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雨来的悄无声息又麻麻密密,顷刻之间铺天盖地,笼盖四野。视觉模糊之后听觉的刺激尤为清晰,淅淅沥沥的雨声垄断了你的耳音,魔咒一般碎碎念,晚风微微吹动,送来了泥土的气息,也带来了些许的烦闷。
虞心眉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窗外一片黑暗幽静,没有丝毫动静,她揉了揉额头,头有些发晕,她一向作息规律,轻易不会熬夜,过了十点不睡她不但容易走困,还会头疼不已,此时此刻脑袋里仿佛有擂鼓在敲,晕眩发懵。夜雨渐渐大了,天黑得透透的,路灯之下晕成了一个光圈,在漆黑的夜空里,恍如萤火,一个接一个,连成一串,远远伸向天际。
虞心眉思绪跟着远去的灯光发散,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她不由得想起已逝的过往,心魂都有些失神,手机的冷光恍惚而过,她没有看见,兀自出神。
手机的冷光只闪了一下,上面写着——今天加班,不用等我。
同一片雨夜之下,有的地方清冷寂寞,有的地方却喧嚣尘上,魔域会所楼顶的射灯依旧散着七彩的光芒,直冲天际,会所门口依旧人来人往,丝毫不受天气和时辰的影响,门童迎来送往,开门取车,忙得不亦乐乎。
魔域会所是郁南城一等一的娱乐场所,高大上的气质一直都拿得稳稳的,最突出的特点是魔域会所每天都会有新的花样,让寻求刺激的人们乐此不疲,沉迷其中。它有三大区域,游戏区域、艺术区域和高档私密趴,游戏区你能想到的游戏这里全有,包括一些赌博游戏;艺术区域单独开辟在一个隐秘空间,是那些艺术家演员聚会交流之处,高档私密趴在顶楼,这里是持卡上楼,这个卡只能由会议主人发放,会所只会执行放行,不允许任何没有资格之人进入,而且进入顶楼的宾客都是单独上观光电梯,不经其他楼层,所以这个私密聚会都有谁,是谁办得,只要会议主人不说,没人会知道。一直以来,顶楼的贵宾卡就是神秘和身份的象征,多少人趋之若鹜。所以齐皓拿到贵宾卡的时候,激动的无以复加,甚至快到深夜才想起没有告诉自己妻子,他抽空发完了信息,也没等虞心眉的回复,径直又回了会场。
他兴奋的情绪无法抑制,也没有想过,在这个巅峰时刻,这个足以刻进他人生的辉煌夜晚会发生那么多事,以至于让他追悔至死,蹉跎余生。
………………………
六月的夏季,项城的闷热让房顶的风扇转起来都显得无力,嘎嘎吱吱徒增烦躁,虞心眉顶着物理课带给她的困倦,偷偷打了一个哈欠,一边听着物理老师喋喋靡靡之音,一边强打精神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黑板。看着看着就又开始走神,视线从黑板上的题又转到讲题的人,不由得感慨说,老闫年轻得时候还是风神俊朗的。又环顾四周,扫了一眼斑驳的墙壁,心里惆怅,项城一中不愧是号称学生监狱,看看这设施老化程度,窗户上的栏杆,以及死气沉沉的安静气息,如果不是窗外远处一抹新绿,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头顶的风扇呼啦啦的转着,有气无力,当年上学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么破的电扇,突然掉下来,会不会把人脑袋割了,啧啧,想想就吓人。
虞心眉可能是还不太适应新环境,所以她的生物钟有些混乱,白天犯困,晚上失眠,前几天的时候甚至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这不怪她,谁能想到,一场意外,她居然回到了十几年前。她一直是唯物主义论,所以当她在诡异斑斓的梦境里苏醒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窗外的蝉叫声,以及久违的父母的争吵,在穿衣镜前看到自己有些婴儿肥的脸庞,标志的学生短发以及微胖的身材,她差点尖叫出声,她确定这是高中时代的自己,曾经的自己。
虞心眉不敢相信,四处摸索寻找证据,日历,手机,书架上厚厚的试卷和各种题海书籍,她学习一般,各种试卷基本都是半拉的,有些划拉几笔,有的干脆是新的,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沓,上面干干净净,只写了一行字。
高二二班,虞心眉。
高二啊,十六岁。花季年纪。
虞心眉捂着试卷贴在脸上,嗤嗤的笑了起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在自己的房间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而后往床上一蹦,只听见啪嗒一声,她光顾着高兴,没注意周边环境,她这一蹦,把放在床头的书包给碰掉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夹杂着一片狼藉中,一个粉色的笔记本显得尤为突出。
虞心眉愉悦的心情在看到那个笔记本的时候,瞬间跌入低谷。
对,高二,是花一样的岁月,却也是她这辈子最犯蠢的年纪。高二开学第一天,班里来了一个转学生,高大帅气,不苟言笑,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忧郁的眼神瞬间俘获了不少少女的芳菲,其中就有她。很幸运,男生被分坐在她身后,近水楼台先得月,男生虽然不善交际,对于周围同学得示好,却也有所回应。一来二去,班里就传起来闲话,说她和他关系不寻常,她脸色绯红娇嗔反驳,男生皱皱眉头,说了句无聊。
日子一天天过,她发现他开始与自己保持距离,不再多说一句话,她瞬间觉得委屈又难过。期末考试他是班级第一,元旦晚会上,班花大着胆子邀请他去唱歌,他去了。学习委员邀请他一起做游戏,他也去了,她也上前,想请他一起朗读诗歌,他拒绝。同学们瞬间哄堂大笑,她怎么回到座位已经记不清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把他写进了日记,每天,每月。不但写他,还每天给他带早点,给他打饭,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项城一中校风严谨,高二二班班主任闫若海却是很是开明,他鼓励两两进步,却并不看好她和他。
老闫当时得话,她现在都记得,他说:“赵新不喜欢你,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赵新就是那个转学生,他是赵家养子,后来亲生父母找来,他一人养两家,对养父母依旧关照,却也把名字改回带着原本姓氏,齐,新名字齐皓。
赵新就是齐皓。她后来的丈夫。
现在的虞心眉自然理解闫若海的话,可是十六岁的虞心眉,不管是因为叛逆还是为了尊严,她都铁了心要赵新喜欢自己,日日围着他转,纠缠不已。老闫没办法,把虞心眉父母喊了来,虞家父母得知此事,顿时火冒三丈。
后续过程也就可想而知,虞心眉重生醒来的时候,客厅的父母吵架的原因就是虞心眉的管教问题,虞父怪虞母过度溺爱,虞母责怪虞父重男轻女,不把女儿放心上。两个人如斗鸡一般,互不相让,最后还是虞心眉斩钉截铁表示,自己承诺不会因为谈恋爱误事,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前提是父母不再干预自己和赵新之事。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她承诺高二的期末考试如果不进班级前十名,自愿不和赵新来往。
后面发生的事儿,她如今依旧记忆犹新,她没考进前十名,但是虞家父母也没再管她,不是因为疼女儿,而是无暇自顾。
叮铃铃,急切的下课铃声打断了虞心眉的出神,老闫难得不拖堂,收拾一下手上的教案,说了句下课,站在讲台之后,又说了一句:“虞心眉,来我办公室一趟。”虞心眉愣了会儿,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闫若海看着乖巧跟在身后的女孩,眉头有些发紧,虞心眉其实不笨,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而且偏科严重,造成她考试成绩不稳定,且很容易被差的学科拖累。尤其现在少女心怀,情窦初开,满眼都是心上人,虽然最近似乎是努力学习,还换了桌位,但是赵新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影响她,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就毁了。
虞心眉跟着闫若海进了办公室,教师办公室里有空调,舒适的温度让虞心眉心情也好了很多,她打量着年轻的闫若海,很难想像若干年后他秃头的模样,骤然有些心酸。她婚后曾经偶遇过闫老师,那个时候闫老师人到中年,头发脱发的厉害,只剩下一圈围绕着后脑勺,不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圆圆一圈,很是好笑,想到这儿,画面仿佛就在眼前,虞心眉没忍住扑哧一笑。
闫若海眯着眼看她:“你还好意思笑?”说完把抽屉里的卷子抽了出来,啪,拍在桌子上。
“看看,昨天的小测,你考了多少分?”
虞心眉尴尬了。物理是她的弱项,一直都是几个学科垫底拉分的。何况她早就脱离学校多年,能记得多少物理知识,为了昨天小测她熬了几个通宵,也没能抗住看到测试卷那一刻的惊悚,她没有勇气看卷头的红字,低着头不言语。
“49!!!49分啊,你连及格都做不到,会考你打算怎么办?还有一个多月,你是打算不参加高考吗?赵新有那么重要吗?有那么好?”
虞心眉低着头不敢说话。
“去书店买一套物理习题册,从明天起,每天做三篇,拿给我看。”
“啊?三篇?”
“呵呵,要不,五篇?十篇?”
虞心眉立刻跪了:“三篇,三篇,老闫,不,闫老师,说话得算话啊。”
闫若海懒得看她狗腿子得模样:“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烦死了。”
虞心眉麻利得转身就跑,许是害怕追在后面的物理测试卷,连路都不看就往前闯,直接把眼前的人撞了一个仰倒。
嘶!
“靠,TM的谁?长没长眼睛!”
虞心眉揉揉额头和屁股,站了起来,刚想道歉就看到自己撞的人,顿时僵在原处。
说熟人也算熟人,说不熟,其实也没什么来往。算起来虽然是远方亲戚,也是在她难处之时,唯一帮她的人,但这人一向生人勿进的模样,愣是让谁都不敢往前凑。
江逾白揉了揉胸口,心想这家伙练过铁头功吗,差点把老子的心脏撞移位。
“喂,给老子道歉。”是个女的,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虞心眉站起身,不由得带着感激的神色望着眼前中二的男孩,唔,项城一中染黄头发的,江逾白绝对是独一份,肯定是他。眼前的男生还没有日后狠辣戾气的模样,透着青涩和年少轻狂,只是这不可一世的气势却是始终如一。
江逾白看她不出声,还以为胆小,嗤笑一声:“滚远点。”
江逾白晃悠着绕过教师办公室往通道过去,那边是卫生间,虽然盯着男生去上厕所不合适,可是虞心眉怎么都收不回眼神。
直到身后传来声音。
“怎么?移情别恋这么快吗?”
虞心眉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窗外一片黑暗幽静,没有丝毫动静,她揉了揉额头,头有些发晕,她一向作息规律,轻易不会熬夜,过了十点不睡她不但容易走困,还会头疼不已,此时此刻脑袋里仿佛有擂鼓在敲,晕眩发懵。夜雨渐渐大了,天黑得透透的,路灯之下晕成了一个光圈,在漆黑的夜空里,恍如萤火,一个接一个,连成一串,远远伸向天际。
虞心眉思绪跟着远去的灯光发散,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她不由得想起已逝的过往,心魂都有些失神,手机的冷光恍惚而过,她没有看见,兀自出神。
手机的冷光只闪了一下,上面写着——今天加班,不用等我。
同一片雨夜之下,有的地方清冷寂寞,有的地方却喧嚣尘上,魔域会所楼顶的射灯依旧散着七彩的光芒,直冲天际,会所门口依旧人来人往,丝毫不受天气和时辰的影响,门童迎来送往,开门取车,忙得不亦乐乎。
魔域会所是郁南城一等一的娱乐场所,高大上的气质一直都拿得稳稳的,最突出的特点是魔域会所每天都会有新的花样,让寻求刺激的人们乐此不疲,沉迷其中。它有三大区域,游戏区域、艺术区域和高档私密趴,游戏区你能想到的游戏这里全有,包括一些赌博游戏;艺术区域单独开辟在一个隐秘空间,是那些艺术家演员聚会交流之处,高档私密趴在顶楼,这里是持卡上楼,这个卡只能由会议主人发放,会所只会执行放行,不允许任何没有资格之人进入,而且进入顶楼的宾客都是单独上观光电梯,不经其他楼层,所以这个私密聚会都有谁,是谁办得,只要会议主人不说,没人会知道。一直以来,顶楼的贵宾卡就是神秘和身份的象征,多少人趋之若鹜。所以齐皓拿到贵宾卡的时候,激动的无以复加,甚至快到深夜才想起没有告诉自己妻子,他抽空发完了信息,也没等虞心眉的回复,径直又回了会场。
他兴奋的情绪无法抑制,也没有想过,在这个巅峰时刻,这个足以刻进他人生的辉煌夜晚会发生那么多事,以至于让他追悔至死,蹉跎余生。
………………………
六月的夏季,项城的闷热让房顶的风扇转起来都显得无力,嘎嘎吱吱徒增烦躁,虞心眉顶着物理课带给她的困倦,偷偷打了一个哈欠,一边听着物理老师喋喋靡靡之音,一边强打精神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黑板。看着看着就又开始走神,视线从黑板上的题又转到讲题的人,不由得感慨说,老闫年轻得时候还是风神俊朗的。又环顾四周,扫了一眼斑驳的墙壁,心里惆怅,项城一中不愧是号称学生监狱,看看这设施老化程度,窗户上的栏杆,以及死气沉沉的安静气息,如果不是窗外远处一抹新绿,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头顶的风扇呼啦啦的转着,有气无力,当年上学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么破的电扇,突然掉下来,会不会把人脑袋割了,啧啧,想想就吓人。
虞心眉可能是还不太适应新环境,所以她的生物钟有些混乱,白天犯困,晚上失眠,前几天的时候甚至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这不怪她,谁能想到,一场意外,她居然回到了十几年前。她一直是唯物主义论,所以当她在诡异斑斓的梦境里苏醒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窗外的蝉叫声,以及久违的父母的争吵,在穿衣镜前看到自己有些婴儿肥的脸庞,标志的学生短发以及微胖的身材,她差点尖叫出声,她确定这是高中时代的自己,曾经的自己。
虞心眉不敢相信,四处摸索寻找证据,日历,手机,书架上厚厚的试卷和各种题海书籍,她学习一般,各种试卷基本都是半拉的,有些划拉几笔,有的干脆是新的,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沓,上面干干净净,只写了一行字。
高二二班,虞心眉。
高二啊,十六岁。花季年纪。
虞心眉捂着试卷贴在脸上,嗤嗤的笑了起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在自己的房间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而后往床上一蹦,只听见啪嗒一声,她光顾着高兴,没注意周边环境,她这一蹦,把放在床头的书包给碰掉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夹杂着一片狼藉中,一个粉色的笔记本显得尤为突出。
虞心眉愉悦的心情在看到那个笔记本的时候,瞬间跌入低谷。
对,高二,是花一样的岁月,却也是她这辈子最犯蠢的年纪。高二开学第一天,班里来了一个转学生,高大帅气,不苟言笑,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忧郁的眼神瞬间俘获了不少少女的芳菲,其中就有她。很幸运,男生被分坐在她身后,近水楼台先得月,男生虽然不善交际,对于周围同学得示好,却也有所回应。一来二去,班里就传起来闲话,说她和他关系不寻常,她脸色绯红娇嗔反驳,男生皱皱眉头,说了句无聊。
日子一天天过,她发现他开始与自己保持距离,不再多说一句话,她瞬间觉得委屈又难过。期末考试他是班级第一,元旦晚会上,班花大着胆子邀请他去唱歌,他去了。学习委员邀请他一起做游戏,他也去了,她也上前,想请他一起朗读诗歌,他拒绝。同学们瞬间哄堂大笑,她怎么回到座位已经记不清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把他写进了日记,每天,每月。不但写他,还每天给他带早点,给他打饭,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项城一中校风严谨,高二二班班主任闫若海却是很是开明,他鼓励两两进步,却并不看好她和他。
老闫当时得话,她现在都记得,他说:“赵新不喜欢你,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赵新就是那个转学生,他是赵家养子,后来亲生父母找来,他一人养两家,对养父母依旧关照,却也把名字改回带着原本姓氏,齐,新名字齐皓。
赵新就是齐皓。她后来的丈夫。
现在的虞心眉自然理解闫若海的话,可是十六岁的虞心眉,不管是因为叛逆还是为了尊严,她都铁了心要赵新喜欢自己,日日围着他转,纠缠不已。老闫没办法,把虞心眉父母喊了来,虞家父母得知此事,顿时火冒三丈。
后续过程也就可想而知,虞心眉重生醒来的时候,客厅的父母吵架的原因就是虞心眉的管教问题,虞父怪虞母过度溺爱,虞母责怪虞父重男轻女,不把女儿放心上。两个人如斗鸡一般,互不相让,最后还是虞心眉斩钉截铁表示,自己承诺不会因为谈恋爱误事,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前提是父母不再干预自己和赵新之事。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她承诺高二的期末考试如果不进班级前十名,自愿不和赵新来往。
后面发生的事儿,她如今依旧记忆犹新,她没考进前十名,但是虞家父母也没再管她,不是因为疼女儿,而是无暇自顾。
叮铃铃,急切的下课铃声打断了虞心眉的出神,老闫难得不拖堂,收拾一下手上的教案,说了句下课,站在讲台之后,又说了一句:“虞心眉,来我办公室一趟。”虞心眉愣了会儿,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闫若海看着乖巧跟在身后的女孩,眉头有些发紧,虞心眉其实不笨,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而且偏科严重,造成她考试成绩不稳定,且很容易被差的学科拖累。尤其现在少女心怀,情窦初开,满眼都是心上人,虽然最近似乎是努力学习,还换了桌位,但是赵新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影响她,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就毁了。
虞心眉跟着闫若海进了办公室,教师办公室里有空调,舒适的温度让虞心眉心情也好了很多,她打量着年轻的闫若海,很难想像若干年后他秃头的模样,骤然有些心酸。她婚后曾经偶遇过闫老师,那个时候闫老师人到中年,头发脱发的厉害,只剩下一圈围绕着后脑勺,不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圆圆一圈,很是好笑,想到这儿,画面仿佛就在眼前,虞心眉没忍住扑哧一笑。
闫若海眯着眼看她:“你还好意思笑?”说完把抽屉里的卷子抽了出来,啪,拍在桌子上。
“看看,昨天的小测,你考了多少分?”
虞心眉尴尬了。物理是她的弱项,一直都是几个学科垫底拉分的。何况她早就脱离学校多年,能记得多少物理知识,为了昨天小测她熬了几个通宵,也没能抗住看到测试卷那一刻的惊悚,她没有勇气看卷头的红字,低着头不言语。
“49!!!49分啊,你连及格都做不到,会考你打算怎么办?还有一个多月,你是打算不参加高考吗?赵新有那么重要吗?有那么好?”
虞心眉低着头不敢说话。
“去书店买一套物理习题册,从明天起,每天做三篇,拿给我看。”
“啊?三篇?”
“呵呵,要不,五篇?十篇?”
虞心眉立刻跪了:“三篇,三篇,老闫,不,闫老师,说话得算话啊。”
闫若海懒得看她狗腿子得模样:“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烦死了。”
虞心眉麻利得转身就跑,许是害怕追在后面的物理测试卷,连路都不看就往前闯,直接把眼前的人撞了一个仰倒。
嘶!
“靠,TM的谁?长没长眼睛!”
虞心眉揉揉额头和屁股,站了起来,刚想道歉就看到自己撞的人,顿时僵在原处。
说熟人也算熟人,说不熟,其实也没什么来往。算起来虽然是远方亲戚,也是在她难处之时,唯一帮她的人,但这人一向生人勿进的模样,愣是让谁都不敢往前凑。
江逾白揉了揉胸口,心想这家伙练过铁头功吗,差点把老子的心脏撞移位。
“喂,给老子道歉。”是个女的,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虞心眉站起身,不由得带着感激的神色望着眼前中二的男孩,唔,项城一中染黄头发的,江逾白绝对是独一份,肯定是他。眼前的男生还没有日后狠辣戾气的模样,透着青涩和年少轻狂,只是这不可一世的气势却是始终如一。
江逾白看她不出声,还以为胆小,嗤笑一声:“滚远点。”
江逾白晃悠着绕过教师办公室往通道过去,那边是卫生间,虽然盯着男生去上厕所不合适,可是虞心眉怎么都收不回眼神。
直到身后传来声音。
“怎么?移情别恋这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