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的身子骨越来越不中用了，他不得不借助檀木拐杖来掩盖步履蹒跚，看着陌生的街边，卫言满目茫然，明明他已经在这住了十几年了。
记忆的丧失使他不安，卫言烦躁地摸了摸口袋，在感受到熟悉的羊皮质感时心里舒坦了不少，那是他的记事本。战争结束之后子弹的碎片还留在他的脑子里无法取出，发作起来疼的他咬紧腮帮子不住打颤，更可怕的是随时随地无法抵抗的遗忘，他只好随手把事物记录在记事本上。
卫言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把花送给她。”他挠了挠后脑，什么花？她是谁？苦思冥想之际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卫言不敢继续想了，决定先买一束花看看。有好心的路人帮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引路，卫言很快找到了最近的花店。
店主是个年轻硬朗的小伙，胸前名牌上写着“张望”，一见卫言就热情的来搀扶，“卫叔，又来买花啊。”看着卫言浑浊眼底里的无措，张望没有多说什么，只熟练的拿出一支百合递给他。
嫩白的花娇弱着散发清香，卫言一愣，脑海中似有人影闪过，朦胧着还没看清，人影就随风而逝。他接过百合，掏出来零钱包，“多少钱啊？”张望摆摆手，“您送给我妈的花，我哪还能收钱。”
卫言心下猛然一动，连忙问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张望眯着眼睛笑，“陈宛。”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吐，卫言颤抖的手翻遍了记事本，也没能找到有关于这两个字的事。陈宛，他又在心里念了一遍，带着欲哭无泪的苦涩，悲哀地感受着空无一物的脑海。
几乎是出于本能，卫言请求着，“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张望有些可怜地看着这个伤了脑子的老头，爽快地扶住他的手，“没问题，我开车带您去。”
六月的天颜色多变，乌云翻涌，偶有阳光渗入。卫言沉默着坐在后座，听张望帮他拼起破碎的过往，路边的梧桐树总算是带了些熟悉的味道。“当年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不容易，卫叔您可没少接济我们母子俩。”张望滔滔不绝间，卫言恍惚间想起了个爱扎低马尾的姑娘。
那时他在家乡还是个裁缝，隔壁搬来了一个女人，丈夫死在了战场，又带着个不到五岁的儿子。卫言的父母都亡于鬼子枪口，一听说她的丈夫是打鬼子牺牲的，卫言便对这个英雄遗眷诸多上心，时不时送点米面过去。
女人名叫陈宛，几次推脱不过就满怀感激着收下，做成大饼米糕就让儿子再送一半回去给卫言。有一次卫言来给她送玉米，发现她院里种着几棵百合花，洁白的瓣嫩黄的蕊，卫言透过花簇的缝隙，看见陈宛脸颊莹白，唇红而润，比前面的花还漂亮。
一开始确实是满心的敬意带着丝怜惜，可日子久了，怜惜渐渐变成了怜爱。卫言回家就种了一院子的百合花，那是陈宛最喜欢的花。街坊都看出来卫言看上了这个寡妇。在那个守旧的年代，卫言怕辱了陈宛名声，愣是死不承认。
嘴上不松口，东西却不停地送，卫言放下就走，从不多言。陈宛性子温和，感谢之言也不好意思多说，每回都是她手边瘦小的张望，咯咯的冲卫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卫叔。”
“到了。”卫言的思绪被扯回，摸了摸自己枯瘦的脸颊，干涸的眼睛里露出来几分怯，“我老的不成样了，你妈最近怎么样？”张望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复又笑了，“我妈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记忆的丧失使他不安，卫言烦躁地摸了摸口袋，在感受到熟悉的羊皮质感时心里舒坦了不少，那是他的记事本。战争结束之后子弹的碎片还留在他的脑子里无法取出，发作起来疼的他咬紧腮帮子不住打颤，更可怕的是随时随地无法抵抗的遗忘，他只好随手把事物记录在记事本上。
卫言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把花送给她。”他挠了挠后脑，什么花？她是谁？苦思冥想之际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卫言不敢继续想了，决定先买一束花看看。有好心的路人帮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引路，卫言很快找到了最近的花店。
店主是个年轻硬朗的小伙，胸前名牌上写着“张望”，一见卫言就热情的来搀扶，“卫叔，又来买花啊。”看着卫言浑浊眼底里的无措，张望没有多说什么，只熟练的拿出一支百合递给他。
嫩白的花娇弱着散发清香，卫言一愣，脑海中似有人影闪过，朦胧着还没看清，人影就随风而逝。他接过百合，掏出来零钱包，“多少钱啊？”张望摆摆手，“您送给我妈的花，我哪还能收钱。”
卫言心下猛然一动，连忙问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张望眯着眼睛笑，“陈宛。”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吐，卫言颤抖的手翻遍了记事本，也没能找到有关于这两个字的事。陈宛，他又在心里念了一遍，带着欲哭无泪的苦涩，悲哀地感受着空无一物的脑海。
几乎是出于本能，卫言请求着，“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张望有些可怜地看着这个伤了脑子的老头，爽快地扶住他的手，“没问题，我开车带您去。”
六月的天颜色多变，乌云翻涌，偶有阳光渗入。卫言沉默着坐在后座，听张望帮他拼起破碎的过往，路边的梧桐树总算是带了些熟悉的味道。“当年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不容易，卫叔您可没少接济我们母子俩。”张望滔滔不绝间，卫言恍惚间想起了个爱扎低马尾的姑娘。
那时他在家乡还是个裁缝，隔壁搬来了一个女人，丈夫死在了战场，又带着个不到五岁的儿子。卫言的父母都亡于鬼子枪口，一听说她的丈夫是打鬼子牺牲的，卫言便对这个英雄遗眷诸多上心，时不时送点米面过去。
女人名叫陈宛，几次推脱不过就满怀感激着收下，做成大饼米糕就让儿子再送一半回去给卫言。有一次卫言来给她送玉米，发现她院里种着几棵百合花，洁白的瓣嫩黄的蕊，卫言透过花簇的缝隙，看见陈宛脸颊莹白，唇红而润，比前面的花还漂亮。
一开始确实是满心的敬意带着丝怜惜，可日子久了，怜惜渐渐变成了怜爱。卫言回家就种了一院子的百合花，那是陈宛最喜欢的花。街坊都看出来卫言看上了这个寡妇。在那个守旧的年代，卫言怕辱了陈宛名声，愣是死不承认。
嘴上不松口，东西却不停地送，卫言放下就走，从不多言。陈宛性子温和，感谢之言也不好意思多说，每回都是她手边瘦小的张望，咯咯的冲卫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卫叔。”
“到了。”卫言的思绪被扯回，摸了摸自己枯瘦的脸颊，干涸的眼睛里露出来几分怯，“我老的不成样了，你妈最近怎么样？”张望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复又笑了，“我妈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