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朝末年,天子失德,宦官当政,朝野动荡。又有流寇作乱,三年大饥,百姓饿死道旁,各郡纷纷招兵买马,揭竿而起。

    时值凛冬,连昭临窗而立,看向窗外岁寒松柏。远处,一粉衣侍女踏雪而来,连昭才转身面向门外。

    侍女推门而入,就看见一身青衣的连昭,长身玉立,君子如玉,显然已有等候。

    侍女忙压下心中惊异,屈膝行礼,“家主和夫人请公子至厅堂议事,请随婢子来。”

    不错,现在的连昭已经成了连家独子,而不是十四岁的连家女儿。

    这一世,连昭在十四岁的凛冬醒来,选择让系统掩盖自己的性别。生为女儿身,连昭不觉得低人一等,也看淡了前世磋磨。

    只是,还不够,连家的族谱上缺一个少主,天下纷争一触即发,积重难返的乱世也要迎来燎原大火,而连昭已做好准备。

    侍女在厅堂前停住,侧身等待。连昭理了理衣袖,大步迈入厅堂。

    “昭见过父亲、母亲!”连昭跪地颔首。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次与阴阳相隔三十年的父母相见,连昭心中也难免震恸。父亲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连昭抬起了头。

    上一世,父亲就是在这时辞官。

    “洛阳已乱,为父已经辞官,即日便启程前往沽州城,你回去后做好准备。”连昭的父亲早在宦官当政时就脱离族谱,将连氏一族送回了沽州老家。而今先帝驾崩,幼帝践祚,朝堂由宦官张彼把持,宰相王祁与其相争。连协纵有一颗报国之心,也挡不住大厦将倾。

    连昭心中一叹,父亲选择明哲保身并没有错,只是当今天下动荡,文官势弱可欺。离开风云诡谲的朝堂,一路还有叛军流寇。

    上一世,连昭的父母在赶往沽州城的路上被流寇所杀,自己也被流寇所掳。

    收敛心神,连昭开口,“父亲,今官道已被叛军把持,山径又有流寇作乱,沽州此行恐生变化。天下骚动,不得独善。不如结义士,择明主佐之,匡扶天下,令百姓安堵。”

    再拜,连昭屏息等待。

    半晌,连协开口,“吾儿志气高矣。依你所见,冀州许渭,沧州刘丛,天下豪杰,谁堪明主?”

    连昭缓缓开口,“冀州许渭,可以一试。然,得天下难,失天下易,父不妨一观。”

    连协再次看向这个十四岁的儿子,目光锐利,连昭迎上他的目光,不退。

    半晌,连协开口,“尔所欲为,父将尔。”心中已然默许连昭的筹谋。

    回到房中,连昭提笔,“许将军亲启,洛阳乱,诸州制之……昭有心归君,然恐亲之安,忠孝两难。”

    书信送出,雪又飘了下来,洛阳腊月兵变,许将军可不要负我啊。

    此时,冀州城内,许渭同众将围绕着一副沙盘。

    “如今,申固发兵五十万,将渡黄河,我冀州兵马在外征战,城中仅余十万。岁寒时节,黄河必定结冰,申固一旦渡河,后果不堪设想。”军师褚义匆匆踱步。

    “寒冬作战,辎重粮草是重中之重,只要烧毁粮草,申固小儿必寸步难行!”副将许悟跃跃欲试。

    “靖州军防备甚严,难以深入,烧毁粮草难以为之。欲攻冀州,必渡黄河,臣有一计,将苦盐洒于冰面,申固必不得渡河。”褚义望向将军许渭。

    “申固来势汹汹,我军粮草兵马均不足,沧州刘丛又暗中窥伺。若冰面消融,申固向刘丛借船,二人联合,欲战之不败,谈何容易。”

    许冲、石崇在外领兵,方戟重伤未愈,军师张绣病逝,他许渭缺猛将,缺智囊,缺粮草。

    许渭拧紧眉毛,望向窗外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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