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足有四万人，浩浩荡荡走了一个月来到了高墌扎营。
江璃不是普通人，一到这里就感觉一股特殊的臭味，极为难闻，闻多了还让她有些头晕。
她急忙找来李世民，说了自己闻到的东西。
李世民皱眉：“是不是将士们身上出的汗？”
这些天好几场仗都是在这里打的，有味道在所难免。
江璃摇头：“不是那种，我能分清的，反正就是一股让人很难受，感觉头晕。”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李二哥，或许不是我军的，薛举那边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和东西？”
自从她跟随军队，为了方便，李世民便一直说江璃是他收的义妹，她自然而然叫了二哥。
“举动和东西……”李世民拧眉，这个他还真不太清楚，毕竟只跟薛举打过一场仗。
哎，有一个：“那家伙经常将尸体摞起来做京观！”
尸体！
江璃皱眉点头：“这就是了……腐烂的臭味，很难受，你可以问问那些斥候……”
李世民脸色瞬间沉重。
自己上次回长安身体也不怎么舒服，但没多久就好了，本以为又是风疾，现在看来是受了京观的影响，可这京观不是他做的，他拆不了！
李世民闭了闭眼，叹气：“眼下没有其他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璃不忍，想说些什么。
李世民又道：“不过，我会跟他们说一说，保护好身体。”
但即使是多般注意，两军相对，尤其那京观就摆在那里，还是有一些身体弱的人病倒了，其中就包括李世民和霍韶。
江璃觉得，自己真是欠他们的。
“有病打什么仗啊！”
一个风疾，一个心悸，如今还都得了疟疾！
他们不怕死她还怕呢！
大夫不敢答话，只能让亲卫颤颤巍巍的说：“您也别生，生气了，大王出事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江璃咬牙，还能怎么办！
这时候，就听一个人用尽最后力气，扯着喉咙喊。
“坚守不出！”
喊完，不住的咳嗽着。
江璃瞬间更气了。
“李世民！你是找死吗，你这样了你还不休息！”
她一把抢过亲卫手里的药，大步走了过去，面色黑如锅底，表情宛如夜叉。
李世民一缩头，又咳了好几声。
江璃面无表情：“喝。”
亲卫伸出手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开口。
霍韶只觉心仿佛被刀割般。
“对，坚守，坚守不出，他们没粮……”
心悸使他的话音越来越弱，最后捂住心肺咳得好似炸裂。
江璃：“……”
一个两个都不给她省心。
李世民道：“快告诉……”他头好疼，要赶快发下命令。
嗷！谁掐他！
那两人见势不好，赶紧溜了。江璃看着李世民，微微一笑：“二哥，来，喝药了。”
李世民：“……”
他总感觉这药喝下去他能死。
但又不能不喝。
少年微张双唇，浓药直接灌进了他嘴里。味道苦的确实能死人，李世民顿时皱紧眉头，委屈巴巴的，仿佛要哭出来。
头更痛了，咳得也更厉害了。
江璃道：“你别跟我装，这招对我没用。”你爹你媳妇儿宠你关我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李世民，即便喝了药，嘴唇也没有一丝颜色，当真可怜。
江璃叹气，拿着桌上的另一碗药走向霍韶的床。
霍韶咳得越发用力：“你咳别过来咳咳咳……”
江璃：“……”
江璃最讨厌这种倔人，走上前冷冷道：“张嘴！”
霍韶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咬牙。
“你不喝我灌你了。”
霍韶声音弱弱的：“苦吗？”
江璃微笑：“不苦。”
“你在骗我。”
“那你吃不吃。”
“……”他又咳几声，努力张开嘴，一碗药就这么下了肚。
这边安宁了，那边某秦王又叫道。
“对了！”李世民痛苦道：“来人，吩咐下去！让，让……”
江璃看过去，磨牙，目光好像能把人吃掉。
李世民浑身一抖，肚子、头、嗓子都疼起来了。
却仍倔强说：“咳，让文静和开山，来，来见我。”
霍韶努力张嘴：“这些天，记住…观察敌情……”
江璃：“……”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两人，一个摁着额头脸冒虚汗，声音虚弱，一个捂着心肺，连话都说不太清楚，脸色灰败。
还想着打仗呢，真是不怕死。
“好，我去。”
她无奈转身出了帐，命人去叫了两位大人过来。
帐内，霍韶咬牙，心脏的痛楚折磨难以忍受，还是皱紧眉头沉沉昏了过去。
……
刘文静和殷峤都是太原起兵的元老，亦与李世民为好友，这次打仗被李渊特任命为行军长史和司马，算是除了李世民这个元帅之外的最高官职。
他们担忧李世民，听到命令便赶忙来到了帅帐，李世民咳嗽一声，在江璃的搀扶下勉强坐起。
看了看地上的行军地图，李世民拧眉思考。
江璃叹气，自从看到李世民流眼泪吐了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对他生出脾气了。
从没想过风疾能如此严重。
李世民紧皱眉头，强撑着道：“文静，开山，关于迎击薛举，我有话跟你们说。”
他的声音虚弱极了，还带着丝丝泣音。
刘文静关心道：“有什么先躺下再说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大王的病！”
世民是他看着长大，就像自己的孩子，忘年交一样，如今孩子变成这副模样，他怎的不心疼。
“不行。”李世民摇头叹气：“你们听我说，在我病好前，你们就为代元帅，但记住，薛举孤军深入，粮食不多，士卒疲惫，假如来挑战，小心不要应战。等我的病痊愈后，为你们打败他。”
他面露痛苦之色，风疾加上痢疾，无力地倒在江璃身上。
“二哥！”江璃一慌：“二哥，你怎么样？！”
刘文静和殷峤也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抓过手左看右看，差点哭了出来。
几瞬后，李世民缓过来，慢慢道：“我没事……”就是头太疼了。
三人皆松了空气，殷峤道：“大王，你怎么可以吓唬我们呢！”
“对不起，还有，若出事了一切跟楚璃商量。”
二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变。
“你们听见了吗？”李世民道。
殷峤张了张嘴，小声道：“可，万一贼人打探到大王生了病，真要等到你病好……”
李世民这时候听不太清楚，就微微皱了下眉。
“开山，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贼人。
殷峤一愣，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江璃微微眯眼：“是吗，我看很有什么。”
敢质疑李二哥的话，这老小子有病啊，他会打架还是李二哥会打，他是元帅还是李二哥是元帅！
殷峤脸一白，看向刘文静。
刘文静与殷峤算得上是友人，又看不惯一个女子在军中，就打圆场：“大王放心，我们听见了，你好好休息。”
“刘文静！”江璃皱眉。
奈何二人不再理她，行礼后走出了帅帐。
李世民重新躺回床上，问道：“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江璃看到他如此，更不忍心让他劳心。
反正只是殷峤的一句随口一说，而且若真要做什么她也能阻止，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李世民的病养好。
想到这个，江璃摇头：“没有，只是他们似乎对我的身份起了点疑心。”
李世民微微皱眉，却亦是如霍韶一样，病痛战胜了理智，沉沉睡去。
甚至睡着了，也皱紧眉头，冷汗直流。
江璃抹了下自己的眼睛，起身看了眼霍韶，确认没什么大事后，才转身出了帅帐。
……
另一个大帐内。
刘文静刚刚坐好，便听到：“你真的要坚守不出？”
他抬头望去，就看到殷峤坐在一边说道：“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可是这是世民嘱咐的。”刘文静微微皱眉。
私下时，他还是愿意叫那孩子为世民。
殷峤道：“那是大王担心您不能退敌，才说这番话。贼兵听到大王有病，必然轻视我们，我们应该显示一下武力威慑敌人，让他们不敢来探。”
刘文静拧了拧眉，沉吟不语。
这时，帘子倏地被掀开，一个人闯了进来。
殷峤瞬间横眉：“谁！”
“我！”江璃笑吟吟行了个礼。
二人对视一眼，脸色皆是不太好看。
这女子若像秀宁那般智勇双全，入军营他们也不说什么，偏偏一路上跟个麻烦精一样缠在大王身边，毫无纪律章法。
“你来干什么。”刘文静就没好气的问。
江璃挑眉，笑着回答：“我来是想告诉两位大人，二哥已经休息了，但两位大人莫要忘了，二哥说过有事也要跟楚璃商量。”
殷峤不屑：“姑娘，军事机密你还是不用管，去好好照顾大王就是。”
江璃笑容一僵，火气蹭蹭上涨。
怎么，这家伙以为刚刚她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吗，如果她不管，他们就要带着五万唐军去送命了！
“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她一哼，脾气上来也是控制不住：“你们休想私自出兵列阵！”
此话一出，刘文静脸色也瞬间阴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生气，胡子都被吹起来：“我是行军长史，而且代替指挥权在我和开山手里，你没有资格说这话！”
“你！”
她一噎，那边殷峤又说：“楚大小姐急于为大王分忧我们懂，可你打过几次仗，你知道怎么打仗吗！”
刘文静冷笑：“开山，不要为难她了，想必连兵书都没看过吧。”
江璃牙似乎要被咬碎，刘文静道：“我知姑娘好心，可我可是跟随世民一起起兵，一起从晋阳打到关中的。”
“好好好，你们这么厉害，我现在就去告诉李二哥，让他来管这件事！”
她说不过她还不能喊人了！
“不许去！”
刘文静一慌，这要是去了还有好！
别看李世民平常温和似风，但真碰到什么事，那是能吓死人的。
他急忙抓住她：“你站住！”
江璃回头瞪着他们，又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臂。
刘文静道：“我现在下达军令，你就在这个帐里，不许离开军帐半步！”
江璃睁大眼睛，逃出一个监视又进监视？她这辈子跟监视锁定了呗？
“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你算老几？”她也不是吃素的：“我告诉你，休想！”
仅在一息间，便如灵蛇般脱离了控制，随即反扣住他的手腕。
刘文静一惊，江璃方反应过来他没什么武功，松开了手。
殷峤慌忙说道：“这样，楚璃，你先别去告诉世民，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拽着帘子的手一顿，她慢慢转身。
刘文静仍在震惊中。
殷峤道：“其实我们只是怕敌军来探查，但你说的也有道理，为了选出最终结果，不如这样，让几位行军总管和几位大将军都过来，看一看他们觉得谁说的对，如何？”
江璃微微咬唇，这么看，还是比较公平的，不是私自出兵，反而听从了其他人的意见，但是……
她总觉得有哪怪怪的。
“好吧，你们赶快把人叫过来。”
殷峤松了一口气，迈出军帐后瞬间变了脸色，太天真了，那些人全是起兵时候他们的好友，怎么可能听从她的话。
……
果不其然，如殷峤料想一样，几大总管将军听完后，要么赞同刘文静所想，要么就闷声不说话。
江璃的火气又上来了。
因为她发现了。
她被人当傻子耍，她明白哪怪怪的了！
刘文静和殷峤是真想把唐军送个死光啊！
江璃越想越气，再也看不下帐内这两人的脸，一转身跑了出去。
总管刘弘基一愣：“她不会出事吧。”
刘文静冷道：“能出什么事。”
他手腕现在还疼呢。
那边，走在路上，江璃不敢去帅帐。
都怪自己，怎么就跟刘文静约定了呢，君子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是要看这么多将士送死，她更做不到啊！
江璃叹气，不知不觉走到了“训练场”。看着这些将士，她嘴角一扬。
有办法了！
“阿全！”江璃招手，那是去过武当的将士，她认出来了：“你过来！”
江璃不是普通人，一到这里就感觉一股特殊的臭味，极为难闻，闻多了还让她有些头晕。
她急忙找来李世民，说了自己闻到的东西。
李世民皱眉：“是不是将士们身上出的汗？”
这些天好几场仗都是在这里打的，有味道在所难免。
江璃摇头：“不是那种，我能分清的，反正就是一股让人很难受，感觉头晕。”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李二哥，或许不是我军的，薛举那边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和东西？”
自从她跟随军队，为了方便，李世民便一直说江璃是他收的义妹，她自然而然叫了二哥。
“举动和东西……”李世民拧眉，这个他还真不太清楚，毕竟只跟薛举打过一场仗。
哎，有一个：“那家伙经常将尸体摞起来做京观！”
尸体！
江璃皱眉点头：“这就是了……腐烂的臭味，很难受，你可以问问那些斥候……”
李世民脸色瞬间沉重。
自己上次回长安身体也不怎么舒服，但没多久就好了，本以为又是风疾，现在看来是受了京观的影响，可这京观不是他做的，他拆不了！
李世民闭了闭眼，叹气：“眼下没有其他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璃不忍，想说些什么。
李世民又道：“不过，我会跟他们说一说，保护好身体。”
但即使是多般注意，两军相对，尤其那京观就摆在那里，还是有一些身体弱的人病倒了，其中就包括李世民和霍韶。
江璃觉得，自己真是欠他们的。
“有病打什么仗啊！”
一个风疾，一个心悸，如今还都得了疟疾！
他们不怕死她还怕呢！
大夫不敢答话，只能让亲卫颤颤巍巍的说：“您也别生，生气了，大王出事了，这，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江璃咬牙，还能怎么办！
这时候，就听一个人用尽最后力气，扯着喉咙喊。
“坚守不出！”
喊完，不住的咳嗽着。
江璃瞬间更气了。
“李世民！你是找死吗，你这样了你还不休息！”
她一把抢过亲卫手里的药，大步走了过去，面色黑如锅底，表情宛如夜叉。
李世民一缩头，又咳了好几声。
江璃面无表情：“喝。”
亲卫伸出手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开口。
霍韶只觉心仿佛被刀割般。
“对，坚守，坚守不出，他们没粮……”
心悸使他的话音越来越弱，最后捂住心肺咳得好似炸裂。
江璃：“……”
一个两个都不给她省心。
李世民道：“快告诉……”他头好疼，要赶快发下命令。
嗷！谁掐他！
那两人见势不好，赶紧溜了。江璃看着李世民，微微一笑：“二哥，来，喝药了。”
李世民：“……”
他总感觉这药喝下去他能死。
但又不能不喝。
少年微张双唇，浓药直接灌进了他嘴里。味道苦的确实能死人，李世民顿时皱紧眉头，委屈巴巴的，仿佛要哭出来。
头更痛了，咳得也更厉害了。
江璃道：“你别跟我装，这招对我没用。”你爹你媳妇儿宠你关我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李世民，即便喝了药，嘴唇也没有一丝颜色，当真可怜。
江璃叹气，拿着桌上的另一碗药走向霍韶的床。
霍韶咳得越发用力：“你咳别过来咳咳咳……”
江璃：“……”
江璃最讨厌这种倔人，走上前冷冷道：“张嘴！”
霍韶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咬牙。
“你不喝我灌你了。”
霍韶声音弱弱的：“苦吗？”
江璃微笑：“不苦。”
“你在骗我。”
“那你吃不吃。”
“……”他又咳几声，努力张开嘴，一碗药就这么下了肚。
这边安宁了，那边某秦王又叫道。
“对了！”李世民痛苦道：“来人，吩咐下去！让，让……”
江璃看过去，磨牙，目光好像能把人吃掉。
李世民浑身一抖，肚子、头、嗓子都疼起来了。
却仍倔强说：“咳，让文静和开山，来，来见我。”
霍韶努力张嘴：“这些天，记住…观察敌情……”
江璃：“……”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两人，一个摁着额头脸冒虚汗，声音虚弱，一个捂着心肺，连话都说不太清楚，脸色灰败。
还想着打仗呢，真是不怕死。
“好，我去。”
她无奈转身出了帐，命人去叫了两位大人过来。
帐内，霍韶咬牙，心脏的痛楚折磨难以忍受，还是皱紧眉头沉沉昏了过去。
……
刘文静和殷峤都是太原起兵的元老，亦与李世民为好友，这次打仗被李渊特任命为行军长史和司马，算是除了李世民这个元帅之外的最高官职。
他们担忧李世民，听到命令便赶忙来到了帅帐，李世民咳嗽一声，在江璃的搀扶下勉强坐起。
看了看地上的行军地图，李世民拧眉思考。
江璃叹气，自从看到李世民流眼泪吐了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对他生出脾气了。
从没想过风疾能如此严重。
李世民紧皱眉头，强撑着道：“文静，开山，关于迎击薛举，我有话跟你们说。”
他的声音虚弱极了，还带着丝丝泣音。
刘文静关心道：“有什么先躺下再说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大王的病！”
世民是他看着长大，就像自己的孩子，忘年交一样，如今孩子变成这副模样，他怎的不心疼。
“不行。”李世民摇头叹气：“你们听我说，在我病好前，你们就为代元帅，但记住，薛举孤军深入，粮食不多，士卒疲惫，假如来挑战，小心不要应战。等我的病痊愈后，为你们打败他。”
他面露痛苦之色，风疾加上痢疾，无力地倒在江璃身上。
“二哥！”江璃一慌：“二哥，你怎么样？！”
刘文静和殷峤也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抓过手左看右看，差点哭了出来。
几瞬后，李世民缓过来，慢慢道：“我没事……”就是头太疼了。
三人皆松了空气，殷峤道：“大王，你怎么可以吓唬我们呢！”
“对不起，还有，若出事了一切跟楚璃商量。”
二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变。
“你们听见了吗？”李世民道。
殷峤张了张嘴，小声道：“可，万一贼人打探到大王生了病，真要等到你病好……”
李世民这时候听不太清楚，就微微皱了下眉。
“开山，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贼人。
殷峤一愣，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江璃微微眯眼：“是吗，我看很有什么。”
敢质疑李二哥的话，这老小子有病啊，他会打架还是李二哥会打，他是元帅还是李二哥是元帅！
殷峤脸一白，看向刘文静。
刘文静与殷峤算得上是友人，又看不惯一个女子在军中，就打圆场：“大王放心，我们听见了，你好好休息。”
“刘文静！”江璃皱眉。
奈何二人不再理她，行礼后走出了帅帐。
李世民重新躺回床上，问道：“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江璃看到他如此，更不忍心让他劳心。
反正只是殷峤的一句随口一说，而且若真要做什么她也能阻止，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李世民的病养好。
想到这个，江璃摇头：“没有，只是他们似乎对我的身份起了点疑心。”
李世民微微皱眉，却亦是如霍韶一样，病痛战胜了理智，沉沉睡去。
甚至睡着了，也皱紧眉头，冷汗直流。
江璃抹了下自己的眼睛，起身看了眼霍韶，确认没什么大事后，才转身出了帅帐。
……
另一个大帐内。
刘文静刚刚坐好，便听到：“你真的要坚守不出？”
他抬头望去，就看到殷峤坐在一边说道：“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可是这是世民嘱咐的。”刘文静微微皱眉。
私下时，他还是愿意叫那孩子为世民。
殷峤道：“那是大王担心您不能退敌，才说这番话。贼兵听到大王有病，必然轻视我们，我们应该显示一下武力威慑敌人，让他们不敢来探。”
刘文静拧了拧眉，沉吟不语。
这时，帘子倏地被掀开，一个人闯了进来。
殷峤瞬间横眉：“谁！”
“我！”江璃笑吟吟行了个礼。
二人对视一眼，脸色皆是不太好看。
这女子若像秀宁那般智勇双全，入军营他们也不说什么，偏偏一路上跟个麻烦精一样缠在大王身边，毫无纪律章法。
“你来干什么。”刘文静就没好气的问。
江璃挑眉，笑着回答：“我来是想告诉两位大人，二哥已经休息了，但两位大人莫要忘了，二哥说过有事也要跟楚璃商量。”
殷峤不屑：“姑娘，军事机密你还是不用管，去好好照顾大王就是。”
江璃笑容一僵，火气蹭蹭上涨。
怎么，这家伙以为刚刚她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吗，如果她不管，他们就要带着五万唐军去送命了！
“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她一哼，脾气上来也是控制不住：“你们休想私自出兵列阵！”
此话一出，刘文静脸色也瞬间阴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生气，胡子都被吹起来：“我是行军长史，而且代替指挥权在我和开山手里，你没有资格说这话！”
“你！”
她一噎，那边殷峤又说：“楚大小姐急于为大王分忧我们懂，可你打过几次仗，你知道怎么打仗吗！”
刘文静冷笑：“开山，不要为难她了，想必连兵书都没看过吧。”
江璃牙似乎要被咬碎，刘文静道：“我知姑娘好心，可我可是跟随世民一起起兵，一起从晋阳打到关中的。”
“好好好，你们这么厉害，我现在就去告诉李二哥，让他来管这件事！”
她说不过她还不能喊人了！
“不许去！”
刘文静一慌，这要是去了还有好！
别看李世民平常温和似风，但真碰到什么事，那是能吓死人的。
他急忙抓住她：“你站住！”
江璃回头瞪着他们，又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臂。
刘文静道：“我现在下达军令，你就在这个帐里，不许离开军帐半步！”
江璃睁大眼睛，逃出一个监视又进监视？她这辈子跟监视锁定了呗？
“你让我不走我就不走，你算老几？”她也不是吃素的：“我告诉你，休想！”
仅在一息间，便如灵蛇般脱离了控制，随即反扣住他的手腕。
刘文静一惊，江璃方反应过来他没什么武功，松开了手。
殷峤慌忙说道：“这样，楚璃，你先别去告诉世民，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拽着帘子的手一顿，她慢慢转身。
刘文静仍在震惊中。
殷峤道：“其实我们只是怕敌军来探查，但你说的也有道理，为了选出最终结果，不如这样，让几位行军总管和几位大将军都过来，看一看他们觉得谁说的对，如何？”
江璃微微咬唇，这么看，还是比较公平的，不是私自出兵，反而听从了其他人的意见，但是……
她总觉得有哪怪怪的。
“好吧，你们赶快把人叫过来。”
殷峤松了一口气，迈出军帐后瞬间变了脸色，太天真了，那些人全是起兵时候他们的好友，怎么可能听从她的话。
……
果不其然，如殷峤料想一样，几大总管将军听完后，要么赞同刘文静所想，要么就闷声不说话。
江璃的火气又上来了。
因为她发现了。
她被人当傻子耍，她明白哪怪怪的了！
刘文静和殷峤是真想把唐军送个死光啊！
江璃越想越气，再也看不下帐内这两人的脸，一转身跑了出去。
总管刘弘基一愣：“她不会出事吧。”
刘文静冷道：“能出什么事。”
他手腕现在还疼呢。
那边，走在路上，江璃不敢去帅帐。
都怪自己，怎么就跟刘文静约定了呢，君子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是要看这么多将士送死，她更做不到啊！
江璃叹气，不知不觉走到了“训练场”。看着这些将士，她嘴角一扬。
有办法了！
“阿全！”江璃招手，那是去过武当的将士，她认出来了：“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