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汽车刹车声响起。柏油马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轮痕。

    “砰”。一辆货车和出租车碰撞。

    车上的田甜还没来的及反应,她眼睁睁地看着司机和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直直地撞在了一起,她的脑袋因巨大的冲击力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霎时间田甜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血色,在她合眼的最后一刻,周围的人群尖叫叹息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混合着散逸汽油刺鼻的味道,血流入大地,蜿蜒着,在地上开出鲜红的玫瑰。

    “阿清啊,去看姐姐吗?”在门口摘菜的邻家王阿婆和蔼地看着急匆匆出门的季许清。“是的,王阿婆。”季许清仓促地扯出一个笑。“阿清啊,晚饭来阿婆家吃吧。阿婆做了你最爱的糖醋小排。”王阿婆笑眯眯地看着急急忙忙的季许清。“不了阿婆,小排留着给娇娇吃吧。”季许清穿上鞋子,跟王阿婆挥了挥手告别。“阿清,记得晚上来吃饭啊!”王阿婆看着骑着自行车远去的季许清,“唉,这孩子。”回身拿走了还没摘完的菜,转身走进了自己家中。

    季许清带着早上煮的稀粥,姐姐最近胃口越来越不好了,只能吃些流食。季许清熟练地找到病房的位置,看着床上的姐姐苍白的脸,心中一痛。

    “姐,我来看你了。”,季许清压下心中的苦涩,他走到床边,握起姐姐冰冷的手,“姐,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我感觉好多了,你不用操心我。我没事的,不用操心我。”姐姐感受到了来自手心的温暖,浅浅地绽开一个笑脸,看着眼前清瘦的弟弟,清澈的眼中流露着隐隐的心疼。‘阿清,你又瘦了。’她伸手摸了摸季许清胡子拉碴的脸,眼中的心疼又重了几分。“你这样,我也是平添担心,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了,姐。你就好好歇着,我没事,我好着呢。嗯,好不好?”季许清感受着姐姐手掌温柔的热度,心中终于活过来了一点。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便是得知姐姐罹患癌症。他攥着报告的手发白发颤,像一头绝望迷途的兽,深陷黑暗,看不见前方的路。那天的雨,前所未有的大,那天的气温也让他刺骨。

    姐姐许是口渴了,转身看了眼床头的杯子,空的。季许清见状,拿起旁边的水壶,没想也是空的。“姐,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我马上就回来,你别乱跑。”

    姐姐看着季许清离去的背影,眼中蓄满了泪水。“阿清,对不起。姐姐要食言了。姐姐以后终究是不能再看着你了。”她看着手里的化验结果,一次比一次差了额,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她不敢给弟弟看到这些,她能做的只有让弟弟看见越来越好的她,让弟弟认为自己还能再多陪他一会儿。

    季许清拎着水壶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他不是看不出来姐姐强装着精神的样子,也知道姐姐的身体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她的情况怕是不好。他不敢想没有姐姐的日子要怎么过。在他七岁时,父亲因欠下巨额债款,离家出走,了无音讯。家中母亲和姐姐撑起了这个家,为了供他读书,姐姐半路辍学。姐姐的成绩很好,她本可以上一所很好的大学,但是生活打碎了她的大学梦。当她曾今的同学拿到了心仪的录取通知书请她去升学宴时,她白着脸,摇了摇手。着一幕幕,季许清都看着。他已经失去母亲了。失去姐姐,他想都不敢想。季许清魂不守舍地走在医院的走廊,像失魂落魄的乞丐。

    “甜宝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爸爸啊。”“

    宝贝,我是妈妈。妈妈呀。”“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一阵东西摔落的声音此起彼伏。季许清一惊,他望了一眼身旁病房里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女孩抓着凌乱的头发,满脸痛苦地摇头。站在她两旁的中年夫妻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是她!竟然是她!她这是怎么了?”季许清在门口站住了脚步。在女孩疑惑的目光下落荒逃窜。季许清直到打完水,回到病房仍然无法释怀。“阿清,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姐姐看着季许清空洞的眼神,有些不解。“没事,姐。”季许清回过神来。“今天你早些回家吧,不用陪我到那么晚了。”姐姐喝了口水,温和地看着季许清。“嗯。”姐姐看着季许清从打水回来便魂不守舍,以为他太累了,让他在陪护床上睡会儿。

    晚上,季许清回到家中,疲惫地打开灯,正准备随便用桶泡面糊弄过去。“咚咚咚”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季许清开了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就那个小坏蛋会这么敲门。“阿清哥,这是我奶奶让我端来的。”王阿婆地孙女王娇娇给季许清端来一碗糖醋小排。“奶奶本来想让你来我家吃热乎的,谁知道你现在才回来。”王娇娇嘟着嘴,装作不满地将碗端给他。“明天别忘记还碗。”王娇娇不甘心地说道,在季许清家转了一圈,顺走了一个苹果,一根香蕉才甘心离开。“这是你不陪我吃饭的补偿。”“下次一定。”季许清无奈地看着离开地王娇娇。

    季许清吃完饭,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医院里碰到的田甜。“这算是缘分吗?”季许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高中时田甜喜欢的人是他,他最后和高中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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