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太太生了!”贴身护卫李棠放轻脚步走到许程焕身侧低头敛息轻声地说。

    许程焕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看着李棠,目光沉静,“嗯,太太生的是公子还是小姐?”

    李棠道:“老爷,太太生的是位小姐。”

    许程焕:“嗯,回府吧!”

    李棠:“是!”

    许程焕起身下楼,李棠紧随其后,站在二楼楼梯口两侧的八个护卫顺次悄然跟上。

    许程焕缓步走出茶楼,朝着停在茶楼不远处的马车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李棠紧走几步赶在许成焕前面伸手拉开车门候着许成焕。

    许程焕低头弯腰上了轿子,李棠放下轿帘,转身坐在了车夫卢进旁边的位置;卢进手擎长鞭在空中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发出清脆的鞭响,驾车的枣红马撂开四蹄稳健地向顺着长街往前走。

    八名护卫不远不近地缀在马车后面很快就隐没在人群里。

    从城里的福祥茶楼到城郊的许府大约一个半时辰的车程。

    马车进了大门在影壁前停下,许程焕下了马车,李棠紧随其后。

    “老爷,您回来了。”大管家许忠义急匆匆地过来等着许程焕示下。

    许忠义五十多岁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的样子,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眼角有几道浅浅的鱼尾纹,脸上是淡淡的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许程焕淡淡地道:“嗯,无事。”

    许忠义赶紧吩咐马房管事唤人过来卸车。

    许程焕走进月亮门又过了垂花门,径直向正房走去。

    生下这个孩子耗费了齐梁碧太多的精力,她躺在炕上睁不开眼睛,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就算是她生良辰和景致的时候,也没这么费劲,或许是年龄大,她都二十八岁了。

    老爷风华正茂气质不凡,怎么可能只守着她一个人呢?

    荷塘那边的赵氏二十岁,一晃都进门五年了;张氏才十四,去年进的门,她们俩都是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美人。

    他去那边的次数不算多,但他去了不是吗?好在那两个至今没有怀上孩子,他还是敬重她的,她也该知足了。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太太齐氏的大丫鬟秋水正在正房门口候着许程焕,见许程焕回来,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个福礼道:“恭喜老爷,太太生了个小姐。”

    许程焕对着秋水微微一点头,脚步未停,直接进了正房。

    李棠在正房门口停下了脚步,趁着秋水转身的功夫噌地窜到门前那棵五丈高的翠绿的叶子间垂着密密麻麻的一串串乳白色的花把树叶衬得嫩嫩的老槐树上面,瞬间没了踪影。

    许程焕走进内室,对着候在一旁的大丫鬟秋色和陈妈妈摆了摆手,秋色和陈妈妈齐齐的对着许程焕行了个福礼退了出去。

    齐氏正躺在炕上沉睡。乌发散落在枕上衬得她的脸更苍白,她睡颜平和宁静,少了白日里的清冷。

    许程焕的目光落到齐氏身侧的小包被包裹着正在睡着的刚出生的小小婴孩的身上。

    她的头发软软的,稀疏泛黄根根分明露着软软的头皮;白嫩嫩的小脸儿比他的拳头还小上一圈,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双弧形的阴影,小小的鼻子红嘟嘟的,小小的嘴也没有樱桃大。

    这是他的孩子。

    许程焕静静地看着看着,一直抿着的薄唇微微松动。

    正在这时,包被里这个刚刚出生几个时辰的小小婴孩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睛,一双清澈澄净的大眼睛直直的对上许程焕看向她的目光。

    许程焕浑身的血液忽的一下一齐涌向他的头,涌向他的脸;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的脸呼呼的发热,他的眼有什么东西一起涌上来,他猛地闭上眼睛,使劲的闭上眼睛,试图把眼里的东西咽下去,他的喉结颤动了几下,慢慢地,他睁开了眼睛,眼眶微红。

    小婴孩儿那双澄净的大眼依旧直直的注视着许程焕。

    许程焕努力的压下心中的震撼,他慢慢地弯下腰轻轻地把小婴儿抱在怀里,缓缓地直起腰,慢慢踱到东次间。

    许程焕抱着小婴孩仔细地端详着,他想从眼前的这张婴儿脸上寻找记忆中的影子。

    小婴孩面对他的注视似有稍许不安,她伸出细细的小胳膊,抬起不听使唤的小手伸向许程焕的脸;小手抬了抬,又抬了抬,她的小脸憋的通红,裂开小嘴就要哭。

    许程焕看着小婴孩的眼睛,他低下头,把下巴贴到小婴儿那笨拙的软软的手指上,小婴儿咧着小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眨巴眨巴眼睛,仿佛眼皮有千斤重,她安心地闭上眼睛又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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