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第三人称,7k+,节奏略慢,

    1.

    夏,大雨初停,天空湛蓝如水。蝉声阵阵,绿槐阴阴,翠柳随熏风轻轻摇动,沐雨后的荷叶愈发青色逼人,庭中的石榴树下满地残叶,未被打落的花瓣更显得红丽如燃。

    着淡黄色碎花齐胸襦裙的侍女穿过回廊,缓缓走来,她头梳双平髻,只象征性地戴了朵绢花,虽不施粉黛依旧清秀灵动,惹人怜爱。她手中提着黄花梨木食盒,盒子里装着用红陶小盅盛着的山参老鸭汤,此汤最能益气养阴,清火生津,是暑热伤气的清补佳品。

    只见那侍女不疾不徐地走向最尽头的屋子,在还未卸掉的海棠浮雕格子门前站立,出声道:“周姑娘,是奴婢,给您送汤来了。”“进来吧。”温婉女声传出,侍女得了允许,方推开门进入,脚步轻缓,取出红陶小盅放在紫檀木桌上,安静地候着。这厢周落月起身不久,正端坐在镜前由另外两个女婢服饰着梳云掠月。

    铜镜中映出女子姣好面容,眉若春山,眸似悬珠,肤如凝脂,唇似含樱,身姿婀娜柔弱,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这样的绝色容颜足以让所有女子羞愧,惊叹世间竟真的存在这样惊人的美貌。她墨玉般的青丝绾作朝云近香髻样式,做工精致的金钗插在发间,平添几分华美。

    不一会儿,周落月打扮妥当,两个小丫鬟极有眼色地退下,并阖上了门。“青苔,那件事准备的如何了?”名唤青苔的侍女服侍周落月在桌前坐下,奉上汤水,方恭敬地答道:“姑娘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医女下午便会来为您诊脉。”

    “此事万不可让他人知晓,你要更仔细些。”周落月喝了几匙汤水,不放心地叮嘱。“是,奴婢省的。”青苔认真应下,又道:“还有一事,王爷三日后便会凯旋归来,姑娘要早早准备才是。”周落月唇边泛出几丝浅淡笑意,“我知道,你先下去吧。”她放下调羹,漱了口,道。青苔将残羹收好,起身离开。

    2.

    三日后,王府书房——

    “奴婢见过王爷,王爷万安。”青苔蹙眉躲过近在咫尺将要抚上面颊的手,行礼问安道。

    “多日不见,苔儿便不想本王吗?”刘闳一身玄色亲王衮服,一双丹凤眼泛着似有非有的情意,五官精致深邃,颜若好女,此刻装的像是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子。他被拒绝了也不恼,又去拉青苔的手,青苔再次皱眉,试了试挣不开只好做罢,提议道:“王爷若是想软玉在怀,大可去找您那些如花似月的侍妾,又或是胜似王妃的周姑娘,何必与奴婢调笑。等您有空谈正事了奴婢再来也不迟。”

    刘闳讪笑着放开桎梏,敛了神色,随手拿起一旁的扇子把玩,不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到像是饫甘餍肥地纨绔子弟,漫不经心地道:“说说吧,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青苔躬身回答:“如王爷所料,周姑娘借着王爷的名号屡次进宫与陛下私会,如今已暗结珠胎,三日前悄悄请医女来看过了,尚不足一月。王爷此时回来,正合她的心意,欲让腹中之子名正言顺地出生。”刘闳啪地一声收了扇子,眼神多了几分深意,“倒是好计谋,不愧是本殿那好皇弟看上的女子。”又问:“其他的呢?”“汤水中放的东西尚未被发现,她还是信任奴婢的。”青苔又答,神色如常。

    她方欲告退,刘闳叫住了她,目光灼灼,以扇掩面,道:“说起来,你当初缘何愿意帮本王做事,本王想要一个信得过的理由。”青苔沉默片刻,慢慢开口:“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罢了。奴婢出身贫寒,世代为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换来的只是勉强温饱而已,若收成不好,忍饥受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于是奴婢渐渐便感到厌烦,为那一眼就看得到未来的生活,结果无非是寻个山野村夫嫁了亦或是被送给什么县令富贾做小妾,可这非我所愿,凭什么我就要一生都低人一等。所以离了那个地方,想尽法子成了一名王府的侍女,按照原计划,奴婢本该费尽心机地爬床成为侍妾。”

    察觉到目光更灼烈了些,青苔顿了顿,方继续道:“可周姑娘的到来使我变了想法,我一开始也被王爷的深情骗了过去,于是选择去做她的贴身侍女。不过事实证明,奴婢选对了,否则今日那些死的稀里糊涂的侍妾亦是奴婢的下场。”

    她再次开口,不着痕迹地答非所问起来:“周姑娘并不爱您,只是享受您为讨她欢心所做的一切,只有这样,她才能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还是尚书府的大小姐。

    她不想担王妃这个名头,却又处处行使王妃的权力,等后来知晓她不过是一颗棋子时奴婢心里才好受了不少。她已是罪臣之女,身份还不如奴婢,却过得那样好,可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青苔毫不掩饰嫉妒之心,又瞥了眼刘闳,将话题转了回来:“至于为何选了王爷,无非是依良木而栖罢了。王爷是要做大事之人,而奴婢只想要荣华富贵,事成之后,王爷按约定予奴婢侧妃位置就是。”

    刘闳默默听完,勾了勾唇,“这话倒是不错,比起那些虚无缥缈地爱慕之情,利益才更让人放心。”“既无事,奴婢便退下了。”“急什么,今日本王正好有兴致,想找个人喝杯茶,不知青苔姑娘意下如何啊?”刘闳再次阻拦。

    他将扇子折好放在桌子上,又抬手倒了杯碧螺春,缓缓推至对面,意味明显。青苔心中不耐,但也知无法脱身,只得走到对面坐下,只见那白瓷茶杯中茶叶徐徐舒展,上下翻飞,汤色碧绿清澈,清香袭人,她轻啜一口,入口凉甜,鲜爽生津,正是上好的佳品。

    3.

    “不知王爷想同奴婢聊些什么?”青苔并不碰那茶盏,抬眼问道。“说些什么呢?唔,本王还未想好,不如……就谈谈你对本王的事知道多少。”刘闳先故作沉思状,后随意般做了决定。青苔摆出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来,缓缓开口“:王爷是先帝第三子,也是唯一的嫡子,然而不知何故却没有继承王位,如今是人人敬仰的将军,名声大噪,野心勃勃。”

    “说的不错,当初本王虽是嫡子,却始终不得圣宠,与母后二人过得不算多好。后来母后不甚遭人陷害,父皇未经查证便盖棺定论,以不贤为名废去母后的皇后之位,本王自然失势,是以后来该立贵妃张氏之子为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新帝。

    本来这故事到此已然结束,可本王却觉得未免过于平淡,忍不住想添笔续上一段。父皇偏宠张氏人尽皆知,但没想到除了给本王封号为安,暗示本王安分守己以外,临终前竟还要留下密旨,道本王言谈有过、行事恣睢,万万不能继承大典。父皇啊父皇,您对五弟可真是好一片良苦用心,舐犊情深呐!”

    刘闳似脸上有愠色,眸中情绪翻滚,晦暗不明,几息后复接着道:“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新帝为避免外戚掌权,尚未坐稳皇位便自剪羽翼,没了身后的人,他不过是个耽于美色的跳梁小丑,如今本王手中有了筹码,假以时日倒可以挑个摄政王做做,也尝一尝权势滔天的滋味。”刘闳言毕,呷了口茶润嗓子,似是觉得一人说话没什么意思,道:“可有什么要问的吗?”“周姑娘如此天人之姿,王爷就当真一点不心动吗?”青苔垂眸看着茶叶,缓缓问。

    “本王自小见过多少绝美皮相,或许于他人而言那是最好的利器,可于本王而言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与其思虑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妨想想你自己,你知道了本王这么多的事,你猜,本王会不会对你出手呢?”刘闳没料到她的问题与周落月有关,惊诧了一瞬,随后似调笑嬉闹却咬重了语调,扔给她一个烫手山芋般的问题。

    “在事情结束之前,奴婢仍是有用的。现在,奴婢若是再不回去,周姑娘恐会起疑心。”青苔睫毛轻颤几下,尽量让自己从容,抬眸与刘闳对视,给出了莫棱两可的答案。“罢了,那你便先回去吧,本王忽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处理。”刘闳兴致缺缺地道。

    他从座位起身,路过青苔时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般耳语道:“放心,本王好不容易遇到个有趣的人,当然不会轻易舍弃。”说罢,扬长而去,“恭送王爷。”青苔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人离开后才如梦初醒般行了个礼,阖门离去。

    4.

    当晚,周落月邀王爷饮酒,为他接风洗尘,刘闳欣然赴约,二人郎才女貌,情意绵绵,倒真像是一对鸾凤和鸣的夫妻。周落月称身子不适不便饮酒,故只劝酒敬酒,刘闳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便有些醉意,神智渐渐混沌,周落月遂吩咐青苔将他送往偏殿稍作休息,自己去备醒酒汤。青苔应下,面上迅速闪过一丝疑虑,又不动声色地隐去。

    偏殿——

    一刻钟后刘闳悠悠转醒,青苔忙上前问候,递上茶水道:“王爷感觉如何?是否难受的紧?”刘闳见旁边之人是青苔,悄悄勾了勾唇角,接过茶一饮而尽,方道:“无碍,不过是在酒里下了催情致幻的药罢了。”气息略有不稳,嗓音好似更粗了些,青苔暗自思忖,将茶杯放回原处,又回到刘闳身边。

    她方欲开口,不料被人抓住臂膀,一下子扯着倒在榻上,刘闳趁机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固定着举过头顶,身子虚虚压着,气息滚烫。青苔一时惊诧,不知是因为热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双颊迅速漫上红云,挣扎无果后,瞪着刘闳狠狠地道:“你在做什么?!周落月还没有来?”

    上方的人听罢却轻笑一时,右手带有薄茧的指腹划过娇嫩面颊,青苔别过脸去,有意躲开,刘闳掐住她的下巴使正对自己,开口道:“素日里的聪明劲儿去哪儿了?你难道不明白她为何让你来好好服侍我吗?”特意重读了四个字。

    青苔瞳孔骤然放大,“什么……?”呆滞几息后小声反驳,“不、不会,此举、也太过冒险,她不会这么做的。”语句破碎,眼神慌乱,明显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好了!”刘闳又一次扣紧她的手腕,俯首在她耳边轻语,

    “这样她既可以没有丝毫危险的保全自己的孩子,又不至于暴露她已非处子之身的事实,与她而言自然是两全其美。”语息喷洒在耳根,引起阵阵颤栗,“可恶,她一开始,就打算将我推出去。”二人在偏殿已有些时辰,期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定然是周落月提前吩咐好的,青苔心中了然,为自己步入圈套而愤懑不已。

    刘闳见她依然明晰,不欲再拖延,右手向下解开了她的腰带,“既如此,就先委屈你一下了,虽然原来本王没打算这么早要你,但左右你都会是本王的侧妃,权当是提前些日子罢了,嗯?”

    没费什么力气地褪去她的外衣,刘闳满意于她的温顺,抬头去看时才发现她脸色有些白,咬着唇,双眸紧闭,全身轻轻颤抖。这是被吓到了?怎么好像要赴刑场似的?刘闳心中暗道,微微蹙眉,啧了一声,用近乎命令般的语气道:“睁开眼睛。”

    青苔睫毛颤动,几番踌躇后还是缓缓睁开了眸,见此,刘闳方才的不快散了些,“别害怕,你就权当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若给了本王,本王自然对你更多几分怜爱,就不会随便舍弃你了,你说呢?”低沉的嗓音传来,似安慰也似诱哄。

    青苔却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般更加剧烈地挣扎:“王爷到底将奴婢当成什么?一个可有可无有的器物吗?”她死死盯着刘闳,不肯妥协一步。

    “罢了,这次就先放过你。”刘闳放开她的双手,在锁骨处留下一个牙印,喘着气恶狠狠地道,后自己想办法慢慢平复。青苔深吸一口气,重新穿好外衣,为避免怀疑又待了小半个时辰方踱步出了殿门,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周落月,她死死压抑内心翻滚的情绪,上前行礼。

    “免了免了,真是辛苦你了,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让这丫头扶你下去沐浴。”周落月赶忙上前制止了她,拉着她的手殷殷切语,只眸中的喜悦却怎么也掩不住,青苔权当没有看到,“谢姑娘。”道了句谢便与周落月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一同下去了。

    5.

    次日周落月又寻青苔来问了昨晚之事,试探王爷中途神智是否有过清醒,青苔一一答了,她放下心来,又给了青苔几日时间休憩,便放青苔离去。王爷宿在周落月房中之事府上很快便人尽皆知,是以众人改称她为夫人。一个月后府上传出周落月有孕的消息,刘闳喜不自胜,来得更频繁了些,究竟是为了见谁不得而知,青苔自那以后非必要有意躲着刘闳,周落月也不想事情败露,对她的举动很是满意。

    两个月后,宫中穿出圣上抱疾的消息,刘闳遂进宫探疾,周落月闻此消息心中担忧又不能表露,更是烦闷不已,渐渐察觉刘闳口中的保护更像是囚禁,性情变得喜怒无常,周围服侍的女婢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与此同时,宫中——

    又送走一位太医后,刘闳上前看着以往意气风发如今却连话都说不清出的明黄色身影,报复的快感从心底涌出,他屏退了宫人,坐在塌边,唇边眼角具是笑意,而那人此刻除了怒目而视之外什么也做不到,“本王的好皇弟,这才多久,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果然啊,靠着谄媚讨好得来的皇位是会遭到报复的。”

    刘闳满意地欣赏他有心无力气急败坏的表情,又低声道:“皇弟连本王府里出来的女人都敢碰,虽说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可皇弟怎么就没怀疑过,她为何能如此顺利地同你幽会。

    你与她欢好之时是否想到自己竟会因此而落得如此下场,不过皇弟放心,她肚子中的孩子本王定会好好护全的,毕竟他可是皇弟唯一的继承人啊。”

    刘闳面上笑意更甚,“你……”塌上之人用尽全力也只说了一个字,双手握拳,眼神似要将刘闳生吞活剥了。刘闳轻拍了两下,嘱咐道:“皇弟好好休息,这政事就由皇兄来代劳吧。”说罢大步离开了寝殿,“王爷,是否要回府一趟?”候在外的心腹见到来人,行礼问道。“明日回去。”刘闳思索片刻,安排道。

    6.

    王府——

    “夫人是说我们院中有奸细?”青苔将汤水放好,悄声询问。“不错,门口侍卫众多且不许随意外出,打着保护的名头,这实则是幽禁,王爷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更何况自我有孕后每次来王爷的心思都不在我身上,每次来都眼神飘忽,像是在找谁,定是有人同王爷告密,当务之急是将奸细找出来。”周落月紧紧攥着茶杯,秀眉紧皱。“夫人想怎么做?”青苔不自觉地捏紧衣角,极力压住内心的慌乱。“去准备些冰块来。”周落月沉吟片刻,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所有侍从婢子都已到此,众人面前面前是一个放满冰块的鱼洗盆,“夫人,人都到齐了,东西也已备好。”青苔出声提醒。

    周落月半躺在软榻上,施施然抬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方开口道:“找你们来是本夫人发现你们之中有人背叛了我,是以你们每人需将手在这盆中放上一刻钟,以此来证明你们的忠心,谁若不敢,便就是背叛者。你们谁先来?”

    一时鸦雀无声,人人自危,“夫人,奴婢先吧。”青苔率先道,莲步轻移到盆前,在将手放入盆中的前一秒,周落月开口阻止道:“等等,青苔你就不用了,到一旁替我看着她们吧。”说罢便阖眸休憩起来。“是,谢夫人。”青苔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擦去鬓角的冷汗。

    “夫人,所有人都完成了。”一个时辰后,青苔来禀报结果。“你们先下去吧,青苔留下。”周落月缓缓睁开双眸,对着众人道,眉心忧虑未消。“夫人,或许是您多虑了?”青苔低眉颔首,试图打消她的疑虑。“不,等我再想想法子,务必将此人揪出来。”周落月抬手示意青苔不用多言,斩钉截铁地道。

    旦日晨,正用早膳的周落月听得外面一阵喧闹,问,“何事如此吵闹?”“夫人,奴婢发现碧桃她偷了您的东西,被奴婢发现了,却不肯承认。”着碧衣的侍女拖拽着另一个粉衣婢女来到屋内,迫不及待地告发。

    “是什么,拿来给我瞧瞧。”周落月放下调羹,神色淡淡地道。

    粉衣婢女不情不愿慢吞吞地将物品呈上,那是一块雕着夔龙纹饰的蓝田玉佩,不巧的是,这玉佩,正是刘闳曾挂在身上的那块儿。玉佩一拿出来,那碧衣侍女神情更骄傲了几分,高声嚷着:“瞧瞧,这可是王爷的东西,一定是你从夫人处偷来的。”

    “我没有,这不是……”粉衣婢女急忙想要解释,周落月被她们吵的烦闷不已,眼神一凛,厉声喝道:“都闭嘴!这玉佩,你从何处得到的,从实招来。”“是……是青苔姐姐房中。”粉衣婢女被她的呵斥骇住,忙俯下身子战战兢兢地答了。“去叫青苔过来。”周月落面色难看,吩咐道,她紧捏着玉佩,似要将其折断。

    “夫人,有何要事?”忽然收到通传的青苔甫一露面便结结实实挨了巴掌,顾不上疼痛,她急忙跪下,“奴婢不知犯了何罪。”“这玉佩你如何解释?”周落月将玉佩掷在她面前,冷声问。

    不好,青苔心中一紧,是那日刘闳给自己的信物,明明藏得很好,怎么会……青苔扫过跪着地另两个婢女,慌忙稳住心神,答:“夫人万万不可听信他人谗言,奴婢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玉佩,定是心怀叵测之徒想借此使婢子与夫人离心,夫人明察!”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周落月打断了她的话,明显已勃然大怒,几乎失去理智,随后又诡异地笑起来,“青苔,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好,好极了,那你就用命来谢罪吧!”

    她低声不知念了句什么,一名如鬼魅般的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现身,几乎在他出现的一瞬间,青苔感受到了明显的杀意,生的本能让她起身逃跑并大喊:“救命,有刺客!”其他婢女也纷纷逃窜,场景极其混乱,守在外面的侍卫听到呼声冲进来与男子厮杀,“不要恋战,我只要她死,然后带我出去。”周落月双眼通红,指了指逃跑的青苔,下了命令。

    男子几乎瞬间到青苔的眼前,她狠心重重摔在地上躲过致命一击,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般。后面却是假山,已退无可退,她筋疲力尽地喘着气,看着眼前的剑落下却没有力气躲开,“就要结束了吗?不,我不甘心!”心中愤怒的呼喊。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凌空飞来的匕首迫使剑改了方向,刘闳飞奔而来,身后侍卫趁机黑衣男子打斗。青苔在见到来人后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昏死过去。

    7.

    再次醒来,青苔最先看到了天青色床帐,她双唇微动,呢喃道:“水。”一直等着的刘闳率先拿了温水过来,“王爷?”青苔见到来人有瞬间的怔愣,问:“王爷怎么在此?”

    “这次是本王的疏漏,没想到本王的好皇弟会将保命用的隐卫都给了她,要是本王再迟来一会儿……”刘闳将水喂她喝下,一连串地关心自责之语将青苔砸懵。

    青苔又看了看他满是关切的眸,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堆麻绳,他为何如此慌乱,是在为我担心吗,莫不是病了?刘闳见她久不回话,只当是受了惊吓未缓过来,复又拉过她的手,温声道:“苔儿,你愿意嫁给本王做王妃吗?”

    王爷怎么如此奇怪,按照约定,自己该是侧妃才对……况且如今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他没有理由要这么做。“为何?”青苔几番思量无果,遂问。

    “本王乐意,你的性子很对本王的胃口,怎么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刘闳随意用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理由,他自己也不清楚,只单纯觉得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王妃,那青苔是个合适的人选。青苔再瞥了他一眼,不确定他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王爷,不过这对自己而言有利无害,何乐不为,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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