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本该是群花争艳的季节,然而举目望去却窥不见一丝颜色。

    这是近几年来的怪事,无论是土里种的,还是水里浮着的,只要是花,都会莫名其妙枯萎,就好像有人在花盛开的同时夺取了其生命一般。

    一时间花店都倒闭了,什么旅游景点什么花海都变得光秃秃的,就连道路旁的绿化带都只留下一排无花树杈。

    怪就怪在,草木没事,偏偏花有事。

    而这两年活跃在电视屏幕上、新闻频道里、百万营销号中的某某专家科学家声称:这是天气、土壤的客观影响……

    可明眼人都知道,花草同源同宗,若是因为天气土壤的话为何偏偏花枯死了草还活着呢?这说法明显站不住脚。

    于是又传出了个说法,是某某国家又核泄漏了,这才影响了世界的花期。

    原本是花的灾难,渐渐演变成了学术界的辩论赛。

    好在世界充满了日复一日的社畜,社畜们根本没空去究根结底,花又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只要不是世界末日,一切就可以维持现状,也就是上班摸鱼的时候刷刷微博看看热闹,再发表几句世界毁灭吧的感慨罢了。

    阮想就不一样了,她自认为是一位爱花的社畜!她其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对花那么喜爱……又或者说在意,以前半路看见绿化带有朵花骨朵都会忍不住驻足不前,那些花朵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四面八方长出隐形的触手来拽住她的脚步。

    她爱花嘛?爱的。为什么?她脑海里寻不到答案,就像有人刻意在她身上设定了个爱花”的程序一样。

    阮想曾觉得自己的行为违和,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分明对花草树木都无感,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就犯懒了,索性顺其自然。

    今天是周日,便有更多时间让她去上网冲浪。她每回冲浪都会在某超话里,对那个罪魁祸首的核泄漏国家疯狂输出,然后一边含泪观望冰封玫瑰的价格栏。

    冰封玫瑰,顾名思义就是在玫瑰盛开后的几秒内把花剪下来,然后经过一些化学处理,再冰封在透明的罐子里,这样子就能延缓花朵枯萎的时间,一般可以保留一到两星期。

    花期的突然缩短是不会阻挡商人逐利本心的,一样东西变得稀贵,它的价值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因而简简单单的一朵冰封玫瑰价钱至少也要五百块。

    阮想越看价格栏越悲从中起,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九朵冰封玫瑰吧。

    这份爱太贵了,她选择暂时不爱。

    阮想微博刷久了便放下手机,伸手揉了揉眉心,以缓解眼睛的酸涩感。

    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谁会大半夜过来找她啊?

    她内心奇怪着,一边径直走向玄关。

    屋内是昏黄的暖灯光线,细细勾勒着四周温暖陈设,但因为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住,这份昏黄就染上了几分诡异的冷意。

    猫眼里也望不到人影,黑漆漆一片。阮想紧了紧睡衣,莫名有点发怵,这时候,门缝突然照进丝亮光--走廊声控灯打开了。

    有……有人在门口!

    阮想屏住呼吸,生怕隔着薄薄的一扇门被那人发觉自己的存在,好在门铃没再响,过了会,门外的灯灭了,阮想的后背也已经湿透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叮咚--”

    是沙发上的手机消息提示音,阮想被吓得一抖,随即她就像是被惊醒逃出噩梦刚跟现实接轨一般跑回了客厅。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的消息,内容很简洁:答应你的礼物我放在门口了,回见。

    阮想觉得这句话的语气莫名很熟悉,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想久了脑袋疼,就跟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喜欢花了一样,她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对方又答应了自己什么……

    她突然感到好难过,胸口闷闷的像被一块不知名的大石头压顶了一般。

    阮想心一横,就冲去玄关把门打开了。单身公寓的走廊尽头都有通风窗口,寒风趁夜一股脑地倒灌进来,吹得人清醒了不少。开门的动静说小也不小,声控灯再次工作,整条走廊亮亮堂堂。

    没有人在外面。

    可能是什么诈骗短信吧,很多时候就是很凑巧的……阮想闷闷不乐地自我找补,都快要说服自己了,忽然瞥见了自家大门右侧地面上多出来的东西。

    是一朵已经融化了的即将枯萎的冰封花朵,不是玫瑰,而是昙花……

    花是莹白的颜色,花瓣像被烧焦了般蔫蔫地打着卷,带着些许不详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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