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
桌上的人泰然自若地在举杯攀谈，似乎没人发现这一边。
戚恬的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做？
起身拉着唐迦离场？可是坐在这尚有一分体面。离开了这个座位会不会有更不堪更无助的情况都很难说。
唐迦的身体已经贴上了桌边，戚恬咬咬牙，低头佯装玩手机。
她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强装镇定点开了某个APP。
邹天德似乎并不满足这个距离，他和唐迦没聊上几句，大多是他在问，她回一两个字。
他将高脚杯搁置在桌上，左手虚扶着桌面，右手在唐迦的椅背上敲打。
这个角度，邹天德似乎要把她圈了起来，那哒哒哒的声音犹如魔咒，唐迦在脑子里计算了得罪众视投资人的后果后，决定起身，一个平台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她还没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女同学突然凑了过来。
“迦姐，你直播到底怎么做的？我用你这个账号，没进来几个观众。”
唐迦愣了下，戚恬握着手机，屏幕上正在直播。
戚恬的声音有着微微的播音腔，听着脆生生的，她的镜头没敢往上抬，而是对着旋转桌面，“是的呀朋友们，这个就是庆功宴，这道菜是金陵脆皮乳鸽，热量大，我没敢夹。哎——唐迦，你教我切换一下镜头好不好！”
这段话一鼓作气说完，唐迦明显感知到身后的邹天德松开了手。她很机灵地扶着戚恬的手机。
戚恬手心里被掐出了汗，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背后那道阴森的目光。
余光里邹天德绕回了自己的座位，戚恬低着头，开始和唐迦研究直播的人数。
回到座位的邹天德塌下后背，靠在椅子上盯着某个方向，拍了拍邻坐的同事的肩膀。
“那个穿白色卫衣的小姑娘叫什么？”
“白的？”同事巡视一圈，“哦那个啊，她叫戚恬。”
“大四表演系的？”
“大三的吧，演舞女，小龙套。”
戚恬在后半场很少抬头，即使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某个目光如同毒舌信子一般。令她不寒而栗。
那一天是唐迦噩梦的结束，也是戚恬噩梦的开始。
—
《银河星计划》采用的是非常老牌的演播厅方式。
戚恬到现场后时间还早，她换好了衣服，开始和工作人员对照过滤好的提纲。
里面的问题大多数都是真情实感的画风，比如她作为工薪家庭的孩子为何想到考A大；毕业后如何进入的成锐；第一部戏对人生改变大不大……
戚恬翻到后面，看到一条“当年谷女郎未遂”的问题，眼皮一跳。
“等一下，这一条。”戚恬用中性笔标出来，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因为涉及到谷梵之导演，有部分是保密的，我很难把握。”
工作人员凑上去，“嗐，没事的，戚恬老师，你只回答你个人感受的方面就可以了。”
戚恬闻言也放下心来。
主持人是《银河星计划》当年还在上星时候的最后一个台柱，名叫甜甜，退回网络平台后，这档节目的主持人里只有她还保留着从前的画风。
她也是节目观众目前最喜欢的主持人，有着承上启下的意义。
戚恬一身刺绣扎染套装裙，上场后先和主持人握手。
甜甜：“你是恬恬，我也是甜甜，咱们同样的名字落座前先来认个亲”
戚恬没露怯，“我也早就想要认识甜老师了。”
甜甜引入话题很快，“前几天的金圣节刚结束，有很多人已经了解过戚老师，当时你戴了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是来自你的爷爷对吗？”
戚恬：“是的，这个是我爷爷当初给我做的，他是一位很优秀的手艺人，擅长錾刻和镶嵌工艺。他在年老后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做不出太精美的饰品，但这枚戒指是我的无价之宝。”
甜甜：“我听了都要落泪了。好感动，也是你爷爷在支持着你读表演对吗？”
戚恬点点头，“我爸爸妈妈更想让我离家近一些，是爷爷一直支持我追求梦想。”
甜甜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那你和陆总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他的戒指也出自你家人之手吗？”
戚恬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这个问题并不在筛选过的提纲里。
她以为是主持人个人的特色，很快调整好表情，答道：“当然不是，戒指是巧合。”
“哇，看来缘分是天定。”
提词器显示下一个问题和谷梵之有关，戚恬怕主持人再次现场发挥，有些紧张。
“那其实我们生活中也会有很多缘分未到的情况。据我所知戚老师早年已经拿到了谷梵之导演的女主角，最后却失之交臂。这个打击对你当时的生活影响大吗？”
这个问题戚恬早已背好了答案：“因为我当时练习骑马的时候受伤了，这个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说缘分未到。好在最后饰演了“九月”这个角色，也是另外的一种缘分。”
“那你当时住院的时候会不会一直沉浸在这种失落的情绪里，有没有病友安慰你？”
戚恬愕然，这个问题掺杂其他问题里，明显带着窥探私生活的突兀，她不禁有些怀疑主持人是否知道些什么，想了想道：“怎么可能，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忙，不过剧组当时带给我了很多关心。”
话匣已经被打开，主持人再次脱纲，“我今天早上刷新闻的时候，看到众视的邹天德老师被人议论。”
她看向戚恬，面带得体自然的微笑，“我记得他上次被人这么议论好像刚好就是戚老师摔马那次，当时一些新闻是误会还是真有其事？”
戚恬的表情没有任何震动，而只有台下的橙子能发现，她掩在粉底下发白的神色。
戚恬沉默了会，看向台下，示意能否中场暂停。
提词器亮起，显示的是：“随意回答。”
戚恬过了很久才艰难地想好了措辞，“当时以为自己要变成瘸子，心态崩了很久，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橙子站在台下，心情随着台上人的回答而起伏，听完这句话后她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莫名的难过。
她拿起手机，给“未来模范”发了消息。
橙：【蓝岚姐，这个筛过的问题提纲对不上，很多临场问答。我要不要去问问工作人员。】
LAN：【不要问，节目没问题，提纲都和我对过，我同意了。】
果然如此。
橙子摁灭手机，不再回复，第一次没有用职场礼貌做对话结尾的那个人。
……
问题已经快要结束，竟然没有一个和《心跳格子间》有关。
戚恬心下微叹，开始摆烂地回答。
谁料甜甜身经百战，更懂得在对方崩溃的时候插入什么问题。
甜甜：“有和圈内人谈过恋爱吗？”
戚恬摇头，“没有。”
“哦——”她拖长声音，显然不信，“也没有追星过暗恋过圈内吗？”
“崇拜过影帝徐怀竞，希望有机会和他合作。”
“那我觉得你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甜甜对着镜头挑挑眉，“听到了吗陆总，安排上好嘛！”
戚恬表情已经十分不自然。
“最后一个问题，有传言你和辛络起过冲突，在金圣节红毯上毫无交流，这个要不要辟谣一下？”
戚恬简直要被气笑了，万万没想到当日为了躲避尬到发麻的“除了冯映雪大家都和气”的通稿，竟然给自己埋下另外一颗雷。
“假的。”她言简意赅。
—
戚恬出了演播厅，没换衣服直接钻进车里。
她一脸严肃地给蓝岚拨过去电话。
那头语气轻快，“这么快就结束了？”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还要瞒着我做两份提纲？”
“和你商量你还能同意吗？”蓝岚那头很吵。
“好的，我只想知道，我大概会上几个热搜？”戚恬语气冷淡。
“不一定会上，不管是众视还是环岳，有和他们相关的内容，都会想尽办法压下去。”
“所以到头来也许只有一个戚恬陆琎白缘分上天注定的词条对吗？”
“你语气这么冲做什么？我这么费尽心血是为了谁？”蓝岚有些不满，她走到安静的地方，声音提高，“你来成锐两年了又不是两个月，不赶紧想着提高热度难道等着退休吗？再说了，戒指又没作假，本来就是上天注定的绯闻啊！”
“谢谢蓝姐对我的精心栽培，不过我昨天忘记告诉你，我和陆总刚说了再见。很遗憾了，恐怕一条热搜也不会有。”
戚恬说完直接挂断，把手机丢在座椅上，双手一抻薄毯，蒙着头把自己塞进座椅里。
她的大脑里有种死机前极速运转的痛感。
橙子上车，戚恬以为要回酒店，结果事情压根没完。
“蓝岚姐说平台那边的人也在演播大楼，要咱们主动点过去打招呼。”
戚恬没想到，早上唐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猜测居然成了真。只不过这位号称给她做保镖的唐老板到了临邑后就没了身影，此刻不知在哪个酒吧泡弟弟。
她装傻，“哪个平台？”
“众视。”
戚恬坐起来，怒极反笑，“走吧，去给黄鼠狼送鸡。”
橙子没想到戚恬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她跟着哈哈两声，“姐，不要这样骂自己。”
戚恬倒不是心大，而是清楚知道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即便邹天德恨自己恨到牙痒痒，也不敢动手动脚。
演播大楼就矗立在《银河星计划》演播厅的后面，孤零零的一栋高楼，是临邑市的标志性建筑。
戚恬万万没料到，邹天德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戴着巨大的口罩，似乎尺寸不太对，颧骨没遮盖好，露出了红肿的伤口。
中年人讲话带着明显的油滑，“好久不见了小戚。”
戚恬的手揣进卫衣兜里，“邹老板您好。”
旁边的副导演似乎对戚恬的不礼貌毫无察觉，“你们认识啊？”
“很早就认识，小戚这丫头戏一直很好。将来要成大器。”
“您过奖。”戚恬声音淡淡的。
“这样，今年有个S级综艺，我正要找你呢！”他把手里的策划书展开，朝戚恬靠近两步。
副导演看出了点苗头，“别站着邹总，咱们进去坐下说，我给你们开路。”
他前进几步，给两个人留出了讲话的空间。
“最近时来运转，小戚，能搭上陆总了。”
“我们小辈这些事有什么搭上不搭上的，您见笑了。”
邹天德带着细纹的眼睛微眯，他古怪的笑了两声，“众视其实一直没有卡过你，当年那些事说破天了也是假的。我拿你当小辈看，陆总下手倒是狠。”
邹天德即便是乞求，话里头仍然带着锋刃和威胁。
戚恬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即便和陆琎白结束合作了，他的名头依旧这么好用。
不知是哪位壮士，又或者是斯问那些疯狂的粉丝，因为斯问受伤加事业停滞，于是逮到邹天德狠狠打了一顿。
邹天德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竟然会觉得陆琎白这种一脸文明的人会做简单粗暴的野蛮事，支使人打他。
转而因为这些事情来求自己。
戚恬因为采访而丧气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她低下头，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我回去问问他，可能确实有什么误会。”
戚恬的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做？
起身拉着唐迦离场？可是坐在这尚有一分体面。离开了这个座位会不会有更不堪更无助的情况都很难说。
唐迦的身体已经贴上了桌边，戚恬咬咬牙，低头佯装玩手机。
她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强装镇定点开了某个APP。
邹天德似乎并不满足这个距离，他和唐迦没聊上几句，大多是他在问，她回一两个字。
他将高脚杯搁置在桌上，左手虚扶着桌面，右手在唐迦的椅背上敲打。
这个角度，邹天德似乎要把她圈了起来，那哒哒哒的声音犹如魔咒，唐迦在脑子里计算了得罪众视投资人的后果后，决定起身，一个平台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她还没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女同学突然凑了过来。
“迦姐，你直播到底怎么做的？我用你这个账号，没进来几个观众。”
唐迦愣了下，戚恬握着手机，屏幕上正在直播。
戚恬的声音有着微微的播音腔，听着脆生生的，她的镜头没敢往上抬，而是对着旋转桌面，“是的呀朋友们，这个就是庆功宴，这道菜是金陵脆皮乳鸽，热量大，我没敢夹。哎——唐迦，你教我切换一下镜头好不好！”
这段话一鼓作气说完，唐迦明显感知到身后的邹天德松开了手。她很机灵地扶着戚恬的手机。
戚恬手心里被掐出了汗，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背后那道阴森的目光。
余光里邹天德绕回了自己的座位，戚恬低着头，开始和唐迦研究直播的人数。
回到座位的邹天德塌下后背，靠在椅子上盯着某个方向，拍了拍邻坐的同事的肩膀。
“那个穿白色卫衣的小姑娘叫什么？”
“白的？”同事巡视一圈，“哦那个啊，她叫戚恬。”
“大四表演系的？”
“大三的吧，演舞女，小龙套。”
戚恬在后半场很少抬头，即使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某个目光如同毒舌信子一般。令她不寒而栗。
那一天是唐迦噩梦的结束，也是戚恬噩梦的开始。
—
《银河星计划》采用的是非常老牌的演播厅方式。
戚恬到现场后时间还早，她换好了衣服，开始和工作人员对照过滤好的提纲。
里面的问题大多数都是真情实感的画风，比如她作为工薪家庭的孩子为何想到考A大；毕业后如何进入的成锐；第一部戏对人生改变大不大……
戚恬翻到后面，看到一条“当年谷女郎未遂”的问题，眼皮一跳。
“等一下，这一条。”戚恬用中性笔标出来，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因为涉及到谷梵之导演，有部分是保密的，我很难把握。”
工作人员凑上去，“嗐，没事的，戚恬老师，你只回答你个人感受的方面就可以了。”
戚恬闻言也放下心来。
主持人是《银河星计划》当年还在上星时候的最后一个台柱，名叫甜甜，退回网络平台后，这档节目的主持人里只有她还保留着从前的画风。
她也是节目观众目前最喜欢的主持人，有着承上启下的意义。
戚恬一身刺绣扎染套装裙，上场后先和主持人握手。
甜甜：“你是恬恬，我也是甜甜，咱们同样的名字落座前先来认个亲”
戚恬没露怯，“我也早就想要认识甜老师了。”
甜甜引入话题很快，“前几天的金圣节刚结束，有很多人已经了解过戚老师，当时你戴了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是来自你的爷爷对吗？”
戚恬：“是的，这个是我爷爷当初给我做的，他是一位很优秀的手艺人，擅长錾刻和镶嵌工艺。他在年老后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做不出太精美的饰品，但这枚戒指是我的无价之宝。”
甜甜：“我听了都要落泪了。好感动，也是你爷爷在支持着你读表演对吗？”
戚恬点点头，“我爸爸妈妈更想让我离家近一些，是爷爷一直支持我追求梦想。”
甜甜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那你和陆总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他的戒指也出自你家人之手吗？”
戚恬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这个问题并不在筛选过的提纲里。
她以为是主持人个人的特色，很快调整好表情，答道：“当然不是，戒指是巧合。”
“哇，看来缘分是天定。”
提词器显示下一个问题和谷梵之有关，戚恬怕主持人再次现场发挥，有些紧张。
“那其实我们生活中也会有很多缘分未到的情况。据我所知戚老师早年已经拿到了谷梵之导演的女主角，最后却失之交臂。这个打击对你当时的生活影响大吗？”
这个问题戚恬早已背好了答案：“因为我当时练习骑马的时候受伤了，这个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说缘分未到。好在最后饰演了“九月”这个角色，也是另外的一种缘分。”
“那你当时住院的时候会不会一直沉浸在这种失落的情绪里，有没有病友安慰你？”
戚恬愕然，这个问题掺杂其他问题里，明显带着窥探私生活的突兀，她不禁有些怀疑主持人是否知道些什么，想了想道：“怎么可能，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忙，不过剧组当时带给我了很多关心。”
话匣已经被打开，主持人再次脱纲，“我今天早上刷新闻的时候，看到众视的邹天德老师被人议论。”
她看向戚恬，面带得体自然的微笑，“我记得他上次被人这么议论好像刚好就是戚老师摔马那次，当时一些新闻是误会还是真有其事？”
戚恬的表情没有任何震动，而只有台下的橙子能发现，她掩在粉底下发白的神色。
戚恬沉默了会，看向台下，示意能否中场暂停。
提词器亮起，显示的是：“随意回答。”
戚恬过了很久才艰难地想好了措辞，“当时以为自己要变成瘸子，心态崩了很久，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橙子站在台下，心情随着台上人的回答而起伏，听完这句话后她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莫名的难过。
她拿起手机，给“未来模范”发了消息。
橙：【蓝岚姐，这个筛过的问题提纲对不上，很多临场问答。我要不要去问问工作人员。】
LAN：【不要问，节目没问题，提纲都和我对过，我同意了。】
果然如此。
橙子摁灭手机，不再回复，第一次没有用职场礼貌做对话结尾的那个人。
……
问题已经快要结束，竟然没有一个和《心跳格子间》有关。
戚恬心下微叹，开始摆烂地回答。
谁料甜甜身经百战，更懂得在对方崩溃的时候插入什么问题。
甜甜：“有和圈内人谈过恋爱吗？”
戚恬摇头，“没有。”
“哦——”她拖长声音，显然不信，“也没有追星过暗恋过圈内吗？”
“崇拜过影帝徐怀竞，希望有机会和他合作。”
“那我觉得你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甜甜对着镜头挑挑眉，“听到了吗陆总，安排上好嘛！”
戚恬表情已经十分不自然。
“最后一个问题，有传言你和辛络起过冲突，在金圣节红毯上毫无交流，这个要不要辟谣一下？”
戚恬简直要被气笑了，万万没想到当日为了躲避尬到发麻的“除了冯映雪大家都和气”的通稿，竟然给自己埋下另外一颗雷。
“假的。”她言简意赅。
—
戚恬出了演播厅，没换衣服直接钻进车里。
她一脸严肃地给蓝岚拨过去电话。
那头语气轻快，“这么快就结束了？”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还要瞒着我做两份提纲？”
“和你商量你还能同意吗？”蓝岚那头很吵。
“好的，我只想知道，我大概会上几个热搜？”戚恬语气冷淡。
“不一定会上，不管是众视还是环岳，有和他们相关的内容，都会想尽办法压下去。”
“所以到头来也许只有一个戚恬陆琎白缘分上天注定的词条对吗？”
“你语气这么冲做什么？我这么费尽心血是为了谁？”蓝岚有些不满，她走到安静的地方，声音提高，“你来成锐两年了又不是两个月，不赶紧想着提高热度难道等着退休吗？再说了，戒指又没作假，本来就是上天注定的绯闻啊！”
“谢谢蓝姐对我的精心栽培，不过我昨天忘记告诉你，我和陆总刚说了再见。很遗憾了，恐怕一条热搜也不会有。”
戚恬说完直接挂断，把手机丢在座椅上，双手一抻薄毯，蒙着头把自己塞进座椅里。
她的大脑里有种死机前极速运转的痛感。
橙子上车，戚恬以为要回酒店，结果事情压根没完。
“蓝岚姐说平台那边的人也在演播大楼，要咱们主动点过去打招呼。”
戚恬没想到，早上唐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猜测居然成了真。只不过这位号称给她做保镖的唐老板到了临邑后就没了身影，此刻不知在哪个酒吧泡弟弟。
她装傻，“哪个平台？”
“众视。”
戚恬坐起来，怒极反笑，“走吧，去给黄鼠狼送鸡。”
橙子没想到戚恬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她跟着哈哈两声，“姐，不要这样骂自己。”
戚恬倒不是心大，而是清楚知道在这种人多的场合，即便邹天德恨自己恨到牙痒痒，也不敢动手动脚。
演播大楼就矗立在《银河星计划》演播厅的后面，孤零零的一栋高楼，是临邑市的标志性建筑。
戚恬万万没料到，邹天德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戴着巨大的口罩，似乎尺寸不太对，颧骨没遮盖好，露出了红肿的伤口。
中年人讲话带着明显的油滑，“好久不见了小戚。”
戚恬的手揣进卫衣兜里，“邹老板您好。”
旁边的副导演似乎对戚恬的不礼貌毫无察觉，“你们认识啊？”
“很早就认识，小戚这丫头戏一直很好。将来要成大器。”
“您过奖。”戚恬声音淡淡的。
“这样，今年有个S级综艺，我正要找你呢！”他把手里的策划书展开，朝戚恬靠近两步。
副导演看出了点苗头，“别站着邹总，咱们进去坐下说，我给你们开路。”
他前进几步，给两个人留出了讲话的空间。
“最近时来运转，小戚，能搭上陆总了。”
“我们小辈这些事有什么搭上不搭上的，您见笑了。”
邹天德带着细纹的眼睛微眯，他古怪的笑了两声，“众视其实一直没有卡过你，当年那些事说破天了也是假的。我拿你当小辈看，陆总下手倒是狠。”
邹天德即便是乞求，话里头仍然带着锋刃和威胁。
戚恬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即便和陆琎白结束合作了，他的名头依旧这么好用。
不知是哪位壮士，又或者是斯问那些疯狂的粉丝，因为斯问受伤加事业停滞，于是逮到邹天德狠狠打了一顿。
邹天德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竟然会觉得陆琎白这种一脸文明的人会做简单粗暴的野蛮事，支使人打他。
转而因为这些事情来求自己。
戚恬因为采访而丧气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她低下头，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我回去问问他，可能确实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