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道:“这里的地貌,可能是远古时代天外陨石群落下砸出来的坑凹群。古陨石形成强大磁场,人和动物进去受其作用,生物钟失衡记忆混乱,容易迷失方向。我们一直在绕着圆形或椭圆形走,所以总也走不出去,在里面判断的方向,往往是完全相反的。”

    张洲安问:“你可知道出去的法子?”

    刘宁从张洲安帮她背的挎包中掏出一物:“还好随身带着,不知道有没有用。”

    刘宁在原世界,一次追踪之中进入过这样的山脉,在里面迷了好几天,后来被赵瑞带人寻到才得以出去。从那以后,她便有了随身携带电罗经的习惯。

    这电罗经,跟着刘宁到了这个世界。

    看着原世界的仪器,刘宁一番调试摆弄,看着指针波动,她松了口气:“还好,希望它不要受到磁场影响。”

    张洲安看着电罗经:“这是什么,什么磁场?”

    刘宁道:“大人,这跟指南针的功能一样,比指南针更为精密,还要用电。”

    “电?”

    “就是雷电里面的电。”

    “胡说八道,雷电里面的电,怎么能够放个这个罗盘里面。”张洲安道。

    刘宁白他一眼:“大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小仙女,就是可以收集雷电。你别问了,再问我就飞走了。”

    杨玉帆道:“刘宁,什么时候了还调戏大人,小心回去跟你算账。”

    林雨道:“只要能出这里,刘宁就是小仙女。”

    杨玉帆看着林雨:“林雨,她是小仙女,你就是小魔女。”

    秦淮道:“玉帆!你又在这里调戏别人做什么,还嫌现在不够麻烦?”

    张洲安道:“好了,刘宁你来指路。是不是小仙女,就看你这电罗经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众人跟着刘宁一路行去,黑云压顶,不知白天黑夜。中间歇息数次,总算离开这一片白雾之地。天色渐亮,大家回头看看,都松了一口气。

    前方听见鸡叫声,林习道:“不好!”

    林雨道:“姥爷,我们走出来了,怎么不好?”

    林习道:“这里离周围村镇还远,有鸡叫便是有人。我们怕是遇到山中野人了。”

    “野人?”刘宁惊道,这到底是什么副本,野人都出来了!是不是等下还有妖精妖怪,这样自己是仙女,便也说得过去。

    林习道:“传说以前进入山中的人,没有离开也没有出去的,适应此处生存后便再不离开成为山中土著,外面称他们野人。这么多年,山中野人并不少,他们很是野蛮。他们从来不跟外界联系,我们要是踏入他们的领土,不知是吉是凶。”

    杨玉帆道:“岂不是才出虎口,又进狼穴?”

    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刘宁看一眼旁边,这一眼又被她发现了东西。她指着那处:“大人!”

    秦河过去捡起,是一把剑:“大人,是李大人之物!”

    张洲安道:“李大人的剑从来不离手,再在附近看看。”

    大家周围一番搜索,所见令人伤心。

    只见三法司派出的六人,除李明轩不见人,均命丧在一凹谷处。

    这几人齐齐倒下,面色平静,似还带着微笑。

    杨玉帆轻轻合上其中一人眼睛,落下眼泪:“你们到底没有活着出这山,我来迟了……”

    秦淮拍一拍杨玉帆肩膀:“如果是李大人他们走出了八卦山,他们为何会在这里,还是这幅样子?”

    张洲安奇怪:“他们没有挣扎的痕迹,为何这幅表情?”刘宁道:“他们这样,似是失温冻死。只这样整齐的去,着实诡异。”

    秦河上前摸索一番:“大人,他们身上的烟管均完好无损。”秦淮道:“这就更为奇怪,为什么都没有释放烟管?”秦河猜测:“会不会刚好吸入了瘴气,都来不及释放烟管?”

    大家一片困惑,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群身着兽皮拿着长矛的人围聚在众人周围。这些人,应该就是林习所说的野人。

    领头的一个,头戴长长的彩色羽毛,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人,双手举起,嘴里乌拉拉叫了起来。其余野人跟着双手举起,乌拉拉叫了起来。

    林习神色微变,走上前去,跟着那领头人说了一阵。领头人看着众人,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

    林习对众人道:“他们没有恶意,方才是在祭祀逝去的人。他们愿意替我们安葬几人,邀请我们去族中做客。有一个跟我们一样的人,之前昏迷在他们那里养伤,应是你们说的李大人。”

    林雨道:“姥爷,你还会野人说的话?”

    林习道:“他们说的是以前丽国的古语言,我会一些。”

    刘宁看看这些野人,果然高鼻深目,想是以前隐遁到这山中的丽国人。

    张洲安道:“老人家,他们看着没有恶意,我们跟他们去。不管怎样,要把李大人带出去。”

    野人安葬了几人,众人哀悼一番后,跟着野人在林中七拐八绕,到了密林中一处开阔地。

    这里修建了无数简陋的树屋,野人们见到张洲安一行人,纷纷围上来看稀奇。

    张洲安等人进入一宽阔的屋舍,只见屋舍中间一个火塘,有野人在火塘边上烤着肉蔬等食物。大家在草蒲上坐下,有野人上来斟着果酒。

    野人头领看着众人,心情很好的样子,举起石杯请大家喝酒。林习在中间当翻译,双方交谈倒也融洽。

    野人在山中存在已久,数千年没有出山,已经繁衍了数万人,按照族群分散在山岭各处。这里,对野人来说,是一个有别于山岭外面的独立的小世界,已经发展出了他们特有的文明。山外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极为危险的不能适应的存在。

    难得遇到山外进来的人,只要看对他们没有恶意,野人首领便热情接待,收留愿意归入他们族群的人。

    张洲安问头领:“可有见到一群跟他们一样的人,拿着鞭子类武器?”

    头领摇头,只说知道有这样一群人经过,并没有见到。

    张洲安看看杨玉帆:“那些人在躲着他们,隐藏自己的行踪。”杨玉帆点头:“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神秘,他们不敢招惹野人,却这样害我安平人,一定是仇视安平的人。”

    李明轩走了进来,见到张洲安几人神色一愣:“大人,万万没有想到,你们寻到了此处。”

    张洲安道:“李大人,我怕再不寻到你,你就归入野人族了。”

    李明轩看着刘宁:“能走出那山,想来是你的功劳。”

    刘宁心中一惊:“李大人如何得知,你们是怎么走出来的,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去?”

    李明轩叹一口气:“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好赖从那山中转了出来。可惜遇到暴雨,他们失温而去。我是运气好,被野人族抬到这里,捡回了一命。”

    刘宁追问:“李大人,他们都是失温而去?当时的情景到底怎样?”

    李明轩沉声道:“我当时昏迷过去,发生了什么不清楚,醒来便在这里。刘宁,你这样问我,在怀疑什么?”

    杨玉帆闷声喝酒,闻言道:“他们去的奇怪,问清楚也好。李大人,当真只是失温?”

    李明轩道:“我都差点命丧那里,骗你们不成?”

    野人首领乌拉拉一阵,林习翻译:“他说,应是触怒了山神,吸入毒气,加上温度太低才致如此。当时看到李大人,确实昏迷之中。”

    李明轩冷声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好歹有能为我作证的。我活下来难道是错,你们实在可笑!”

    张洲安看一眼李明轩:“李大人不必多心,三法司的人不都是这样凡事刨根问底?清者自清。”

    张洲安等人在野人居所住了一晚,第二日启程回去。

    林习代张洲安问那野人首领:“现在山外虽也有战乱,环境到底比在山中生活好些,可愿意出山到山外生活?大人可以呈报圣上,给你们安排住处,教授你们适应山外的生活。”

    野人首领摆手:“当日我这一支祖先便是逃避战乱至此,已经习惯这处生活,觉得甚好。况且山外战事未平,人心险恶,不见得比这山中好过。”

    张洲安不再勉强,见野人部落仍在钻木取火,留下火石若干。头领面色欢喜,附赠古茶树一棵,正是寻茶队所找茶树。

    没有想到,付出这么多生命要寻的古茶树,在此处不意得到。众人唏嘘不已,告别野人部落,沿溪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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