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
钦海市，环泰国际酒店。
这是戚恬毕业后第一次参加大型红毯。
连续几日淅淅沥沥的雨水，今日是个放晴的好天气。
出妆拍摄的地方是在下榻酒店的走廊，圈内拍内景最爱的出片圣地。
戚恬背对着摄影师，侧着脸，如葱白般的指节自然地陷入雪白的羽毛道具里，甲面是冰透裸粉的颜色，衬得蓝宝石的蛇形戒指格外璀璨。
大熊趴在地上，调试了几下相机，似乎并不满意。
他环顾四周，望向侧廊的小格窗若有所思。半晌后他冲一旁的灯光师抬了抬下巴，灯光师很有眼色地跑过去推开窗格。
太阳光洒进对面的复古窗格里，岭南风的彩色玻璃窗，照到戚恬的脖颈和腰线上，犹如一道靓丽的雨后彩虹。
给简单的白裙子增色不少。
“OK！大功告成！”大熊起身，看着照片颇为满意，“蓝姐呢？”
小助理橙子见状赶紧上前，“蓝岚姐有点急事，您交代给我就行了。”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金圣节影视大赏，同行的一些摄影老师连档期都排不开，大熊是发烧友新人入行，在各行都有的鄙视链条件下，今天只需要拍摄戚恬这一位艺人。
橙子快步上前，将手上的外套披到戚恬身上后，开始和灯光师选照片。
披着外套的女人掖了下衣领，双手环胸走到窗前。
环泰国际酒店窗外正对着的是钦海市会展之门，3D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前几届金圣节的精彩集锦。
这时恰好到了中插广告的时间，大屏幕上的视频变成了整齐划一的舞蹈MV。一群年轻男生穿着风格统一的朋克皮衣。中间那位的发型不同于队友的浅金和雾蓝，而是低调的黑。他被簇拥着在c位，对着镜头露出淡然又痞气的笑。
底下的字幕写着——顶级男团S.Flame新专辑《漂泊山脊》巡演计划。
戚恬觉得，这张脸本该很熟悉，这一刻却是那样的陌生。
就如同这MV背景里一闪而过的雪山素材，她在朋友圈也见过。那人录制了十秒钟的小视频，最后一秒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文案是：致某人，你想看的雪山。
“甜姐。”橙子走了过来。戚恬不动声色地敛下眼睛，开始数窗格上的颜色。
“哇，是影帝徐淮竞！”橙子摇晃着她的胳膊，指着对面大屏幕上的精彩集锦，很是激动，“他回归小荧幕也那么优秀，我妈超喜欢他演的那个气人的追债赘婿。”
戚恬循声望去，大屏幕的进度条眼看着又要播放到结尾，她揽过橙子的肩膀，“走，咱们该回去了。”
两人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一路上都是摄影师对着演员指导动作的说话声和快门声。
戚恬作为今日电视节的暖场小咖。裙子低调，状造也清淡。她只需要在夜晚还未来临时，早早地和另外两位艺人踏上拼盘红毯。就算完成任务。
当然，按照经纪人蓝岚的想象，如果红毯直播里有“这是哪位求安利”的弹幕，就算大获成功。
但这实在是痴人说梦，今夜大牌云集，自己是靠着一部短剧被邀请，是娱乐圈不太能看得上眼的“浪费情绪”的作品。
推开套间门，蓝岚正在打电话，她语气一如往常的听不出喜怒。
“理解理解，映雪那个恋爱综艺我也看了，颜值靓性格好，早就该吸粉了！”
蓝岚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快关上门，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唇角下压，是掩盖不住的怒意。
但她的声音愈发和善，“确实，映雪这人早就该转运了。老孟你和我都是为了艺人嘛，你和辛络那边沟通好，再怎么说之前定的也是三个人一起走红毯对吧，我们这边是没问题的。”
“行，咱们回去再约。”
“好，好，再见。”
挂掉电话，蓝岚立刻变了脸色。
“姓孟的就是要和我对着干！这个出尔反尔的东西！”她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咬牙切齿。
橙子推着戚恬快步去卧室换衣服，她捧着下巴蹲在蓝岚的面前，小声说:“姐，出什么事儿了，别气别气！”
蓝岚觉得脑仁疼，把橙子轰走，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半掩着的门。
“红毯有变动，一分钟的时间一分为二，冯映雪单独走，你和辛络一起。”
“这样啊。”戚恬点头，表示知道了。
蓝岚深呼口气：“你倒是平静。”
戚恬：“岚姐刚才是在气这个？”
“被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能不气？你们三个女艺人一起走红毯是早就定下来的。孟易成仗着冯映雪那个破综艺有了点热度就飘起来了，到现场了给我来这一招！”
“一群拼盘糊咖分到了一分钟的时间，还要搞切割，真不嫌丢人！”
蓝岚被气上了头，又因为关着门在房间里，说话开始百无禁忌。
戚恬确实是糊咖，这倒是没说错。去年戚恬、冯映雪共同拍了一部女性群像的职场短剧，名叫《心跳格子间》。今天也是靠的这部剧来的红毯。
红毯的总时长一向有限制，主办方为了节约时间，她们这种糊咖被分成组，三五个人打包一起走。
戚恬、冯映雪、以及演唱片尾曲的歌手辛络，三个人早早就定下一起走红毯。
而现在不知道孟易成打通了什么人脉，竟然能给冯映雪争取一个单独亮相的红毯时间。
蓝岚怎么可能不气？《心跳格子间》那部剧里。戚恬是女一，冯映雪是女三。但现在却要给昔日的女三号切割出来一个红毯时间。
事情小点可以说风水轮流转，一个红毯而已。事情大点能给戚恬本就不富裕的资源雪上加霜。
“你们拍完照片了？”蓝岚稳住心绪问道。
“刚结束。”橙子把ipad递给蓝岚。
蓝岚手指划动，看了几张。
普通的走廊背景，低调的白裙子，以及今晚绝对是“糊咖人人皆有”的岭南窗格假彩虹。
她把ipad丢到了一旁，思考后起身指着一旁挂着的备用大红裙说：“去给她换上。”
“收到！”橙子满脸赞同，“早就说了牌子不重要，美丽才重要！”
“我出去抽根烟。”
“在这抽呀，岚姐。”
“一个没心一个没肺。看着你们我怕我今天气死在这。”
橙子吐了吐舌头，抱着礼服去了卧室。
卧室的电视正在实时直播着金圣节红毯概况。戚恬趴在桌子上，正在读《金玉无双》的原著小说。
这是她凭借着短剧红利带来的唯一一个不错的剧本，试镜很顺利。将要饰演的是一个身世复杂的女二号。
戚恬犹豫道：“为什么忽然换裙子？”
“蓝姐的心思你别猜。”
还能为什么？艳压呗。橙子默默地想。
至于艳压谁，隔空艳压也算艳压，至少面对冯映雪单独走红毯这一件事，能给观众提供一个猜想——
盘靓条顺女一号红裙亮相，同剧女三露怯不愿同台！
至于这通稿能被几个人看见，又或者会不会被冯映雪公司反将一军，那就是今天结束后的事情了。
橙子利落地把红礼服的丝带从盈盈一握的腰间抽出来，一抬眼，对上了镜中戚恬的眼神。
橙子嘿嘿一声，开始装傻转移话题，她指着电视，“哎呀！居然是陆琎白！”
电视直播正在介绍这次红毯的主办方和赞助商。陆琎白今日代表着晟星传媒而来。
戚恬瞥了一声，打趣橙子，“怎么？你对投资影视公司感兴趣？”
陆铖白在戚恬大学时候就火在宿舍夜话里。那时候他还是珠宝公司璞奥的接班人。
电影学校总少不了谁谁谁被什么什么名牌车送了回来的新闻。由于一个又一个让人意料不到的大佬出现在校门口，舍友们感叹，传言中洁身自好的果然才是花丛常客。
虽然一直未见璞奥陆少爷的人影，但这个标签同样已经被贴在陆少爷身上。
众人也有了其他猜测，于是不再玩“狼来了”的游戏，开始押注班里哪个男同学能幸运地坐上陆少爷的副驾驶。
也不知道今日陆琎白的副驾驶座位上有没有传闻中的男同学。
电视正在采访陆琎白，问及晟星今年的新星力量人才计划。能否为娱乐圈输送更优秀的人才。
陆琎白身材颀长，一身烟灰色的西服，没系领带也没打领结。懒洋洋的神情稀释了五官的锋利感。他平静地叙述着答案。整个人透着闲散。
像是下楼买咖啡随便拉来做采访。
又见他身旁的助理一样的身姿挺拔，一边点头一边听着上司的答案。
戚恬想起大学时期的宿舍夜话，忍俊不禁地指着采访评价：“这小助理，模样挺俊俏。”
—
冯映雪和她的经纪人孟易成刚出电梯，冯映雪就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去。
“哎哟，祖宗，咱能不能不闹了！”
冯映雪走到消防通道门口，忍不住道：“还不到一分钟，媒体记者没反应过来呢我就退场了，够干什么？”
孟易成心里窝着火，嘴上不动声色，“已经够面子了，咱不能太欺负人！”
冯映雪停住脚步，看向自己这位以聪明会来事闻名的经纪人，此刻明明蠢到了极致。
“你觉得我是为了面子？”
“啊？”孟易成不解。
冯映雪却提及了个不相关的话题，“那个赞助商的高奢珠宝，我不戴。”
孟易成觉得冯映雪太不好伺候，他正要好言相劝。
没料到冯映雪勾起了脖颈里的吊坠。
走廊的射灯照了下来，吊坠坠着的是一枚银质素圈，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样式。
“这是……”孟易成有些眼熟。
冯映雪轻笑了一声：“晟星传媒陆老板的同款，这可比什么高奢都有话题。”
—
红毯一共好几个小时，大咖的出场时间一个比一个靠后。
戚恬靠前，这组在第三个出场。
前面挨着一组选秀刚出道的女团，还有四位总演配角，以好脾气著称的大龄前辈。
她坐在椅子上，由化妆师给她最后定妆。
蓝岚这时候推门进来，几支烟消除emo的效果不错，她眉梢满是喜色，完全不见方才的低压情绪。
“宝贝。你那只项链在哪？”
“什么项链？”戚恬有些莫名。
“就是那条……”蓝岚想了个措辞，“很丑很丑，虽然对你很重要，但挂二手市场可能都没人要的银质素圈啊。”
戚恬忍不住对着镜子瞪了蓝岚一眼。
“……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抱歉抱歉。”蓝岚环视一圈，“橙子，你赶紧找出来！”
“是爷爷就能解释了，是你爷爷在保佑你祝福你帮助你。”蓝岚笑得促狭。
“你要这个做什么？”
“大品牌内部出了重大事故，咱们不能戴那个。”蓝岚说起谎，十个八个橙子也比不上。
又怕心细如发的戚恬疑惑自己的兴奋过度，于是刻意补充道：“你就戴这枚素戒指走红毯，咱们把态度拿出来！新闻红稿标题我都想好了。”
“就写成锐小花旦宁愿自制也不戴高奢珠宝，坚守原则令人动容！如何？”
“打住！”戚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橙子从戚恬的箱子里找到了那枚银戒，用细细的银链装着，衔接处还有微微的磨损。
“真要戴这个啊？”橙子不可置信。“太素了，就算蛇形戒指出了问题，咱们还有备选……”
“你懂个屁！”蓝岚打断她，捏起链绳，在白炽灯下仔细研究了一会儿。
确认了和冯映雪方才在走廊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她看向镜子里一无所知正在刷手机的戚恬，谁说转运这词只能用在冯映雪身上。
今晚就是自家艺人转运的机会。
这是戚恬毕业后第一次参加大型红毯。
连续几日淅淅沥沥的雨水，今日是个放晴的好天气。
出妆拍摄的地方是在下榻酒店的走廊，圈内拍内景最爱的出片圣地。
戚恬背对着摄影师，侧着脸，如葱白般的指节自然地陷入雪白的羽毛道具里，甲面是冰透裸粉的颜色，衬得蓝宝石的蛇形戒指格外璀璨。
大熊趴在地上，调试了几下相机，似乎并不满意。
他环顾四周，望向侧廊的小格窗若有所思。半晌后他冲一旁的灯光师抬了抬下巴，灯光师很有眼色地跑过去推开窗格。
太阳光洒进对面的复古窗格里，岭南风的彩色玻璃窗，照到戚恬的脖颈和腰线上，犹如一道靓丽的雨后彩虹。
给简单的白裙子增色不少。
“OK！大功告成！”大熊起身，看着照片颇为满意，“蓝姐呢？”
小助理橙子见状赶紧上前，“蓝岚姐有点急事，您交代给我就行了。”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金圣节影视大赏，同行的一些摄影老师连档期都排不开，大熊是发烧友新人入行，在各行都有的鄙视链条件下，今天只需要拍摄戚恬这一位艺人。
橙子快步上前，将手上的外套披到戚恬身上后，开始和灯光师选照片。
披着外套的女人掖了下衣领，双手环胸走到窗前。
环泰国际酒店窗外正对着的是钦海市会展之门，3D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前几届金圣节的精彩集锦。
这时恰好到了中插广告的时间，大屏幕上的视频变成了整齐划一的舞蹈MV。一群年轻男生穿着风格统一的朋克皮衣。中间那位的发型不同于队友的浅金和雾蓝，而是低调的黑。他被簇拥着在c位，对着镜头露出淡然又痞气的笑。
底下的字幕写着——顶级男团S.Flame新专辑《漂泊山脊》巡演计划。
戚恬觉得，这张脸本该很熟悉，这一刻却是那样的陌生。
就如同这MV背景里一闪而过的雪山素材，她在朋友圈也见过。那人录制了十秒钟的小视频，最后一秒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文案是：致某人，你想看的雪山。
“甜姐。”橙子走了过来。戚恬不动声色地敛下眼睛，开始数窗格上的颜色。
“哇，是影帝徐淮竞！”橙子摇晃着她的胳膊，指着对面大屏幕上的精彩集锦，很是激动，“他回归小荧幕也那么优秀，我妈超喜欢他演的那个气人的追债赘婿。”
戚恬循声望去，大屏幕的进度条眼看着又要播放到结尾，她揽过橙子的肩膀，“走，咱们该回去了。”
两人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一路上都是摄影师对着演员指导动作的说话声和快门声。
戚恬作为今日电视节的暖场小咖。裙子低调，状造也清淡。她只需要在夜晚还未来临时，早早地和另外两位艺人踏上拼盘红毯。就算完成任务。
当然，按照经纪人蓝岚的想象，如果红毯直播里有“这是哪位求安利”的弹幕，就算大获成功。
但这实在是痴人说梦，今夜大牌云集，自己是靠着一部短剧被邀请，是娱乐圈不太能看得上眼的“浪费情绪”的作品。
推开套间门，蓝岚正在打电话，她语气一如往常的听不出喜怒。
“理解理解，映雪那个恋爱综艺我也看了，颜值靓性格好，早就该吸粉了！”
蓝岚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快关上门，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唇角下压，是掩盖不住的怒意。
但她的声音愈发和善，“确实，映雪这人早就该转运了。老孟你和我都是为了艺人嘛，你和辛络那边沟通好，再怎么说之前定的也是三个人一起走红毯对吧，我们这边是没问题的。”
“行，咱们回去再约。”
“好，好，再见。”
挂掉电话，蓝岚立刻变了脸色。
“姓孟的就是要和我对着干！这个出尔反尔的东西！”她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咬牙切齿。
橙子推着戚恬快步去卧室换衣服，她捧着下巴蹲在蓝岚的面前，小声说:“姐，出什么事儿了，别气别气！”
蓝岚觉得脑仁疼，把橙子轰走，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半掩着的门。
“红毯有变动，一分钟的时间一分为二，冯映雪单独走，你和辛络一起。”
“这样啊。”戚恬点头，表示知道了。
蓝岚深呼口气：“你倒是平静。”
戚恬：“岚姐刚才是在气这个？”
“被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能不气？你们三个女艺人一起走红毯是早就定下来的。孟易成仗着冯映雪那个破综艺有了点热度就飘起来了，到现场了给我来这一招！”
“一群拼盘糊咖分到了一分钟的时间，还要搞切割，真不嫌丢人！”
蓝岚被气上了头，又因为关着门在房间里，说话开始百无禁忌。
戚恬确实是糊咖，这倒是没说错。去年戚恬、冯映雪共同拍了一部女性群像的职场短剧，名叫《心跳格子间》。今天也是靠的这部剧来的红毯。
红毯的总时长一向有限制，主办方为了节约时间，她们这种糊咖被分成组，三五个人打包一起走。
戚恬、冯映雪、以及演唱片尾曲的歌手辛络，三个人早早就定下一起走红毯。
而现在不知道孟易成打通了什么人脉，竟然能给冯映雪争取一个单独亮相的红毯时间。
蓝岚怎么可能不气？《心跳格子间》那部剧里。戚恬是女一，冯映雪是女三。但现在却要给昔日的女三号切割出来一个红毯时间。
事情小点可以说风水轮流转，一个红毯而已。事情大点能给戚恬本就不富裕的资源雪上加霜。
“你们拍完照片了？”蓝岚稳住心绪问道。
“刚结束。”橙子把ipad递给蓝岚。
蓝岚手指划动，看了几张。
普通的走廊背景，低调的白裙子，以及今晚绝对是“糊咖人人皆有”的岭南窗格假彩虹。
她把ipad丢到了一旁，思考后起身指着一旁挂着的备用大红裙说：“去给她换上。”
“收到！”橙子满脸赞同，“早就说了牌子不重要，美丽才重要！”
“我出去抽根烟。”
“在这抽呀，岚姐。”
“一个没心一个没肺。看着你们我怕我今天气死在这。”
橙子吐了吐舌头，抱着礼服去了卧室。
卧室的电视正在实时直播着金圣节红毯概况。戚恬趴在桌子上，正在读《金玉无双》的原著小说。
这是她凭借着短剧红利带来的唯一一个不错的剧本，试镜很顺利。将要饰演的是一个身世复杂的女二号。
戚恬犹豫道：“为什么忽然换裙子？”
“蓝姐的心思你别猜。”
还能为什么？艳压呗。橙子默默地想。
至于艳压谁，隔空艳压也算艳压，至少面对冯映雪单独走红毯这一件事，能给观众提供一个猜想——
盘靓条顺女一号红裙亮相，同剧女三露怯不愿同台！
至于这通稿能被几个人看见，又或者会不会被冯映雪公司反将一军，那就是今天结束后的事情了。
橙子利落地把红礼服的丝带从盈盈一握的腰间抽出来，一抬眼，对上了镜中戚恬的眼神。
橙子嘿嘿一声，开始装傻转移话题，她指着电视，“哎呀！居然是陆琎白！”
电视直播正在介绍这次红毯的主办方和赞助商。陆琎白今日代表着晟星传媒而来。
戚恬瞥了一声，打趣橙子，“怎么？你对投资影视公司感兴趣？”
陆铖白在戚恬大学时候就火在宿舍夜话里。那时候他还是珠宝公司璞奥的接班人。
电影学校总少不了谁谁谁被什么什么名牌车送了回来的新闻。由于一个又一个让人意料不到的大佬出现在校门口，舍友们感叹，传言中洁身自好的果然才是花丛常客。
虽然一直未见璞奥陆少爷的人影，但这个标签同样已经被贴在陆少爷身上。
众人也有了其他猜测，于是不再玩“狼来了”的游戏，开始押注班里哪个男同学能幸运地坐上陆少爷的副驾驶。
也不知道今日陆琎白的副驾驶座位上有没有传闻中的男同学。
电视正在采访陆琎白，问及晟星今年的新星力量人才计划。能否为娱乐圈输送更优秀的人才。
陆琎白身材颀长，一身烟灰色的西服，没系领带也没打领结。懒洋洋的神情稀释了五官的锋利感。他平静地叙述着答案。整个人透着闲散。
像是下楼买咖啡随便拉来做采访。
又见他身旁的助理一样的身姿挺拔，一边点头一边听着上司的答案。
戚恬想起大学时期的宿舍夜话，忍俊不禁地指着采访评价：“这小助理，模样挺俊俏。”
—
冯映雪和她的经纪人孟易成刚出电梯，冯映雪就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走去。
“哎哟，祖宗，咱能不能不闹了！”
冯映雪走到消防通道门口，忍不住道：“还不到一分钟，媒体记者没反应过来呢我就退场了，够干什么？”
孟易成心里窝着火，嘴上不动声色，“已经够面子了，咱不能太欺负人！”
冯映雪停住脚步，看向自己这位以聪明会来事闻名的经纪人，此刻明明蠢到了极致。
“你觉得我是为了面子？”
“啊？”孟易成不解。
冯映雪却提及了个不相关的话题，“那个赞助商的高奢珠宝，我不戴。”
孟易成觉得冯映雪太不好伺候，他正要好言相劝。
没料到冯映雪勾起了脖颈里的吊坠。
走廊的射灯照了下来，吊坠坠着的是一枚银质素圈，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样式。
“这是……”孟易成有些眼熟。
冯映雪轻笑了一声：“晟星传媒陆老板的同款，这可比什么高奢都有话题。”
—
红毯一共好几个小时，大咖的出场时间一个比一个靠后。
戚恬靠前，这组在第三个出场。
前面挨着一组选秀刚出道的女团，还有四位总演配角，以好脾气著称的大龄前辈。
她坐在椅子上，由化妆师给她最后定妆。
蓝岚这时候推门进来，几支烟消除emo的效果不错，她眉梢满是喜色，完全不见方才的低压情绪。
“宝贝。你那只项链在哪？”
“什么项链？”戚恬有些莫名。
“就是那条……”蓝岚想了个措辞，“很丑很丑，虽然对你很重要，但挂二手市场可能都没人要的银质素圈啊。”
戚恬忍不住对着镜子瞪了蓝岚一眼。
“……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抱歉抱歉。”蓝岚环视一圈，“橙子，你赶紧找出来！”
“是爷爷就能解释了，是你爷爷在保佑你祝福你帮助你。”蓝岚笑得促狭。
“你要这个做什么？”
“大品牌内部出了重大事故，咱们不能戴那个。”蓝岚说起谎，十个八个橙子也比不上。
又怕心细如发的戚恬疑惑自己的兴奋过度，于是刻意补充道：“你就戴这枚素戒指走红毯，咱们把态度拿出来！新闻红稿标题我都想好了。”
“就写成锐小花旦宁愿自制也不戴高奢珠宝，坚守原则令人动容！如何？”
“打住！”戚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橙子从戚恬的箱子里找到了那枚银戒，用细细的银链装着，衔接处还有微微的磨损。
“真要戴这个啊？”橙子不可置信。“太素了，就算蛇形戒指出了问题，咱们还有备选……”
“你懂个屁！”蓝岚打断她，捏起链绳，在白炽灯下仔细研究了一会儿。
确认了和冯映雪方才在走廊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她看向镜子里一无所知正在刷手机的戚恬，谁说转运这词只能用在冯映雪身上。
今晚就是自家艺人转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