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澜将沈逸寒和李一鸣二人领至了会议室里。
其他人还在忙着拷贝神思的数据，只有李淼淼陪着她一起坐在了他二人对面。
一进会议室，沈逸寒便摘下了帽子和墨镜。
颜清澜摆出一副商业微笑的同时，偷偷摸摸打量着他。
阔别七年，虽然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沈逸寒的脸，但终究是不如在现实中看到的冲击。
沈逸寒染着一头白发，他肤色偏白，五官精致，流畅的脸型模糊了他的性别，配合着桃花眼下那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平白生出几分雌雄莫辨的凛冽与脆弱之美。
比起高中时的他，现在的沈逸寒在这份精致的脸蛋上多添了几分成熟质感。
中和了有些阴柔的长相，却让沈逸寒的气质更显神秘与勾人。
李淼淼似乎有些看呆了，她瞪大眼睛想将面前这张伟大的脸扫描进脑海。
颜清澜却有些不敢看过去。
毕竟是曾经真实心动过的人，如今又变得这般耀眼，她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司确实是有派人调查过这次事件，但不知为何，那人呈上来的报告里，非常肯定此事是由颜小姐所为。”
李一鸣在解释这次起诉的来龙去脉。
按照他的意思，天云娱乐公司确实是想抓出利用沈逸寒的形象推广产品的人，但却被公司里内鬼欺骗，将所有的事一股脑都盖在颜清澜的头上。
“要不是今早逸寒看完起诉书后特意去调查了一番，我可能真的就一直错下去了。”
李一鸣再次郑重地道了歉。
原来是沈逸寒帮得忙？
颜清澜偷偷瞥了一眼沉默着的沈逸寒。
他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死死盯着会议桌。
颜清澜感到奇怪，会议桌有什么好看的？
她忽然萌生出了一种不甘心之感。
阔别了七年的初恋，居然看都不想再多看她几眼？
她伸出手，轻轻敲了敲会议桌，试图将沈逸寒的视线引至自己身上。
沈逸寒似乎是在发呆，被这一敲，视线便乖乖跟着颜清澜走了。
“谢谢。”
颜清澜歪头，浅浅对他微笑。
她感觉到沈逸寒落在自己的身上的视线又是一紧。
心里那点不甘心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胜利的小窃喜。
颜清澜知道自己行为有些幼稚，调戏沈逸寒完后便立刻敛了神色，又摆出一副正经样子与李一鸣攀谈上。
二人交流了一会信息，颜清澜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了李一鸣后便主动送他们离开。
与沈逸寒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气。
是宝格丽的大吉岭茶。
颜清澜几乎一秒就识别出来了他的味道。
那是她十七岁那年送给他的第一瓶香水。
而沈逸寒居然一直用这个味道用到了现在。
颜清澜感觉自己心口像是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
酥酥麻麻。
她盯着地板回味，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颜清澜抬头，沈逸寒站在电梯口前，面无表情地向她伸出了手。
她忽然想起沈逸寒看见她与李一鸣握手时的眼神。
这是想让我雨露均沾？颜清澜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面前的男人崩着一张脸，她故意甜甜笑着，伸出手轻轻回握住了沈逸寒。
指尖，有不属于她的温度传递而来。
有什么东西一路从手心烧到了心口。
那是沉寂了七年的心动。
*
经过星期一这场空城记，颜清澜与团队的人达成共识——他们要离开涛跃科技。
于是这周五，罢工三天的颜清澜，带领着团队所有人回到了涛跃科技。
一回到公司，六人就把其他人都当成了空气，沉默着，各自走到自己的工位，开始打包起东西。
被无视的同事们坐回自己的工位上面面相觑，都不敢继续开口询问。
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平静。
平常嚣张惯了的陈雨萱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哟，这是在闹哪出啊，逼宫？”
作为陈涛的亲侄女，本科就读于三流学院的艺术专业的她，却依然能在涛跃科技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颜清澜等人彻彻底底无视了她，只是沉默地打包东西。
平常被人宠上天的关系户哪里受过这种冷落。
眼见自己要在众人面前丢面子，陈雨萱神色一冷，开始威胁起来。
“颜清澜，别怪我没提醒你，离开了涛跃科技，可没人愿意接手你那个烂产品。”
此话一出，办公室的气氛立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知道“神思”之于涛跃科技，甚至之于整个人工智能领域的意义。
而能把这种跨时代产品贬得一文不值的人，也只有对人工智能领域一窍不通的陈雨萱了。
…真是和她叔叔一样，有种清澈的愚蠢。
颜清澜有些无语地看向她，眸子里带着寒意。
陈雨萱不甘示弱地回望，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只听颜清澜语气平静道：
“神思，我是一个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关系户。
现在，我的同事要离开，我却不停嘲讽。
网络上一般如何形容我这样的人？”
话音刚落，冰冷却流畅的一个机械音在颜清澜手机里应声响起。
“网络上一般会用一些贬义词来形容你这样的人。
例如：九漏鱼、清澈的愚蠢、口嗨怪、权力狂等。
建议你用和善、理性的方式与他人交往，避免他人对你产生不满和不认同。”
机械音结束。
四周寂静了一瞬，有同事按耐不住了，他们惊呼出声。
“清澜，神思现在已经可以采用对话形式了吗？”
“你们是把它接入语音了？还有移动端？太厉害了吧！”
“这才短短几天时间，神思又迭代了，真是惊人。”
到底都是奋战在科技前线的同行打工人，见神思的开发又向前跨一步，大家都真情实感地夸赞起来。
陈雨萱的的怒火被办公室此起彼伏地赞叹声烧得更旺。
刚刚颜清澜用神思指桑骂槐，其他人居然只关心那劳什子破人工智能，不关心她？
她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权衡之下，最后只瞪了颜清澜一眼便悻悻离开了。
颜清澜也懒得再与她计较。
毕竟，出了这个门，她们团队与涛跃科技，再无瓜葛。
*
颜清澜团队六人打包完东西后，在写字楼门口简单地分了别。
颜清澜给他们五人放了两个星期的假。
一是给团队寻找新的办公室需要时间。
二是她希望众人再好好考虑从零开始和自己创业的风险，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而堵上自己的未来。
与众人分别后，颜清澜抱着东西准备在路上打车。
却突然看见科技园门口有一个剧组正在拍摄。
她本不是爱凑热闹之人，但，男演员的白头发吸引了她的注意。
沈逸寒。
像是被磁铁吸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看向被工作人员层层包围的沈逸寒。
他穿着简单的白t，外搭一个黑白条纹衬衫，不比前几日与她重逢时那般凛冽锐利，现在的沈逸寒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极了。
此刻，他正半阖着眼，微微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女演员。
这一瞬间，那浅色眸子里似乎滤掉了全世界，只装着面前那人。
所有的爱意凝结在眼底，没有人能从这般炽热的眼神里逃出去。
颜清澜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曾见证过这个热烈的眼神。
…
原来沈逸寒的演技天赋，从十七岁开始骗她时，就初见端倪。
遥远的阳光下，这一对俊男靓女与身后的绿植谱出了十分唯美的画面。
颜清澜知道自己不该嫉妒，毕竟她曾经被这样的眼神骗过。
可她控制不住内心异样情绪在此刻的疯涨。
尘封多年的记忆在此刻化作洪水猛兽，一遍又一遍冲刷她的理智。
她以为她忘了，可是她没有。
她以为她不在乎了，可是她没有。
这场戏还在继续。
两人对视中，沈逸寒眸色渐深，喉结微动。
终于，他抬手扶向女演员的脸，闭上眼，将嘴唇缓缓凑了过去。
颜清澜呼吸一滞。
再往下，便是她也没有体验过的剧情。
心脏被紧紧一抓，颜清澜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
好在，在二人的唇瓣即将贴上之时，沈逸寒停止了动作。
伴随着导演一声卡，两人分开。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颜清澜总感觉在喊卡之后沈逸寒似乎瞥了自己一眼。
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错觉吗？
这边颜清澜还在疑惑，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夸张地叫骂声。
“颜清澜，你个小*子！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颜清澜猛地一回头。
陈涛正拿着今早自己放到他桌上的专利书气冲冲地奔来。
“神思是我的东西，你休想将它抢走！”
他脚步飞快，因为出离的愤怒，动作变得十分滑稽且狼狈。
颜清澜停在原地没有走，她像个看猴戏的路人，嘴角带着讥讽的微笑。
“你的东西？开发是我们做的，专利是登记在我名下的，你凭什么说神思是你的东西？”
看着陈涛气急败坏的模样，颜清澜笑意更深。
她是个非常记仇的人，非常。
但同时，她也是个非常理性的人。
发现自己被陈涛坑害时，颜清澜没有选择将神思的数据从涛跃科技的数据库里彻底删除。
她可不是个法盲，她知道团队在涛跃科技工作时所开发出来的产品，再怎么说也有一部分算是公司的财产。
她若是贸然删除，陈涛肯定可以借机再次将她告上法庭，让她交出神思。
所以她没有。
她只是拷贝了神思的数据，没有动本来就存在公司数据库里的那份。
她这事做得滴水不漏，让陈涛根本找不到方式找茬，所以，陈涛根本就没有方式反击。
而且，就涛跃科技那剩下的人员，根本做不到完善神思的后续开发。
颜清澜这是既成功脱身，又成功将陈涛的后路堵死。
彻彻底底的将军。
他陈涛，怎么能不着急呢？
见面前的颜清澜一副笑意盈盈的胜利者姿态，失去理智的陈涛，将专利书狠狠往颜清澜脸上砸去。
“你个贱人，和这张脏东西一起给我滚出涛跃科技！”
颜清澜没有料到他会动手。
她手里拿着包裹躲避不及，想着一张纸也没有多疼，于是干脆站在原地，硬生生等着纸砸下来。
她从容地闭上眼。
黑暗里，想象中的疼痛感却并未袭来。
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浓厚雪松气味。
“逸寒！”
远处传来不知谁的惊呼，颜清澜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沈逸寒挺拔又宽厚的背部，以及那张缓缓飘落的专利书。
阳光被面前修长的身影挡去大半，颜清澜被圈在名为沈逸寒的阴影里。
雪松气味萦绕，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颤动。
“滚。”
沈逸寒那他那双猎人一般的锐利眼神冷冷盯着陈涛。
颜清澜向上看去。
他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此刻，正向外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
“那边那个！给我站住！”
陈涛知道自己坏事，拔腿就跑。
剧组里冲出来几个壮汉跟了上去。
颜清澜和沈逸寒待在原地。
她有些不知所措。
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心疼和心动哪个更多。
她叹了口气，关心道：“沈逸寒，你疼不疼？”
闻言，沈逸寒没有转身，只侧着脸看向她。
阳光清晰勾勒出他流畅又棱角分明的侧脸。
到底是颜清澜第一眼就心动的脸。
此刻，就连那突兀的血痕，都成了他这漂亮脸蛋的装饰品，衬出几分脆弱与易碎之感。
不同于周身散发出来的易碎感，他的语气既坚定又温柔。
像是暮春时悄悄融化积雪的一束光。
“我不怕疼，我怕你疼。”
其他人还在忙着拷贝神思的数据，只有李淼淼陪着她一起坐在了他二人对面。
一进会议室，沈逸寒便摘下了帽子和墨镜。
颜清澜摆出一副商业微笑的同时，偷偷摸摸打量着他。
阔别七年，虽然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沈逸寒的脸，但终究是不如在现实中看到的冲击。
沈逸寒染着一头白发，他肤色偏白，五官精致，流畅的脸型模糊了他的性别，配合着桃花眼下那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平白生出几分雌雄莫辨的凛冽与脆弱之美。
比起高中时的他，现在的沈逸寒在这份精致的脸蛋上多添了几分成熟质感。
中和了有些阴柔的长相，却让沈逸寒的气质更显神秘与勾人。
李淼淼似乎有些看呆了，她瞪大眼睛想将面前这张伟大的脸扫描进脑海。
颜清澜却有些不敢看过去。
毕竟是曾经真实心动过的人，如今又变得这般耀眼，她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司确实是有派人调查过这次事件，但不知为何，那人呈上来的报告里，非常肯定此事是由颜小姐所为。”
李一鸣在解释这次起诉的来龙去脉。
按照他的意思，天云娱乐公司确实是想抓出利用沈逸寒的形象推广产品的人，但却被公司里内鬼欺骗，将所有的事一股脑都盖在颜清澜的头上。
“要不是今早逸寒看完起诉书后特意去调查了一番，我可能真的就一直错下去了。”
李一鸣再次郑重地道了歉。
原来是沈逸寒帮得忙？
颜清澜偷偷瞥了一眼沉默着的沈逸寒。
他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死死盯着会议桌。
颜清澜感到奇怪，会议桌有什么好看的？
她忽然萌生出了一种不甘心之感。
阔别了七年的初恋，居然看都不想再多看她几眼？
她伸出手，轻轻敲了敲会议桌，试图将沈逸寒的视线引至自己身上。
沈逸寒似乎是在发呆，被这一敲，视线便乖乖跟着颜清澜走了。
“谢谢。”
颜清澜歪头，浅浅对他微笑。
她感觉到沈逸寒落在自己的身上的视线又是一紧。
心里那点不甘心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胜利的小窃喜。
颜清澜知道自己行为有些幼稚，调戏沈逸寒完后便立刻敛了神色，又摆出一副正经样子与李一鸣攀谈上。
二人交流了一会信息，颜清澜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了李一鸣后便主动送他们离开。
与沈逸寒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气。
是宝格丽的大吉岭茶。
颜清澜几乎一秒就识别出来了他的味道。
那是她十七岁那年送给他的第一瓶香水。
而沈逸寒居然一直用这个味道用到了现在。
颜清澜感觉自己心口像是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
酥酥麻麻。
她盯着地板回味，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颜清澜抬头，沈逸寒站在电梯口前，面无表情地向她伸出了手。
她忽然想起沈逸寒看见她与李一鸣握手时的眼神。
这是想让我雨露均沾？颜清澜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面前的男人崩着一张脸，她故意甜甜笑着，伸出手轻轻回握住了沈逸寒。
指尖，有不属于她的温度传递而来。
有什么东西一路从手心烧到了心口。
那是沉寂了七年的心动。
*
经过星期一这场空城记，颜清澜与团队的人达成共识——他们要离开涛跃科技。
于是这周五，罢工三天的颜清澜，带领着团队所有人回到了涛跃科技。
一回到公司，六人就把其他人都当成了空气，沉默着，各自走到自己的工位，开始打包起东西。
被无视的同事们坐回自己的工位上面面相觑，都不敢继续开口询问。
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平静。
平常嚣张惯了的陈雨萱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哟，这是在闹哪出啊，逼宫？”
作为陈涛的亲侄女，本科就读于三流学院的艺术专业的她，却依然能在涛跃科技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颜清澜等人彻彻底底无视了她，只是沉默地打包东西。
平常被人宠上天的关系户哪里受过这种冷落。
眼见自己要在众人面前丢面子，陈雨萱神色一冷，开始威胁起来。
“颜清澜，别怪我没提醒你，离开了涛跃科技，可没人愿意接手你那个烂产品。”
此话一出，办公室的气氛立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知道“神思”之于涛跃科技，甚至之于整个人工智能领域的意义。
而能把这种跨时代产品贬得一文不值的人，也只有对人工智能领域一窍不通的陈雨萱了。
…真是和她叔叔一样，有种清澈的愚蠢。
颜清澜有些无语地看向她，眸子里带着寒意。
陈雨萱不甘示弱地回望，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只听颜清澜语气平静道：
“神思，我是一个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关系户。
现在，我的同事要离开，我却不停嘲讽。
网络上一般如何形容我这样的人？”
话音刚落，冰冷却流畅的一个机械音在颜清澜手机里应声响起。
“网络上一般会用一些贬义词来形容你这样的人。
例如：九漏鱼、清澈的愚蠢、口嗨怪、权力狂等。
建议你用和善、理性的方式与他人交往，避免他人对你产生不满和不认同。”
机械音结束。
四周寂静了一瞬，有同事按耐不住了，他们惊呼出声。
“清澜，神思现在已经可以采用对话形式了吗？”
“你们是把它接入语音了？还有移动端？太厉害了吧！”
“这才短短几天时间，神思又迭代了，真是惊人。”
到底都是奋战在科技前线的同行打工人，见神思的开发又向前跨一步，大家都真情实感地夸赞起来。
陈雨萱的的怒火被办公室此起彼伏地赞叹声烧得更旺。
刚刚颜清澜用神思指桑骂槐，其他人居然只关心那劳什子破人工智能，不关心她？
她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权衡之下，最后只瞪了颜清澜一眼便悻悻离开了。
颜清澜也懒得再与她计较。
毕竟，出了这个门，她们团队与涛跃科技，再无瓜葛。
*
颜清澜团队六人打包完东西后，在写字楼门口简单地分了别。
颜清澜给他们五人放了两个星期的假。
一是给团队寻找新的办公室需要时间。
二是她希望众人再好好考虑从零开始和自己创业的风险，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而堵上自己的未来。
与众人分别后，颜清澜抱着东西准备在路上打车。
却突然看见科技园门口有一个剧组正在拍摄。
她本不是爱凑热闹之人，但，男演员的白头发吸引了她的注意。
沈逸寒。
像是被磁铁吸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看向被工作人员层层包围的沈逸寒。
他穿着简单的白t，外搭一个黑白条纹衬衫，不比前几日与她重逢时那般凛冽锐利，现在的沈逸寒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极了。
此刻，他正半阖着眼，微微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女演员。
这一瞬间，那浅色眸子里似乎滤掉了全世界，只装着面前那人。
所有的爱意凝结在眼底，没有人能从这般炽热的眼神里逃出去。
颜清澜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曾见证过这个热烈的眼神。
…
原来沈逸寒的演技天赋，从十七岁开始骗她时，就初见端倪。
遥远的阳光下，这一对俊男靓女与身后的绿植谱出了十分唯美的画面。
颜清澜知道自己不该嫉妒，毕竟她曾经被这样的眼神骗过。
可她控制不住内心异样情绪在此刻的疯涨。
尘封多年的记忆在此刻化作洪水猛兽，一遍又一遍冲刷她的理智。
她以为她忘了，可是她没有。
她以为她不在乎了，可是她没有。
这场戏还在继续。
两人对视中，沈逸寒眸色渐深，喉结微动。
终于，他抬手扶向女演员的脸，闭上眼，将嘴唇缓缓凑了过去。
颜清澜呼吸一滞。
再往下，便是她也没有体验过的剧情。
心脏被紧紧一抓，颜清澜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
好在，在二人的唇瓣即将贴上之时，沈逸寒停止了动作。
伴随着导演一声卡，两人分开。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颜清澜总感觉在喊卡之后沈逸寒似乎瞥了自己一眼。
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错觉吗？
这边颜清澜还在疑惑，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夸张地叫骂声。
“颜清澜，你个小*子！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颜清澜猛地一回头。
陈涛正拿着今早自己放到他桌上的专利书气冲冲地奔来。
“神思是我的东西，你休想将它抢走！”
他脚步飞快，因为出离的愤怒，动作变得十分滑稽且狼狈。
颜清澜停在原地没有走，她像个看猴戏的路人，嘴角带着讥讽的微笑。
“你的东西？开发是我们做的，专利是登记在我名下的，你凭什么说神思是你的东西？”
看着陈涛气急败坏的模样，颜清澜笑意更深。
她是个非常记仇的人，非常。
但同时，她也是个非常理性的人。
发现自己被陈涛坑害时，颜清澜没有选择将神思的数据从涛跃科技的数据库里彻底删除。
她可不是个法盲，她知道团队在涛跃科技工作时所开发出来的产品，再怎么说也有一部分算是公司的财产。
她若是贸然删除，陈涛肯定可以借机再次将她告上法庭，让她交出神思。
所以她没有。
她只是拷贝了神思的数据，没有动本来就存在公司数据库里的那份。
她这事做得滴水不漏，让陈涛根本找不到方式找茬，所以，陈涛根本就没有方式反击。
而且，就涛跃科技那剩下的人员，根本做不到完善神思的后续开发。
颜清澜这是既成功脱身，又成功将陈涛的后路堵死。
彻彻底底的将军。
他陈涛，怎么能不着急呢？
见面前的颜清澜一副笑意盈盈的胜利者姿态，失去理智的陈涛，将专利书狠狠往颜清澜脸上砸去。
“你个贱人，和这张脏东西一起给我滚出涛跃科技！”
颜清澜没有料到他会动手。
她手里拿着包裹躲避不及，想着一张纸也没有多疼，于是干脆站在原地，硬生生等着纸砸下来。
她从容地闭上眼。
黑暗里，想象中的疼痛感却并未袭来。
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浓厚雪松气味。
“逸寒！”
远处传来不知谁的惊呼，颜清澜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沈逸寒挺拔又宽厚的背部，以及那张缓缓飘落的专利书。
阳光被面前修长的身影挡去大半，颜清澜被圈在名为沈逸寒的阴影里。
雪松气味萦绕，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颤动。
“滚。”
沈逸寒那他那双猎人一般的锐利眼神冷冷盯着陈涛。
颜清澜向上看去。
他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此刻，正向外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
“那边那个！给我站住！”
陈涛知道自己坏事，拔腿就跑。
剧组里冲出来几个壮汉跟了上去。
颜清澜和沈逸寒待在原地。
她有些不知所措。
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心疼和心动哪个更多。
她叹了口气，关心道：“沈逸寒，你疼不疼？”
闻言，沈逸寒没有转身，只侧着脸看向她。
阳光清晰勾勒出他流畅又棱角分明的侧脸。
到底是颜清澜第一眼就心动的脸。
此刻，就连那突兀的血痕，都成了他这漂亮脸蛋的装饰品，衬出几分脆弱与易碎之感。
不同于周身散发出来的易碎感，他的语气既坚定又温柔。
像是暮春时悄悄融化积雪的一束光。
“我不怕疼，我怕你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