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问，叫我突然间很伤心，而且很折磨。一个错了的人，的确是没有叫别人相信她的理由的，甚至萧然此刻就给我的人格下了劣等判书，从此以后，言出于口，他一概不信。
既然如此，我在他的身边又算什么呢？
看见他，我就会想起自己的错，迟早有一天，这种愧疚会盖过爱而不得的伤痛，叫我因为无法面对自己而彻底讨厌他。
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我最无法忍受爱情变到丑陋的那天，纵使是夏黎，他也死在了我最爱他的位置，那也还是美好的，可萧然现在这样做，就注定我和他要两看生厌了。
我转过头，默默流下眼泪。
红灯停下，萧然看看我，又转过头去。
“你别这样”，他缓缓说道，“我承认，我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下你。”
我转头看他。
“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摆平自己的情绪，不会太久，就当是你还债”，他淡淡说道，“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等你还清了，我觉得心里平静了，我们会有结束的一天。”
“萧然”，我整个人都发着虚，恍惚地说道：“我妈精神状态很不好，你应该早就调查清楚了，你要骗她，就得骗一辈子，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还有我姑妈，我爸，他们都是清楚的，你这么做，他们会怎么想我？我拿一个长得很像夏黎的人当替身，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事实上我根本没这样想，可别人又怎么会相信？”
“还有你哥哥，他可以恨我，可如果他知道自己得到的爱情全部都是我的谎话，他不会因此而否定自己吗？我怎么能再这样去伤害他！”
绿灯亮起，车重新开起来。
“所以”，萧然说道，“你是在向我承认，你并没有拿我当你前男友的替身，也没有真的爱我哥？”
我转过头，沉默一阵：“纵使这样，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为什么”，他问。
“没有理由”，我深吸口气，几乎要窒息在车里，“我已经做的选择，是不可能改变的。”
“这就是我不肯相信你的原因”，他说，“江海灵，我以后就这么叫你。我不相信你，不是因为你曾经骗过我，也不是在否定你的人格，而是我觉得，你本身就是一个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是个沉默的，而且心思很重的人。”
我悲伤地看着他，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找出答案，不需要你亲口说出不想说的话，不需要你对我言不由衷。也不想叫你误解，以为我看不起你，抓住你的问题不放”，他自嘲笑笑，坦然说道，“我以前爱过你，所以不论将来事情发展成什么样，我都希望你相信，我不会想要我们之间最后变得看也不能看。如果这个过程中，我做的有些事让你感到为难，那么对不起，我很抱歉。”
我看着他，有些意外。
萧然不再说话，专注地开车。车子缓缓驶入一个高档小区，在一座复式公寓前的车库里停好。
他不下车，我也不下，两人沉默着，良久，我低声道歉：“对不起。”
他侧头看着我不说话。
“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我有再多的理由，这件事，你也是无辜的”，我低下头，默默吸气，“如果你心里真的过不去，我不再和你计较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但是萧然，你以后能不能”，我抬头和他对视。
“做和我有关的事情以前，能不能和我商量，至少提前告诉我”，我皱眉道，“像今天这样，真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你觉得我太强势？”
“你强不强势，不该由我说了算，何况我有错在先，就算是你撒气，我也有理由忍着。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像在侮辱我，把我当傻子。”
“我知道了”，他解开安全带，低头笑笑，“下车吧。”
我默默下车，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走路。待到了门口，萧然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门卡，交给我，道：“刷刷看。”
我拿过来，放在门锁上刷开，然后站在门口静静地往屋子里看。这是一间面积不小的复式公寓，浅白色花岗岩的地板，同色的岩板墙壁，一架玻璃隔板的折梯连接着两层楼。
“进来吧”，他先跨进门内，拿出拖鞋放好，“换好鞋我带你看看。”
我没有反抗，依言换好鞋子，跟着他顺序参观每个房间。
“厨房里有吃的，我平时一个人住惯了，不像我哥家里，这里没有保姆，也没有管家，当然了，也没有你姑妈，你需要自己做饭。房子脏了，可以请钟点工来打扫。”
萧然绕到楼梯下面的房间，推开门说道：“这里是书房，采光不错，每天早上太阳出来以后，大概可以晒到十点左右，你要是不坐班，可以在这里写东西，电脑带了吗？”
“没有”，我说，“我刚才真的以为你在开玩笑。”
他点点头，“那下午我抽空帮你从家里拿过来，衣服要拿吗？”
“不用了，别让家里人觉得大张旗鼓的，我自己会买。”
他又点点头，说道：“上楼看看。”
二楼是一间全部打通的起居室，入眼先是摆着沙发的观影区，然后是卧室，洗漱间，浴室，衣帽间，互相连着，显然是一个人住才会有的格局。
我看看床，问道：“我睡哪？”
他答道：“就这儿，我们家没有客房。”
我皱眉问：“就这样你还让我来住？”
“你不是要我搬出去吗”，他自然地接话。
“要是我不说呢，你骗我妈的时候就没考虑过？”
“我有什么可考虑的，我又不吃亏。”
闻言，我转身就往外走，萧然道：“我不吃亏，但我也不会那样做。”
我停住脚步，他缓缓踱步上来：“毕竟现在你和我哥在交往，违背伦理的事，我也不喜欢。”
“萧然，你不要这样说，不要让我觉得，尤其是不要让你自己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有希望。”
他冷声笑笑，“如果没有希望，你为什么会住到我家里来？”
“为什么？为了我妈”，我觉得他贼喊捉贼，“这不是你说的？现在反倒来问我为什么。”
他挑眉点点头，“是我说的”，然后看看手表，“我下午还有事，你自己好好休息。”
“今天是周六，你有什么事？”
他转身回来，嘴角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笑，问道：“你和赵煜安交往，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周末？”
我扭头回答：“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边下楼边说，“晚上联系。”
楼下传来木门锁闭的声音，我往下望了望，确定房里确实没有了人，又把周遭打量了一遍。过了一会儿，我下楼换鞋出门，等离公寓隔了一段距离，才拿起电话给楚叔叔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待我都等得想要挂了，那边才接起来。
“楚叔叔”，我捂着嘴小声问道，“阿姨睡了吗？”
“在房间里和你姑妈说话呢”，他道，“你等等”，然后也是一阵换鞋出门声，等走到了门外，方才问道：“喂？”
“我在，楚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突然来了？”
“小涵，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慈祥、低沉，而且温暖。
“我很好”，这声音叫我放下心来。
“那就好，刚才一路上我很紧张，生怕你这边有危险……”
“您快告诉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默了默，说道：“我不知道这个叫萧然的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那天我不在……”
“哪天”，我忍不住问。
他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上个月中，你阿姨突然跟我说，小黎回来了，找过她。我当时没想到可能是你说的那个和夏黎长得一样的人，觉得她可能病情又不太稳定了，又不敢带她去医院看，怕她发脾气”，楚叔叔叹口气，“也怪我，没大当回事，后面几天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你阿姨也没再提过，是我忽略了。”
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果然去了稻城，电话这边，我不禁冷哼一声。
“再后来，又过了几天，你阿姨开始每天都说起以前小黎爱吃什么，你爱吃什么，还说要催你们生孩子，来北舞渡看你们。我觉得奇怪，但是萧然来我们家，大概从来都是趁我没在的时候，所以直到他把你阿姨接走，我才真的知道出事了。”
“楚叔叔，那你们来之前也应该提前告诉我啊”，我越说越着急，“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我什么都不知道，突然间就这样了，万一我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叫别人知道了什么，那”，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无奈地叹了口气。
“问题是你阿姨过来我也是根本不知道”，他提高了音量，“今天上午我去买菜，回来她就不见了。人是分两批来的，先接走了她，我正要报警，又来了两个男的接我，还让我和你阿姨通了电话。她在那边一头兴奋，说你和小黎派人来接我们到北舞渡，让我收拾收拾跟人一起来。我当然是怕她受了骗，被什么人威胁，来接的人又看着，那个情况，小涵，我怎么给你打电话？”
好手段，果然好手段，我冷声说道：“原来如此，是我小看他了。”
既然如此，我在他的身边又算什么呢？
看见他，我就会想起自己的错，迟早有一天，这种愧疚会盖过爱而不得的伤痛，叫我因为无法面对自己而彻底讨厌他。
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我最无法忍受爱情变到丑陋的那天，纵使是夏黎，他也死在了我最爱他的位置，那也还是美好的，可萧然现在这样做，就注定我和他要两看生厌了。
我转过头，默默流下眼泪。
红灯停下，萧然看看我，又转过头去。
“你别这样”，他缓缓说道，“我承认，我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下你。”
我转头看他。
“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摆平自己的情绪，不会太久，就当是你还债”，他淡淡说道，“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等你还清了，我觉得心里平静了，我们会有结束的一天。”
“萧然”，我整个人都发着虚，恍惚地说道：“我妈精神状态很不好，你应该早就调查清楚了，你要骗她，就得骗一辈子，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还有我姑妈，我爸，他们都是清楚的，你这么做，他们会怎么想我？我拿一个长得很像夏黎的人当替身，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事实上我根本没这样想，可别人又怎么会相信？”
“还有你哥哥，他可以恨我，可如果他知道自己得到的爱情全部都是我的谎话，他不会因此而否定自己吗？我怎么能再这样去伤害他！”
绿灯亮起，车重新开起来。
“所以”，萧然说道，“你是在向我承认，你并没有拿我当你前男友的替身，也没有真的爱我哥？”
我转过头，沉默一阵：“纵使这样，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记住这一点就好。”
“为什么”，他问。
“没有理由”，我深吸口气，几乎要窒息在车里，“我已经做的选择，是不可能改变的。”
“这就是我不肯相信你的原因”，他说，“江海灵，我以后就这么叫你。我不相信你，不是因为你曾经骗过我，也不是在否定你的人格，而是我觉得，你本身就是一个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是个沉默的，而且心思很重的人。”
我悲伤地看着他，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找出答案，不需要你亲口说出不想说的话，不需要你对我言不由衷。也不想叫你误解，以为我看不起你，抓住你的问题不放”，他自嘲笑笑，坦然说道，“我以前爱过你，所以不论将来事情发展成什么样，我都希望你相信，我不会想要我们之间最后变得看也不能看。如果这个过程中，我做的有些事让你感到为难，那么对不起，我很抱歉。”
我看着他，有些意外。
萧然不再说话，专注地开车。车子缓缓驶入一个高档小区，在一座复式公寓前的车库里停好。
他不下车，我也不下，两人沉默着，良久，我低声道歉：“对不起。”
他侧头看着我不说话。
“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我有再多的理由，这件事，你也是无辜的”，我低下头，默默吸气，“如果你心里真的过不去，我不再和你计较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但是萧然，你以后能不能”，我抬头和他对视。
“做和我有关的事情以前，能不能和我商量，至少提前告诉我”，我皱眉道，“像今天这样，真的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你觉得我太强势？”
“你强不强势，不该由我说了算，何况我有错在先，就算是你撒气，我也有理由忍着。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像在侮辱我，把我当傻子。”
“我知道了”，他解开安全带，低头笑笑，“下车吧。”
我默默下车，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走路。待到了门口，萧然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门卡，交给我，道：“刷刷看。”
我拿过来，放在门锁上刷开，然后站在门口静静地往屋子里看。这是一间面积不小的复式公寓，浅白色花岗岩的地板，同色的岩板墙壁，一架玻璃隔板的折梯连接着两层楼。
“进来吧”，他先跨进门内，拿出拖鞋放好，“换好鞋我带你看看。”
我没有反抗，依言换好鞋子，跟着他顺序参观每个房间。
“厨房里有吃的，我平时一个人住惯了，不像我哥家里，这里没有保姆，也没有管家，当然了，也没有你姑妈，你需要自己做饭。房子脏了，可以请钟点工来打扫。”
萧然绕到楼梯下面的房间，推开门说道：“这里是书房，采光不错，每天早上太阳出来以后，大概可以晒到十点左右，你要是不坐班，可以在这里写东西，电脑带了吗？”
“没有”，我说，“我刚才真的以为你在开玩笑。”
他点点头，“那下午我抽空帮你从家里拿过来，衣服要拿吗？”
“不用了，别让家里人觉得大张旗鼓的，我自己会买。”
他又点点头，说道：“上楼看看。”
二楼是一间全部打通的起居室，入眼先是摆着沙发的观影区，然后是卧室，洗漱间，浴室，衣帽间，互相连着，显然是一个人住才会有的格局。
我看看床，问道：“我睡哪？”
他答道：“就这儿，我们家没有客房。”
我皱眉问：“就这样你还让我来住？”
“你不是要我搬出去吗”，他自然地接话。
“要是我不说呢，你骗我妈的时候就没考虑过？”
“我有什么可考虑的，我又不吃亏。”
闻言，我转身就往外走，萧然道：“我不吃亏，但我也不会那样做。”
我停住脚步，他缓缓踱步上来：“毕竟现在你和我哥在交往，违背伦理的事，我也不喜欢。”
“萧然，你不要这样说，不要让我觉得，尤其是不要让你自己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有希望。”
他冷声笑笑，“如果没有希望，你为什么会住到我家里来？”
“为什么？为了我妈”，我觉得他贼喊捉贼，“这不是你说的？现在反倒来问我为什么。”
他挑眉点点头，“是我说的”，然后看看手表，“我下午还有事，你自己好好休息。”
“今天是周六，你有什么事？”
他转身回来，嘴角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笑，问道：“你和赵煜安交往，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周末？”
我扭头回答：“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边下楼边说，“晚上联系。”
楼下传来木门锁闭的声音，我往下望了望，确定房里确实没有了人，又把周遭打量了一遍。过了一会儿，我下楼换鞋出门，等离公寓隔了一段距离，才拿起电话给楚叔叔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待我都等得想要挂了，那边才接起来。
“楚叔叔”，我捂着嘴小声问道，“阿姨睡了吗？”
“在房间里和你姑妈说话呢”，他道，“你等等”，然后也是一阵换鞋出门声，等走到了门外，方才问道：“喂？”
“我在，楚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突然来了？”
“小涵，你还好吗”，他的声音慈祥、低沉，而且温暖。
“我很好”，这声音叫我放下心来。
“那就好，刚才一路上我很紧张，生怕你这边有危险……”
“您快告诉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默了默，说道：“我不知道这个叫萧然的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那天我不在……”
“哪天”，我忍不住问。
他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上个月中，你阿姨突然跟我说，小黎回来了，找过她。我当时没想到可能是你说的那个和夏黎长得一样的人，觉得她可能病情又不太稳定了，又不敢带她去医院看，怕她发脾气”，楚叔叔叹口气，“也怪我，没大当回事，后面几天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你阿姨也没再提过，是我忽略了。”
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果然去了稻城，电话这边，我不禁冷哼一声。
“再后来，又过了几天，你阿姨开始每天都说起以前小黎爱吃什么，你爱吃什么，还说要催你们生孩子，来北舞渡看你们。我觉得奇怪，但是萧然来我们家，大概从来都是趁我没在的时候，所以直到他把你阿姨接走，我才真的知道出事了。”
“楚叔叔，那你们来之前也应该提前告诉我啊”，我越说越着急，“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我什么都不知道，突然间就这样了，万一我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叫别人知道了什么，那”，我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无奈地叹了口气。
“问题是你阿姨过来我也是根本不知道”，他提高了音量，“今天上午我去买菜，回来她就不见了。人是分两批来的，先接走了她，我正要报警，又来了两个男的接我，还让我和你阿姨通了电话。她在那边一头兴奋，说你和小黎派人来接我们到北舞渡，让我收拾收拾跟人一起来。我当然是怕她受了骗，被什么人威胁，来接的人又看着，那个情况，小涵，我怎么给你打电话？”
好手段，果然好手段，我冷声说道：“原来如此，是我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