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疼！”
林沂汝抚上后脑，摸到一手温热黏腻，掌心鲜红。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看清周遭景物时震惊地瞪圆眼睛。
她在医院连做五台手术，换下手术服时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按理现在应该被同事们推去急救室，可这是哪里？
古香古色的红木药柜，案台上摆着竹雕笔筒，纸上墨迹未干，写着繁体字药方。透过窗棂向外看，远处雕梁画栋，身着汉服的侍女步履匆匆。
林沂汝挣扎起身，踉跄走到铜镜前。
镜中女子眉目娟秀，与她原本容貌一致，只是眼尾一枚红色小痣，平添几分韵致，一身青衣素净斯文。
她这是穿越了？
太阳穴一阵胀痛，大量记忆涌入。
原主生在大梁朝，因为医术高明，十六岁进宫成为女医，在宫中两年，颇受贵人们信任。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与原主同期进宫的几个医女一直排挤她。今日皇帝最宠爱的丽贵妃生产，一直给贵妃安胎的女医院首却不见踪影。
丽贵妃圣宠在身，院首又一早言明她腹中怀的是皇子，女医们为争抢这份肥差，用计将她锁在药房。
原主担心院首，踩着高脚凳想跳窗出去，一个不稳把自己摔噶，然后她就来了……
林沂汝按了按胀痛的额角，以她多年看宫斗剧的经验，原主的院首师父八成已经凶多吉少，丽贵妃的胎怕是早就出了问题。
但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先把后脑的伤治好，不然她还得再噶一次。
循着原身记忆找出止血化瘀的药膏抹在伤口处，刚用纱布包好，门就哐当一声从外头踹开。
几个小太监二话不说，上来就提留着她领子往外走！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好歹是个女医，岂容你们动手动脚！”
小太监脚步不停，急吼吼道：“丽主子难产，林女医就别计较这些了，主子和小皇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得跟着陪葬！”
林沂汝放弃挣扎，任由他们提着跑向北辰宫。
怕啥来啥，丽贵妃的胎果然出问题了！
寝宫门口，宫女太监们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太医在外间询问情况，几个女医早就慌了手脚，一个个脸色惨白。
屋子里白烟缭绕，熏了不少艾草，草药香里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林沂汝眉头微皱，定了定神走进里间。
绯色床幔紧闭，丽贵妃已经没有声音。
掌事嬷嬷脸色冷沉，厉声让医女们想对策。
王女医正急得团团转，见林沂汝过来，眼睛一亮，立刻把人扯到床边。
“你师父畏罪潜逃，你也要跑不成！赶快给丽主子接生！”
嚯！
林沂汝心里直呼一个好家伙。
以为是美差时把原主关在屋子里，兜不住了就甩锅！
这锅她可不接！
脚步虚空摇晃一下，抚着透出血色的白沙布，对着掌事嬷嬷解释：“几位女医把我关在药房，我跳窗时不小心磕了脑子。不是故意来迟。”
“我师父向来谨小慎微，若非出事，定然不会撂下丽主子与龙胎不管！”
掌事嬷嬷在宫里多年，早就成了人精，一眼看出几个女医之间的龃龉，冷声道：“丽主子与龙胎无事，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有事，把你们全处死也不够给小皇子赔命！”
王女医不敢再多说，讪讪退到一边。
林沂汝来开床幔，看着丽贵妃明显偏大的腹部皱眉。
她虽然是外科大夫，但大学时也学过产科基础。丽贵妃孕期滋补过度，又缺乏运动，胎儿过大导致难产。
这要是在现代，推进手术室，打上麻醉针，再开个剖腹产的单子就齐活了。
可现在……
林沂汝抚上丽贵妃的肚子，探了一下胎位，脑子飞速运转，高度白酒可以消毒，棉纱线可以做肉线替补，麻沸散麻醉，蒲地蓝消炎。
平替倒是好找，可她一个小小女医开口就要刨开贵妃的肚子，怕是会被拉出去砍头。
现代外科技术太超前，古人根本接受不了。
正想着，外间突然传来簌簌的跪地声，一道冷厉的男声带着万钧威压传来。
“丽儿跟朕的皇子若是有个三场两短，朕要你们统统为她陪葬！”
外间几个女医瑟瑟发抖跪作一团，王女医也瘫软了身子，顺着屏风跌坐在地上。
万恶的旧社会，她刚来就赶上陪葬戏码！
林沂汝探上丽贵妃的脉搏，胎儿心跳薄弱，丽贵妃自己也是，再耽搁下去非要一尸两命不可。
哦不，不是两命，是一屋子二十余人的命！
她深吸一口气，让掌事嬷嬷上前。
“金剪子，烧刀子酒，针线，还有烛火，请嬷嬷尽快弄来。”
掌事嬷嬷不解。
“林女医只管为丽主子催产，要这些东西做甚？”
林沂汝神色镇定，一字一顿：“娘娘难产，小皇子危在旦夕，我要将产道剪开，再把小皇子掏出来。”
“什么！”
饶是掌事嬷嬷经历过大风大浪，但还是被她的惊人言论骇住！
“丽主子的身娇体贵，岂能容你一个小小女医造次！”
在那种地方动刀，闻所未闻！
且不说伤口过大，失血过多，万一恢复不好，往后便断了皇帝的恩宠！
她自小看着娘娘长大，绝不能让娘娘冒这等风险！
林沂汝早知是此结果，对着外间拱了拱手：“皇上，娘娘危在旦夕，除此外别无他法能保娘娘母子平安。”
外间静默片刻。
“你有几成把握？”
“六成。”
林沂汝在外科时主刀心肺，从没干过产科，但丽贵妃危在旦夕，她只能尽力一试。
能救一命是一命。
医生的本能让她没法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病人死。
“若是救不回娘娘跟小皇子，朕要你九族陪葬！”
帝王威压，张口就是血流成河。
林沂汝在心里暗暗唾弃，手上却一点也不慢，干脆利落地为丽贵妃扩宽产道，将手伸进去，扯出一个皱皱巴巴的胎儿。
刚松了口气，却见那孩子脸色青紫，照着屁股打了几巴掌也不哭叫。
明显是憋得太久，已经没气了……
林沂汝抚上后脑，摸到一手温热黏腻，掌心鲜红。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看清周遭景物时震惊地瞪圆眼睛。
她在医院连做五台手术，换下手术服时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按理现在应该被同事们推去急救室，可这是哪里？
古香古色的红木药柜，案台上摆着竹雕笔筒，纸上墨迹未干，写着繁体字药方。透过窗棂向外看，远处雕梁画栋，身着汉服的侍女步履匆匆。
林沂汝挣扎起身，踉跄走到铜镜前。
镜中女子眉目娟秀，与她原本容貌一致，只是眼尾一枚红色小痣，平添几分韵致，一身青衣素净斯文。
她这是穿越了？
太阳穴一阵胀痛，大量记忆涌入。
原主生在大梁朝，因为医术高明，十六岁进宫成为女医，在宫中两年，颇受贵人们信任。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与原主同期进宫的几个医女一直排挤她。今日皇帝最宠爱的丽贵妃生产，一直给贵妃安胎的女医院首却不见踪影。
丽贵妃圣宠在身，院首又一早言明她腹中怀的是皇子，女医们为争抢这份肥差，用计将她锁在药房。
原主担心院首，踩着高脚凳想跳窗出去，一个不稳把自己摔噶，然后她就来了……
林沂汝按了按胀痛的额角，以她多年看宫斗剧的经验，原主的院首师父八成已经凶多吉少，丽贵妃的胎怕是早就出了问题。
但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先把后脑的伤治好，不然她还得再噶一次。
循着原身记忆找出止血化瘀的药膏抹在伤口处，刚用纱布包好，门就哐当一声从外头踹开。
几个小太监二话不说，上来就提留着她领子往外走！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好歹是个女医，岂容你们动手动脚！”
小太监脚步不停，急吼吼道：“丽主子难产，林女医就别计较这些了，主子和小皇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得跟着陪葬！”
林沂汝放弃挣扎，任由他们提着跑向北辰宫。
怕啥来啥，丽贵妃的胎果然出问题了！
寝宫门口，宫女太监们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太医在外间询问情况，几个女医早就慌了手脚，一个个脸色惨白。
屋子里白烟缭绕，熏了不少艾草，草药香里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林沂汝眉头微皱，定了定神走进里间。
绯色床幔紧闭，丽贵妃已经没有声音。
掌事嬷嬷脸色冷沉，厉声让医女们想对策。
王女医正急得团团转，见林沂汝过来，眼睛一亮，立刻把人扯到床边。
“你师父畏罪潜逃，你也要跑不成！赶快给丽主子接生！”
嚯！
林沂汝心里直呼一个好家伙。
以为是美差时把原主关在屋子里，兜不住了就甩锅！
这锅她可不接！
脚步虚空摇晃一下，抚着透出血色的白沙布，对着掌事嬷嬷解释：“几位女医把我关在药房，我跳窗时不小心磕了脑子。不是故意来迟。”
“我师父向来谨小慎微，若非出事，定然不会撂下丽主子与龙胎不管！”
掌事嬷嬷在宫里多年，早就成了人精，一眼看出几个女医之间的龃龉，冷声道：“丽主子与龙胎无事，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有事，把你们全处死也不够给小皇子赔命！”
王女医不敢再多说，讪讪退到一边。
林沂汝来开床幔，看着丽贵妃明显偏大的腹部皱眉。
她虽然是外科大夫，但大学时也学过产科基础。丽贵妃孕期滋补过度，又缺乏运动，胎儿过大导致难产。
这要是在现代，推进手术室，打上麻醉针，再开个剖腹产的单子就齐活了。
可现在……
林沂汝抚上丽贵妃的肚子，探了一下胎位，脑子飞速运转，高度白酒可以消毒，棉纱线可以做肉线替补，麻沸散麻醉，蒲地蓝消炎。
平替倒是好找，可她一个小小女医开口就要刨开贵妃的肚子，怕是会被拉出去砍头。
现代外科技术太超前，古人根本接受不了。
正想着，外间突然传来簌簌的跪地声，一道冷厉的男声带着万钧威压传来。
“丽儿跟朕的皇子若是有个三场两短，朕要你们统统为她陪葬！”
外间几个女医瑟瑟发抖跪作一团，王女医也瘫软了身子，顺着屏风跌坐在地上。
万恶的旧社会，她刚来就赶上陪葬戏码！
林沂汝探上丽贵妃的脉搏，胎儿心跳薄弱，丽贵妃自己也是，再耽搁下去非要一尸两命不可。
哦不，不是两命，是一屋子二十余人的命！
她深吸一口气，让掌事嬷嬷上前。
“金剪子，烧刀子酒，针线，还有烛火，请嬷嬷尽快弄来。”
掌事嬷嬷不解。
“林女医只管为丽主子催产，要这些东西做甚？”
林沂汝神色镇定，一字一顿：“娘娘难产，小皇子危在旦夕，我要将产道剪开，再把小皇子掏出来。”
“什么！”
饶是掌事嬷嬷经历过大风大浪，但还是被她的惊人言论骇住！
“丽主子的身娇体贵，岂能容你一个小小女医造次！”
在那种地方动刀，闻所未闻！
且不说伤口过大，失血过多，万一恢复不好，往后便断了皇帝的恩宠！
她自小看着娘娘长大，绝不能让娘娘冒这等风险！
林沂汝早知是此结果，对着外间拱了拱手：“皇上，娘娘危在旦夕，除此外别无他法能保娘娘母子平安。”
外间静默片刻。
“你有几成把握？”
“六成。”
林沂汝在外科时主刀心肺，从没干过产科，但丽贵妃危在旦夕，她只能尽力一试。
能救一命是一命。
医生的本能让她没法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病人死。
“若是救不回娘娘跟小皇子，朕要你九族陪葬！”
帝王威压，张口就是血流成河。
林沂汝在心里暗暗唾弃，手上却一点也不慢，干脆利落地为丽贵妃扩宽产道，将手伸进去，扯出一个皱皱巴巴的胎儿。
刚松了口气，却见那孩子脸色青紫，照着屁股打了几巴掌也不哭叫。
明显是憋得太久，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