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燚无语至极:“我不是我爸儿子,难道你是?还有你说什么有趣?少在那里给我装疯卖傻。”他摸了摸躁动的听雪,“乖,别着急,今天血保管给你喂喂够。”

    魍魉叉腰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眼珠子在陆家两兄弟身上来回转:“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你在说什么?”陆玄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从陆燚出现那一刻,这怪物脸上玩味的笑容便一直没有停止,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十分在意。

    “哥,少跟这家伙废话,打赢它再把它嘴给撬出来,到时候咱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陆燚摆出进攻姿势。

    “你这样子和他可真不像。”魍魉笑嘻嘻道,“他那样的人也能教出你这种性子的孩子,真是有趣。”

    “有趣?呵,等你死在我刀下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有趣了。”陆燚说完持着听雪发动进攻。

    陆玄也一起朝魍魉攻去,三道身影相互交错,快到几乎只剩残影。

    陆燚的进步无疑是惊人的,前段时间他还只是遇事只会哥哥哥地喊,习惯性站在陆玄身后,做事懒懒散散,现在无论是速度还是武力都提升不少,虽然还是一样的遇事容易冲动,但是比之从前却是稳重不少。

    陆燚的加入让一开始单方面倾斜的局势开始平稳,总算不再是单方面挨打的一方,只不过魍魉来无影去无踪的特点实在难以对付,攻击不到实处,格外地令人不悦。

    “你这孩子真是冲动,我话还没说完呢。”魍魉闪现至陆燚身后,“虽然我很想现在要了你这条小命,但你若是死了,我的麻烦估计也不小,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改天我们再战。”

    “你这话什么意思?”陆燚道,“小爷我才刚来就认输?”

    魍魉捂着肚子怪笑了几声,摆摆手道:“不好意思,我说你和他不像这点貌似不太准确,自大这一点你和他倒是十分相似。”说完便要离开,却发现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圆形的金光法阵,“这……这是怎么回事?”

    “想走?”陆玄道,“没那么容易。”

    “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

    陆燚一见魍魉脚下的锁妖阵便笑了起来:“这可是我们陆家的独门阵法,你这回可是跑不了了。”

    方才陆玄看似进攻实则是在借攻击之时凌乱的步伐悉心布阵,这种时候是最好的时候,那怪物专注于应付他们的攻击自然没留心到陆玄脚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就掉入陆玄布好的法阵之中,中了陷阱。

    “锁妖阵?真是有意思。”魍魉看了眼地上散发金色光芒的锁妖阵,“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们俩了。”

    白掌见残害同伴的凶手终于被抓住了,红着眼睛道:“你……你究竟为什么要杀它们?”

    它想要一个理由,想知道为什么,尽管这并没有用。

    魍魉这才转头看向白掌:“为什么?这个世界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想杀便杀了,需要什么理由,要怪就怪你们太弱,连自己的性命都保护不好。”

    “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哎呀呀~别瞪着我啊~”魍魉诡异地笑了两声后道,“像你这样的,我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我要和你拼了!”白掌说着便要冲过去。

    许落及时抓住了它,安慰道:“别冲动!它在激怒你。”

    白掌的火一下泄了,身上的光变得灰扑扑的,它低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连给它们报仇都做不到。”

    许落道:“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了。”

    “你这小妞倒是会安慰人。”魍魉一顿,“哦,它也不是人,算了这没差,没用的东西就是没用,做再多也只是白费力气,当初让我乖乖吸光精力吃掉多好,还费什么劲跑路,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想报仇?修炼个千百年也不见得有用。”

    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许落恨不得扇它几巴掌。

    陆玄懒得听魍魉嘲讽别的小妖怪,问道:“沼泽地的瘴气和竹林那股妖气是不是你搞的鬼?山神庙的桃树妖和这一切有没有关系?”

    “没错,是我做的。”魍魉低下头,顿了两秒后,“你以为我会这样说?乳臭未干的小子别什么罪名都往我身上安啊,我承认那些白掌都是我手笔,可……你说的那些和我可没有一、点、关、系。”

    “没用关系?”陆燚不大相信,“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反正抓也抓住了,有的是时间调查,倒也不急于一时。

    魍魉捂住额头:“这可难办了,你们不会以为这样一个破阵法就可以困得住我吗?”

    这方面陆家两兄弟倒是挺自信的,陆家的锁妖阵从来没有失效过,这回当然也不会例外。

    陆玄正准备用符纸将它困住,放入乾坤袋时,原本站在锁妖阵中的黑色身影忽然凝聚成一团黑烟,这团黑烟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锁妖阵怎么会失效呢?”陆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未及他们理清思路,空中传来魍魉嬉笑的声音:“改天再找你们玩儿,今天先不奉陪了哟~”

    白掌循着声音的方向跑了几步,最后止步在沼泽地上,伤心地放声大哭。

    陆玄愣了几秒,最后收起龙骨鞭,平静道:“走吧,回苏府。”刚走了几步,脚下一软,眼瞅着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许落上去一步及时扶住陆玄,让他轻轻靠在她身上。

    陆燚见状忙跑过来,将陆玄架在自己身上,道:“我哥这是怎么了?”

    许落一把将陆玄的衣袖扯了下来,露出右肩上魍魉留下的一道颀长的伤口,伤口上冒着丝丝黑烟。

    “这……怎么会这样?”陆燚一时有些懊恼,他竟没发现他哥已经伤成这样了。

    陆玄挣扎了两下,想要将衣服扯回去,手上却没用什么力气,于是只好道:“一点小伤,回去上点药便好。”

    “先将伤口简单处理一下,至少止一下血。”许落不大相信这只是一点小伤,毕竟伤口处还冒着丝丝黑烟,怎么看也不像寻常的伤,不寻常便是有异常,可她不是医生,对这个世界的捉妖知识不大了解,只能先按照寻常处理创伤伤口的知识来——消毒、止血。

    听到声响的白掌总算回过了神,赶忙过来看这边的情况,见到陆玄伤得那样深,有些内疚,如果不是因为遇见它,他们也不会过来,不过来,也就不会受伤了,还好总算是有些地方它能派上用场的,它指着陆玄肩膀处的黑烟道:“这是瘴气,不抓紧治疗,伤势会越来越重。”

    陆燚有些懊恼:“那没有什么办法吗?”

    白掌指了指自己:“我能净化这些瘴气,我们白掌一族就是靠吸食净化瘴气为生。”

    陆燚这才认出眼前的还没到他膝盖高的小妖怪是传说中的白掌,却也顾不上什么了,道:“那赶紧给我哥治治伤。”

    “好。”白掌道,“你们退开些,我好施展净化术。”

    闻言,许落和陆燚便退到一旁,白掌立于陆玄面前,不一会儿它身上迸发出巨大且十分耀眼的白色光芒,这束光芒游走于陆玄全身,将原本附着在陆玄伤口上的黑烟携眷而去,黑色与白色在空中纠缠,最终被白色吞入腹中,消失不见。

    净化术结束之后,白掌走到一旁,苍白的脸更加苍白,有些虚脱道:“已经没事了,他身上的瘴气已经全部净化好了。”

    陆燚抓紧将陆玄扶了起来,然后瞥了一眼白掌,道:“你没事吧?”

    白掌道:“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能够帮到你们,我很高兴,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陆燚此时没什么心思安慰这只低落的小妖怪,这也并非他的任务,他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了我们。”顿了顿又道,“心情不好就去看日出吧,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太阳升起就表示黑夜终将会过去。”

    两人将陆玄送回苏府时,陆玄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了,苏在礼请了清泉镇最好的大夫,重新给陆玄治疗一遍伤口,又上了一遍药,到后半夜才悠悠转醒。

    桃树妖身上的附着的戴芸的怨气已经被顾家兄妹合力消散了,苏迎运身上的缚木术也已经解开,王力被押在苏府地牢,等候发落,晏无极伤势也已经好转,献南也苏醒了,只是不太记得她去钱爷爷家之后发生的一切。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休息了两天后,苏在礼宴请了捉妖小组泛舟游湖吃花宴,以此来感谢他们拯救了他的女儿。

    花宴吃得差不多了,顾承欢忽然道:“清泉镇虽小,新奇玩意儿却是不少,这两日我去逛了逛,发现了这个。”说着拿出了一个镌刻着狐狸样式的银紫色小药罐,“苏老爷,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苏在礼望着小药罐,二张摸不着头脑:“顾公子,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在斟酒穿着降木色衣服的丫鬟抬眼望着桌上的小药罐,手一抖,瓶中的落日酒全洒了出来,桌上濡湿一片。

    “春梨,怎么把酒给撒了。”苏在礼略带歉意地望着在座的人,然后对着那位叫春梨的丫头道,“去收拾一下,多拿些好酒来。”

    “是,老爷。”

    “不必了。”陆玄道,“我们明日还需赶路,酒就不喝了。”

    苏在礼忙点点头:“这样啊……那不喝酒,吃点点心,我让厨房抓紧做一些出来。”正想喊春梨去厨房吩咐厨娘们多准备一些点心供客人品尝。

    顾承欢却望着春梨道:“苏老爷不知道这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我怎么会知道!”春梨知道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忙摇摇头怯怯道:“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顾承欢打开小药罐上的木塞,将里面的液体倒在瓷白的酒杯中,浅桃色的液体随着顾承欢托举酒杯的摇晃动作而沿着杯壁旋转,他将酒杯放至苏在礼面前,而后道:“这是地下市场正在售卖的一款药水——钟情水,卖药的伙计跟我说,这款药水就跟它的名字一样,若是喝了钟情水,对方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迷恋上你并且爱上你,百试百中,绝无例外。”

    苏在礼愣了一下:“这……这是什么意思?”

    顾承欢转头看向春梨:“我说的这些,是不是很耳熟呢?春梨丫头。”

    春梨低着头,一直低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苏在礼更懵了:“顾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顾承欢这才直言道:“那日我们在地下赌场抓到王力,他一见我们就跑得飞快,我就很疑惑,我们来清泉镇之前根本就没见过王力,他怎么反倒见了我们就跑,何况那时候我们又不是去抓他的,他这一跑反倒引起我们的注意,抓到桃树妖后,我便去盘问他,那家伙把一切都招了,包括他与一直悉心侍奉苏小姐的贴身丫头是如何设计让苏小姐喝下钟情水,引诱苏小姐喜欢上他,诱导苏小姐私奔,破坏她名声的事情。”

    “你你你,你胡说!我怎么会陷害小姐……”

    陆燚插空道:“打住!我们从不说假话哦~何况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也没必要造这种假陷害你。”

    苏在礼脸逐渐沉了下来,春梨忙道:“老爷,我真的没有做伤害小姐的事情,我……我从小就陪着小姐一块长大,我……小姐和我就像亲姐妹一样,我怎么会伤害她呢?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什么,一定是……是有人在搞鬼。”

    陆燚这时又道:“苏老爷,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不会瞎说的。”

    春梨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倒是说啊!”语调升高,虽然竭力掩饰,可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却出卖了她。

    顾承欢道:“证据,王力的证词加上买药伙计那边的购买记录,我猜知道怎么购买钟情水的人不多,所以买药记录很好找,再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宝贝’你应该不舍得丢吧,也许钟情水就在苏府的某处地方呢。”

    苏在礼立刻道:“给我把苏府翻遍了也要找到顾公子说的钟情水。”

    苏府的家丁们搜了半个时辰,总算在苏迎运厢房后的月季花下挖出了一瓶一模一样的钟情水。

    今天的宴会苏迎运没有参加,缚木术解开没几天,正处于调理身体的阶段,喝了很多药,人也常常处于昏睡状态,直到一大批家丁进她房间搜东西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会疯狂迷恋上王力,是因为钟情水的药效。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给她下钟情水的竟然是她的贴身丫头——春梨。

    看着被押到她面前的春梨,她心中千百滋味在翻涌燃烧,最后也只是问:“为什么?”

    春梨眼见所有证据都被翻找出来摆上台面了,自知已辩无可辩,沉默片刻后,她用一种冰冷带着怨恨的眼神望着苏迎运:“因为……我讨厌你!”

    “什么……”

    “就是你这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愁的模样才最讨厌,凭什么你什么都有,美丽的样貌,耀眼的家世,人见人爱的个性,所以人都喜欢你!喜欢你啊!凭什么?你就能拥有一切,而我就只是在你身边给你端茶倒水的丫鬟!”

    “春梨……”

    “我讨厌你!苏迎运,你怎么不去死!啊,怎么不去死!”

    苏迎运身旁的苏夫人紧紧将自己女儿抱着:“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你别听她胡说。”说完便捂住苏迎运的耳朵,“这些话我们不要听,不用听啊。”

    简直像发了狂的春梨被家丁们押了下去,只剩呆愣住了的苏迎运、坐在一旁不停安慰她的苏夫人、站立在不远处又是疼惜又是恼怒的苏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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