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颢被堵在赌坊中,一群长相丑陋的魔围着他,要砍掉他的手。

    他现在后悔极了。

    早知道就不趁着府中忙乱逃出来了。

    若是父亲知晓他是因为输了魔晶而被砍掉手,以他的性子,定要将他的另一只手也砍掉。

    领头的魔像根干瘦的木棍,眸光狠毒,“这位少爷,给钱还是手,您总要选一个吧。”

    苍颢蹙眉道:“本公子都说了,等我回府拿来魔晶,给你双倍补偿!”

    那领头魔一听,神情阴沉下来,“那就把他的手砍掉。”

    苍颢被两个壮汉按住,另一个魔拎着刀,阴恻恻看着他。

    苍颢拼命挣扎,“你若是真将我的手剁掉,等本公子回府便将你的赌坊拆掉!”

    拎刀的魔迟疑顿住,看向领头魔。

    领头魔吸了口手中物什,眯起眼说:“那就将他处理掉,别留痕迹。”

    苍颢惊恐地睁大眼睛。

    他从小便呆在城主府中,很少会出来。父亲以城中危险为由,勒令他不许出门,没日没夜地让他修炼,只为父亲未完成的鸿浩之志。

    他对父亲的话嗤之以鼻,并且经常偷懒耍滑。

    这么多魔,他根本对付不了。

    领头魔慢悠悠地转身,准备离去。

    “且慢!”

    赌坊门外传来女子沙哑的嗓音,她穿戴着斗篷,只能看见一小节尖细的下巴。

    苍颢呆愣地跟着朝门口看。

    她略微嘶哑的声音说:“我想要与你赌一把。输了,我与这位公子一起引颈受戮,若是我赢了,便放我与这位公子走。”

    领头魔咧嘴一笑,“赌命?好,老觉我就与你赌一把。”他最喜欢赌命的买卖了。

    苍颢被放开,他焦急地凑到她身边,低声催促:“这位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并不值得你拿命相陪。趁着赌局还没布置好,你快走吧。”

    谁知她摇摇头,说:“公子,我从小善良,见不得在我面前发生这种血溅当场的事。”

    苍颢惭愧地垂下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偷跑出来的。”

    沉月见他内疚,更加无私地说:“若是拿我一命,能换公子一命,我此生也算无憾了。”

    苍颢怔住。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位姑娘仿佛发着光,就连沙哑的声音也像是加了蜜。

    他心中百感交集。

    赌局开始,骰子被摇晃过后落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

    老觉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慢悠悠说道:“你猜这一局值几条命?”

    苍颢紧张地抓住沉月的斗篷,“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这赌的不是钱,而是两条命!

    沉月瞟了那骰盅一眼,不假思索道:“大。”

    老觉挑起眼皮,讶异地看沉月一眼,随后便道:“那老觉就赌小吧。”

    骰盅被掀开,苍颢越发攥紧手中斗篷,心中默念“大大大”。

    掀开骰盅的壮汉说:“十一点,大!”

    苍颢的心陡然落实:“是大,是大!”

    老觉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他含糊不清地笑了声:“这位少爷,赌局三局两胜,你的命现在还落在老觉这,没拿走呢。”

    第二局开始,骰子很快被摇好。

    老觉说:“这一局,老觉认为,是小。”

    沉月淡淡道:“我觉得是大。”

    有了第一局的良好开端,苍颢对沉月很有信心。

    苍颢挤开掀骰盅的魔,一把掀开骰盅,但很快他的神情萎靡下来。

    三个骰子,有两个为一点,即使第三个骰子为六点也不可能赢。

    苍颢将骰盅盖上,在沉月身旁轻声安慰:“没事,现在只是平局,还有最后一局呢。”

    斗篷中,沉月被遮掩的面容根本没有丝毫喜悦或是对最后一局的不安。

    她在苍颢凑近的那一刻低声说:“等最后一局,骰盅一开就跑。”

    苍颢:?

    什么意思?跑?难道最后一局定然会输还是……

    一缕思绪闪过,他猛然抬起眼,看向那个干瘦的魔。

    他根本就没想过放他们走!而是借助这场赌局让他们放下戒备,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苍颢悄悄地观察了下赌场的四周,果然,他看见了几双带着杀意的眼睛。

    骰盅被放在桌面,老觉笑得阴森:“你选大……还是小?”

    沉月连骰盅都没看,“大。”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老觉吸了口烟斗,“那老觉便还是小。”

    他拿着烟斗的手轻轻敲了敲烟斗的身。

    骰盅被掀开的那瞬间,苍颢喊道:“跑!”

    他隔着斗篷抓住沉月的手,双脚快的如踩了风火轮。

    魔族体能本就好,更何况他父亲像是训练士兵一样训他。

    老觉嗓音抖了抖:“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埋伏的魔从暗处出来,皆持着武器追了出去。

    中层城镇虽比乡下要规则些,但仍存在杂乱的低矮房屋,沉月上午便将那里逛了个遍,对那里的地形很是熟悉。

    “走这边。”她沙哑的声音说。

    扭曲弯绕的路连她们都要停几秒,更遑论身形壮硕如牛的打手。

    他们无功而返。

    空气中又缭绕起白雾,本就阴沉的天更加朦胧。

    苍颢从一处破屋出来,那是供奉上古魔神的地方,没人敢轻易讨扰。他也是连连拜了三拜,才敢进去,谁知救他的姑娘竟看也不看,便往石像后走。

    沉月从石像后走出,苍颢指着石像问她:“姑娘,这可是上古魔神,你难道不敬畏上古魔神吗?”

    她侧过脸,看向魔神像。石像经年未修,连基础的五官都快被磨平,任谁也看不出是鼎鼎大名的魔神。

    但是不能让苍颢看出她身份的可疑。

    “对,我并不敬畏魔神。”沉月的声音更哑了些,也更失落,“我从小便在魔域的最底层长大,父母双亡,他们都说我是最低等魔物的孩子。”

    “我被他们欺凌长大,被他们压着在腐蚀雨张开嘴,任由雨滴落入我的喉咙。我曾在多少次夜中祈求魔神的降临……”

    “但是,他始终没有来……,我的声音、我的容貌都变得无比丑陋,他还是没有来,没有任何人来救我……”

    兜帽下,她的神情从容冷漠。

    看着苍颢从疑惑变成茫然,最后他眼眶红红,表情无措。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沉月摇摇头:“没事,我习惯了。”

    苍颢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我有办法让你恢复容貌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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