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影猜得没错,皇帝确实想借和亲一事,诬陷曲家叛国之罪。虽然曲江辰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是孙锦来却有些意外收获。

    他的人一直盯着王福堂和那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王福堂身份普通,只是一位发家致富的商人。至于那位俊美男子,也没有查到什么。

    不过,他们在查他的那位贴身侍卫时,却偶然间查到了一些关于袁家曾偷偷召集死士一事,还曾私底下找过空形子。

    事关空形子,孙锦来就一并告诉了曲清影。

    朝廷之事孙锦来不太清楚,但是曲江辰熟悉得很。当他得知此事之后,大拍桌子,很是愤然。

    袁家扶持皇帝登位,是皇帝最信任的势力。那些勾当若真是袁家所为,那基本上也就是皇帝指使的了,皇帝之心昭然若揭。

    想他们曲氏一族,开殷朝、救国难,为天下苍生而谋,奉君王社稷而行,世代忠良。纵有倾天权势,亦不敢行大逆不道之事。为了陈家的江山,曲家臣子个个呕心沥血。

    可换来的却是君主的无情猜忌。

    更令他所寒心的是,仅是猜忌,仅是猜忌啊!他就要他们曲家上下,背负着叛国的罪名,屈辱而死!

    他这是全然不顾当初曲老将军为东殷征战沙场时,留下的滴滴血汗。也忘了当年是曲老太爷出谋划策,才为东殷换来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果然,自古皇家最无情。

    曲清影也很生气,只是她现在更在乎的是阻止她认亲的那一方人,又带有什么目的?如果他们是在等圣旨的话,意欲何为?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孙锦来亦在忧心着花夭宫之事。他最近一直在调查花夭宫的状况,可情况似乎不太理想。

    他有想过要赶回去,为花夭宫尽一份力。可是花夭宫这个关头随时可能会被灭宫,他不想让花豆豆在这个时候回去。但让她一个人待在京城,孙锦来又有些不放心。

    曲清影虽然头脑不错,可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定然无法把豆豆照顾周全。想把豆豆带去王夫人那里,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原因。

    若直接告诉豆豆真相,以她的性子定会执意与他一起回去。可要想个足以让她信服的理由,他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难,实在是太难了。

    婉秋来到京城也已经半个月了,对于京城的新鲜感早已荡然无存。她也没啥可做的,只能整日待在客栈里刺绣缝纫。

    日子是越发无趣,她开始想念王府了。

    虽然在王府里,她不过是个丫鬟,但是每日过得充实快乐,无忧无虑。比起现在毫无意义的生活,好得不止一点半点。

    更重要的是,她积蓄不多,可若一直住在客栈里,吃住全用孙锦来的,也不是个事。所以她必须早点找份工作,才能过正常的生活。

    可是京城物价甚高,又人才济济。她一个小县里来的丫鬟,又能找到什么好差事?

    其实让她再去做个丫鬟也不是不行,只是京城的丫鬟不比县城,虽然月钱丰厚,但是小命说掉就掉呀!

    她也有想过利用自己的医术,求个大夫差事。可就凭她那三脚猫的技艺,和针眼大的胆子,怕是难以胜任。

    如今福来客栈里的人,最开心的那个,恐怕就是花豆豆了。

    “闷葫芦!你回来啦!”此时的她正两眼放光,笑意盈盈,“你前几日去哪里啦?”

    止亡刚刚回来,正打算要去向王爷复命,就被花豆豆喊住。

    他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与她多待,正想要开口向她告辞,却见萧怀屋子里的灯突然灭了。

    止亡当即意会了自家王爷的意思,便改口道:“临时有事。”

    花豆豆羡慕道:“你这差事真有趣,总是各种躲猫猫。”

    止亡不语,面具下的那张脸却有些触动。

    很多人都觉得他很可怜,因为他永远只能藏在黑暗之中。可是他却不以为然。在黑暗中,他可以不用交际,可以享受自己的世界。只是他的想法除了王爷和行生以外,再无人能够理解。

    而现在,眼前的这位小女孩,却将这一切当做游戏。对于他暗无天日的躲藏,她话里话外从来不是可怜,而是满满的羡慕。

    见他没有说话,花豆豆习以为常,她发自内心地说道:“你回来了真好。”

    女孩的声音甜美,带着小女孩的娇柔,让止亡有几刻呆愣。

    不用他接话,软软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在的这几日,我一个人无聊透顶。你现在回来,就又有人陪我聊天啦!”

    止亡其实也想不通,像他这么沉默寡言的人,怎么就成为她的聊天对象了呢?不过想想又释然,这个小女孩的思维方式向来奇特,这事放在她身上,也不足为奇。

    “你下次可不能说藏就藏哦,游戏开始前先通知对方一声,这是躲猫猫的基本准则。”花豆豆捅了捅止亡的右臂,告诫道。

    她离家出走前,还留了张纸条给花夭宫里的人呢。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几个大字:“我去外面玩一玩”。

    后来打算离开京城,她也有跟闷葫芦先知会一声。可是他却什么信都没留下,害她扑好几天的空。

    几日未见,花豆豆攒了好多趣事要与止亡讲。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喋喋不休,止亡只是偶尔搭上一句,但是气氛依然格外融洽。直到花豆豆控制不住哈欠连连,一张圆嘟嘟的小脸写满倦意,才被止亡赶走。

    花豆豆刚离开,萧怀房间里的灯又亮了。止亡一个纵身,跃入屋内。

    止亡知道,方才王爷将灯熄灭,是特意给他和豆豆聊天的时间。所以直到豆豆走后,他才再次将灯点亮。

    “说吧,查的如何?”萧怀身着丝绸制成的黑色寝衣,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身后随意散下,柔顺至极。

    此时的他挺直背脊,正坐在床边,带着些与这幅懒散模样所不符的肃然。

    止亡行礼道:“玄山道士人称虚空道长,擅卜卦,通天命。闭关十六载,七日前出关。”

    “曲清影呢?”萧怀问道。

    “确实未学一技。”止亡依言答到。

    萧怀眉头依然紧锁,肃然气息却减去了几分。

    如果说,曲清影恢复智力一事,让他看到了一些可能,那么刺绣一事,则验证了这些可能。

    一个失忆之人,凭白拥有从未接触过的技能,实在离奇。可越是离奇,越是印证了萧怀心中的猜想。

    只是事关重大,他必须小心谨慎。所以才让止亡特地跑去玄山验证一趟。究竟一切是真如他所想,还是故弄玄虚,他都会慢慢探清,急不得。

    “退下吧。”说完,萧怀的身子变得松弛,颀长的双腿抬上床榻,上半身慵懒随性地半靠在床头。

    谈正事时,他可以凛然严肃,也可以漫不经心,但话题一旦结束,无论事情是否有所进展,他都会是一副散漫怡然的姿态。

    止亡并没有立刻退下,而是有些犹豫。

    见状,萧怀抬眼看他:“还有何事?”

    “王爷为何……”止亡拳头一紧,终是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问道。

    “为何让你先陪花豆豆?”萧怀接过止亡的话,满是戏谑地看着他。

    止亡轻点一下头,面具下的脸逐渐染上一层红晕,只是无人能瞧见。

    “她快离京了。”萧怀慢慢收回视线,淡淡地说到。

    即将中秋,京城百姓们都在为十五佳节采办着,这让本就热闹的京城街更加喧嚷。耐不住寂寞的曲清影决定,暂时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出去玩一番。

    于是她再次乔装打扮,带着婉秋还有那块金子换来的银两四处游玩。

    这一次,她们逛的是各个商铺,琳琅满目的金钗绸缎,让曲清影心情有些愉悦,可是婉秋却略显拘束。

    知道她这是因为手头拮据,不敢再大手大脚,曲清影就连哄带骗地送了许多首饰给她,顺便也给自己挑了几样中意的。

    一直到最后婉秋被她送得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进铺子时,曲清影才只好作罢,转头带她去茶馆听书。

    于是双手满满当当的两人,就这样来到了嘉木馆。

    这家茶馆生意还算不错,说书先生的风格诙谐有趣,曲清影很是满意。

    上了二楼,她眼疾手快地占了一处靠窗位置,哗啦一声,把手上的东西随意放在一旁。再点几盘小食,一壶花茶,开始惬意地听起书来。

    正听到精彩之处,窗外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喧哗。

    曲清影放下手中的瓜子,好奇地向外探去。

    只见一行井然有序的队伍,运着林林总总的红箱子在街道穿行,中间还护送着一辆马车。喧哗声来自两边围观的群众,他们似乎对这行队伍很是好奇,议论纷纷。

    望着楼下驶过的马车,曲清影直觉怪异。

    东殷的马车大多都是以低调坚固的楠木制成,整辆车方方正正的。而且车帘子大多也都选用花色较为素淡的棉布做成。风吹来,直直地掀起。车身上除了背面彰显车主身份的车志外,再无其他。

    可楼下那辆马车的风格却与寻常马车的内敛低调完全相反。

    不仅车身用的是十分珍贵的青龙木作为木料,而且车壁还雕有精致细腻的花纹作为点缀。就连车上的帘子也都是绣有夔龙暗纹的紫色绸缎所制,尽显奢华高调。却又独独不见其车背镶有任何标志。

    据婉秋之前所说,没有车志的马车代表着贫穷。可那辆被队伍簇拥在中间的马车俨然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高贵之气。

    “婉秋,那马车好生奇怪啊。”

    顺着曲清影的目光望去,偌大的马车就只剩下了远远一点,但婉秋还是看清了。

    “那是西昌国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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