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是过去的幻影
“所以这件事……喂!你有在听吗？”赤木捧着胸斜撇了一眼对面的人。
“啊啊、就你这乌鸦一样的嗓子，我想要听不到都难!这种事我做了百八十遍了还用你来告诉我嘛!”
我白了他一眼，从昨天看了那本书以后，我一直在思索着书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回过味来。相比起这种无聊的工作说明，还是书有意思多了。赤木说的唾沫星子都飞到我脸上来了，怪恶心的。
我露出凶恶的眼神来看他，让他别一个劲说下去了，作为刚加入的新人就想着给前辈一个下马威好不受欺负，太天真了。果然，他马上露出了像只被殴打的野狗一样夹着尾巴呜咽的神情来。这儿的人就这样，若是好说话些，也不会有人珍惜你的好处，反而要变本加厉的从你身上谋取什么，可你一旦表现得强硬凶狠点，一个个就要对你俯首帖耳的。
“……是、是。”赤木被吼了两句，连装腔作势也不敢，连忙把手放下垂直在大腿两侧。
这时，常换搭档的坏处就来了，不去弄黑市交易，也不干活和这的黑手党、□□有直接关系的却想赚钱的家伙找人搭上钱就来了，大抵是些干不长远的没本事的家伙，没多久就跑了，或者死在哪了。搞了这个行会的人也是清楚这回事专门赚这个钱的。
想到这回事，我也觉得晦气，虽然我也喜欢钱，倒不至于真的去赚那钱，先前找我说让我招揽些人也当我分钱我也推了，但别人要找死我可管不着。
“你就老实跟着我就好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清楚得很。出来的时候你要请我喝酒，懂吧。”
总之，我这么和他说了。他畏畏缩缩的应了，指不定心里在骂：我怎么还要听这个小鬼的差遣!
……
做完了工作，第二天晚上本来要去喝酒敲赤木一笔，但常去的那家酒吧居然关门了。我只好抓赤木请我吃了饭喝了一瓶酒散了。赤木这家伙倒好，没几杯酒下肚就醉了说了胡话还要去调戏女招待被我揪着到水龙头底下冲凉醒酒。
本来想着直接拿他些钱就去找店再喝个烂醉，结果出了这么一遭，我的兴致已经全无了，只想早点回屋躺着，顺便学点字好以后找份正经的工作。
回到住处我又翻出昨天的那本小说，对着字典翻起来看着。现在，我已经已经看得懂大概了，我学东西一向很快。
我租的房子在一条胡同里，隔壁有一对姐妹都住在二楼，时常透过窗户和对面的我打招呼，因为两人看起来太机灵可爱，我还付了点小钱让她们帮我收拾收拾房间，所以时不时两人还会在闲暇的时候来我的房里玩。我之前认字还是两人中的姐姐教我的，看起来家里落魄前还是位大小姐，非常有教养。
“哥哥，我进来啦!”
那位妹妹兴高采烈带着她这个年纪才有的天真快乐就这么喊着我拉开了门。姐姐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对着我微微行礼。
“哦，雪子，太客气了不用行礼啦。”我还保持起翘着一条腿的姿势，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捧着书看。
“打扰你了。”听到我这么说，雪子才松了口气解放似的踏了进来。
“糖果呢！我想吃糖果！”
妹妹叫福子，因为我往常买些点心糖果分给她吃，也就赖上我了，是个非常自来熟不怕生的孩子。雪子不太赞同的看了她一眼，但看我挠了挠小腿肚就让她自己去我柜子里拿了只好腼腆的跟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小说呢？”过了一会哄好了福子，雪子才对我这么问道。
“哦，书屋特价卖的冷门小说。”
我把卷了一半的书摊开，给她看了一眼书封。
“……夏目漱石，哎呀，从来没听过的奇怪名字呢。”
“所以才特价卖吧，但是写的倒挺好，连我这样的文盲看起来也就也得厉害呢。”
雪子附和着我温顺的点了头，然后一个劲的用那双纯真清澈的眼睛盯着我我倒为难起来。
“怎么啦？”
“爸爸他说……你是做那个的，是真的吗？”
“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叔叔他不高兴吗。”
其实我也大概知道隔壁那位，以前落魄了但还是个自持绅士，住在这种胡同里也不太愿意和我这来往，我倒是习以为常了，反而难以生气。更别提他两个女儿同我关系亲近。
“……不是，不是的。”她话说到一半又嗫嚅了起来，吞吞吐吐的不把话讲清楚。
我便懂了，雪子是也想学我，我也没有瞒她的意思。
“你也想学我，剪了头发当男孩来干这行吗？”
她点了点头，一旁的福子还在舔着糖果，没有意识到另外两个比她大一些的孩子在谈什么。
“……我懒得劝你，只是，你不行。”我毫不避讳的说道。
“为什么……你都可以。”她偏着头，有些不服气。
我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一时想训斥她，但也不想像个严厉的长辈，这其实本来不管我什么事，但我不能说和她不亲近了。想了半天，我才丢下书，对她劝道:
“哪有你看起来简单，哎，真的是……你难道想害了你父亲和妹妹吗？要是做了这行，跟那边脱不了关系的，哪天被寻仇了也不是新鲜事，诺，之前来找我的人不就换了，就是（我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雪子颤抖了一下）。我只有一个人，吃饱穿好就满足了，多了也没有了，说不定哪天就回不来了，横滨现在也在变，过不了多久就要翻天了，干这行的以后都会被抛弃的，或者再换个老大没有出头的日子，你怎么会想这么过呢？我是前几年是被卖过来的，给我逃掉了……就算你一定要做，你又能怎么做呢？要是有人拿枪对着你，你必须拿枪对着别人你要怎么样呢？你读过书，要是你想办法多看点书写写什么，在家安安静静的收钱，不也很好吗，现在一些乱七八糟的文都能刊载，还不如你写的日记。别学我了，我也不想再做了，等我想办法多学点字和外语，我也打算转行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喊你老师呢。”
雪子不是那种爱反驳人的姑娘，安静的听我说完了话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最后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谢谢你。”
我本来一贯喜欢置身事外，如今也头大了起来。我一向对看起来听话可爱的小女孩没折，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再喝晚一点好躲开来。
“如果你真的有困难，我可以偷偷给你点，就说是帮我打扫屋子攒的吧。”最后我这么敲定道。
“不，怎么好意思呢？！”雪子连忙摆手，缩起脖子。
我不容她反驳的从衣兜里掏了点零钱塞给她，就要赶她出去。
“……也不要把我当什么好人，当初也是你教我识字才让我又得活干，如今也就是还你人情，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运气好一点罢了，你要让我告诉你以后该怎么办更不可能，这些事还都是人自己选的啊。我依仗的也就是自己无亲无故的不怕事，但你可不一样，有家里人要顾着，以后大一些，学些知识找个好点的活计手里攥着钱，想不想成家都是自己说了算，不是很好吗？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只能对你自己负责啊。带你妹妹走吧，以后别来我这了，我可不想被你老爸找上门骂。”
一直到房间再次冷清下来，我才松了口气。坐在榻榻米上，我忍不住丧气起来，明明我没有亲人，为什么还得像个老师一样对这种落魄了家里还有房子和地依靠的小女孩讲道理啊！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呢？我点了烟叼在嘴上，接着开始看着书。不知不觉我看入迷了，看了个通宵到凌晨，已经到了结局的部分，我忍不住生气了。
“这个结局怎么没写啊！怪不得没人买！你这个三流作家！！！”
……
我第二天到了书屋和店员要求退书，却被告知还有另外两本书。
这本书是分三卷出版的。店员这么对我说道，已经看上头并且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文盲不知道书原来有分卷的我，像个冤大头一样把剩下的书也特价买走了。
“啊啊、就你这乌鸦一样的嗓子，我想要听不到都难!这种事我做了百八十遍了还用你来告诉我嘛!”
我白了他一眼，从昨天看了那本书以后，我一直在思索着书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回过味来。相比起这种无聊的工作说明，还是书有意思多了。赤木说的唾沫星子都飞到我脸上来了，怪恶心的。
我露出凶恶的眼神来看他，让他别一个劲说下去了，作为刚加入的新人就想着给前辈一个下马威好不受欺负，太天真了。果然，他马上露出了像只被殴打的野狗一样夹着尾巴呜咽的神情来。这儿的人就这样，若是好说话些，也不会有人珍惜你的好处，反而要变本加厉的从你身上谋取什么，可你一旦表现得强硬凶狠点，一个个就要对你俯首帖耳的。
“……是、是。”赤木被吼了两句，连装腔作势也不敢，连忙把手放下垂直在大腿两侧。
这时，常换搭档的坏处就来了，不去弄黑市交易，也不干活和这的黑手党、□□有直接关系的却想赚钱的家伙找人搭上钱就来了，大抵是些干不长远的没本事的家伙，没多久就跑了，或者死在哪了。搞了这个行会的人也是清楚这回事专门赚这个钱的。
想到这回事，我也觉得晦气，虽然我也喜欢钱，倒不至于真的去赚那钱，先前找我说让我招揽些人也当我分钱我也推了，但别人要找死我可管不着。
“你就老实跟着我就好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清楚得很。出来的时候你要请我喝酒，懂吧。”
总之，我这么和他说了。他畏畏缩缩的应了，指不定心里在骂：我怎么还要听这个小鬼的差遣!
……
做完了工作，第二天晚上本来要去喝酒敲赤木一笔，但常去的那家酒吧居然关门了。我只好抓赤木请我吃了饭喝了一瓶酒散了。赤木这家伙倒好，没几杯酒下肚就醉了说了胡话还要去调戏女招待被我揪着到水龙头底下冲凉醒酒。
本来想着直接拿他些钱就去找店再喝个烂醉，结果出了这么一遭，我的兴致已经全无了，只想早点回屋躺着，顺便学点字好以后找份正经的工作。
回到住处我又翻出昨天的那本小说，对着字典翻起来看着。现在，我已经已经看得懂大概了，我学东西一向很快。
我租的房子在一条胡同里，隔壁有一对姐妹都住在二楼，时常透过窗户和对面的我打招呼，因为两人看起来太机灵可爱，我还付了点小钱让她们帮我收拾收拾房间，所以时不时两人还会在闲暇的时候来我的房里玩。我之前认字还是两人中的姐姐教我的，看起来家里落魄前还是位大小姐，非常有教养。
“哥哥，我进来啦!”
那位妹妹兴高采烈带着她这个年纪才有的天真快乐就这么喊着我拉开了门。姐姐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对着我微微行礼。
“哦，雪子，太客气了不用行礼啦。”我还保持起翘着一条腿的姿势，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捧着书看。
“打扰你了。”听到我这么说，雪子才松了口气解放似的踏了进来。
“糖果呢！我想吃糖果！”
妹妹叫福子，因为我往常买些点心糖果分给她吃，也就赖上我了，是个非常自来熟不怕生的孩子。雪子不太赞同的看了她一眼，但看我挠了挠小腿肚就让她自己去我柜子里拿了只好腼腆的跟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小说呢？”过了一会哄好了福子，雪子才对我这么问道。
“哦，书屋特价卖的冷门小说。”
我把卷了一半的书摊开，给她看了一眼书封。
“……夏目漱石，哎呀，从来没听过的奇怪名字呢。”
“所以才特价卖吧，但是写的倒挺好，连我这样的文盲看起来也就也得厉害呢。”
雪子附和着我温顺的点了头，然后一个劲的用那双纯真清澈的眼睛盯着我我倒为难起来。
“怎么啦？”
“爸爸他说……你是做那个的，是真的吗？”
“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叔叔他不高兴吗。”
其实我也大概知道隔壁那位，以前落魄了但还是个自持绅士，住在这种胡同里也不太愿意和我这来往，我倒是习以为常了，反而难以生气。更别提他两个女儿同我关系亲近。
“……不是，不是的。”她话说到一半又嗫嚅了起来，吞吞吐吐的不把话讲清楚。
我便懂了，雪子是也想学我，我也没有瞒她的意思。
“你也想学我，剪了头发当男孩来干这行吗？”
她点了点头，一旁的福子还在舔着糖果，没有意识到另外两个比她大一些的孩子在谈什么。
“……我懒得劝你，只是，你不行。”我毫不避讳的说道。
“为什么……你都可以。”她偏着头，有些不服气。
我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一时想训斥她，但也不想像个严厉的长辈，这其实本来不管我什么事，但我不能说和她不亲近了。想了半天，我才丢下书，对她劝道:
“哪有你看起来简单，哎，真的是……你难道想害了你父亲和妹妹吗？要是做了这行，跟那边脱不了关系的，哪天被寻仇了也不是新鲜事，诺，之前来找我的人不就换了，就是（我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雪子颤抖了一下）。我只有一个人，吃饱穿好就满足了，多了也没有了，说不定哪天就回不来了，横滨现在也在变，过不了多久就要翻天了，干这行的以后都会被抛弃的，或者再换个老大没有出头的日子，你怎么会想这么过呢？我是前几年是被卖过来的，给我逃掉了……就算你一定要做，你又能怎么做呢？要是有人拿枪对着你，你必须拿枪对着别人你要怎么样呢？你读过书，要是你想办法多看点书写写什么，在家安安静静的收钱，不也很好吗，现在一些乱七八糟的文都能刊载，还不如你写的日记。别学我了，我也不想再做了，等我想办法多学点字和外语，我也打算转行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喊你老师呢。”
雪子不是那种爱反驳人的姑娘，安静的听我说完了话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最后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谢谢你。”
我本来一贯喜欢置身事外，如今也头大了起来。我一向对看起来听话可爱的小女孩没折，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再喝晚一点好躲开来。
“如果你真的有困难，我可以偷偷给你点，就说是帮我打扫屋子攒的吧。”最后我这么敲定道。
“不，怎么好意思呢？！”雪子连忙摆手，缩起脖子。
我不容她反驳的从衣兜里掏了点零钱塞给她，就要赶她出去。
“……也不要把我当什么好人，当初也是你教我识字才让我又得活干，如今也就是还你人情，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运气好一点罢了，你要让我告诉你以后该怎么办更不可能，这些事还都是人自己选的啊。我依仗的也就是自己无亲无故的不怕事，但你可不一样，有家里人要顾着，以后大一些，学些知识找个好点的活计手里攥着钱，想不想成家都是自己说了算，不是很好吗？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只能对你自己负责啊。带你妹妹走吧，以后别来我这了，我可不想被你老爸找上门骂。”
一直到房间再次冷清下来，我才松了口气。坐在榻榻米上，我忍不住丧气起来，明明我没有亲人，为什么还得像个老师一样对这种落魄了家里还有房子和地依靠的小女孩讲道理啊！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呢？我点了烟叼在嘴上，接着开始看着书。不知不觉我看入迷了，看了个通宵到凌晨，已经到了结局的部分，我忍不住生气了。
“这个结局怎么没写啊！怪不得没人买！你这个三流作家！！！”
……
我第二天到了书屋和店员要求退书，却被告知还有另外两本书。
这本书是分三卷出版的。店员这么对我说道，已经看上头并且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文盲不知道书原来有分卷的我，像个冤大头一样把剩下的书也特价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