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术，木石初灵，墨笔点睛，移形换影。
千里术，八方土地，四面之障，缩地成寸！
岁禧要趁这个时间回到地陨涧。从九关京到地陨涧相隔千里，最快的方法是用千里术。但首先要制造不在场证明，比如，用一个木偶傀儡。
她满意地看到席位上的“岁禧”，点头离去。
她在定波鉴上定下了锚点，可以直接瞬移到陨水深处。这一次她直接用鲜红妖力变成一层薄膜覆盖全身，这样就可以隔离陨水的侵蚀。
当岁禧到达陨水深处时，一种锥心刺骨的冷冷意席卷全身。这不是一种单纯的感官，而是从影响元神的冰冷。她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古邪祟。
在久远的过去，这里曾是古战场。长达千万年的怨念积累，造就了不死不灭的古邪祟，它们只能被净化，绝对不能被杀死。
至清之道才可以净化它们，岁禧所修天地清气，但并非至清之道，而是妖族的灵修之道。若是血肉之身的敌人，岁禧大可以把他们灰飞烟灭，即便是一般的邪祟，她也有办法对付。唯独古邪祟，不在她能力范围内。
好在，她没办法净化它们，它们也没办法杀死她，顶多影响下心神。
岁禧不确定自己下沉到什么成程度了，但定波鉴传来的感应还要在更深处。辛满月他们究竟把定波鉴往多深的地方沉了呀。
再往下，她感受到水的浮力和阻力都在减小，直到一定深度，她连“水”都感知不到。
陨水的最深处，竟然是一个隔绝水流的空间。
慢慢的，眼前的黑暗淡去，转而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这里的温度已经不是活人可以站立的程度了，若是一个修为普通的人站在这里，撑不过一柱香就会冻成冰块。
好冷啊。
岁禧穿过灰雾，脚下是一片粘稠的土壤，每走一步似乎就有什么东西把她往下拉。抬脚时黏糊的土撕拉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堂堂三宗六派的陨水涧，居然靠这种阴邪的东西发家。恐怕青城山所有的邪祟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陨水的十之一二。
定波鉴就在前面。
她寻着淡淡的金光前进，虽然这里能够视物，但眼前除却灰色和黑色，就只剩下定波鉴散发的光芒。
真是令人不适。
她面无表情地拨开往身上凑的东西，这里还有一团团像雾一样的东西，被沾上了似乎会倒霉。
她决定了，她要在这里种下一个标志，下次遇见讨厌的敌人就把他往这里扔。
“吱嘎——”
“吱嘎——”
唯一的声音还是脚底下令人恶心泥土发出来。
“咕噜咕噜……”
脚下一软，她低头看去，之间一团灰色的雾被她踩在脚下，还不等她移开，灰雾迅速凝实，变成一团有实质感的东西，黏黏腻腻，不断发出“咕噜”声。
岁禧赶紧闪开，紧接着她刚才站立的地方轰然爆开！
灰团继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后上面居然挤出了五官！像发霉的面团上长了人类的五官，但只有五官！
什么鬼！
“咕噜……啊……你能……”灰团上面的嘴巴一张一合，居然发出女娃娃那样稚嫩清脆的嗓音，“……杀了我……”
岁禧下意识攻击，凭空长出的荆棘刺穿灰团，但犹如刺进面团一样，灰团毫发无伤！
寻常的攻击伤不了它。
女孩稚嫩的声音还在说话：“……求你……杀了我……”
岁禧：“我杀不了你。”
“求你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这个声音不断在念叨，像是在乞求。但岁禧不敢轻易靠近，以防有诈。哪知灰团竟然自动撞上她的荆棘，一下又一下，但它自己也发现根本没用，于是又用那种可怜的语气对她乞求：“……求你杀了我。”
岁禧实话实说：“你是古邪祟，我杀不了你。除非有人可以净化你，很可惜，我做不到。”
它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居然从眼眶中冒出颗颗灰色的珠子，如同流泪。
她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沉默片刻，还是问道：“为何想死。”
它缓慢地靠近，但发现岁禧不想它靠近时就停下来，可怜地缩在一团，“因为，很痛苦，活着很痛苦。”
“你已经死了。”她提醒它只是邪祟，是从死人身上长出来的。
“存在很痛苦，感知很痛苦，感情很痛苦。”它一下又一下地撕裂自己，但无论它如何自残，很快就会恢复如常，“我听见了，他们在吵架，我讨厌他们。”
岁禧蹙眉，“这里有人？”
“爹，娘，和我一起诞生。他们很虚弱了，失去了形体，但他们一直在我耳边争吵，一直在吵，一直一直一直！”说到后面，它暴躁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撕扯自己。
如果它是人类，那么它就在自残。
岁禧想到在凡尘界的时候，人类夫妻会共同养育孩子。她是妖，并不能理解人族的亲情，妖的亲情和人族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她不懂为什么人族夫妻会把孩子当初掩饰诸多错误的理由。
“……他们说，都是为了我。我讨厌他们，我每天都在哭，每天都在怕。如果有人可以杀死我，我愿意付出一切。”
岁禧看着它痛苦的样子，想到冼灼曾经说过的。一些人因为生前深刻的记忆哪怕在死后也不会忘记，即便变成邪祟，也已经继承生前的回忆，而那些深刻的记忆，大多数带来的都是痛苦。
听它的声音，死前应该还是个孩子。
她蹲在它面前，与它对视，平静道：“你希望我怎么帮你？我无法净化你，需要我找一个可以净化你的人，消除你的怨气，忘记一起去往生吗？”
在岁禧的注视下，它眼眶的灰珠子一颗一颗往外冒，“不，我不要往生，我再也不要活着了。我一粒灰尘都不想留下，我再也不要爹娘，再也不想被折磨！”
它说得那样决绝，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与愤怒发泄出来。
岁禧凝视它哭泣的样子，现在她应该去找定波鉴，而不是在这里听一个邪祟诉苦。
——但是，她想她应该有时间去安慰一个小孩，如果小道士在，他一定会那么做的。
她闭上眼睛，与诡炁沟通。
【诡炁，你以情绪与情感为食，可以吃掉它的感情吧。】
没有感情，就不会痛苦了。
【虽然我有点饿，但邪祟的请感以前吃太多，腻了。】
【你确定，我可不会把自己的情感喂给你，以后你只能饿着了。】
诡炁那边有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响起祂勉强的声音：【下次，我要选一个。】
她睁开眼，对灰团道：“我没办法净化你，但你愿意舍弃感情吗，没有感情，就体会不到痛苦了。”
“我愿意！”它没有一丝犹豫。
淡淡的紫烟从岁禧身上飘出，轻柔地抱住灰团。紫烟一点一点吞噬，直至一声清脆的崩裂声，地上的灰团再也没有了。
只有一声“谢谢”，在空中渐渐消弥。
岁禧折断一根荆棘插在泥土中，“没有感情，失去执念的你，会变成普通的、没有形体的邪祟，你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记得，你过往的一切。
但我会记得，所以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有一天，一个修习至清之道的修士偶然来到这里，如果他净化了你，你将获得新生。是往生，还是归于沉寂，到那个时候，你再选择吧。”
紫烟化作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站在她的肩头，幽幽道：“真是温柔呢。”
“继续走吧，虽然路不长，但或许会发生意外，我们快点。”
诡炁：“感情是痛苦的根源，你为什么不让我吃掉你的感情？即便吃掉你的感情，你的记忆依旧存在，你不用担心。你不愿意，是因为不舍，还是害怕？你不是很勇敢呢。”
岁禧打散肩上的紫烟，漠然道：“我还是更喜欢第一次登场的你。”
诡炁摇头，“我不喜欢，那时候口吃。”
“所以安静省事。”
“你的态度好差。”
感情是痛苦的根源。
她朝着光芒的方向前进。
但比起记得，她更害怕遗忘。
定波鉴就在前面，融入了冼灼魂魄的定波鉴就在前面。令人舒适的气息，逸散的生机，让人安心的温度。全部，都在前面。
如果遗忘，小道士就太可怜了。如果抛弃感情，就等于否认小石榴。
属于小石榴的那部分，是岁禧最珍贵的宝藏，放弃感情，就等于放弃小石榴，那样是逃避。
大片灰雾在光芒中聚拢，又不断消散。光芒中间的定波鉴静静地吸纳一切污秽，包容，消散，吸收，化解。在一片不详与污秽中，它却不可思议地让人心神宁静。
“诡炁，看见了吗，小道士在等我。”她勾起嘴角，眼神温柔下来，朝着前方奔跑，穿过聚拢的灰雾。她跑得实在太快了，直接一头扎进灰雾，任由邪祟往她身上凑。身体越来越冰冷，但她的速度更快了，竟然在最后一步扑向了定波鉴。
她双手抱着定波鉴，半个身体趴在上面。她双眼浅浅闭着，眉毛舒展，安心地感受那熟悉的气息。
“对不起呀小道士，我差点把小石榴弄丢了。”
“等你回来，我就让她回来，好不好？”
诡炁安静地注视着一切，紫烟聚成的人形叹出一口气。
千里术，八方土地，四面之障，缩地成寸！
岁禧要趁这个时间回到地陨涧。从九关京到地陨涧相隔千里，最快的方法是用千里术。但首先要制造不在场证明，比如，用一个木偶傀儡。
她满意地看到席位上的“岁禧”，点头离去。
她在定波鉴上定下了锚点，可以直接瞬移到陨水深处。这一次她直接用鲜红妖力变成一层薄膜覆盖全身，这样就可以隔离陨水的侵蚀。
当岁禧到达陨水深处时，一种锥心刺骨的冷冷意席卷全身。这不是一种单纯的感官，而是从影响元神的冰冷。她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古邪祟。
在久远的过去，这里曾是古战场。长达千万年的怨念积累，造就了不死不灭的古邪祟，它们只能被净化，绝对不能被杀死。
至清之道才可以净化它们，岁禧所修天地清气，但并非至清之道，而是妖族的灵修之道。若是血肉之身的敌人，岁禧大可以把他们灰飞烟灭，即便是一般的邪祟，她也有办法对付。唯独古邪祟，不在她能力范围内。
好在，她没办法净化它们，它们也没办法杀死她，顶多影响下心神。
岁禧不确定自己下沉到什么成程度了，但定波鉴传来的感应还要在更深处。辛满月他们究竟把定波鉴往多深的地方沉了呀。
再往下，她感受到水的浮力和阻力都在减小，直到一定深度，她连“水”都感知不到。
陨水的最深处，竟然是一个隔绝水流的空间。
慢慢的，眼前的黑暗淡去，转而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这里的温度已经不是活人可以站立的程度了，若是一个修为普通的人站在这里，撑不过一柱香就会冻成冰块。
好冷啊。
岁禧穿过灰雾，脚下是一片粘稠的土壤，每走一步似乎就有什么东西把她往下拉。抬脚时黏糊的土撕拉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堂堂三宗六派的陨水涧，居然靠这种阴邪的东西发家。恐怕青城山所有的邪祟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陨水的十之一二。
定波鉴就在前面。
她寻着淡淡的金光前进，虽然这里能够视物，但眼前除却灰色和黑色，就只剩下定波鉴散发的光芒。
真是令人不适。
她面无表情地拨开往身上凑的东西，这里还有一团团像雾一样的东西，被沾上了似乎会倒霉。
她决定了，她要在这里种下一个标志，下次遇见讨厌的敌人就把他往这里扔。
“吱嘎——”
“吱嘎——”
唯一的声音还是脚底下令人恶心泥土发出来。
“咕噜咕噜……”
脚下一软，她低头看去，之间一团灰色的雾被她踩在脚下，还不等她移开，灰雾迅速凝实，变成一团有实质感的东西，黏黏腻腻，不断发出“咕噜”声。
岁禧赶紧闪开，紧接着她刚才站立的地方轰然爆开！
灰团继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后上面居然挤出了五官！像发霉的面团上长了人类的五官，但只有五官！
什么鬼！
“咕噜……啊……你能……”灰团上面的嘴巴一张一合，居然发出女娃娃那样稚嫩清脆的嗓音，“……杀了我……”
岁禧下意识攻击，凭空长出的荆棘刺穿灰团，但犹如刺进面团一样，灰团毫发无伤！
寻常的攻击伤不了它。
女孩稚嫩的声音还在说话：“……求你……杀了我……”
岁禧：“我杀不了你。”
“求你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这个声音不断在念叨，像是在乞求。但岁禧不敢轻易靠近，以防有诈。哪知灰团竟然自动撞上她的荆棘，一下又一下，但它自己也发现根本没用，于是又用那种可怜的语气对她乞求：“……求你杀了我。”
岁禧实话实说：“你是古邪祟，我杀不了你。除非有人可以净化你，很可惜，我做不到。”
它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居然从眼眶中冒出颗颗灰色的珠子，如同流泪。
她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沉默片刻，还是问道：“为何想死。”
它缓慢地靠近，但发现岁禧不想它靠近时就停下来，可怜地缩在一团，“因为，很痛苦，活着很痛苦。”
“你已经死了。”她提醒它只是邪祟，是从死人身上长出来的。
“存在很痛苦，感知很痛苦，感情很痛苦。”它一下又一下地撕裂自己，但无论它如何自残，很快就会恢复如常，“我听见了，他们在吵架，我讨厌他们。”
岁禧蹙眉，“这里有人？”
“爹，娘，和我一起诞生。他们很虚弱了，失去了形体，但他们一直在我耳边争吵，一直在吵，一直一直一直！”说到后面，它暴躁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撕扯自己。
如果它是人类，那么它就在自残。
岁禧想到在凡尘界的时候，人类夫妻会共同养育孩子。她是妖，并不能理解人族的亲情，妖的亲情和人族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她不懂为什么人族夫妻会把孩子当初掩饰诸多错误的理由。
“……他们说，都是为了我。我讨厌他们，我每天都在哭，每天都在怕。如果有人可以杀死我，我愿意付出一切。”
岁禧看着它痛苦的样子，想到冼灼曾经说过的。一些人因为生前深刻的记忆哪怕在死后也不会忘记，即便变成邪祟，也已经继承生前的回忆，而那些深刻的记忆，大多数带来的都是痛苦。
听它的声音，死前应该还是个孩子。
她蹲在它面前，与它对视，平静道：“你希望我怎么帮你？我无法净化你，需要我找一个可以净化你的人，消除你的怨气，忘记一起去往生吗？”
在岁禧的注视下，它眼眶的灰珠子一颗一颗往外冒，“不，我不要往生，我再也不要活着了。我一粒灰尘都不想留下，我再也不要爹娘，再也不想被折磨！”
它说得那样决绝，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与愤怒发泄出来。
岁禧凝视它哭泣的样子，现在她应该去找定波鉴，而不是在这里听一个邪祟诉苦。
——但是，她想她应该有时间去安慰一个小孩，如果小道士在，他一定会那么做的。
她闭上眼睛，与诡炁沟通。
【诡炁，你以情绪与情感为食，可以吃掉它的感情吧。】
没有感情，就不会痛苦了。
【虽然我有点饿，但邪祟的请感以前吃太多，腻了。】
【你确定，我可不会把自己的情感喂给你，以后你只能饿着了。】
诡炁那边有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响起祂勉强的声音：【下次，我要选一个。】
她睁开眼，对灰团道：“我没办法净化你，但你愿意舍弃感情吗，没有感情，就体会不到痛苦了。”
“我愿意！”它没有一丝犹豫。
淡淡的紫烟从岁禧身上飘出，轻柔地抱住灰团。紫烟一点一点吞噬，直至一声清脆的崩裂声，地上的灰团再也没有了。
只有一声“谢谢”，在空中渐渐消弥。
岁禧折断一根荆棘插在泥土中，“没有感情，失去执念的你，会变成普通的、没有形体的邪祟，你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记得，你过往的一切。
但我会记得，所以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有一天，一个修习至清之道的修士偶然来到这里，如果他净化了你，你将获得新生。是往生，还是归于沉寂，到那个时候，你再选择吧。”
紫烟化作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站在她的肩头，幽幽道：“真是温柔呢。”
“继续走吧，虽然路不长，但或许会发生意外，我们快点。”
诡炁：“感情是痛苦的根源，你为什么不让我吃掉你的感情？即便吃掉你的感情，你的记忆依旧存在，你不用担心。你不愿意，是因为不舍，还是害怕？你不是很勇敢呢。”
岁禧打散肩上的紫烟，漠然道：“我还是更喜欢第一次登场的你。”
诡炁摇头，“我不喜欢，那时候口吃。”
“所以安静省事。”
“你的态度好差。”
感情是痛苦的根源。
她朝着光芒的方向前进。
但比起记得，她更害怕遗忘。
定波鉴就在前面，融入了冼灼魂魄的定波鉴就在前面。令人舒适的气息，逸散的生机，让人安心的温度。全部，都在前面。
如果遗忘，小道士就太可怜了。如果抛弃感情，就等于否认小石榴。
属于小石榴的那部分，是岁禧最珍贵的宝藏，放弃感情，就等于放弃小石榴，那样是逃避。
大片灰雾在光芒中聚拢，又不断消散。光芒中间的定波鉴静静地吸纳一切污秽，包容，消散，吸收，化解。在一片不详与污秽中，它却不可思议地让人心神宁静。
“诡炁，看见了吗，小道士在等我。”她勾起嘴角，眼神温柔下来，朝着前方奔跑，穿过聚拢的灰雾。她跑得实在太快了，直接一头扎进灰雾，任由邪祟往她身上凑。身体越来越冰冷，但她的速度更快了，竟然在最后一步扑向了定波鉴。
她双手抱着定波鉴，半个身体趴在上面。她双眼浅浅闭着，眉毛舒展，安心地感受那熟悉的气息。
“对不起呀小道士，我差点把小石榴弄丢了。”
“等你回来，我就让她回来，好不好？”
诡炁安静地注视着一切，紫烟聚成的人形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