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来了两个侍应，端上来三盘菜，整齐地摆放到桌子上，沈溪语点的菜全是傅向阳给推荐的。她见程小楠面露尴尬，又不说话了，她夹起一块龙凤配里的鸡肉，吃在嘴里嫩滑香浓，略带酸甜。
她接着说道：“不过，我看哪个都不可以。像小楠姐这样的大家闺秀，还有个这么厉害的爹，一定要嫁个非富即贵的人家，这才是门当户对。”
沈溪语说完拿起面前的碗，盛好一碗排骨藕汤，给程小楠也满上一碗。她说的这些话看似是漫不经心，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实际上却想了好几天。
程小楠的脸色登时变得更不好了，她万万没想到，她一直烦恼忧郁的心事，能让人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她想了半天才问道：“你刚才说江老板很赏识白奇？”
沈溪语点点头，扎头猛喝下一碗汤，随后又笑得天真烂漫，又大声赞扬：“这个排骨藕汤真好喝，小楠姐姐快尝尝。”
她心里却暗想，以前总听人说女生外向，果然是不假。程小楠现在心里只有白奇，根本不会顾及程忠扬和程家人的想法，白岚的真心实意顿时也变得一文不值了。
其实沈溪语先前就好奇一件事，程小楠明明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为何跑到江家商行来受这个苦？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若是真的对做生意感兴趣，让家里面出钱，拉拢些人脉不就可以了吗？
况且从程小楠这些日子在商行的表现来看，她压根就没有做生意的天赋，所以她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自己。
沈溪语在好几天前，就让信使仔细调查了一番，摸清楚了关于程家和白家的一些琐事。程小楠的亲娘家里有权有势，程家两个儿子也娶了富人家的女儿，只有程小楠的婚事尚未定下来。
程小楠自小又读过不少书，有新派女性的思想，一门心思想自由恋爱。程忠扬更是独宠这个女儿，只能先由着她的性子，可明里暗里总想要让她去跟人相亲，找的不是富商的儿子，就是同僚的子孙。
然而白奇和白岚两兄弟，虽说是跟程小楠一起长大，但自从白耀山死了以后，他们两个连一个靠山也没了。白耀山的发妻本就死得早，因而现在的白奇和白岚，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也不为过。
白耀山死后，只在阢临给他们留下了一座空空如也的旧宅子。一直到来江家商行前，他们还靠着程忠扬的救济生活，才勉强把书读完。
就在前日，沈溪语将信使带来的所有消息做了一个总汇，总算知道程小楠到底担忧什么了，又为什么大费周章让白家两兄弟来江家商行学习。因为她的意中人对程家来说，终究不是个良配。
沈溪语说道：“是啊，可白奇好像不太愿意，江修仁这两天一直念叨，怎么能让白奇听话一些，好找个机会提拔他。”
又说：“我也奇怪，白奇为什么要和江修仁怄气，真是可惜了。江修仁难得这么赏识一个人，他说白奇有天赋，想好好培养，也不知道白奇是不是不喜欢做这一行。”
沈溪语了解程小楠此刻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她的意中人能有些本事成就，攒够了资本才能娶她。
“不是不喜欢，是因为…”程小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
沈溪语见程小楠有所顾虑，又说中了她的心事：“小楠姐姐最了解白奇，你不妨和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我能帮他，我去找江修仁商量，日后好重用白奇。”
程小楠当即心中一动，一方面是因为她对白奇无计可施，另一方面则是更担心以后，她爹很可能会随便找个人让她嫁了。
眼下看沈溪语有心帮助白奇，程小楠就想试一试：“其实白奇真的很有经商天赋，他十三岁那年，见住在贫民街的陈伯可怜，吃了上顿没下顿，又无儿无女，只能依靠卖手工做的掏泥盆过日子。白奇为了帮陈伯，就想了一个办法，花了点钱找了不少杂艺班子的人，在陈伯的摊子前耍杂艺，街上的人全围过来看热闹了，还顺便买了陈伯的掏泥盆。单是那一日，陈伯就卖出了比往常多数十倍的盆子。”
又道：“那时他便对做生意产生了兴趣，白奇十七岁时，也有想过不读书了，要去最南边一带闯荡。只是白伯伯不准，让人给老家送了一封信，把白奇和白岚叫来了阢临，让他们继续读书。我记得白伯父当时刚升了职，正值得意之时，只希望他的两个儿子读个师范大学，毕业后可以当教书育人的教书先生。”
程小楠突然想起，小时候白伯父抱着她时的笑容，至今还是清晰如昨。
沈溪语调查过白奇和白岚来了渡城五年，只是前四年程小楠一直待在老家，直到去年程忠扬预备调职，才让他的小女儿来阢临读书。
沈溪语这才明白，程小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现在的白奇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更没有本钱去做生意，如果要从头开始白手起家，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可以有所作为？
就怕程小楠等不到那个时候，程忠扬已经将她嫁了出去，所以她想让白奇去江家商行学习，看能不能碰到更好的机遇。
虽说教书先生算是个体面的工作，沈溪语似乎能理解白耀山的良苦用心。但一个教学先生在程忠扬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说多少有些寒碜。
相比较之下，家财万贯的商人在各个组织中更有着话语权。程小楠的家世好，从小耳濡目染，想必理得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又知白奇有天赋，所以才想方设法让他去商行学习。
况且白岚的确可以当个教书先生，白奇这种性格的人根本不适合教学生，只怕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程小楠缓了缓心情又说：“白奇小的时候，学什么都快，白伯父教他们兄弟两个防身的功夫，白奇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了，白岚却怎么教也不会。读书时也是，白奇学什么都能学得好，我和白岚却要拼了命努力。”
她想起那时的白奇，总是自信满满，做什么都能游刃有余，登时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忽而又有些愁闷：“只是…”
她接着说道：“白奇的天赋一直比白岚高，白岚又太过好强，希望有一天能赶上他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白奇不再那么锋芒毕露。反而是白岚通过努力，变得更引人注目。我想他大概是为了顾及白岚的情绪，所以才故意这么做。”
沈溪语没料想到白奇竟是为了白岚，所以故意藏起了锋芒？他们兄弟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她这个外人管不着。只是白奇的行为还是解释不通，奇奇怪怪。难道是为了完成已故父亲的梦想，离开商行去当个教书先生？
沈溪语刚放下筷子，不经意间瞥到门口进来了一个人。由于隔了几排的桌椅，她开始还没看清楚，转头又望了望，那个模糊的人影才逐渐清晰起来，刚进来的这个人正是白奇。
沈溪语当即拉起程小楠的手说道：“小楠姐姐，我会去找江修仁商量，让他重用白奇，你千万记得要配合我。”
只是程小楠没听懂沈溪语话里的含义，如若白奇能在江家商行成为个管事，那么旁人定会对他另眼相看。以后积攒了本钱，也可以自己做生意。
程小楠正想问一问沈溪语怎么配合，这时有人从她身后绕了过来，突然拉起她的手臂，她撇头一看，来人竟是白奇。
白奇对沈溪语嗤笑了一声，随即也不顾程小楠愿意不愿意，他用力拉起了人：“我们回去，有急事。”
坐在一旁的沈溪语也不言语，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鲈鱼，放到嘴里尝尝味道，清蒸的味道淡了些，胜在原滋原味，鲜香嫩滑，如同用海鲜汤熬制好的豆腐羹，口感极好。
她抬眼看程小楠：“小楠姐姐，你先和他回去吧，他兴许有很要紧的事找你，我自己去油铺子就行了。”
程小楠见状，真以为白奇找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沈溪语又一脸不想让她为难的样子，她只好说道：“好，我先走了。”
可还没等到程小楠说完，白奇已经推推搡搡把她拉扯走了，她一边随着白奇走，一边回头瞧了沈溪语一眼。
见他们走了，沈溪语不悦地撇撇嘴角，又盛了一碗汤喝进肚子里。开始吃剩下的两道菜，等到彻底吃饱喝足后，她满不在乎地扔给掌柜子三块大洋。
掌柜子赶忙说道：“小姐慢走，吃好了再来。”
沈溪语出了聚得宝的大门，走下两个台阶子，伸出手比了一个手势。不一会儿就从附近窜出来两个穿着朴素，梳着平头男人来，他们恭恭敬敬鞠躬说道：“沈小姐。”
“小五，去告诉江少爷，按照昨晚说的做就行了，小六跟我回小白楼。”
小五和小六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是”字以后，随即小五掉头向着街边走了，直奔江家商行。
自从烟花会那日后，只要沈溪语出门，江修仁便会派两个傅家的人跟随她。这两个人名为小五小六，听说跟在雨夜身边很久了。
另一边程小楠随白奇回到了商行，她反复问几次，找她回来做什么。白奇却一声不响地只顾看她傻笑，程小楠知道自己又让他给耍了，心里面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沈溪语，说好了陪她一起去油铺子做盘查，因而又跟白奇生了一下午的闷气。
待到一整天过后，白奇，白岚，程小楠欲要收拾东西回家之际，江老板身边的雨夜，又将他们三人叫了过去：“少爷让你们三个过去一趟。”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后，一个挨着一个地进了江老板的屋子里头。
江修仁还是跟先前一样，没抬眼瞧他们，只扔了一张纸放到桌子前方：“你们三个人来了一个多月了，给我办件事，事情办妥以后，给你们安排新的工作。”
白岚心里明白，在商行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三人几乎什么都没做过，跟打杂的差不多，他问道：“江老板，想要我们三个做些什么？”
江修仁依旧低着头说：“丰源米铺的大米，这两年的销量不好，去年七月份的米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多少。如果在十五日之内，你们能把铺子里的旧米统统清空，回来就能领到新职务。”
“那如果卖不出去呢？”
白奇知道丰源米铺的旧米根本卖不出去，岂止是去年的旧米还没卖出去，前年的米也一样卖不出去，去年只得将前年的米全部分给其他铺子销货了。
江修仁这才抬起头，冷冷看了一眼白奇，又将目光转移看向程小楠：“我知道程小姐不缺这一份工作，如果实在做不了，又或是不愿意做，可以不做。”
此话一出，把三个人全都说愣住了。言外之意，江修仁是看在程大人面子上，才让他们三人来商行学习。倘若程小楠做不了什么事，完全不用继续留在商行，反正程大人的千金不缺这份工作。至于白奇和白岚，又不是程大人的儿子，他们留不留在商行，与江修仁何干？
白岚听了心里有些慌乱，若不是当初小楠的要求，他和哥哥断不会来商行，现在看来江老板也不想收留他们。不过，就算他待不下去了，也可以去当教书先生。
只有程小楠她忽而想到了沈溪语对她说的话，知道江修仁是在给他们机会，更是在给白奇机会。于是她上前走了两步，拿起那张纸，见上面写了将三人分配到丰源米铺的具体事宜，又盖了商行的专属印章，以及江家的印章。
程小楠看完了以后，眉开眼笑地说道：“谢谢江老板。”
她接着说道：“不过，我看哪个都不可以。像小楠姐这样的大家闺秀，还有个这么厉害的爹，一定要嫁个非富即贵的人家，这才是门当户对。”
沈溪语说完拿起面前的碗，盛好一碗排骨藕汤，给程小楠也满上一碗。她说的这些话看似是漫不经心，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实际上却想了好几天。
程小楠的脸色登时变得更不好了，她万万没想到，她一直烦恼忧郁的心事，能让人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她想了半天才问道：“你刚才说江老板很赏识白奇？”
沈溪语点点头，扎头猛喝下一碗汤，随后又笑得天真烂漫，又大声赞扬：“这个排骨藕汤真好喝，小楠姐姐快尝尝。”
她心里却暗想，以前总听人说女生外向，果然是不假。程小楠现在心里只有白奇，根本不会顾及程忠扬和程家人的想法，白岚的真心实意顿时也变得一文不值了。
其实沈溪语先前就好奇一件事，程小楠明明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为何跑到江家商行来受这个苦？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若是真的对做生意感兴趣，让家里面出钱，拉拢些人脉不就可以了吗？
况且从程小楠这些日子在商行的表现来看，她压根就没有做生意的天赋，所以她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自己。
沈溪语在好几天前，就让信使仔细调查了一番，摸清楚了关于程家和白家的一些琐事。程小楠的亲娘家里有权有势，程家两个儿子也娶了富人家的女儿，只有程小楠的婚事尚未定下来。
程小楠自小又读过不少书，有新派女性的思想，一门心思想自由恋爱。程忠扬更是独宠这个女儿，只能先由着她的性子，可明里暗里总想要让她去跟人相亲，找的不是富商的儿子，就是同僚的子孙。
然而白奇和白岚两兄弟，虽说是跟程小楠一起长大，但自从白耀山死了以后，他们两个连一个靠山也没了。白耀山的发妻本就死得早，因而现在的白奇和白岚，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也不为过。
白耀山死后，只在阢临给他们留下了一座空空如也的旧宅子。一直到来江家商行前，他们还靠着程忠扬的救济生活，才勉强把书读完。
就在前日，沈溪语将信使带来的所有消息做了一个总汇，总算知道程小楠到底担忧什么了，又为什么大费周章让白家两兄弟来江家商行学习。因为她的意中人对程家来说，终究不是个良配。
沈溪语说道：“是啊，可白奇好像不太愿意，江修仁这两天一直念叨，怎么能让白奇听话一些，好找个机会提拔他。”
又说：“我也奇怪，白奇为什么要和江修仁怄气，真是可惜了。江修仁难得这么赏识一个人，他说白奇有天赋，想好好培养，也不知道白奇是不是不喜欢做这一行。”
沈溪语了解程小楠此刻的想法，不过是想让她的意中人能有些本事成就，攒够了资本才能娶她。
“不是不喜欢，是因为…”程小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
沈溪语见程小楠有所顾虑，又说中了她的心事：“小楠姐姐最了解白奇，你不妨和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我能帮他，我去找江修仁商量，日后好重用白奇。”
程小楠当即心中一动，一方面是因为她对白奇无计可施，另一方面则是更担心以后，她爹很可能会随便找个人让她嫁了。
眼下看沈溪语有心帮助白奇，程小楠就想试一试：“其实白奇真的很有经商天赋，他十三岁那年，见住在贫民街的陈伯可怜，吃了上顿没下顿，又无儿无女，只能依靠卖手工做的掏泥盆过日子。白奇为了帮陈伯，就想了一个办法，花了点钱找了不少杂艺班子的人，在陈伯的摊子前耍杂艺，街上的人全围过来看热闹了，还顺便买了陈伯的掏泥盆。单是那一日，陈伯就卖出了比往常多数十倍的盆子。”
又道：“那时他便对做生意产生了兴趣，白奇十七岁时，也有想过不读书了，要去最南边一带闯荡。只是白伯伯不准，让人给老家送了一封信，把白奇和白岚叫来了阢临，让他们继续读书。我记得白伯父当时刚升了职，正值得意之时，只希望他的两个儿子读个师范大学，毕业后可以当教书育人的教书先生。”
程小楠突然想起，小时候白伯父抱着她时的笑容，至今还是清晰如昨。
沈溪语调查过白奇和白岚来了渡城五年，只是前四年程小楠一直待在老家，直到去年程忠扬预备调职，才让他的小女儿来阢临读书。
沈溪语这才明白，程小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现在的白奇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更没有本钱去做生意，如果要从头开始白手起家，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可以有所作为？
就怕程小楠等不到那个时候，程忠扬已经将她嫁了出去，所以她想让白奇去江家商行学习，看能不能碰到更好的机遇。
虽说教书先生算是个体面的工作，沈溪语似乎能理解白耀山的良苦用心。但一个教学先生在程忠扬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说多少有些寒碜。
相比较之下，家财万贯的商人在各个组织中更有着话语权。程小楠的家世好，从小耳濡目染，想必理得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又知白奇有天赋，所以才想方设法让他去商行学习。
况且白岚的确可以当个教书先生，白奇这种性格的人根本不适合教学生，只怕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程小楠缓了缓心情又说：“白奇小的时候，学什么都快，白伯父教他们兄弟两个防身的功夫，白奇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了，白岚却怎么教也不会。读书时也是，白奇学什么都能学得好，我和白岚却要拼了命努力。”
她想起那时的白奇，总是自信满满，做什么都能游刃有余，登时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忽而又有些愁闷：“只是…”
她接着说道：“白奇的天赋一直比白岚高，白岚又太过好强，希望有一天能赶上他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白奇不再那么锋芒毕露。反而是白岚通过努力，变得更引人注目。我想他大概是为了顾及白岚的情绪，所以才故意这么做。”
沈溪语没料想到白奇竟是为了白岚，所以故意藏起了锋芒？他们兄弟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她这个外人管不着。只是白奇的行为还是解释不通，奇奇怪怪。难道是为了完成已故父亲的梦想，离开商行去当个教书先生？
沈溪语刚放下筷子，不经意间瞥到门口进来了一个人。由于隔了几排的桌椅，她开始还没看清楚，转头又望了望，那个模糊的人影才逐渐清晰起来，刚进来的这个人正是白奇。
沈溪语当即拉起程小楠的手说道：“小楠姐姐，我会去找江修仁商量，让他重用白奇，你千万记得要配合我。”
只是程小楠没听懂沈溪语话里的含义，如若白奇能在江家商行成为个管事，那么旁人定会对他另眼相看。以后积攒了本钱，也可以自己做生意。
程小楠正想问一问沈溪语怎么配合，这时有人从她身后绕了过来，突然拉起她的手臂，她撇头一看，来人竟是白奇。
白奇对沈溪语嗤笑了一声，随即也不顾程小楠愿意不愿意，他用力拉起了人：“我们回去，有急事。”
坐在一旁的沈溪语也不言语，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鲈鱼，放到嘴里尝尝味道，清蒸的味道淡了些，胜在原滋原味，鲜香嫩滑，如同用海鲜汤熬制好的豆腐羹，口感极好。
她抬眼看程小楠：“小楠姐姐，你先和他回去吧，他兴许有很要紧的事找你，我自己去油铺子就行了。”
程小楠见状，真以为白奇找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沈溪语又一脸不想让她为难的样子，她只好说道：“好，我先走了。”
可还没等到程小楠说完，白奇已经推推搡搡把她拉扯走了，她一边随着白奇走，一边回头瞧了沈溪语一眼。
见他们走了，沈溪语不悦地撇撇嘴角，又盛了一碗汤喝进肚子里。开始吃剩下的两道菜，等到彻底吃饱喝足后，她满不在乎地扔给掌柜子三块大洋。
掌柜子赶忙说道：“小姐慢走，吃好了再来。”
沈溪语出了聚得宝的大门，走下两个台阶子，伸出手比了一个手势。不一会儿就从附近窜出来两个穿着朴素，梳着平头男人来，他们恭恭敬敬鞠躬说道：“沈小姐。”
“小五，去告诉江少爷，按照昨晚说的做就行了，小六跟我回小白楼。”
小五和小六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是”字以后，随即小五掉头向着街边走了，直奔江家商行。
自从烟花会那日后，只要沈溪语出门，江修仁便会派两个傅家的人跟随她。这两个人名为小五小六，听说跟在雨夜身边很久了。
另一边程小楠随白奇回到了商行，她反复问几次，找她回来做什么。白奇却一声不响地只顾看她傻笑，程小楠知道自己又让他给耍了，心里面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沈溪语，说好了陪她一起去油铺子做盘查，因而又跟白奇生了一下午的闷气。
待到一整天过后，白奇，白岚，程小楠欲要收拾东西回家之际，江老板身边的雨夜，又将他们三人叫了过去：“少爷让你们三个过去一趟。”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后，一个挨着一个地进了江老板的屋子里头。
江修仁还是跟先前一样，没抬眼瞧他们，只扔了一张纸放到桌子前方：“你们三个人来了一个多月了，给我办件事，事情办妥以后，给你们安排新的工作。”
白岚心里明白，在商行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三人几乎什么都没做过，跟打杂的差不多，他问道：“江老板，想要我们三个做些什么？”
江修仁依旧低着头说：“丰源米铺的大米，这两年的销量不好，去年七月份的米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多少。如果在十五日之内，你们能把铺子里的旧米统统清空，回来就能领到新职务。”
“那如果卖不出去呢？”
白奇知道丰源米铺的旧米根本卖不出去，岂止是去年的旧米还没卖出去，前年的米也一样卖不出去，去年只得将前年的米全部分给其他铺子销货了。
江修仁这才抬起头，冷冷看了一眼白奇，又将目光转移看向程小楠：“我知道程小姐不缺这一份工作，如果实在做不了，又或是不愿意做，可以不做。”
此话一出，把三个人全都说愣住了。言外之意，江修仁是看在程大人面子上，才让他们三人来商行学习。倘若程小楠做不了什么事，完全不用继续留在商行，反正程大人的千金不缺这份工作。至于白奇和白岚，又不是程大人的儿子，他们留不留在商行，与江修仁何干？
白岚听了心里有些慌乱，若不是当初小楠的要求，他和哥哥断不会来商行，现在看来江老板也不想收留他们。不过，就算他待不下去了，也可以去当教书先生。
只有程小楠她忽而想到了沈溪语对她说的话，知道江修仁是在给他们机会，更是在给白奇机会。于是她上前走了两步，拿起那张纸，见上面写了将三人分配到丰源米铺的具体事宜，又盖了商行的专属印章，以及江家的印章。
程小楠看完了以后，眉开眼笑地说道：“谢谢江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