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世
“叶修，叶修！等等！”叶修转过身，看见薄雪中逐渐放大的那个身影，她在他面前站定，扶着膝，喘着气，却依旧仰着头望他的神情，“……你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一团白雾在空气中凝聚又消散，叶修的心头难得涌上一股愧疚，今天是她的生日，却是这么一副狼狈样子——季后赛出局，现在为了追他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出了嘉世，看着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和肩头，他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脱下外套递给她，“谁知道呢？”
卫云龄攥了攥披在身上的外套，眼前的视野骤然一下变模糊又清晰，问道：“连陪我过完今天也不可以吗，队长？”
她问得那么轻，那声队长又是那么沉重，压得叶修想像过去那样，像宠孩子那样什么都随她愿，但他只是摇摇头：“哥都退役了。”
不远处的大屏上正播着周泽楷刚代言的广告。
原来已经变了这么多啊。叶修想着，伸手拍了拍卫云龄的肩：“嘶，真冷啊——好了，小卫你赶紧回去吧。”
卫云龄一把抓住他想撤回的手，几乎是咬着牙齿说：“说好了，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等你。”
还没等他回话，她就生怕反悔似的，飞快地向后退开一步，冲他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嘉世跑。
“真是个小孩子啊……阿嚏！得赶紧找个地暖和暖和才行。”看见那抹身影消失在嘉世大门，叶修忍不住摸摸鼻头，才继续向前走。
云龄刚进门就看见苏沐橙站在那儿，手上拿着她的外套，神情担忧。
云龄就只觉得方才整理好的情绪似乎又要喷涌而出，只好扑进苏沐橙怀里，呜呜咽咽地流泪，又闷声不语。
苏沐橙早已看清楚她身上批的外套，揽住她向前走，将她的所有失态锁进怀里——事实上，她的锁骨处已然濡湿一片。
等进了电梯，云龄才从苏沐橙的怀里抬起头，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多像一只笨笨的小兔子啊，苏沐橙不禁失笑，道：“小哭包哭够了？”
云龄点点头又摇摇头，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哭包，”想了想，又道，“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给沐橙姐的。”她说着抽了抽鼻子，电梯里的灯光有点刺眼，
苏沐橙眨了两下眼睛，才让酸意退去。但她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云龄的额头，轻笑出声：“小笨蛋。”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云龄才将动作改成半倚在苏沐橙身上。孙翔原本是准备进门的，下意识地被声音吸引住了，就发现黏黏糊糊的两个人。
他一大高个，伸腿两步就走到电梯前面，拉过卫云龄的手腕：“刚才我还在找你呢，你去哪——谁把你弄哭了？”
卫云龄看着这张18岁的脸，一头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难免显得黯淡，她一向觉得他笨得可爱，现在却难免觉得他可恶得厉害，此刻她实在是不想和他说话：“放开我。”
孙翔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出格，松开她道歉：“对……对不起。”
卫云龄懒得理他，轻哼一声当做答应，十指相扣牵住苏沐橙的手，向自己的房间走，孙翔又向前追了两步：“喂！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欺负你了？”
云龄停住脚步，看向他，一丝笑也无：“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告诉你又能怎样？”
孙翔一时噎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云龄站在灯光明灭处，于是幽暗的光就像是细长的水蛇在她脸边游曳，犹如电影的慢镜头那样，头的轮廓被青白色的光线镀上毛茸茸的边，她的半张脸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面，可是在这一刻，世上不会有第二张脸更令孙翔觉得是如此清晰。
一颗惊雷落在他耳边，她说：“你要还是横刀多好。”孙翔还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说出口，，就听见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孙翔在走廊处又站了好一会儿，总感觉好似忘了什么，才想起原来自己既没有祝她生日快乐，也没有问她对自己接手一叶之秋是不是很开心。
云龄窝在苏沐橙的怀里，像是孩子汲取母亲的温暖。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的彩色光闪烁着，云龄凝望着她的脸，那么美，像是天边的一片云，又是太阳，也是月亮，几乎令她自惭形秽。
每次有人说嘉世有两朵花——苏沐橙和卫云龄，云龄在心里默默反驳：才不是，她那么差劲，做什么都做不好，明明学了那么多年的舞蹈，最后却因为身高不能当领舞；荣耀也是，明明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了，却只能打轮换，尽管大孙前辈和队长都总夸她，但她只能在台下；学习也是，拿第一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也是，明明都已经想好要和队长打一辈子的荣耀了，但队长却因为孙翔退役了……她总是失败，哪里像沐橙姐，做什么都好。
但她一点也不嫉妒，真的，哪里会有人想要和太阳争辉呢？
苏沐橙察觉到怀里的人并没有把视线落在前方，“怎么了？”
云龄就把自己更往里缩了缩，闷闷地道：“我好不甘心，沐橙姐，我真的好不甘心。”
她抬起头，好让苏沐橙看见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为什么会是队长呢，哪怕是我也好，为什么会是队长呢？我还想看嘉世继续走下去，再难也无所谓，为什么会是队长呢？”
苏沐橙扳正她的肩，轻轻地将自己的额头靠在她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云龄，你已经够棒了，也够努力了。如果硬要说是谁的错，那会是陶轩的错，刘皓的错，叶修的错，甚至是我的错，但绝不会是你的错。”
顿了顿，她又道，“不要不甘心，世间不如意事常□□，无论你站得高不高，看得远不远，而我只想让我的小云龄高兴。再说了，叶修他肯定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了，我们就再一起走下去。相信我，好吗？”
云龄眨了眨眼睛。
一团白雾在空气中凝聚又消散，叶修的心头难得涌上一股愧疚，今天是她的生日，却是这么一副狼狈样子——季后赛出局，现在为了追他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出了嘉世，看着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和肩头，他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脱下外套递给她，“谁知道呢？”
卫云龄攥了攥披在身上的外套，眼前的视野骤然一下变模糊又清晰，问道：“连陪我过完今天也不可以吗，队长？”
她问得那么轻，那声队长又是那么沉重，压得叶修想像过去那样，像宠孩子那样什么都随她愿，但他只是摇摇头：“哥都退役了。”
不远处的大屏上正播着周泽楷刚代言的广告。
原来已经变了这么多啊。叶修想着，伸手拍了拍卫云龄的肩：“嘶，真冷啊——好了，小卫你赶紧回去吧。”
卫云龄一把抓住他想撤回的手，几乎是咬着牙齿说：“说好了，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等你。”
还没等他回话，她就生怕反悔似的，飞快地向后退开一步，冲他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嘉世跑。
“真是个小孩子啊……阿嚏！得赶紧找个地暖和暖和才行。”看见那抹身影消失在嘉世大门，叶修忍不住摸摸鼻头，才继续向前走。
云龄刚进门就看见苏沐橙站在那儿，手上拿着她的外套，神情担忧。
云龄就只觉得方才整理好的情绪似乎又要喷涌而出，只好扑进苏沐橙怀里，呜呜咽咽地流泪，又闷声不语。
苏沐橙早已看清楚她身上批的外套，揽住她向前走，将她的所有失态锁进怀里——事实上，她的锁骨处已然濡湿一片。
等进了电梯，云龄才从苏沐橙的怀里抬起头，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多像一只笨笨的小兔子啊，苏沐橙不禁失笑，道：“小哭包哭够了？”
云龄点点头又摇摇头，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哭包，”想了想，又道，“我的肩膀也可以借给沐橙姐的。”她说着抽了抽鼻子，电梯里的灯光有点刺眼，
苏沐橙眨了两下眼睛，才让酸意退去。但她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云龄的额头，轻笑出声：“小笨蛋。”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云龄才将动作改成半倚在苏沐橙身上。孙翔原本是准备进门的，下意识地被声音吸引住了，就发现黏黏糊糊的两个人。
他一大高个，伸腿两步就走到电梯前面，拉过卫云龄的手腕：“刚才我还在找你呢，你去哪——谁把你弄哭了？”
卫云龄看着这张18岁的脸，一头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难免显得黯淡，她一向觉得他笨得可爱，现在却难免觉得他可恶得厉害，此刻她实在是不想和他说话：“放开我。”
孙翔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动作的出格，松开她道歉：“对……对不起。”
卫云龄懒得理他，轻哼一声当做答应，十指相扣牵住苏沐橙的手，向自己的房间走，孙翔又向前追了两步：“喂！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欺负你了？”
云龄停住脚步，看向他，一丝笑也无：“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告诉你又能怎样？”
孙翔一时噎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云龄站在灯光明灭处，于是幽暗的光就像是细长的水蛇在她脸边游曳，犹如电影的慢镜头那样，头的轮廓被青白色的光线镀上毛茸茸的边，她的半张脸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面，可是在这一刻，世上不会有第二张脸更令孙翔觉得是如此清晰。
一颗惊雷落在他耳边，她说：“你要还是横刀多好。”孙翔还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说出口，，就听见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孙翔在走廊处又站了好一会儿，总感觉好似忘了什么，才想起原来自己既没有祝她生日快乐，也没有问她对自己接手一叶之秋是不是很开心。
云龄窝在苏沐橙的怀里，像是孩子汲取母亲的温暖。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的彩色光闪烁着，云龄凝望着她的脸，那么美，像是天边的一片云，又是太阳，也是月亮，几乎令她自惭形秽。
每次有人说嘉世有两朵花——苏沐橙和卫云龄，云龄在心里默默反驳：才不是，她那么差劲，做什么都做不好，明明学了那么多年的舞蹈，最后却因为身高不能当领舞；荣耀也是，明明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了，却只能打轮换，尽管大孙前辈和队长都总夸她，但她只能在台下；学习也是，拿第一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也是，明明都已经想好要和队长打一辈子的荣耀了，但队长却因为孙翔退役了……她总是失败，哪里像沐橙姐，做什么都好。
但她一点也不嫉妒，真的，哪里会有人想要和太阳争辉呢？
苏沐橙察觉到怀里的人并没有把视线落在前方，“怎么了？”
云龄就把自己更往里缩了缩，闷闷地道：“我好不甘心，沐橙姐，我真的好不甘心。”
她抬起头，好让苏沐橙看见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为什么会是队长呢，哪怕是我也好，为什么会是队长呢？我还想看嘉世继续走下去，再难也无所谓，为什么会是队长呢？”
苏沐橙扳正她的肩，轻轻地将自己的额头靠在她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云龄，你已经够棒了，也够努力了。如果硬要说是谁的错，那会是陶轩的错，刘皓的错，叶修的错，甚至是我的错，但绝不会是你的错。”
顿了顿，她又道，“不要不甘心，世间不如意事常□□，无论你站得高不高，看得远不远，而我只想让我的小云龄高兴。再说了，叶修他肯定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了，我们就再一起走下去。相信我，好吗？”
云龄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