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空间震荡,似有扭曲破裂之感。

    兵锋争鸣,惊乱几瓣桃花。天色骤时透亮。

    一柄长枪携绝杀之气,穿林而来,锐意锋芒,势不可挡。

    北冥煦首当其冲,以剑挡枪。却发现银枪重钧难抗,被逼退数丈。

    林间飞身落下两人,为首之人,凛然如郁郁高岩,岁寒不改。

    场中众人见之,即刻俯首:“商君”。

    “商君,莫非是萧魂殇”北冥煦暗道。

    萧魂殇,魔道庭三大高手之一,魔道十二峰登高峰峰主,昔时魔君白边休手中的第一先锋,穿世之枪。

    而在萧魂殇身后一人,白衣束袖,手中一把长弓,背后负箭矢,他上前扶住鬼面人。

    将离等人自觉退至一旁。

    萧魂殇抬眼看了眼北冥煦:“能接我一枪,不差。”

    说完抬起手,说道:“交出真灵珏。”

    北冥煦立即上前护住司行昭,答道:“不可能”。

    对方人多势众,他们这边都是伤弱。即使如此,真灵珏也决不可交出,否则魔道就真的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哼!”萧魂殇冷哼一声,直接出手。

    秋风乍起,落叶聚还散。

    枪如惊雷,雷霆之势,直逼北冥煦。北冥煦剑转阴阳,伏身避过。乱鸦过,枪转叶凋,寒星点点,点出缕缕惊魂,北冥煦惊险应对。

    北冥煦以力抗枪,心下惊叹:“看他运招流畅,枪势惊人,实难想象这枪本就重的惊人。我虽不使枪,却也知长枪该以轻便为妙。这反其道而行,真是又妙又绝。”

    妙的是招式加枪势,双重威力,何其难抗;绝的是这枪除了他,别人也使不动。

    萧魂殇只用三分功体,已是威势迫人。长枪缠身,行云流水,北冥煦剑法曲缓,游走对招,且对且退。

    萧魂殇目光闪烁了一下:“九渊剑法。曲悠然是你什么人?”

    北冥煦使得正是曲悠然成名剑招,九渊碧水:“家师正是曲悠然。”

    萧魂殇闻言,嗤笑一声,出招更重三分,长枪一挑,扣住冥水剑,北冥煦一时动剑不得。

    “小小年纪,功体深厚,本是想你修行不易,不与你为难的。只是既然你是曲悠然的弟子,那就不能留了。”萧魂殇说着,手中施力,枪身一旋挑飞冥水剑,而后一枪劈下。

    北冥煦剑离手,又逢杀招临身,危机时刻,运起玄元功,掌化玄冰,阻枪势而退。

    “四象神宗,玄元武鉴。”萧魂殇枪转破空,发现北冥煦确实实力不凡,起了一点兴趣:“你的名字?”

    “玄武宫.北冥煦”北冥煦沉声以对。

    “再给你十年,方有一战的意义。”萧魂殇枪走游龙,再次袭上北冥煦。

    银枪搏刺,招招险绝,与之先前不可比。

    北冥煦顿时见绌,玄元功体亦难抵绝世枪威。

    银枪横扫间,北冥煦终是不敌,被长枪击退,吐血倒地。

    “阿煦!”司行昭担心不已,想要上前,却牵至箭伤,一时抽痛。

    “十年后,没死的话,我准你上败将台挑战。”萧魂殇冷声说道。

    登高.败将台,魔道庭的生死决斗场,也是登高峰峰主加冕台。

    魔道登高峰与其他十一峰不同之处,就是峰主不可指派,须得在败将台上胜过前一任峰主,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向登高峰峰主发起挑战,赢了你就是新一任峰主,输了唯死而已。

    而登高峰峰主,主动发出的挑战,在魔道庭,除了峰主本人可以在败将台杀了他,所有人都不能对被约战人出手,包括魔君。

    “现在,交出真灵珏。”萧魂殇银枪直指北冥煦。

    北冥煦挣扎起身,暗自调息“前辈的意思是不杀人,只取物?”

    “残兵败将,有何可杀”萧魂殇冷声说道,忽然眉间微动,似有所查。

    冷月夜埋霜,清寒重透骨。在场众人突觉渗骨冰寒。

    寒意侵袭间,树林左右各自飞出一道剑影。

    一剑寒,一剑幽,双剑同指萧魂殇。

    “剑司”“九叔”北冥煦与司行昭见之,惊喜称道。

    来人正是临都山庄执剑司孤容清与灵衡剑派长老彻九寒。

    萧魂殇淡然以对,竟是十足狂傲自信,以枪接剑,不闪不避。

    银枪翻转,一击,破双剑剑势。

    二人站定,再次出手。

    寒剑倏忽缠上银枪,渐成霜,冻结萧魂殇持枪之手。

    幽剑剑光轮转,灵光流曳,袭上萧魂殇,瞬间萧魂殇眼内一空,似要被长剑穿胸而过。

    然而行至剑止,萧魂殇眸光一闪瞬间恢复神智,双指衔剑锋,长剑不得寸进。同时右手施力破冰封,一枪击退彻九寒。

    “黄泉照岸不归,三途忘情奈何。忘剑奈何.孤容清。”萧魂殇指尖弹开剑芒,冷眼看着孤容清,淡然开口:“可惜我前尘已死,早无物可忘,你的剑,对我无用。”

    眼神一转,看向被击退另一人:“剔骨剑.彻九寒。”

    “萧峰主,久违了。”彻九寒清声说道。

    孤容清默默收剑,回身几步扶起北冥煦。

    “凭你们阻不了我。”萧魂殇冷哼一声,自信说道。

    “我们也无意阻挡萧峰主。”彻九寒清声回道,然后走到司行昭面前,取出疗伤丹药喂他吃下:“行昭,真灵珏交给我吧”

    “嗯”司行昭轻点头,自怀中取出真灵珏,交付彻九寒。

    彻九寒接过,起身走向萧魂殇:“萧峰主,请”说着递出真灵珏。

    而在一旁观战多时的宫书荼见尘埃落定,也领着阿牧走上前,俯首道:“商君,此子便是拾得真灵珏之人。”

    萧魂殇接过真灵珏,抬眼看了阿牧一眼,轻颔首:“嗯,此人和真灵珏,我都要带走,独飘渺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

    “另七衡是奉我命,轮不到别人处置。”萧魂殇看向宫书荼冷声说道。

    “是”宫书荼低声应道:“那这位呢”说着指向鬼面人。

    “他自己看着办吧,哼!”取得该取之物,萧魂殇本意领着阿牧离去,但看向白衣箭者和鬼面人时,又说道:“七衡,过来”。

    “可是……他受伤了”七衡扶着鬼面人为难道。

    鬼面人手捂着手臂上的剑伤,血不住的流,痛的发抖。北冥煦的剑蕴水气,剑式又似春水绵长,剑气入体,料峭春寒,迟迟不尽,搅得体内血脉时阻时涌,苦不堪言。

    他听得对话,一把挣脱七衡,脱身逃去。

    萧魂殇见那狼狈逃窜的背影,冷笑一声,说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七衡看了眼鬼面人逃身的方向,担心不已,无奈回身跟上萧魂殇。

    拒霜、将离等人也要离开。

    “不能带走阿牧!”司行昭看着阿牧要被带走,忍不住要起身,但无奈伤势沉珂,还没动作就昏厥过去。彻九寒一把扶过。

    宫书荼轻声开口:“阿牧是晏城人,晏城又属观微明轩,他的去留不由正道处置。”

    “连姑娘,你也是骗我的”北冥煦抚着胸口,看向宫书荼,神色莫名。

    “抱歉,北冥公子,道司有命,宫书荼也唯有从命。”

    …………

    几日后。

    奚城,远山阁——灵衡剑派据点。

    北冥煦在司行昭门前正准备探望,见彻九寒从屋内出来。

    北冥煦缓步上前,问道:“前辈,行昭的伤势如何?”

    彻九寒关上房门,回身回道:“箭虽没刺中要害,但失血过多伤势沉重,尚未清醒,还需好好休养。”他抬眼见北冥煦面色仍是透着几分苍白,担心的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并无大碍”北冥煦摆摆头:“我是来向前辈辞行的,此间事了,我该回庄内复命,劳烦前辈替我和行昭道别。”

    彻九寒眉间一皱,有些忧心的说道:“萧魂殇的武功冠绝天下,你被他所伤,还是不要轻忽,多休养些时日再回去吧。”

    “多谢前辈好意,只是如今江湖因真灵珏现世的消息,躁动不安,各处人心浮动,更有趁乱起事者。临都山庄诸事烦忧,须得紧急处理。”北冥煦回道。

    彻九寒闻声一叹:“既如此,我也不挽留你了,你一人上路还要多加小心。持此玉令,灵衡剑派境内会予你方便。”彻九寒取出一枚令箭递给北冥煦。

    “多谢前辈”北冥煦接过令箭,疑惑道:“前辈怎知我一人。”

    不是还有剑司吗?前辈如何得知剑司不和我同路呢?

    彻九寒说道:“每年八月十五,金秋月圆,孤容清都会上赤峰崖凭吊。如今距离月圆不足半月,他应不会回临都山庄了。况且我和他也尚有月桂宴之约。”

    北冥煦有些意外的说道:“前辈和剑司认识?”

    “怎么,他没跟你说过?我们早年相识,已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每年都会约见。”彻九寒亦感意外。

    北冥煦有些许尴尬,说道:“剑司甚少提及自己的私事……说实话,我在临都山庄七年,与剑司所言不过三五十句。”

    彻九寒莞尔一笑,点头表示理解:“他是寡言少语。”

    ………………

    明月州,盛安城。

    城门处,日正当午,往来者稀,门前守卫无聊闲话:“哎,可惜晚了一步,真灵珏竟然被商君带走了。”

    “都怪那个北冥煦和司行昭搅局,不然真灵珏早就到我们观微明轩手中了。”

    “你们倒是很想要真灵珏。”一人携马来至城门前,听得对话,冷冷说道。

    守卫闻声看去,却是位绝代佳人,韶光潋滟:“你是谁?小丫头,我们讲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女子忽而一笑,但笑意未及眼底:“我只是好奇而已,观微明轩得到真灵珏有什么用。”

    守卫大笑,对小女子的短视问题鄙薄不已:“有什么用!呵!有了真灵珏,我们就是魔道的至尊!魔道庭谁都得看我们的眼色行事。”

    “魔道的至尊……”宫书荼默默低喃。

    “我跟你说什么!你懂什么!要进城路引拿来。”守卫状似不屑的说道。

    宫书荼话不多说,直接取出门内御令,示意道:“带我去见尊主”。

    见御令如见尊主,眼前的女子身份并不难猜,正是观微明轩尊主独女宫书荼。

    “大……大小姐!”守卫见御令早就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这就去通报……”

    宫书荼突然长鞭甩出,说话之人瞬间吐血倒地。

    “什么时候我回家还需通报了?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宫书荼长鞭在握,倨傲的说道。

    “大小姐饶命!小的说错了!大小姐说得对,您想进就进,不必通报!不必通报!”守卫纷纷跪地,诚惶诚恐。

    宫书荼冷哼一声,翻身上马,纵马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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