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玄玄也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在许落脚下打转,用它的小脑袋蹭蹭她的裙角,一副讨好的模样,许落蹲下来一把将玄玄抱了起来,让它的脸对着自己,循循善诱道:“玄玄,下回别乱跑了,这屋顶这么高,就算你是一只猫猫也是顶不住的,知道吗?我们都很担心你。”

    玄玄“喵呜”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许落才放下它下来,玄玄和其他猫不一样,体型整整大了别的猫几倍,该说不说,抱起来也是有点费力的。

    “你对它倒是很细心。”陆玄道。

    许落撸了一把猫,然后才站起来,对着陆玄道:“因为玄玄长得很漂亮啊,毛又长又亮,身体又柔又软,圆嘟嘟的,摸起来很舒服,很讨人喜欢。”

    “就因为这些原因?”这样的回答倒是陆玄没有想到的,仅仅只是凭借外貌就喜欢,这样的感情是否太廉价?

    “对啊。”许落满不在意道,“我猜你一定觉得我肤浅,谁叫我们两只眼睛长在前面,看到永远比听到快,喜欢美丽的事物是我们的天性,视觉才是最直观最强烈的。”

    “是吗?”

    “嗯,”许落想了想,“视觉上带给你的感受永远不会骗人,若是你连一分的好感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足够的耐心去了解呢?”

    “喜欢的前提是不讨厌,当然这不仅仅是指外貌上的,每个人所在意的点都不一样,有人在意年龄,有人在意金钱,有人在意权力,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认为在意心灵美的人比在意物质的人更高贵,人的品质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

    “这种说法倒是有趣!”陆玄认真思考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问:“讨厌有可能变成喜欢吗?”

    许落愣了一下,很快道:“当然有可能啊,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表面讨厌也许并不讨厌,表面喜欢也许并不喜欢,可能之前讨厌的后面又因为某种原因喜欢了,很难一概而论,重要的是你在这里面感受到了什么。”

    “这方面你懂的倒是挺多的。”

    许落谦虚道:“一点点。”

    她的人生经历虽然不多,但是她演的戏多啊,演戏之前梳理人物的基本情况、性格、处事风格、动机、人物的情感变化,这些都是演员走入角色的必备课程。

    陆玄没有搭话,许落本想转身回房休息,但还是站定没有动,她能感受到陆玄此刻情绪不佳,正确来说,自从在肖隐那儿听了一些关于他娘亲的事情之后,陆玄的情绪就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

    不过也许是他平时就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因此也没什么人察觉他情绪的变化,不过目光时刻放在攻略对象身上的许落就不一样了,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出陆玄情绪的低落。

    不过她也不打算问什么,她清楚地知道即使她开口了,陆玄也不会告诉她,以陆玄这种爱强装坚强的个性来说,就算是把他打死,只要他不想说,你就别想让他开口说一句话。

    真是一个“倔强”的人啊。

    许落摸了摸肚子,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道:“今晚吃得挺饱的,正好可以散会儿步,陆公子,一起吗?”

    陆玄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两人在楚府漫无目的地逛了半个时辰,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许落这边倒是十分自在,开解人的事情她不太擅长,既然“苦主”不说,那她就不必费这个心思了,倒也落得清闲。

    许落逛得够了就回房间休息了,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她那个在市中心的双层大公寓,梦里她刚拍完四个月的古装戏,一下飞机就直奔自己家的浴室,舒舒服服地享受起泡泡浴,哼着偶像的歌,过着从前的两点一线的生活。

    在许落房门前的玄玄同样睡得很熟,头上顶着五彩斑斓的圆球,陆玄走过来时就看到玄玄头顶的那颗圆球,在那颗圆球越长越大之前,他朝圆球方向随手丢了一张黄色的符纸,那色彩斑斓的圆球就如同一颗脆弱的泡泡球一击即破。

    然后陆玄就看到了令他惊奇的一幕,他看到了许落,准确来说,是21世纪的许落,看到她拍戏、收工、上飞机、坐车回家直奔浴室,往浴缸里放水,慢慢地脱下米色的羊毛夹克,接下来是白色的薄款毛衣,然后是黑色的保暖衣……陆玄耳根透红,生硬地别开脸,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急忙挥动鞭子把这些画面逐个击碎。

    晏无极手持折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百无聊赖道:“陆公子,这么巧!你也睡不着啊?”没见陆玄回话,他又自顾自道,“这楚府的床大是大,不过我还是喜欢长欢坊我那张由北极白狐的皮毛制成的软垫,靠着多舒服啊。”

    陆玄此时脑中画面还截至在许落泡泡泡浴的画面,思绪翻飞,脸上的热气一时降不下来,忽然他听见晏无极惊道:“陆兄,你……”

    鼻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你流鼻血了!”

    陆玄登时感觉脸上热意更甚,胡乱擦了几下鼻子,然后默默无语。

    晏无极很是理解:“这如意城地处西北,气候确实是干燥,不像繁城那般温暖湿润,陆兄你不习惯倒也正常。”

    陆玄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内息,很快便面色如常,刚刚那种画面确实是他人生经历中少有的一环,以至于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画面中那处处与这个世界相悖的东西是什么,就被某种类似于害羞的情绪层层包裹。

    宴无极后知后觉道:“这不是温小姐的房间吗?陆兄你怎么大半夜跑这儿来了?”未等陆玄回复,宴无极给了陆玄一个“我都懂”的眼神,然后感慨道,“没想到陆兄你也是个痴情人啊!”

    陆玄:“……”

    你懂个球!

    晏无极又凑近了道:“陆公子你也不必着急,我瞧温姑娘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意,你在洞中受伤那会儿她多着急啊,药都是亲手喂你喝的,我看好你们哟~”

    不知怎么着陆玄脑海中就浮现方才见到的许落那张脸,然后是某些不可名状的画面:“你少胡说八道了。”

    晏无极挑了挑眉,轻声道:“陆公子,你害羞了?”

    “没有!”

    “语调升高,急切地否认,”晏无极停顿了一会儿,“这么看来,我说对了。”

    “……”

    陆玄也说不明白自己对许落是个什么感觉,她确实和其他女子不大一样,看起来好像软软弱弱的,像一只小绵羊,却有着坚硬的角,平时不轻易示人,但该展示出来的时候绝不会迟疑。

    忽然,陆玄惊奇地发现:才短短两个多月,他已经习惯了时刻将目光放在许落身上,习惯了去观察她的动态,习惯了她站在他半尺之内的地方,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情况,他向来独来独往,就连他弟弟陆燚也是这两年才慢慢亲近起来。

    在震惊的同时他也有点慌乱,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遭遇男女感情问题。

    之后晏无极再说什么,陆玄就没心思去听了。

    第二天许落便发现陆玄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她说不出来,但很明显的是:

    陆玄在避免和她发生肢体接触。

    就比如现在:

    许落只是想要夹一块豆腐,才稍稍往陆玄的方向移过去,某人就惊得筷子都掉了。

    这样两三次之后,许落的脸都快绿了,她就这么招人嫌?

    再一次往陆玄身边凑被陆玄躲开之后,她愤愤道:“干嘛?你羊痫风发作了?”

    陆玄不语,许落气得好好的饭也不吃了,扔筷子离开了,留下懵逼的众人,陆燚嘴里的鸡骨头吐了出来才道:“哥你怎么惹到她了?”

    宴无极放下白瓷碗,意有所指道:“山寺的桃花怕是要开了。”

    陆燚翻了个白眼:“无极兄,你脑筋怎么也不好了?这种时候哪来的桃花开,还差得远呢?”

    宴无极笑了笑:“嗯,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你一定是记错了。”

    其他人不懂宴无极的调侃,陆玄却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脸上翻涌起一股热浪,半晌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也起身离开了,刚走出吃饭大厅,差点和在转角处埋伏已久的许落撞上。

    幸亏陆玄及时刹住了车,他有些讶异道:“你还没走?!”

    “原本是想走,”许落直直盯着陆玄,打量了几番,忍不住道:“陆公子,你今天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许落早已经把陆玄列为可信任人的名单了,因此情绪也不藏着掖着,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这是她一贯的交友法则。

    陆玄被问得愣了愣,说什么?难道说他一见到她就莫名地想起昨天那些画面,能容纳两人的大圆浴缸、露在白色泡泡水上瓷白的皮肤、被热气熏得通红的脸蛋……

    许落盯着盯着就发现不对劲了,陆玄的脸整个爆红,跟煮熟的螃蟹没两样,眼神还总是游离,“……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比社死更可怕的是,被人当面发现自己社死。

    陆玄被这么一问,昨晚鼻中那股腥甜感又涌了上来。

    “你流鼻血了?!!!”

    “无碍!”

    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的陆玄赶紧捂着鼻子走了,留下一脸蒙逼的许落:“取血蚕丝的时候他也没伤到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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