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本以为宁羌还会思虑许久，却不曾想一日后，宁羌便来寻自己。
楚夕与宁羌于茶坊里落座。
“宁娘子今日过来，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宁羌莞尔。
“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于奴而言，摆脱伶人身份，如常人般生活，并非易事。”
楚夕闻言并未打断。
果然听宁羌接着开口：“然而楚娘子期许的往后实在夺目，夺目到...奴想试试。”
楚夕听闻后，笑望着面前的女娘，她知道宁羌一定会答应。
这样一位善良美好的女娘，应该拥有被善待的日子。
“宁羌”
“...嗯？”
“那并非只是期许的以后，那是你我皆能触碰的将来。”
“......好”
见宁羌眼角微红，楚夕笑着道：“今日出门虽未看黄历，但定是吉日，宁羌，你能答应，我很欢喜。”
“...多谢楚娘子。”
“你我如今是不是不必如此生分了？”
“...多谢你，楚夕。”
伶人离开雨香阁需要足够的银钱赎身，所幸这些年里有些积蓄，宁羌将一大半给了翟妈妈。
踏出屋外的那一瞬间，宁羌脚步微僵，随即自嘲的笑了。
久居寒潭，竟也愧见天光。
好在今日过后，那位自称为奴的宁羌，能够坦然行于世间，成为宁家女娘。
楚夕在门外立着，见宁羌出来，缓缓走了过去。
“宁娘子此刻有何感受？”
“有些怅然，亦有些...欢喜。”
“那便好。”
“楚娘子这是何意？”
“宁娘子可以怅然，可以欢喜，莫有悔意便好。”
楚夕希望宁羌摆脱伶人身份，自在而活，可若宁羌自己不够笃定，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楚娘子放心，奴...我说过，是我自己愿意试着看看你我期许的将来，为此，我并不后悔。”
看着神色坚定的宁羌，楚夕莞尔，是啊，莫要低看宁羌，她总是勇敢。
宁羌本打算在西街租赁一间屋子的，可楚夕觉得总是不安全，便同徐媪商量让宁羌来徐媪家暂住，待手头宽裕再找处稳妥的屋子。
不料徐媪听闻后连忙让宁羌退了房子，说自己一人住总是孤单，有楚夕和宁羌陪着很是高兴，是以，宁羌便应了下来。
岑旌今日也赶过来帮忙。
经过刘永一事，岑旌对这二位女娘皆另眼相看。
自认识楚夕，便觉得其勇敢，可对于宁羌，岑旌见过她的挣扎，因此在得知后来的举动时，更为佩服。
他记得宋朝曾和自己说过，莫要低看伶人，他们与常人无异。
那时岑旌不解，如今终于知晓，伶人的勇敢，要挣脱苦难，那是更为宝贵的德行，自己终究浅显了。
“宁娘子，楚娘子......”
见岑旌从街口跑来，楚夕与宁羌向其施了一礼，唤了句“岑郎君”。
“宁娘子的东西可都收拾完了？若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在下。”
“多谢岑郎君，我并未有太多东西，该带走的皆已收拾妥当。”
“那便好，我同车夫说一声，让他将东西送去徐媪家，二位娘子坐后面那辆马车吧。”
“有劳岑郎君了。”
楚夕与宁羌上了马车后，宁羌不禁开口道：
“我怎么瞧着那位岑郎君今日有些奇怪？”
楚夕较宁羌更了解岑旌一些，知晓他许是心中有些愧意。
“他是觉得先前有些愧对于你，如今想要弥补些罢了。”
“为何于我有愧？”
“或许是觉得之前轻看了你，故有些歉意。”
“他不必如此的。”
“不，无论你是伶人，亦或是寻常女娘，都不该无端被轻视，所以岑郎君的歉意，你可以受着。”
望着楚夕认真的神色，宁羌不禁好笑。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认为自己不值得了。”
***
县衙后殿中，冯佑正在看宋朝记载的文书，宋朝与岑笙恭敬的立于堂下。
了解了近日之事的始末，冯佑并未开口。
“县令，是下官处理不当，导致刘永二人逃出城外，请县令责罚。”
看了眼下面立着的宋朝，冯佑叹了口气，这个学生处处得体，唯独总是为难自己。
“此事牵扯甚广，本就非你二人可牵制。对了，归程，方才你说将刘永带走之人是安平公部下？”
“......是”
“我知道了，元君，过几日有位贵客要来县里，你着人手安排，切莫怠慢。”
“是”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出了后殿，宋朝与岑笙一并离开。
“今日那伶人要搬去徐媪家？”
“兄长，宁娘子已然赎身，眼下是寻常的女娘罢了。”
“即便如今摆脱伶人身份，那些过往也终究无法抹掉。归程，你也莫要与那种人太过亲近了。”
宋朝闻言不语。
自己与岑笙一同长大，他知晓兄长并无恶意，只是心中沟壑分明罢了。
二人即将行至十二巷，岑笙见身边之人脚步微乱，不由瞥了一眼身旁。
宋朝轻咳了一声，有些局促着开口：
“兄长先回去吧，我...去徐媪家看看。”
“徐媪家有何好看的？你又不是没去过。”
宋朝被岑笙问的语塞，只得老实说道：
“今日宁娘子过去，我去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岑笙微哂，帮忙只是借口，借机去看那个楚娘子才是目的吧。
“对了兄长，阿旌让我同你说，他今日也要帮宁娘子的忙，晚些时候再回去。”
言毕向岑笙作了一揖后便离开了。
岑笙立在原地不由气急，他早就说过莫要与那女娘走的过近，归程以往是多么温和的郎君啊，如今竟也学会愚弄他了。
***
楚夕将宁羌的房间收拾整齐，额上还裹着一层薄汗。
待进到前厅时，便看见宋朝与岑旌正在陪徐媪说话。
“你怎么来了？”
“县衙的事处理完了，我过来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眼下没什么了，余下的都是宁娘子的私物了。”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徐媪会心一笑，并不多言。
奈何岑旌不够识趣，虽知两人熟稔，却不曾想竟如此...亲密。
“你们二人怎么回事？何事变得如此熟稔的？”
二人闻言不由一愣，宋朝有些不自在，可楚夕一向冷淡，即便柔和时亦给人一种疏离之感，故出声道：
“岑郎君多虑了，小女子与县丞本就相熟。”
“是吗？”
“是的。”
饶是徐媪，也看出楚夕眼中的戏谑之意，只得出言对岑旌说道：“行了阿旌，快随我去厨房看看花饼好了没，好给你阿母带回去尝尝。”
“...哦”
留二人于前厅，宋朝自在了些。
“今日夫子归来，我与他说了刘永之事，想必他会有打算。”
楚夕闻言微愣，最近几日忙碌，险些忘记还有刘永之事。
“冯县令会派人去抓他们吗？”
“应该会的，刘永久处玉林，绝不可能主动结识那人，而那人来到玉林，教唆闹事杀人，目的究竟为何，须得查明才是。”
这也是楚夕疑惑之事，安平公人在雍州，为何他的人会出现在偏远的益州，此外，也不知那人是否认出自己。
见楚夕出神，宋朝只当她还在为那日之事担忧，出声开解道：
“你莫要担心，兄长为迎客，已命人加强城内戒备，如今玉林很是安全。”
“迎客？什么客人需要加强城中戒备的？”
“夫子只说是贵客，却未道出姓名，但想来是位身份贵重的客人。”
楚夕闻言一惊，不由有些慌张。
“娘子今日怎么了？可是有些累了？”
“...我没事”
望着宋朝，楚夕一时有些不安，忍不住出声道：“县丞可会护住我？”
不知楚夕为何会出此言，宋朝却依旧郑重开口道：“娘子放心，下官说过，会竭力护你周全。”
待宋朝与岑旌离去，徐媪也回房歇下了。
宁羌今日欢喜，一时有些难眠，楚夕因方才宋朝所言也难生困意，二人便来到屋外，于院外的台阶处落座。
“宋县丞是位顶好的儿郎。”
宁羌突然开口说道。
虽不解宁羌缘何如此说，但听旁人赞许宋朝，楚夕莫名欢喜。
“为何突然这样说？”
“旁人唤我们为伶人，我们亦自称为奴，可宋县丞，却叫我宁娘子。”
“是啊，他从不看轻任何一人，在他眼中，世人皆珍贵。”
“可他看娘子的眼神不同。”
楚夕闻言微愣，不解宁羌何意。
“有何不同？”
“宋县丞的确温和妥帖的善待众人，可众人在他眼中无异，可他望向娘子时却有不同，除了善意，还有拥有，是儿郎对女娘的拥有。”
宁羌记得宋朝也曾说过会保护自己，可那与方才对楚夕所言不同。
对于自己，宋朝是玉林县丞，而对于楚夕，宋朝只是宋朝。
楚夕面庞微红，她对情爱，并非无知，却也并不敏锐。
宋朝尊重她，亦懂得她，与他相处的岁月里，楚夕自在而欢喜。
宋朝说她们是朋友，她便只当他们是朋友。
可宁羌却说，她于宋朝，是拥有。
楚夕有些慌张，也有茫然，而这些悄然萌生的情绪，正在被一种欢喜妥帖熨烫，悉心滋养。
宁羌头一回在楚夕脸上看见如此复杂的表情，不禁一笑。
“楚娘子，回神了......”
“啊？哦......我没有走神。”
“是，你并未走神，只是有些欢喜罢了。”
“......”
“不打趣你了，在以往的风尘里，我见过许多不堪的儿郎，可宋县丞与他们不同，或许值得娘子，尝试一次。”
“尝试...什么？”
“尝试着将他，放进你的日子中来。”
楚夕与宁羌于茶坊里落座。
“宁娘子今日过来，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宁羌莞尔。
“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于奴而言，摆脱伶人身份，如常人般生活，并非易事。”
楚夕闻言并未打断。
果然听宁羌接着开口：“然而楚娘子期许的往后实在夺目，夺目到...奴想试试。”
楚夕听闻后，笑望着面前的女娘，她知道宁羌一定会答应。
这样一位善良美好的女娘，应该拥有被善待的日子。
“宁羌”
“...嗯？”
“那并非只是期许的以后，那是你我皆能触碰的将来。”
“......好”
见宁羌眼角微红，楚夕笑着道：“今日出门虽未看黄历，但定是吉日，宁羌，你能答应，我很欢喜。”
“...多谢楚娘子。”
“你我如今是不是不必如此生分了？”
“...多谢你，楚夕。”
伶人离开雨香阁需要足够的银钱赎身，所幸这些年里有些积蓄，宁羌将一大半给了翟妈妈。
踏出屋外的那一瞬间，宁羌脚步微僵，随即自嘲的笑了。
久居寒潭，竟也愧见天光。
好在今日过后，那位自称为奴的宁羌，能够坦然行于世间，成为宁家女娘。
楚夕在门外立着，见宁羌出来，缓缓走了过去。
“宁娘子此刻有何感受？”
“有些怅然，亦有些...欢喜。”
“那便好。”
“楚娘子这是何意？”
“宁娘子可以怅然，可以欢喜，莫有悔意便好。”
楚夕希望宁羌摆脱伶人身份，自在而活，可若宁羌自己不够笃定，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楚娘子放心，奴...我说过，是我自己愿意试着看看你我期许的将来，为此，我并不后悔。”
看着神色坚定的宁羌，楚夕莞尔，是啊，莫要低看宁羌，她总是勇敢。
宁羌本打算在西街租赁一间屋子的，可楚夕觉得总是不安全，便同徐媪商量让宁羌来徐媪家暂住，待手头宽裕再找处稳妥的屋子。
不料徐媪听闻后连忙让宁羌退了房子，说自己一人住总是孤单，有楚夕和宁羌陪着很是高兴，是以，宁羌便应了下来。
岑旌今日也赶过来帮忙。
经过刘永一事，岑旌对这二位女娘皆另眼相看。
自认识楚夕，便觉得其勇敢，可对于宁羌，岑旌见过她的挣扎，因此在得知后来的举动时，更为佩服。
他记得宋朝曾和自己说过，莫要低看伶人，他们与常人无异。
那时岑旌不解，如今终于知晓，伶人的勇敢，要挣脱苦难，那是更为宝贵的德行，自己终究浅显了。
“宁娘子，楚娘子......”
见岑旌从街口跑来，楚夕与宁羌向其施了一礼，唤了句“岑郎君”。
“宁娘子的东西可都收拾完了？若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在下。”
“多谢岑郎君，我并未有太多东西，该带走的皆已收拾妥当。”
“那便好，我同车夫说一声，让他将东西送去徐媪家，二位娘子坐后面那辆马车吧。”
“有劳岑郎君了。”
楚夕与宁羌上了马车后，宁羌不禁开口道：
“我怎么瞧着那位岑郎君今日有些奇怪？”
楚夕较宁羌更了解岑旌一些，知晓他许是心中有些愧意。
“他是觉得先前有些愧对于你，如今想要弥补些罢了。”
“为何于我有愧？”
“或许是觉得之前轻看了你，故有些歉意。”
“他不必如此的。”
“不，无论你是伶人，亦或是寻常女娘，都不该无端被轻视，所以岑郎君的歉意，你可以受着。”
望着楚夕认真的神色，宁羌不禁好笑。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认为自己不值得了。”
***
县衙后殿中，冯佑正在看宋朝记载的文书，宋朝与岑笙恭敬的立于堂下。
了解了近日之事的始末，冯佑并未开口。
“县令，是下官处理不当，导致刘永二人逃出城外，请县令责罚。”
看了眼下面立着的宋朝，冯佑叹了口气，这个学生处处得体，唯独总是为难自己。
“此事牵扯甚广，本就非你二人可牵制。对了，归程，方才你说将刘永带走之人是安平公部下？”
“......是”
“我知道了，元君，过几日有位贵客要来县里，你着人手安排，切莫怠慢。”
“是”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出了后殿，宋朝与岑笙一并离开。
“今日那伶人要搬去徐媪家？”
“兄长，宁娘子已然赎身，眼下是寻常的女娘罢了。”
“即便如今摆脱伶人身份，那些过往也终究无法抹掉。归程，你也莫要与那种人太过亲近了。”
宋朝闻言不语。
自己与岑笙一同长大，他知晓兄长并无恶意，只是心中沟壑分明罢了。
二人即将行至十二巷，岑笙见身边之人脚步微乱，不由瞥了一眼身旁。
宋朝轻咳了一声，有些局促着开口：
“兄长先回去吧，我...去徐媪家看看。”
“徐媪家有何好看的？你又不是没去过。”
宋朝被岑笙问的语塞，只得老实说道：
“今日宁娘子过去，我去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岑笙微哂，帮忙只是借口，借机去看那个楚娘子才是目的吧。
“对了兄长，阿旌让我同你说，他今日也要帮宁娘子的忙，晚些时候再回去。”
言毕向岑笙作了一揖后便离开了。
岑笙立在原地不由气急，他早就说过莫要与那女娘走的过近，归程以往是多么温和的郎君啊，如今竟也学会愚弄他了。
***
楚夕将宁羌的房间收拾整齐，额上还裹着一层薄汗。
待进到前厅时，便看见宋朝与岑旌正在陪徐媪说话。
“你怎么来了？”
“县衙的事处理完了，我过来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眼下没什么了，余下的都是宁娘子的私物了。”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徐媪会心一笑，并不多言。
奈何岑旌不够识趣，虽知两人熟稔，却不曾想竟如此...亲密。
“你们二人怎么回事？何事变得如此熟稔的？”
二人闻言不由一愣，宋朝有些不自在，可楚夕一向冷淡，即便柔和时亦给人一种疏离之感，故出声道：
“岑郎君多虑了，小女子与县丞本就相熟。”
“是吗？”
“是的。”
饶是徐媪，也看出楚夕眼中的戏谑之意，只得出言对岑旌说道：“行了阿旌，快随我去厨房看看花饼好了没，好给你阿母带回去尝尝。”
“...哦”
留二人于前厅，宋朝自在了些。
“今日夫子归来，我与他说了刘永之事，想必他会有打算。”
楚夕闻言微愣，最近几日忙碌，险些忘记还有刘永之事。
“冯县令会派人去抓他们吗？”
“应该会的，刘永久处玉林，绝不可能主动结识那人，而那人来到玉林，教唆闹事杀人，目的究竟为何，须得查明才是。”
这也是楚夕疑惑之事，安平公人在雍州，为何他的人会出现在偏远的益州，此外，也不知那人是否认出自己。
见楚夕出神，宋朝只当她还在为那日之事担忧，出声开解道：
“你莫要担心，兄长为迎客，已命人加强城内戒备，如今玉林很是安全。”
“迎客？什么客人需要加强城中戒备的？”
“夫子只说是贵客，却未道出姓名，但想来是位身份贵重的客人。”
楚夕闻言一惊，不由有些慌张。
“娘子今日怎么了？可是有些累了？”
“...我没事”
望着宋朝，楚夕一时有些不安，忍不住出声道：“县丞可会护住我？”
不知楚夕为何会出此言，宋朝却依旧郑重开口道：“娘子放心，下官说过，会竭力护你周全。”
待宋朝与岑旌离去，徐媪也回房歇下了。
宁羌今日欢喜，一时有些难眠，楚夕因方才宋朝所言也难生困意，二人便来到屋外，于院外的台阶处落座。
“宋县丞是位顶好的儿郎。”
宁羌突然开口说道。
虽不解宁羌缘何如此说，但听旁人赞许宋朝，楚夕莫名欢喜。
“为何突然这样说？”
“旁人唤我们为伶人，我们亦自称为奴，可宋县丞，却叫我宁娘子。”
“是啊，他从不看轻任何一人，在他眼中，世人皆珍贵。”
“可他看娘子的眼神不同。”
楚夕闻言微愣，不解宁羌何意。
“有何不同？”
“宋县丞的确温和妥帖的善待众人，可众人在他眼中无异，可他望向娘子时却有不同，除了善意，还有拥有，是儿郎对女娘的拥有。”
宁羌记得宋朝也曾说过会保护自己，可那与方才对楚夕所言不同。
对于自己，宋朝是玉林县丞，而对于楚夕，宋朝只是宋朝。
楚夕面庞微红，她对情爱，并非无知，却也并不敏锐。
宋朝尊重她，亦懂得她，与他相处的岁月里，楚夕自在而欢喜。
宋朝说她们是朋友，她便只当他们是朋友。
可宁羌却说，她于宋朝，是拥有。
楚夕有些慌张，也有茫然，而这些悄然萌生的情绪，正在被一种欢喜妥帖熨烫，悉心滋养。
宁羌头一回在楚夕脸上看见如此复杂的表情，不禁一笑。
“楚娘子，回神了......”
“啊？哦......我没有走神。”
“是，你并未走神，只是有些欢喜罢了。”
“......”
“不打趣你了，在以往的风尘里，我见过许多不堪的儿郎，可宋县丞与他们不同，或许值得娘子，尝试一次。”
“尝试...什么？”
“尝试着将他，放进你的日子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