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低声喝了一声,“闭嘴。”这贾存周便“缩着脑袋”乖乖闭上了嘴巴。全然不顾自己现在也算是顶门立户的当家人了。

    贾史氏在婆子的搀扶下坐下,只是这位置在贾敬等人之下,也算是服了软,毕竟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她再多挣扎也没有效果,还不如多为荣威将军府争取点利益。这政儿眼看着名声臭了,不中用了。

    但她还有两个孙子,更别说里面还有宝玉,一想到宝玉,贾史氏就坐不住了,她打定主意,哪怕是舍了这张老脸,她也要让贾敬松口,匀出些利子出来,不然就他们将军府一家,这浮华的表面都撑不了多久。

    只是这贾家人,在场的可都是人精,几乎在贾史氏一开口就知道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了。只是族长不发话,其他人也总还是要有个尊卑和先后。

    贾敬也没想着做的多绝,毕竟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虽然史氏和贾政准备站在司徒晁那一边,但能力有限,估计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所以为了避免外人说三道四,贾敬都要留出些许余地来。

    “这里有我们这几支族中长辈商议订下的凭证,”贾敬把几张纸拿给贾史氏,“都说叔父在世时,荣国府内金银钱财数不胜数,相信婶母也不会过多的想要这等黄白之物。”

    “只要婶母今日答应了分宗之事,贾存周的丑事,在场的人不会过多的向外宣扬。”史氏也见好就收,见贾敬做出退让,她便直接提出要带贾政离开,至于她要回府怎么教训贾存周,怎么盘算,那就不在贾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他也抓住了这贾存周的把柄,等同于贾史氏以后不会再有事没事来攀扯宁国府了。

    贾敬和贾赦这边是松了口气,宿清影一见事不好,连忙让人去诚郡王府送信。乍一收到这种事情,司徒晁也有些束手无策,这个档口,他想什么都来不及了。

    “真是废物!”司徒晁气得脸色通红,连一贯在外人面前伪装成的好涵养都保持不住了,他狠狠把手里的来信砸在地上,又踩了几脚,还有些不解气,当着贺南的面,把书桌上的摆件都摔在了地上,那些个金玉古玩,琉璃摆件都摔了个稀碎。

    一旁的管事心疼地直皱眉头,但碍于自家王爷还在气头上,自己也不敢多嘴,只好努力隐藏自己的身影,就怕被迁怒。

    司徒晁还是不解气,“你说,这贾存周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去什么云华楼,还牵扯进聚众赌博?”他这话明显是对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贺南说的,只是贺南被这么问着,自己也是无语。

    “这贾家的事情,咱们这些个外人是不知道的。”贺南倒是觉得依照贾存周那畏畏缩缩的个性,应该没胆子犯下这种事情,多是被人撺掇的,或者背后另有隐情。只是这司徒晁认定了贾存周不中用,那他这个幕僚也不该多话。

    贺南与之前“投河”的贺文不同,他很会审时度势,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绝对不插手多余的事情,无论大小事,他自己怎么想,最后的主意都要司徒晁自己来定,这也就让司徒晁感觉到充分的尊重,对贺南的观感前所未有的好,也越发器重她了。

    所以在听到贺南回话之后,司徒晁也多想了一些事情,“这贾敬向来明哲保身为上,这分宗之事说不定就是他们搞出的事情。”说着,司徒晁又恨恨地甩了一下手,“哎,浪费了一步棋子。”

    不怪司徒晁这么想,现在他因为司徒晴的倒台,算是这朝野中唯二比较强大的势力之一了,虽然老皇帝态度不明,一向倚重的后宫中的母妃也突然病倒了。

    他这紧要关头,只能拼命想着做出些成绩来,给自己多加些筹码。但这贾存周的事情他不插手也就罢了,明哲保身,也没有人能无故攀咬到他的头上。

    只是这宿清影居然昏了脑袋一般,把信送到了诚郡王府上,虽然是打着给王妃的名义,但谁不知到道她的信是给谁看的?“当真是没了脑子!”司徒晁这还不解气,这气倒不是冲着贾政,是冲着宿清影去的,“原来看着是个清醒的,怎么才到荣威将军府没多久,就这般不清不楚?”司徒晁纳闷,“难道这贾存周是什么玉面郎君不成,把本王的暗棋都迷得找不着北了!”

    贺南倒是觉得这其中的关键不在于贾政这么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很大概率是因为这宿氏生下的孩子身上,也许是为了孩子的未来打算,才会冒险送信。

    只是这些又和贺南有什么关系呢?贺南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司徒晁无能狂怒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形势逼迫,司徒晁现在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些隐藏在他“贤良、温和”表面之下的狂躁、狠辣、多疑也渐渐浮出水面。

    而贺南是个异类,他唯利是图,并没有之前贺文那种殚精竭虑,一心想要借着司徒晁的东风让贺家、让自己扶摇直上的意图。所以尽管他虽然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这个沉默寡言的书童有问题,但是他在试探和观察之后,却是很快倒戈了,虽然没有完全倒向司徒晟的阵营,但是对徐潜的一些举动,他都当看不到。

    毕竟司徒晟给的利益够多,远远大于他能从司徒晁这里获得的。他平生不爱名,不忠君,只会在意那真金白银的利。所以司徒晟用起他来也是隔着一层,但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衬出司徒晁的可悲、可叹!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贾政不知道,贾史氏也不知道。贾敬为了分宗顺利,没大肆宣扬,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宣扬出去,贾家的其他族人也会受到牵连。

    所以除了宿清影这极度不理智的一封信外,就连云华楼都被贾敬打点好了,绝计不会透漏出半点消息。

    这封信到了诚郡王府,自然也就到了简郡王府司徒晟那里,只是司徒晟有些盘算在里面。如果现在把这件事放大了,那这司徒晁难辞其咎,但他估计也能一步登天。

    只是这贾赦和贾敬也很难保全了,在有很大可能可以得到至高无上的统治权力的时候,司徒晟有一瞬间的动心。但短暂的动心之后,他还是决意凭借自己的本事彻底把司徒晁拉下马去。

    这段日子以来,不光司徒晁干了许多事情,他自然也不会落后,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心中已经逐渐从支持司徒晁转向支持他了,也就司徒晁这段时间为了营造自己务实肯干,整日往工部使力,倒是没有空闲来观察朝政,但是司徒玺并不想让司徒晁这么表现。

    司徒晁做事浮于表面,很少深入,他在工部行走时上的奏折,也都没有什么有用的提议,所以司徒玺看了也只是搁置,反而把司徒晟提溜到身边来,开始交托一些政务。

    这一切都是私底下进行的,除了这对皇家父子,没有其他人能知道这些东西。但司徒晟在初步掌握这些动辄引起一国动荡的事务的时候,他也有些变了。

    人都是贪心的,总想要更多,他也开始想着什么时候能真正坐上这把龙椅。他看不惯自己的父皇对一些贪官污吏、旧亲老臣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他有意想要惩治这些蠹虫,也被父皇拦下。

    这种有力没法使的感觉,让他憋屈,所以他从来没有像这样一样,渴望能代替他的父皇,能真正的肃清朝堂,把那些无用的贪官,权臣清理出朝堂。

    也许这个念头从太子死去的时候就有了,但是他一直深深地掩埋在心里,现在却被这种掌权之后的无力感困扰后,他便开始让这种渴望增长。

    所以在知道贾政的事情的时候甚至动了更快的念头。只是他放弃了,他的准则不能让他这样做。

    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的。他是想保全贾赦他们,但北境来了一纸诏书。

    先前因为贾赦挫败了王子腾的卖国阴谋,方信他们这些边境守军得以及时更改军事防御,让以为可以一举突破大周防线的北戎王队损失惨重,带头冲锋的北戎新王乌日恩更是被大周的神兵大炮轰成了重伤,据探子回来汇报说,现在还昏迷不醒。

    因为乌日恩王这一戏剧化的重伤,导致北戎原本就混乱的内政乱上加乱,有些竞争者为了能尽快得到北戎王的部分势力的支持,决定孤注一掷,来突袭大周边郡。

    而且好巧不巧,突袭选择的突破口就是选择了张家两兄弟驻守的房河郡,房河郡易攻难守,张家大哥和二哥力有不逮,独木难支,便赶紧派兵求援。

    但要是之前,方信将军还可以战急从权,火速派兵来支援。但因为王子腾这件事发生后,司徒玺对兵权分外看重,连平安州的兵权也派了使者来收了回来。

    所以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从北境驶来,朝野震动,然后,司徒玺派了史家兄弟领兵去了前线,而且把在家“养老”的贾赦也安了个运粮官的官职外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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