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丰你住嘴吧
摩枭依稀记得，曾经的自己对所谓魔物、妖物都一无所知。
直到后来，拜入无垢门下，他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一滴的将这些倾囊相授。
“师傅，妖魔和人有何区别？”
“嗯，好问题……常言道，妖修妖丹，魔修魔道，其实本质便是人食天地之气，而他们以人和同族为食，这便是其区别。”
“欸？人不可以吃妖魔吗？”
“……哈哈，妖魔可不好吃，怎么有这种念头？”
“所以人很好吃吗？”
“……”
“对，安施，你说的很对。人之美味，不仅令妖魔垂涎，更令同族垂涎，令天道垂涎。因此，从古至今，人才努力要变得强大，以求不做他人的口中之食。”
“记住，安施，要变得更强大……”
“……我记住了。”
——
是夜。
白毛的狐狸突然动了动身子，缓慢站了起来，它似乎有些恍惚。随后，狐狸轻盈越过安施的身体，跳下了床，黑气散去，狐狸变回了摩枭样貌。
摩枭沉默的看向安施酣睡的脸庞，不知在想什么。
张师兄说，不同的人做梦意味不同，但他没说过魔若是做了梦，意味着什么。
或许，魔做不做梦，都改变不了他是魔的现实了。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随后，在天山一处房屋前，摩枭微微抬头，看向屋内的方向，他神色冷淡，仿佛已然穿透厚厚墙壁，看到了里面的情形——所看见的似乎并不太惹人喜欢。
“这不是......”摩枭垂眸沉思，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一阵难以言喻的静默后，他轻笑了一声：
“真有趣。”
混沌的黑气从他脚底漫出，快速钻入屋内，沙哑的人声快速被黑气淹没，似乎有乌鸦的嘶鸣，这首黑暗之声的吟唱终将走上高潮，然而，摩枭还是无情的将其打断了。
生命被缓慢啄食，他转身要离开，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好。”他自言自语道。
*
次日。
安施早早醒来，伸了个懒腰，感觉似乎身边多了点什么。她脑袋正发懵，盯着那团白毛愣了一会儿，才想起狐狸精留宿的事。
“早啊。”小姑娘伸手薅了一把狐狸毛，口中咕哝了一句。
随后，她摸摸怀中的竹叶，不再耽误，赶快起身，准备去找杜未质问。
没想到的是，安施前脚刚出庭院，就看到远远的方向，杜未正朝她的屋子走来，看见她后，停下了脚步，冲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情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安施一边想着，一边朝着杜未走去，刚要开口，却见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头：“好巧好巧！”
“？！”安施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姜丰。
只见姜丰嘻嘻哈哈的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丝毫不客气的四下打量着，嘴里发出啧啧声：“哎呦，安施你这住处可真是够气派啊！”
“姜丰？”安施一头雾水，看了眼杜未，又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疑问道。
“师妹见谅，”杜未无奈的看了姜丰一眼，“方才在云梯边看见姜师弟似是顺路，于是就带他一同过来了。”
安施察觉到他的语气又恢复的往日的温和有礼，如同之前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然而安施并不能当做一切都未发生，她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伸手将姜丰拉到身后：“多谢师兄，正巧，我也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师兄。”
姜丰顺从的被安施拉到一边，问了句：“什么事？”被安施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示意他安静一点。
杜未顿顿，缓缓点头，收敛了笑意：“那倒是巧了，我也有事与师妹相商，不过，还师妹请讲？”
眼看杜未镇定至极，安施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又想起昨晚摩枭那句话，不免踌躇了片刻，但还是从怀中竹叶，向杜未示意：“我先道歉，不请自来的进了师兄房间，但在昨日于师兄房中发现了此物，还望师兄解释一二。”
一旁，姜丰探头来看，一脸的疑惑，似乎就要开口问，但忽然记起刚刚安施的眼神，又有些难受的闭上了嘴。
而杜未表情忽然复杂了许多，他迅速伸手，试图接过竹叶，安施却立刻收回了手，盯着他，然后放出了留声。
尤灵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三人耳边，而杜未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停下了试图拿回竹叶的动作。
他看了那竹叶一眼，嘴唇微微抿住，眼中一闪而过些许惊讶，自责之类的情绪。
“我，并不知道师妹留了信给我。”他半晌开口了。
安施打量杜未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不知道？”
“是。”
杜未似乎是叹息了一声，随后看向安施，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现在说这话像是推卸，但我确实不知道。怪不得师妹怀疑我，不过，那几日我都跟在念法长老身边，因整理弟子功法之事忙碌，无暇回去......”
他忽然一顿，眼中快速闪过了一丝微妙的情绪，随后继续道，“......总而言之，师妹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念法长老。”
安施觉得杜未有些莫名的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于是追问道：“你不知道？那师兄为何不让我说出那日你们两人谈话之事？还否认你与尤灵师姐关系很好？”
杜未摇摇头，平静道：“我知道师妹在猜测什么，这也正是我不愿众人知道之事，因为尤灵师妹与我本没有什么关系。尤灵师妹对这次考核极为看重，希望能得到一些不太合理的帮助，但这毕竟对其他弟子不甚公平，我已拒绝，但若是传出去，总归会无端生出许多麻烦。”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安施一时哑然，但心头那股诡异感仍旧难以消散。
姜丰在一旁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发声了：“不是，解释下呗，这竹叶是什么好东西？我都没见过。”
“一叶翠竹听风声，此为借物留声之法。”杜未一面同他解释，继而抬头看向安施，忽然开口问道，“安施师妹如何知晓这门法术？”
这法术很稀罕吗？安施顿时警觉起来，快速看了眼姜丰，没想到，他也同样投来颇为好奇的目光：“我也没听说过什么竹叶留声，大家不都用传音口诀来互相送信的吗？”
传音口诀便是念字辈的千里传音之术，这门功法颇为实用，纵使是外门弟子也需要修习，除了安施——大概是真的全无灵性，安施可谓是油盐不进的典型，除了一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对功法只能是知道，但用不出来。
不过，无垢师尊却是例外，他赠给安施的法器，竟让这顽石也开出花来了。
对！无垢师尊！
安施对上杜未的审视目光，对撒谎这事还是不大熟练，快速道：“自然是师尊教我的！”
“原来如此，师尊为法修，知晓此术倒也正常。”杜未顿了顿，像是接受了安施的说辞，点点头。
姜丰则是深沉地拍拍安施的肩膀，眼中露出复杂神情来：“唉，没想到士别三日，你都要比我懂得多了，以后说不准就是你罩着我了。”
“呃，好说好说？”
看着糊弄过去了，安施舒了口气，但此刻，她也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了怀疑：杜未实在是表现的太镇定了，难道说他当真是不知情？是我错怪他了？
安施正想着，正拍着她肩膀的姜丰突然凑近了她的耳畔，小声道：“昨日我们查的有了点眉头，你快打发他走，我同你详细讲。”
安施小声和他咬耳朵：“和他有关吗？”
姜丰同样小声回应：“没。”
安施顿了顿，疑惑道：“那为什么要小声说话？”
不远处，杜未像是不忍多听一般侧过脸去，轻咳了声：“咳，二位...声音还是大了些。”
姜丰瞬间远离了安施，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啊？什么？”
杜未摇摇头，叹口气，然后正色道：“我先同师妹谈谈正事吧。昨日拜别安施师妹后，我先行做了些查探，原先以为……是尤灵师妹心情不佳，但几处都不见她踪迹，这才觉得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手中竹叶，表情凝重，“今日安施师妹寻得此物，便是坐实了，尤灵师妹她怕是出了事。”
“都说了肯定是出事了！”姜丰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声，“人都失踪这些天了。”
“抱歉，先前是我太过傲慢.....我以为...唉，罢了，此事不提，”杜未摇摇头，继续道：“山门弟子未曾见过尤灵师姐下山，她便一定还在这山上，刚刚师妹也让我回忆起尤灵曾拜托我弟子考核之事，我在想，会不会与这有关？”
杜未沉吟开口：“虽然不知有何关联，我心中猜测是，有人因此与她产生了冲突。”
“考核吗？”安施暂且放下猜忌，摇头道，“但这冲突能让师姐失踪？”
杜未叹息一声：“你平素少与同门来往，一些人情琐事你并不知晓。”
“听闻弟子遴选，尤灵师姐极有希望能入内门？”姜丰插了一嘴，双手环抱于胸前，“倒也是，弟子遴选名额有限，报名的事也就在几日后，如果这时候尤灵不在，或是有什么差池，就赶不上遴选了。”
安施思索着开口：“可按你们所说，最可疑之人就是此次将要参加遴选的弟子？”
“我原本是这么猜测的。”杜未摇摇头，继续道，“因此，昨日我特意探查了相关弟子，外门弟子倒是没什么异常，但确实发觉有一人有些古怪。”
一旁的姜丰突然用某种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听杜未继续道：“此人是法字辈的内门弟子，按理来说不应该和尤灵师妹有什么牵连，但我打听到他几日前深夜被人撞见出门，掐算时日居然正好是尤灵师妹失踪前后。”
“舒童？”姜丰冷不丁开口了，杜未惊讶看了他一眼：“正是？姜丰师弟知道他？”
？只有我一脸懵逼吗。
安施困惑的左右看看两人：“？”
姜丰摸摸下巴：“有意思......倒也是刚知道他的名字——昨日安施让我们去排查上下山弟子有无异常，有没有带活物回来的。”
他顿了顿：“虽然没听说有人带活物，不过，这个叫舒童的曾随法字辈的弟子出门游历，但听说中途突遭变故，折了半身修为才逃了出来，之后就行为古怪，令人难以琢磨，昨日就没见他踪影。”
“而且，他时不时就会下山一趟，倒也没人管他。”姜丰最后补充了一句，笑眯眯的看着安施，“我猜是有人利用了他，害了尤灵师姐。”
杜未留心到他所说的“活物”，若有所思的看了安施一眼，开口：“似乎两位比我多知道些旁的什么？”
姜丰回答的爽利，安施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脱口而出道：“我们怀疑尤灵师姐被妖物害了！”
麻烦了。
安施顿觉头大，谴责的看了眼姜丰：提到妖物，那必然会提及摩枭，那必然会让杜未察觉摩枭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安施现在全然没有理由阻止姜丰说明一切，只是暗暗祈祷杜未不会发现不对。
然而，杜未听完后皱起了眉，一开口就问道：“摩枭...师弟？我怎么从未听闻师门中有这样一号人？”
姜丰耸耸肩，理所当然的笑道：“师门这么大，你又不能谁都认识，更何况，师兄之前可曾认识我？”
杜未却是神情严肃，闻言摇头道：“但我从未听闻过能识妖气的弟子，若有此等人，又怎会屈居外门弟子，何况师弟你刚说这位摩枭面容惊艳，又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姜丰似是恍然大悟，点点头，随后看向安施：“对啊，安施你是从哪儿认识的？”
眼看两人目光齐聚自己身上，安施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咳了一声：“他的事之后再说，眼下还是先快找到这位舒童，找尤灵师姐事大啊。”
杜未沉默片刻，似是思忖了她的话，然后颔首同意了。
直到后来，拜入无垢门下，他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一滴的将这些倾囊相授。
“师傅，妖魔和人有何区别？”
“嗯，好问题……常言道，妖修妖丹，魔修魔道，其实本质便是人食天地之气，而他们以人和同族为食，这便是其区别。”
“欸？人不可以吃妖魔吗？”
“……哈哈，妖魔可不好吃，怎么有这种念头？”
“所以人很好吃吗？”
“……”
“对，安施，你说的很对。人之美味，不仅令妖魔垂涎，更令同族垂涎，令天道垂涎。因此，从古至今，人才努力要变得强大，以求不做他人的口中之食。”
“记住，安施，要变得更强大……”
“……我记住了。”
——
是夜。
白毛的狐狸突然动了动身子，缓慢站了起来，它似乎有些恍惚。随后，狐狸轻盈越过安施的身体，跳下了床，黑气散去，狐狸变回了摩枭样貌。
摩枭沉默的看向安施酣睡的脸庞，不知在想什么。
张师兄说，不同的人做梦意味不同，但他没说过魔若是做了梦，意味着什么。
或许，魔做不做梦，都改变不了他是魔的现实了。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随后，在天山一处房屋前，摩枭微微抬头，看向屋内的方向，他神色冷淡，仿佛已然穿透厚厚墙壁，看到了里面的情形——所看见的似乎并不太惹人喜欢。
“这不是......”摩枭垂眸沉思，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一阵难以言喻的静默后，他轻笑了一声：
“真有趣。”
混沌的黑气从他脚底漫出，快速钻入屋内，沙哑的人声快速被黑气淹没，似乎有乌鸦的嘶鸣，这首黑暗之声的吟唱终将走上高潮，然而，摩枭还是无情的将其打断了。
生命被缓慢啄食，他转身要离开，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好。”他自言自语道。
*
次日。
安施早早醒来，伸了个懒腰，感觉似乎身边多了点什么。她脑袋正发懵，盯着那团白毛愣了一会儿，才想起狐狸精留宿的事。
“早啊。”小姑娘伸手薅了一把狐狸毛，口中咕哝了一句。
随后，她摸摸怀中的竹叶，不再耽误，赶快起身，准备去找杜未质问。
没想到的是，安施前脚刚出庭院，就看到远远的方向，杜未正朝她的屋子走来，看见她后，停下了脚步，冲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情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安施一边想着，一边朝着杜未走去，刚要开口，却见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头：“好巧好巧！”
“？！”安施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姜丰。
只见姜丰嘻嘻哈哈的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丝毫不客气的四下打量着，嘴里发出啧啧声：“哎呦，安施你这住处可真是够气派啊！”
“姜丰？”安施一头雾水，看了眼杜未，又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疑问道。
“师妹见谅，”杜未无奈的看了姜丰一眼，“方才在云梯边看见姜师弟似是顺路，于是就带他一同过来了。”
安施察觉到他的语气又恢复的往日的温和有礼，如同之前的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然而安施并不能当做一切都未发生，她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伸手将姜丰拉到身后：“多谢师兄，正巧，我也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师兄。”
姜丰顺从的被安施拉到一边，问了句：“什么事？”被安施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示意他安静一点。
杜未顿顿，缓缓点头，收敛了笑意：“那倒是巧了，我也有事与师妹相商，不过，还师妹请讲？”
眼看杜未镇定至极，安施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又想起昨晚摩枭那句话，不免踌躇了片刻，但还是从怀中竹叶，向杜未示意：“我先道歉，不请自来的进了师兄房间，但在昨日于师兄房中发现了此物，还望师兄解释一二。”
一旁，姜丰探头来看，一脸的疑惑，似乎就要开口问，但忽然记起刚刚安施的眼神，又有些难受的闭上了嘴。
而杜未表情忽然复杂了许多，他迅速伸手，试图接过竹叶，安施却立刻收回了手，盯着他，然后放出了留声。
尤灵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三人耳边，而杜未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停下了试图拿回竹叶的动作。
他看了那竹叶一眼，嘴唇微微抿住，眼中一闪而过些许惊讶，自责之类的情绪。
“我，并不知道师妹留了信给我。”他半晌开口了。
安施打量杜未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不知道？”
“是。”
杜未似乎是叹息了一声，随后看向安施，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现在说这话像是推卸，但我确实不知道。怪不得师妹怀疑我，不过，那几日我都跟在念法长老身边，因整理弟子功法之事忙碌，无暇回去......”
他忽然一顿，眼中快速闪过了一丝微妙的情绪，随后继续道，“......总而言之，师妹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念法长老。”
安施觉得杜未有些莫名的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于是追问道：“你不知道？那师兄为何不让我说出那日你们两人谈话之事？还否认你与尤灵师姐关系很好？”
杜未摇摇头，平静道：“我知道师妹在猜测什么，这也正是我不愿众人知道之事，因为尤灵师妹与我本没有什么关系。尤灵师妹对这次考核极为看重，希望能得到一些不太合理的帮助，但这毕竟对其他弟子不甚公平，我已拒绝，但若是传出去，总归会无端生出许多麻烦。”
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安施一时哑然，但心头那股诡异感仍旧难以消散。
姜丰在一旁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发声了：“不是，解释下呗，这竹叶是什么好东西？我都没见过。”
“一叶翠竹听风声，此为借物留声之法。”杜未一面同他解释，继而抬头看向安施，忽然开口问道，“安施师妹如何知晓这门法术？”
这法术很稀罕吗？安施顿时警觉起来，快速看了眼姜丰，没想到，他也同样投来颇为好奇的目光：“我也没听说过什么竹叶留声，大家不都用传音口诀来互相送信的吗？”
传音口诀便是念字辈的千里传音之术，这门功法颇为实用，纵使是外门弟子也需要修习，除了安施——大概是真的全无灵性，安施可谓是油盐不进的典型，除了一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对功法只能是知道，但用不出来。
不过，无垢师尊却是例外，他赠给安施的法器，竟让这顽石也开出花来了。
对！无垢师尊！
安施对上杜未的审视目光，对撒谎这事还是不大熟练，快速道：“自然是师尊教我的！”
“原来如此，师尊为法修，知晓此术倒也正常。”杜未顿了顿，像是接受了安施的说辞，点点头。
姜丰则是深沉地拍拍安施的肩膀，眼中露出复杂神情来：“唉，没想到士别三日，你都要比我懂得多了，以后说不准就是你罩着我了。”
“呃，好说好说？”
看着糊弄过去了，安施舒了口气，但此刻，她也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了怀疑：杜未实在是表现的太镇定了，难道说他当真是不知情？是我错怪他了？
安施正想着，正拍着她肩膀的姜丰突然凑近了她的耳畔，小声道：“昨日我们查的有了点眉头，你快打发他走，我同你详细讲。”
安施小声和他咬耳朵：“和他有关吗？”
姜丰同样小声回应：“没。”
安施顿了顿，疑惑道：“那为什么要小声说话？”
不远处，杜未像是不忍多听一般侧过脸去，轻咳了声：“咳，二位...声音还是大了些。”
姜丰瞬间远离了安施，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啊？什么？”
杜未摇摇头，叹口气，然后正色道：“我先同师妹谈谈正事吧。昨日拜别安施师妹后，我先行做了些查探，原先以为……是尤灵师妹心情不佳，但几处都不见她踪迹，这才觉得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手中竹叶，表情凝重，“今日安施师妹寻得此物，便是坐实了，尤灵师妹她怕是出了事。”
“都说了肯定是出事了！”姜丰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声，“人都失踪这些天了。”
“抱歉，先前是我太过傲慢.....我以为...唉，罢了，此事不提，”杜未摇摇头，继续道：“山门弟子未曾见过尤灵师姐下山，她便一定还在这山上，刚刚师妹也让我回忆起尤灵曾拜托我弟子考核之事，我在想，会不会与这有关？”
杜未沉吟开口：“虽然不知有何关联，我心中猜测是，有人因此与她产生了冲突。”
“考核吗？”安施暂且放下猜忌，摇头道，“但这冲突能让师姐失踪？”
杜未叹息一声：“你平素少与同门来往，一些人情琐事你并不知晓。”
“听闻弟子遴选，尤灵师姐极有希望能入内门？”姜丰插了一嘴，双手环抱于胸前，“倒也是，弟子遴选名额有限，报名的事也就在几日后，如果这时候尤灵不在，或是有什么差池，就赶不上遴选了。”
安施思索着开口：“可按你们所说，最可疑之人就是此次将要参加遴选的弟子？”
“我原本是这么猜测的。”杜未摇摇头，继续道，“因此，昨日我特意探查了相关弟子，外门弟子倒是没什么异常，但确实发觉有一人有些古怪。”
一旁的姜丰突然用某种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听杜未继续道：“此人是法字辈的内门弟子，按理来说不应该和尤灵师妹有什么牵连，但我打听到他几日前深夜被人撞见出门，掐算时日居然正好是尤灵师妹失踪前后。”
“舒童？”姜丰冷不丁开口了，杜未惊讶看了他一眼：“正是？姜丰师弟知道他？”
？只有我一脸懵逼吗。
安施困惑的左右看看两人：“？”
姜丰摸摸下巴：“有意思......倒也是刚知道他的名字——昨日安施让我们去排查上下山弟子有无异常，有没有带活物回来的。”
他顿了顿：“虽然没听说有人带活物，不过，这个叫舒童的曾随法字辈的弟子出门游历，但听说中途突遭变故，折了半身修为才逃了出来，之后就行为古怪，令人难以琢磨，昨日就没见他踪影。”
“而且，他时不时就会下山一趟，倒也没人管他。”姜丰最后补充了一句，笑眯眯的看着安施，“我猜是有人利用了他，害了尤灵师姐。”
杜未留心到他所说的“活物”，若有所思的看了安施一眼，开口：“似乎两位比我多知道些旁的什么？”
姜丰回答的爽利，安施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脱口而出道：“我们怀疑尤灵师姐被妖物害了！”
麻烦了。
安施顿觉头大，谴责的看了眼姜丰：提到妖物，那必然会提及摩枭，那必然会让杜未察觉摩枭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安施现在全然没有理由阻止姜丰说明一切，只是暗暗祈祷杜未不会发现不对。
然而，杜未听完后皱起了眉，一开口就问道：“摩枭...师弟？我怎么从未听闻师门中有这样一号人？”
姜丰耸耸肩，理所当然的笑道：“师门这么大，你又不能谁都认识，更何况，师兄之前可曾认识我？”
杜未却是神情严肃，闻言摇头道：“但我从未听闻过能识妖气的弟子，若有此等人，又怎会屈居外门弟子，何况师弟你刚说这位摩枭面容惊艳，又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姜丰似是恍然大悟，点点头，随后看向安施：“对啊，安施你是从哪儿认识的？”
眼看两人目光齐聚自己身上，安施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咳了一声：“他的事之后再说，眼下还是先快找到这位舒童，找尤灵师姐事大啊。”
杜未沉默片刻，似是思忖了她的话，然后颔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