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宋县丞求见。”
“让他进来。”
宋朝缓缓跨进素衣殿大门，这是众人来到洛阳的第七日。
这七日里，安平公董坤于武陵城宣称，定王勾结外族，私挖矿产，畏罪潜逃，抗旨不遵。是以即日起，以朝廷要犯缉之，凡藏匿其者，罪当连坐。
此外，除去惠王所在的胶东，其他诸州皆应董坤之诏，一时间，群起而攻之，所幸定王赶在了董坤昭告天下前来了洛阳，太皇太后下旨封锁整个洛阳宫，定王暂且算是安全。
然而如今未央宫中未见丝毫动静，定王派去的人也皆没了音讯，想来陛下情况并不乐观，董坤想必也正因笃定如此，是以这些时日行事愈发嚣张。
宋朝还未站定，便听定王着急问道：“武陵那边如何？”
“安平公于城中扬言，说定王弃城而逃，不顾百姓安危，是以百姓怨声载道。”抬眼看了眼定王，见其面色难看至极，宋朝随即沉默。
见宋朝不语，定王知晓其并未说完，于是问道：“还有呢？”
“安平公如今接管武陵，传闻忤逆其者，不久后便会离奇昏迷......”
“混账！”
定王再也忍不住，一声谩骂脱口而出：“这个老匹夫，当初本王就该劝陛下摘了他的帽子！”
宋朝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安静的听着定王指控，心中却陷入一片沉思。
这些时日，安平公的行为已于百姓之中传扬开来，百姓皆道其凶残，敬而远之。来日他若当真夺权，恐难以服众，势必引起祸乱，谨慎如安平公，他不会不知。
那他又为何要如此直白的将罪行揽在自己身上呢？
见宋朝站在原地发愣，定王轻咳了一声道：“怎么了？”
宋朝闻言回神，轻声应道：“回王爷，下官觉得此事当中有不合理之处。”
定王轻哂一声，而后冷着神色道：“那是你不了解这位安平公，此人心思缜密，布局谋划多年，你觉得不合理，只怕是他的阴谋还未全部显现罢了...”
“可...”宋朝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殿外有人通禀道：“启禀王爷，宫外有位婢子要见您，她说自己叫秦安。”
秦安？宋朝闻言一怔，她不是应该呆在楚夕身边吗。
定王也意识到怕是出事了，于是开口道：“将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人向殿内快步走来，只是细看之下有些狼狈，衣服上沾满血迹，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脸上一片红褐色污渍，似是泥渍，又似是血渍。
定王与宋朝见状俱是一惊，定王试探着叫了句“秦安”，接着便看见那人趴伏在地上，身形颤抖着道：“小人见过王爷，见过宋县丞......”
“秦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朝话音刚落，秦安连忙抬头看向宋朝，接着跪走着来到宋朝面前，眼中含泪道：“宋县丞，您快去救救楚娘子吧...”
宋朝闻言一惊，连忙蹲下问道：“发生了何事？楚夕人在哪里？”
秦安似乎在路上受了惊，口齿有些不清，只重复着：“邙山...邙山...楚娘子在邙山...”
断断续续的声音，宋朝却听清楚了，当下心中犹如被什么拧断一般，起身便向外跑去，定王甚至还未回神，那道身影便已消失在了殿外。
“来人...”
“王爷，在...”
“派些身手好的人跟着宋县丞，去邙山找楚娘子....”
“...是”
转身看了眼跪趴在地上的人，定王默默叹了口气，吩咐宫人将其安置。
......
尽管将马骑得飞快，尽管夜里的风冷的渗骨，可这些都无法阻止宋朝的思绪朝着更糟的方向蔓延。
似乎又回到了淳于阳带走楚夕的那夜，只是当时的宋朝慌乱于楚夕的离开，而眼下要面对的，却是楚夕的性命。
他不知长安究竟发生了何事，可看秦安的样子也知她们定是经历了许多危险才来到了这里，他不敢去想，楚夕会有多么害怕。
两人自相识至今，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却少的可怜，决定离开玉林时，宋朝没有迟疑，决定与定王去武陵，也没有迟疑，可直到这一刻，他迟疑了。
一直以来，他想要将百姓带离困苦，安稳度日，可从很早开始，他的日子里，便不只有百姓了，他还有楚夕。
若楚夕出事，他便是再一次孑然，以往想到此，宋朝只好苦涩着接受，可如今的宋朝，不愿如此。
他不信命运会交诸自己如此多苦难，即便以往是，遇到楚夕也不再是。
神色微凛，宋朝紧扣了下马腹，融进了邙山之中。
邙山位于洛阳城之北，东西分布着三十三座山峰，乃洛阳城外一座天然屏障，可也正因如此，宋朝根本无法辨认楚夕的位置。
定王派去的人也随之赶到，看着隐于墨色之中的山林，朝宋朝问道：“宋县丞...楚娘子在哪里啊？”
宋朝闻言心中一堵，面前山蔼如同铁壁阻隔，看不到前路。
深深吸了口气，宋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秦安话中之意，两人应该是在邙山分开的，那么楚夕一定知晓秦安会去洛阳宫求助，这时宋朝朝一旁吩咐道：
“你们分成两队，向东边和中间方向去，我去西边。”
“小人派几个人跟着您吧...”
“不必，我自己可以。”
“...是”
宋朝顺着西边的方向走着，一路上仔细寻找楚夕可能留下的痕迹，可走了许久也未发现，宋朝的步伐有些迟疑，于是默默停住了脚步。
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宋朝又抬脚向前走去，随手点燃了一只火折子，宋朝继续向四周打量，这时却突然看见一片杂草之中有一抹素白，宋朝心中一紧，连忙探身去看。
只见是一撮杂草上被一段白色布条绑着，宋朝将那布条解开，只见上面染着腥红，是血渍，回身向前走去，只见不远处又一次出现了同样的布条，宋朝心下一慌，握着布条的手微微颤抖，脚步却不曾停下，顺着布条的方向快步走着。
直到布条消失，宋朝陷身于一处陡坡之上，心中惶恐逼近，犹如无法呼吸一般，迫切需要一些声音令自己平静，于是宋朝轻声开口道：
“...楚夕...”
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宋朝连忙轻咳一声，而后又一次轻声道：“楚夕...是我。”
话音刚落便听见陡坡边上的一处灌木丛中发出一道声响，不过很快便止住，令宋朝以为是幻觉，抬脚缓缓向那处靠近，宋朝的声音更低了些：“...是我，宋朝。”
话音落地，那处并未传来声响，于是宋朝抬手欲将杂草拨开，这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这一次，宋朝听清了，可就这一句，令他险些落泪：
“宋朝...救我。”
连忙拨开面前的灌木丛，宋朝终于看见其中藏匿之人，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看见那一幕的心情，楚夕身上仅有几片碎布遮掩，露出的皮肤上都是伤痕，浅一些的像是树枝刮伤，深一些的似是被匕首划破，□□的双足上满是血迹，绣鞋已不知去向，楚夕便栖身于这尘泥之中，似只剩一口气般，喊着“宋朝，救我。”
在这一瞬，宋朝双眼猩红，于这世间，起了杀心。
......
宋朝身上沾着血渍，不发一语的立于殿外，周身一片肃然。
定王走上前去，拍了下其肩膀，而后开口道：“你先去换身衣服，否则楚夕看见该担心了。”
“......”
见宋朝站着不动，定王轻叹了一声，却也不再劝说，只默默站在一旁，方才看见宋朝抱着满身是血的楚夕回来，接着便一直站在殿外等候，这期间宋朝除了楚夕喊疼时开口安抚几句，除此之外，再未出声。
可正因此，定王察觉到了宋朝身上不寻常的气息，而那不寻常，令人生惧。
就在定王思绪离乱间，殿门缓缓打开，季檀自内走了出来，先是看了眼定王，而后朝着宋朝走去。
宋朝在看见季檀的一瞬，脚步似乎被定在了原地，见人已到自己面前，宋朝哑着嗓子问道：“王妃...楚夕...如何了？”
“幸而都是些皮外伤，我已为她擦了药，如今人睡着了。”
宋朝闻言缓缓送了口气，正欲开口道谢，却听季檀突然开口：“宋县丞，借一步说话。”
疑惑地看了眼定王，宋朝跟着季檀往偏殿走去，待进了偏殿，宋朝站在季檀身后开口：“王妃有何吩咐？”
季檀转身看着躬身立着的宋朝，面容平静着开口道：“宋县丞，杳杳除了皮肉伤外，身上还有许多淤青。”
宋朝闻言身形一滞，而后说道：“...下官看到了。”
将宋朝的反应看在眼里，季檀心中微冷，接着说道：“看样子你也知晓那淤青为何，如此本妃问你，你可介意？”
待季檀问完，宋朝默默将头抬起，眼中一片澄澈，而后问道：“介意什么？”
“介意她...是否完璧。”季檀应道，又想到什么，接着开口道：“若你介意，就先告诉本妃，本妃不愿杳杳因此事再受伤。”
宋朝闻言不语，只静静站着，似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季檀看的心中愈发寒凉，就在她忍不住替楚夕做决定时，突然听见宋朝缓缓开口：
“你们总以为我会在意这些......”
见宋朝神情有些茫然，并不像在回答自己，季檀下意识问道：“...什么？”
“那日在玉林，楚夕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你们都以为我会在意这些，可我要如何说才能令你们明白”，猩红的眸子里流淌着湿意，宋朝有些哽咽道：
“从前的宋朝缺了一片，是楚夕将它填补完整，楚夕于我，是圆满。”
目光对上季檀，宋朝眼中一片赤诚：“是以宋朝此人，都是她的。”
“让他进来。”
宋朝缓缓跨进素衣殿大门，这是众人来到洛阳的第七日。
这七日里，安平公董坤于武陵城宣称，定王勾结外族，私挖矿产，畏罪潜逃，抗旨不遵。是以即日起，以朝廷要犯缉之，凡藏匿其者，罪当连坐。
此外，除去惠王所在的胶东，其他诸州皆应董坤之诏，一时间，群起而攻之，所幸定王赶在了董坤昭告天下前来了洛阳，太皇太后下旨封锁整个洛阳宫，定王暂且算是安全。
然而如今未央宫中未见丝毫动静，定王派去的人也皆没了音讯，想来陛下情况并不乐观，董坤想必也正因笃定如此，是以这些时日行事愈发嚣张。
宋朝还未站定，便听定王着急问道：“武陵那边如何？”
“安平公于城中扬言，说定王弃城而逃，不顾百姓安危，是以百姓怨声载道。”抬眼看了眼定王，见其面色难看至极，宋朝随即沉默。
见宋朝不语，定王知晓其并未说完，于是问道：“还有呢？”
“安平公如今接管武陵，传闻忤逆其者，不久后便会离奇昏迷......”
“混账！”
定王再也忍不住，一声谩骂脱口而出：“这个老匹夫，当初本王就该劝陛下摘了他的帽子！”
宋朝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安静的听着定王指控，心中却陷入一片沉思。
这些时日，安平公的行为已于百姓之中传扬开来，百姓皆道其凶残，敬而远之。来日他若当真夺权，恐难以服众，势必引起祸乱，谨慎如安平公，他不会不知。
那他又为何要如此直白的将罪行揽在自己身上呢？
见宋朝站在原地发愣，定王轻咳了一声道：“怎么了？”
宋朝闻言回神，轻声应道：“回王爷，下官觉得此事当中有不合理之处。”
定王轻哂一声，而后冷着神色道：“那是你不了解这位安平公，此人心思缜密，布局谋划多年，你觉得不合理，只怕是他的阴谋还未全部显现罢了...”
“可...”宋朝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殿外有人通禀道：“启禀王爷，宫外有位婢子要见您，她说自己叫秦安。”
秦安？宋朝闻言一怔，她不是应该呆在楚夕身边吗。
定王也意识到怕是出事了，于是开口道：“将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人向殿内快步走来，只是细看之下有些狼狈，衣服上沾满血迹，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脸上一片红褐色污渍，似是泥渍，又似是血渍。
定王与宋朝见状俱是一惊，定王试探着叫了句“秦安”，接着便看见那人趴伏在地上，身形颤抖着道：“小人见过王爷，见过宋县丞......”
“秦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朝话音刚落，秦安连忙抬头看向宋朝，接着跪走着来到宋朝面前，眼中含泪道：“宋县丞，您快去救救楚娘子吧...”
宋朝闻言一惊，连忙蹲下问道：“发生了何事？楚夕人在哪里？”
秦安似乎在路上受了惊，口齿有些不清，只重复着：“邙山...邙山...楚娘子在邙山...”
断断续续的声音，宋朝却听清楚了，当下心中犹如被什么拧断一般，起身便向外跑去，定王甚至还未回神，那道身影便已消失在了殿外。
“来人...”
“王爷，在...”
“派些身手好的人跟着宋县丞，去邙山找楚娘子....”
“...是”
转身看了眼跪趴在地上的人，定王默默叹了口气，吩咐宫人将其安置。
......
尽管将马骑得飞快，尽管夜里的风冷的渗骨，可这些都无法阻止宋朝的思绪朝着更糟的方向蔓延。
似乎又回到了淳于阳带走楚夕的那夜，只是当时的宋朝慌乱于楚夕的离开，而眼下要面对的，却是楚夕的性命。
他不知长安究竟发生了何事，可看秦安的样子也知她们定是经历了许多危险才来到了这里，他不敢去想，楚夕会有多么害怕。
两人自相识至今，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却少的可怜，决定离开玉林时，宋朝没有迟疑，决定与定王去武陵，也没有迟疑，可直到这一刻，他迟疑了。
一直以来，他想要将百姓带离困苦，安稳度日，可从很早开始，他的日子里，便不只有百姓了，他还有楚夕。
若楚夕出事，他便是再一次孑然，以往想到此，宋朝只好苦涩着接受，可如今的宋朝，不愿如此。
他不信命运会交诸自己如此多苦难，即便以往是，遇到楚夕也不再是。
神色微凛，宋朝紧扣了下马腹，融进了邙山之中。
邙山位于洛阳城之北，东西分布着三十三座山峰，乃洛阳城外一座天然屏障，可也正因如此，宋朝根本无法辨认楚夕的位置。
定王派去的人也随之赶到，看着隐于墨色之中的山林，朝宋朝问道：“宋县丞...楚娘子在哪里啊？”
宋朝闻言心中一堵，面前山蔼如同铁壁阻隔，看不到前路。
深深吸了口气，宋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秦安话中之意，两人应该是在邙山分开的，那么楚夕一定知晓秦安会去洛阳宫求助，这时宋朝朝一旁吩咐道：
“你们分成两队，向东边和中间方向去，我去西边。”
“小人派几个人跟着您吧...”
“不必，我自己可以。”
“...是”
宋朝顺着西边的方向走着，一路上仔细寻找楚夕可能留下的痕迹，可走了许久也未发现，宋朝的步伐有些迟疑，于是默默停住了脚步。
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宋朝又抬脚向前走去，随手点燃了一只火折子，宋朝继续向四周打量，这时却突然看见一片杂草之中有一抹素白，宋朝心中一紧，连忙探身去看。
只见是一撮杂草上被一段白色布条绑着，宋朝将那布条解开，只见上面染着腥红，是血渍，回身向前走去，只见不远处又一次出现了同样的布条，宋朝心下一慌，握着布条的手微微颤抖，脚步却不曾停下，顺着布条的方向快步走着。
直到布条消失，宋朝陷身于一处陡坡之上，心中惶恐逼近，犹如无法呼吸一般，迫切需要一些声音令自己平静，于是宋朝轻声开口道：
“...楚夕...”
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宋朝连忙轻咳一声，而后又一次轻声道：“楚夕...是我。”
话音刚落便听见陡坡边上的一处灌木丛中发出一道声响，不过很快便止住，令宋朝以为是幻觉，抬脚缓缓向那处靠近，宋朝的声音更低了些：“...是我，宋朝。”
话音落地，那处并未传来声响，于是宋朝抬手欲将杂草拨开，这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这一次，宋朝听清了，可就这一句，令他险些落泪：
“宋朝...救我。”
连忙拨开面前的灌木丛，宋朝终于看见其中藏匿之人，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看见那一幕的心情，楚夕身上仅有几片碎布遮掩，露出的皮肤上都是伤痕，浅一些的像是树枝刮伤，深一些的似是被匕首划破，□□的双足上满是血迹，绣鞋已不知去向，楚夕便栖身于这尘泥之中，似只剩一口气般，喊着“宋朝，救我。”
在这一瞬，宋朝双眼猩红，于这世间，起了杀心。
......
宋朝身上沾着血渍，不发一语的立于殿外，周身一片肃然。
定王走上前去，拍了下其肩膀，而后开口道：“你先去换身衣服，否则楚夕看见该担心了。”
“......”
见宋朝站着不动，定王轻叹了一声，却也不再劝说，只默默站在一旁，方才看见宋朝抱着满身是血的楚夕回来，接着便一直站在殿外等候，这期间宋朝除了楚夕喊疼时开口安抚几句，除此之外，再未出声。
可正因此，定王察觉到了宋朝身上不寻常的气息，而那不寻常，令人生惧。
就在定王思绪离乱间，殿门缓缓打开，季檀自内走了出来，先是看了眼定王，而后朝着宋朝走去。
宋朝在看见季檀的一瞬，脚步似乎被定在了原地，见人已到自己面前，宋朝哑着嗓子问道：“王妃...楚夕...如何了？”
“幸而都是些皮外伤，我已为她擦了药，如今人睡着了。”
宋朝闻言缓缓送了口气，正欲开口道谢，却听季檀突然开口：“宋县丞，借一步说话。”
疑惑地看了眼定王，宋朝跟着季檀往偏殿走去，待进了偏殿，宋朝站在季檀身后开口：“王妃有何吩咐？”
季檀转身看着躬身立着的宋朝，面容平静着开口道：“宋县丞，杳杳除了皮肉伤外，身上还有许多淤青。”
宋朝闻言身形一滞，而后说道：“...下官看到了。”
将宋朝的反应看在眼里，季檀心中微冷，接着说道：“看样子你也知晓那淤青为何，如此本妃问你，你可介意？”
待季檀问完，宋朝默默将头抬起，眼中一片澄澈，而后问道：“介意什么？”
“介意她...是否完璧。”季檀应道，又想到什么，接着开口道：“若你介意，就先告诉本妃，本妃不愿杳杳因此事再受伤。”
宋朝闻言不语，只静静站着，似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季檀看的心中愈发寒凉，就在她忍不住替楚夕做决定时，突然听见宋朝缓缓开口：
“你们总以为我会在意这些......”
见宋朝神情有些茫然，并不像在回答自己，季檀下意识问道：“...什么？”
“那日在玉林，楚夕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你们都以为我会在意这些，可我要如何说才能令你们明白”，猩红的眸子里流淌着湿意，宋朝有些哽咽道：
“从前的宋朝缺了一片，是楚夕将它填补完整，楚夕于我，是圆满。”
目光对上季檀，宋朝眼中一片赤诚：“是以宋朝此人，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