斩钉截铁。
“哦？”二小姐兴致勃勃地看她，“你有妙招？”
她蔫了，“没有。”
听到二小姐冷笑声，她又立马灵光一闪，“二小姐，不如我们把锅推给四小姐，反正她素日张狂，行事放荡，我们就说是她和新郎们有了首尾，然后您气愤退亲。”
二小姐是真的被她这个聪明计划气笑了，“即便一层层筛下去，最后还是会留下十个预选新郎供我挑选，你是想让十个都和她有关系？四妹妹又不是傻的，一两个人要了也就要了，但她可从不留人，也不留把柄。”
小石榴此时却明白了自个处境。
她是来找步摇，但显然江家这么大不是个简单事。若是在江家有了点实权，那找起东西就简单多了。想要在短时间里获得话语权，她有三个选择：二小姐，阙惊，四小姐。
四小姐是万万不能选，太危险了。
阙惊嘛，她不放心，最重要的是她直觉阙惊不会帮她。
果然还是二小姐。
听她们谈话，江家里门门道道的挺绕啊。大小姐是家主，二小姐被家主忌惮，此次新郎就是家主的阴谋，所以二小姐要对新郎动手了。
小石榴不能等二小姐动手，她要主动出击，不然就要被当成家主的人被排除在外了。
她下定决心，解了隐息术。二小姐眉目一冷，呵斥道：“谁，出来！”
“新郎候选人，岁禧，见过二小姐。”她从容地从柜子里出来，还不忘整理仪容仪表，看起来着实淡定。
倒是二小姐的幕僚不淡定了，指着她鼻子骂：“哪里来的小人，行事如此龌龊，竟敢偷听！”
小石榴推开她的手，侧身看向二小姐，“我来投诚。”
二小姐看起来身子不大好，颇有些病美人的味道，但她身形虽然弱柳扶风，但那脸上神情嘛，比大多数活奔乱跳的人更具威慑力。
一看就是个心思深的。
二小姐撑着头看她，她说话的语气一贯是温和的，哪怕在发怒时也这样温吞。就像此时，小石榴明明察觉她想就地杀人，但说话却温和极了，咬字清晰柔和，“你都听到了啊。”
“是，所以我来投诚，我不是大小姐的人，我是为了成为二小姐的新郎而来。”她说的毫不避讳，幕僚倒是比二小姐急眼，指责道：“不矜持！”
小石榴：“我想要做二小姐的赘婿要矜持作何。二小姐你选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而且，我和大小姐没有一点瓜葛。”
二小姐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估摸着还是怀疑。小石榴也没指望一两句话就让人信她，只不过是为了在二小姐这边留下点影子。
“你说你与大小姐没有瓜葛，那就是与其他人有瓜葛了。”二小姐敏锐抓住重点。
她郁闷点头。
幕僚：“您看，她果然居心叵测，让我杀了她！”
“二小姐，我就算居心不良，就不能是对你吗？你别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幕僚：“二小姐，她还想挑唆我们的关系！”
二小姐推开幕僚横在她面前的胳膊，“你挡着我了。”
幕僚大受打击，她的二小姐果然还是被挑唆了。接受到对方哀怨的目光，小石榴默默偏头。
“你说你来投诚，我自是不信你的，你今天出现在这里，难保不是居心险恶，还是杀了你最为稳妥。”
幕僚表示赞同。
小石榴再三犹豫，终是无可奈何，悲哀道：“我的确别有居心。”
幕僚得意：“你看她承认了！”
“但并非居心险恶。”小石榴绕过愤怒的幕僚，蹲在二小姐跟前，双手放在小姐膝盖上，抬起莹润的眸，“我心在你。我被四小姐瞧上了，我不从，但江府中，我看得见二小姐，我就来了。”
二小姐在她莹润明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你确实生了一张她喜欢的脸。”
俊秀美丽的少年郎定定地望着她，在她勾起下巴时还乖巧地弯了弯唇，透露着无意的勾引。
“二小姐，江家所有人里，我就只想选你。我听了你们说的，但我不想死，你帮帮我，我也帮帮你，如何？”
她说得虔诚，腰身也微微前倾，尤其是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活像诗经里勾人的狡童。幕僚红了红耳朵，心里更加确认此人日后定是心腹大患。
最终，二小姐拔下头上意志珠花簪在少年的发髻上，摸着少年的头，温声细语：“我还不能就这样信你，我遣人送你回院子里。”
小石榴知道，她的目标，达成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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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在候选新郎的院子里，摆了一排红木大箱子，打开箱子尽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昨日岁禧公子在园中帮了二小姐，着人给公子送些东西。”
小石榴欣然接受，但当送礼的人一走，她意识到，她现在，可能不太妙。
院子里一众英俊儿郎，正用一种羡慕嫉妒恨地目光暗戳戳瞪她。
有人小声抱怨：“定是他得了三少爷青睐，在二小姐跟前的了好话走的后门。”
“说不定是以色侍人。哼，以色侍人，安得长久。”
他们自以为很小声的对话，都被小石榴收入耳中。听了倒也不生气，怎么说呢，就很新奇，也很无语。
她昨晚窥见镜中男相。
她的盘丝洞“姐姐”们的爱好真的很明显了。这样的美少年，在凡尘界的时候，她在很多年轻少爷小姐们身边看到过。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唇红齿白，顾盼生辉。
都有个能力，让人争风吃醋。
都有个罪名，妖孽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