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许怀哲喜欢顾加这个猜测完全站不住脚，除非许怀哲演技超群，或者大家对“喜欢”的理解剑走偏锋。但有一点电商小伙伴倒是预测对了，那就是她们不用再看许怀哲脸色，因为脸色全都冲着顾加来。
1.
“顾加，你app留存率ABtest的报告写好了吗？”
自从顾加搬到他工位对面，许怀哲就很少在办公通讯软件上找她，有什么事直接劈头盖脸地开口问。
刚刚还在埋头苦干的顾加心中一颤，小声说道：“还没有”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许怀哲抬头看向顾加。
“我尽量今天下班前发你。” 顾加没有底气地回答道。
虽然ABtest是数据分析的入门级方法，但难就难在，顾加是个门外汉。
为了尽可能把这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数据项目做得完美，光设计实验顾加就花了整整两天。翻看各种资料，尽量避开辛普森悖论，周内效应等等各种顾加第一次听说的坑。
好不容易设计完，又陷入了和前端工程师后端工程师的扯皮循环中，实验本来就需要做一周，所以顾加昨天才拿到实验数据。
尽管顾加在关键进度节点一直有向许怀哲汇报，但许怀哲就像是忘了顾加昨天才和他说完刚拿到数据一样。
还好昨天晚上已经熬夜在家写了个七七八八。顾加埋头一顿狂敲键盘，终于在7点还差几分钟的时候把报告赶了出来。
“留存率你用什么t检验。”
许怀哲用正常音量说出这句话，却也足以让路杰和吴总一起抬头看向毕恭毕敬地站在许怀哲身旁的顾加。
“我没有时间教你，如果你自己做不到，尽快考虑回去做运营。”
话音刚落，顾加、路杰和吴总又都默契地低头。
等到顾加换成卡方检验重新提交报告的时候，许怀哲已经下班了，半边办公室只剩下顾加这里还留着一盏灯。
仿佛是为了补在电商部没加的班，在数据部的一个月，顾加已经经历过几次这样昏黄的孤独时刻。
顾加对下班的期许，已经从能见到夕阳，变成能赶上末班车。
2.
某项目。
许怀哲从桌面书架抽出一本书，重重地拍在桌面，“哐”的一声，引来前前后后五六排同事侧目。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自己去找解决方法，我只看结果。”
顾加看了一眼书名，从头凉到了脚底，她就是参考这本书做的。
尽管知道现在多说一个字都是死罪，但顾加实在是已经走进死胡同了。
“我可不可以..换..”
“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许怀哲提高了音量。
顾加实在控制不住，红了眼眶，默默回到座位。
操蛋的是这破工位，许怀哲可以完完全全看尽她的窘态，躲都躲不了。
3.
如果说因为犯错被骂，顾加最多就是难过一会儿，让顾加感到最无力的是，她目前的能力和许怀哲对他的期望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思考没有深度”是许怀哲经常对顾加说的一句话。也是顾加最没有办法应对的一句话。
犯错改正都还好说，深度到底是多深？什么样的思考才叫有深度？
业务方每天打交道的事情都没办法想出来个所以然，一份数据报告真的足够指导别人的业务工作吗？
不不不不能这样想，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就更难深入思考了。
顾加经常这样勉励自己。
但是，到底要怎么做才够好？
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
快步踩过忽明忽暗的路面，顾加在恍惚中赶在末班车来之前过了地铁安检。
午饭之后粒米未进的顾加，想象自己就像是话剧里面受创的女主，哀怨的弦乐，灰暗的舞美，只有一束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身上。
顾加很讨厌自己的矫情，特别是在的确是她自己没有做好的前提下，但不知道为什么矫情总找上她。
末班车急速驶入，每一节车厢依然半满，明晃晃地冲破顾加的脑补小剧场。
矫情无罪，但不适合在大城市的末班车上。
经过日复一日的被否定，顾加面对许怀哲，已经从在电商的紧张进阶到有点害怕，以及，尽管顾加不想承认，对于许怀哲要求严格的厌恶。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无能。
顾加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是个八面玲珑的靠谱选手，像师父一样只要事情托付给她就可以完美完成，或者像旭哥一样笑嘻嘻地就能轻松登顶。然而顾加却偏偏是最累的人群里的一个，不够聪明，足够努力，而且一直天真地以为努力就会有回报。
“欢迎技术部后端工程师方乘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公司群里弹出这样一条信息。
方乘？
顾加像是触电一般，全身上下都在发抖。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加就觉得很特别。只是没想到后来，在熟练地喊出这个名字千百次以后，特别的已经不再是这个名字。
顾加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许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她这样想。
但是显然跟每一次想到他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时候一样，顾加根本没有办法，抛开其他想法专心工作。
她索性起身往技术部走去。
“ 诶，顾加你来的刚好，这是我们的新人方乘，来我来介绍你们认识。”技术部老大，石磊自来熟地对顾加说到。
顾加看向石总左手边的陌生人。
“你好。”
不是他。
每一次顾加需要一个拥抱的时候，他都不在。这一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师父，我好累”
凌晨 。
“怎么了？”
“徒弟不好意思我才下班，我们电话聊聊？”
卓悦发来信息的时候，顾加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加就被痒醒，看着满手臂的红疹，果然又来了。
拿起手机看到师父的信息，成年人的字典哪有容易二字。
“没事师父，深夜emo”
“你那就叫深夜，你不看看我下班时间”
“哎呀谁叫你卓悦呢”
“[滚]”
顾加不擅长开玩笑。
但她知道，卓悦肯定了解她不会无病呻吟，只是很多时候，语言再强大，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帮忙解决现实的各种困难，调侃几句，逗对方一笑，已经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两人能做的仅有的努力之一。是默契，也是信任。
办公室里。
吴总目送顾加从电梯间走到工位上，南方的大夏天，顾加依然穿着长袖，脸色很不好。
“还好吧？”吴总担心地说道。
“没事，空调有点冷。”顾加面无表情地说道。
吴总心想：不应该啊，我的分析很合理啊，Albert应该是喜欢顾加才对的啊。
但是看着被许怀哲折磨到憔悴至极的顾加，吴总也开始怀疑自己。
刚一坐下。
“徒弟，说认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顾加一直都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但是有这样的朋友，又怎么能算孤独呢。
1.
“顾加，你app留存率ABtest的报告写好了吗？”
自从顾加搬到他工位对面，许怀哲就很少在办公通讯软件上找她，有什么事直接劈头盖脸地开口问。
刚刚还在埋头苦干的顾加心中一颤，小声说道：“还没有”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许怀哲抬头看向顾加。
“我尽量今天下班前发你。” 顾加没有底气地回答道。
虽然ABtest是数据分析的入门级方法，但难就难在，顾加是个门外汉。
为了尽可能把这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数据项目做得完美，光设计实验顾加就花了整整两天。翻看各种资料，尽量避开辛普森悖论，周内效应等等各种顾加第一次听说的坑。
好不容易设计完，又陷入了和前端工程师后端工程师的扯皮循环中，实验本来就需要做一周，所以顾加昨天才拿到实验数据。
尽管顾加在关键进度节点一直有向许怀哲汇报，但许怀哲就像是忘了顾加昨天才和他说完刚拿到数据一样。
还好昨天晚上已经熬夜在家写了个七七八八。顾加埋头一顿狂敲键盘，终于在7点还差几分钟的时候把报告赶了出来。
“留存率你用什么t检验。”
许怀哲用正常音量说出这句话，却也足以让路杰和吴总一起抬头看向毕恭毕敬地站在许怀哲身旁的顾加。
“我没有时间教你，如果你自己做不到，尽快考虑回去做运营。”
话音刚落，顾加、路杰和吴总又都默契地低头。
等到顾加换成卡方检验重新提交报告的时候，许怀哲已经下班了，半边办公室只剩下顾加这里还留着一盏灯。
仿佛是为了补在电商部没加的班，在数据部的一个月，顾加已经经历过几次这样昏黄的孤独时刻。
顾加对下班的期许，已经从能见到夕阳，变成能赶上末班车。
2.
某项目。
许怀哲从桌面书架抽出一本书，重重地拍在桌面，“哐”的一声，引来前前后后五六排同事侧目。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自己去找解决方法，我只看结果。”
顾加看了一眼书名，从头凉到了脚底，她就是参考这本书做的。
尽管知道现在多说一个字都是死罪，但顾加实在是已经走进死胡同了。
“我可不可以..换..”
“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许怀哲提高了音量。
顾加实在控制不住，红了眼眶，默默回到座位。
操蛋的是这破工位，许怀哲可以完完全全看尽她的窘态，躲都躲不了。
3.
如果说因为犯错被骂，顾加最多就是难过一会儿，让顾加感到最无力的是，她目前的能力和许怀哲对他的期望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思考没有深度”是许怀哲经常对顾加说的一句话。也是顾加最没有办法应对的一句话。
犯错改正都还好说，深度到底是多深？什么样的思考才叫有深度？
业务方每天打交道的事情都没办法想出来个所以然，一份数据报告真的足够指导别人的业务工作吗？
不不不不能这样想，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就更难深入思考了。
顾加经常这样勉励自己。
但是，到底要怎么做才够好？
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
快步踩过忽明忽暗的路面，顾加在恍惚中赶在末班车来之前过了地铁安检。
午饭之后粒米未进的顾加，想象自己就像是话剧里面受创的女主，哀怨的弦乐，灰暗的舞美，只有一束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身上。
顾加很讨厌自己的矫情，特别是在的确是她自己没有做好的前提下，但不知道为什么矫情总找上她。
末班车急速驶入，每一节车厢依然半满，明晃晃地冲破顾加的脑补小剧场。
矫情无罪，但不适合在大城市的末班车上。
经过日复一日的被否定，顾加面对许怀哲，已经从在电商的紧张进阶到有点害怕，以及，尽管顾加不想承认，对于许怀哲要求严格的厌恶。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无能。
顾加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是个八面玲珑的靠谱选手，像师父一样只要事情托付给她就可以完美完成，或者像旭哥一样笑嘻嘻地就能轻松登顶。然而顾加却偏偏是最累的人群里的一个，不够聪明，足够努力，而且一直天真地以为努力就会有回报。
“欢迎技术部后端工程师方乘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公司群里弹出这样一条信息。
方乘？
顾加像是触电一般，全身上下都在发抖。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加就觉得很特别。只是没想到后来，在熟练地喊出这个名字千百次以后，特别的已经不再是这个名字。
顾加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许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她这样想。
但是显然跟每一次想到他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时候一样，顾加根本没有办法，抛开其他想法专心工作。
她索性起身往技术部走去。
“ 诶，顾加你来的刚好，这是我们的新人方乘，来我来介绍你们认识。”技术部老大，石磊自来熟地对顾加说到。
顾加看向石总左手边的陌生人。
“你好。”
不是他。
每一次顾加需要一个拥抱的时候，他都不在。这一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师父，我好累”
凌晨 。
“怎么了？”
“徒弟不好意思我才下班，我们电话聊聊？”
卓悦发来信息的时候，顾加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加就被痒醒，看着满手臂的红疹，果然又来了。
拿起手机看到师父的信息，成年人的字典哪有容易二字。
“没事师父，深夜emo”
“你那就叫深夜，你不看看我下班时间”
“哎呀谁叫你卓悦呢”
“[滚]”
顾加不擅长开玩笑。
但她知道，卓悦肯定了解她不会无病呻吟，只是很多时候，语言再强大，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帮忙解决现实的各种困难，调侃几句，逗对方一笑，已经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两人能做的仅有的努力之一。是默契，也是信任。
办公室里。
吴总目送顾加从电梯间走到工位上，南方的大夏天，顾加依然穿着长袖，脸色很不好。
“还好吧？”吴总担心地说道。
“没事，空调有点冷。”顾加面无表情地说道。
吴总心想：不应该啊，我的分析很合理啊，Albert应该是喜欢顾加才对的啊。
但是看着被许怀哲折磨到憔悴至极的顾加，吴总也开始怀疑自己。
刚一坐下。
“徒弟，说认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顾加一直都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但是有这样的朋友，又怎么能算孤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