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看着马青：“他是说，老王驾车从这里冲下去？”
马青一拍脑袋：“瞧我，自从沾了那些玩意后，一天到晚就被迷了心窍，连这里是现场都忘了。”
二人就当钟明杰不存在，在这片悬崖边查看起来。什么发现都没有，马青舔着脸问钟明杰：“三叔，老王什么时候坠的海？”钟明杰一言不发，跟老僧入定一般，他还在生气。
“师兄！”刘宁眼尖，看见下方突兀的岩石上有一处东西在发亮。马青攀岩而下，捡了那东西上来。
好好擦拭一番，是一根金属链子坠着一颗倒吊的水滴状的白水晶。
马青拿给钟明杰看：“三叔，这是老王车上的？”
钟明杰眼光一闪，接过看了看：“还真是他车上的，算一算差不多过去了十年，这都被你们找到了，看来是老王有事要交待。你们加油，我拭目以待。”
“十年？师兄。”和小度遇害的时间差不多。
马青点头：“一定是车在下坠的过程中将它颠了出来，这海深不见底，这是那个车上唯一的证物了。”
刘宁问钟明杰：“钟先生，你知道这挂件是老王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钟明杰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这挂件我记得，听老王说过挺值钱，可以保佑他闺女考上大学，一直挂在那车上，后来就算他欠了赌债都没想着要买了这挂坠。至于他从哪里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刘宁追问：“他当年欠了赌债？”
钟明杰道：“他被人追债，家里房子都卖了，跟我借了好几次钱。我总不能一直留个有隐患的的人在身边，记得那天本来打算下午封个红包叫他离职。不知道是不是他走投无路，他赶来的路上开车从这里下去了。说起来那车卖了还值些钱，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为什么要从这里坠海？”刘宁不解：“你常常来这里？”
钟明杰看着眼前海浪：“楚离小的时候，我经常带他来这里，那个时候就是老王给我们开车。他可能是怪我不继续借钱给他吧？”
钟明杰常常带钟楚离来这里？怕是想神不知不觉推钟楚离下海吧？刘宁心中腹诽，不再说话。
钟明杰看着一脸难看的刘宁：“很多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知道得多未必就是好事。有你这样对钟楚离，他死也可以闭目了。”
风吹动刘宁额前白发，她冷声道：“他没有死。”
钟明杰笑一笑，不再说话。
马青拉上刘宁：“去老王家。”
老王当年欠债卖房后，从市区搬到了这条脏破乱的胡同里，他老婆、女儿还有老王的父母住在租的一套小房子里。
老王老婆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来问老王的事，一时间十分感慨：“你们想知道什么？时间太久我不一定记得。”
看着逼仄阴暗的房子，满屋充斥着中药味、厨房味还有厕所味，当真是五味杂陈。里面传来两个老人的咳嗽声，和窗户外面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刘宁问：“老王……真是自杀的吗？”
老王老婆大咧咧坐下：“你们坐！不管是不是都死了，他解脱了，我们也解脱了，不然我们一家人都要被逼死。他欠那么多钱，他不死怎么了结……就算他死了，我老闺女因为有个这样的爸爸，好容易被钟先生帮衬着读完大学，出来像样的工作找不到。这么大的人了高不成低不就的，男朋友都没有找一个……现在还失业了，一家人就指望着她……”
这些年的苦，老王老婆本来跟聊其他人的事一样，现在说起老闺女和一家人的生计，一把鼻涕一把泪起来。
刘宁问：“你说的钟先生是……钟明杰？”
老王老婆摇头：“钟三爷借了那么多钱给老王够意思了，帮我老闺女的是他儿子。”
“钟楚离？”马青问。
老王老婆点头：“可不是，这小钟先生可是好人，她爸爸去了后，他专门来家里看我们，叫我老闺女一定要把学业完成。听老王说起来，小钟先生也挺不容易的……”她想起什么忙住了口：“总之小钟先生是好人，可惜我女儿不争气，我们想上门感谢都没脸去。”
刘宁问：“你女儿考上大学时，钟明杰送过一个箱子给她，那个箱子呢？”
老王老婆想了一会：“对，是有这么个箱子，听说值一套房子呢。我说卖了吧家里缺钱，老王都答应了我老闺女不干。我还记得当时老闺女要用那个箱子装东西去学校，他爸爸急着出门非要拿走，我闺女还被他打了一巴掌哭着去的学校。那个箱子一定被他爸爸给卖了，他要狠了，他闺女都卖！”老王老婆越说越气，如果老王在面前，她一定会手撕了他。
刘宁拿出那条白水晶：“大姐，你看看这链子，是老王车上的，你还认得吗？”
老王老婆接过白水晶瞅了瞅，脸色惘然。她眼睛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就要说话。
“妈！”一个瘦高个女子走了进来，一把接过白水晶：“这不是我爸车上的挂件？是他专门去道观求的，说可以保佑我考上大学，花了老多钱呢。”
老王闺女看着刘宁和马青：“我爸爸那个车在海底，你们怎么拿到这白水晶的？”
这老闺女虽过得不如意，倒是白净秀气十分耐看，尤其是一双眼睛聪慧灵巧，整个人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了四五岁。
马青笑道：“有人在海边捡到了这东西，正好被我们看见了，就过来问问。”
老闺女一脸狐疑：“这么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别以为我跟我妈一样好诓，不老实说我报警了。”
刘宁笑道：“就是物归原主，不打扰了，再见。”
老闺女握紧了白水晶：“我叫王丛云，如果真想做好事就给我介绍份工作呗！”
二人回了车上。
马青看着阿晶发来的资料：“王丛云？人挺有意思。”
刘宁道：“王丛云要不是老王女儿，你那里缺人倒是可以考虑她。”
马青点头：“人是挺机灵，长得也不错。人各有命，我那事务所现在自身难保，自顾自吧。那箱子，你说老王拿去干了什么？”
刘宁看他一眼：“你说呢？”
夜色深沉，事务所。
“……老王欠下巨额赌债，打了你的主意，后来良心受到谴责，开车掉进海里。”马青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小度姑娘，事情就是这样，现在不论其他单单说你被人害的事，害你的人就是老王，老王十年前已经死了，就在你后面不久。”
马青看着刘宁几人：“我是不是像个傻子？”阿晶笑个不停，已经忘了害怕：“比刘宁傻多了，我想问，面对一个看不见的……小度，你是怎么保持心中的信念感的？”
马青笑道：“这个简单，把这看不见的小度想成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去死吧你。”
小度被大河搀扶着，她身上戾气消减很多，烟雾的黑色也消减很多。她看着刘宁幽幽道：“原来是这样，他自己都是有女儿的人……他女儿跟我差不多大，叫王丛云？”
刘宁戴上墨镜抬头看着小度，用心问道：“你认识？”
小度冷笑：“王丛云是我大学室友……我常常请她来家里玩……原来是这样被她家盯上了……她今天过得不好也是活该。”
大河道：“你这就是引狼入室。”
小度道：“谁知道她爸爸会打我的主意呢……”
刘宁问：“这事就到这里，你可满意？”
小度叹气：“就这样吧，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怎么死的。刘宁，还有我的吴爷爷吴奶奶……”
刘宁转头看向阿晶：“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阿晶看刘宁看得出神：“刘宁，看了马青再看你跟暗能量对话，你一点都不傻，真的。”
“多谢。”刘宁已经能在和人与暗能量的对话中切换自如：“是不是还挺好看？”
“那倒没有。”阿晶转回正题：“我根据你提拱的描述绘的图进行大数据筛查，在隔壁江市一个地方找到一对独居的老夫妻，周毅他们去实地查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小度的吴爷爷吴奶奶。”
周毅翻出相机中的照片，对着刚才刘宁出神的地方：“小度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他们？”
小度被大河扶着凑近一看，捂住了嘴：“是他们……我要去见他们……”小度身形四散，她维持得很艰难。大河十分担心：“刘宁，小度……不行了……”
“我们这就去！”刘宁起身：“师兄，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那里！”
马青开足马力，刘宁摸着木环：“小度，你坚持一下。”她想起张洲安，要是自己会瞬移多好，小度马上就可以见到她吴爷爷吴奶奶。张洲安……在干什么？刘宁忙回过神来，我这是疯了。
刘宁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天亮得晚一些，阿晶也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紧赶紧赶，几人到了江市一处小洋楼外面。
刘宁一人翻进院子，小度和大河从木环溜出来，看着这院子小度声音发抖：“他们还是种了这些瓜果蔬菜……我记得很新鲜很好吃。”
小度被大河拉着缓缓飘进了屋子，门口挂着的风铃声响了起来。
刘宁站在门口透过窗户往里看。小度十分激动，要是她的黑烟能化为水，一定雨下个不停：“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喜欢的沙发、地毯，他们……没有忘记我……我没有被人抹去……”
吱呀一声，内院门开了。
老两口披着外套搀扶着出来。
“吴爷爷吴奶奶……”小度声音哽咽，她一声一声唤着，风铃声响个不停，窗户白纱飘起。
吴爷爷看着风铃喃喃道：“这风铃从来没有响过，老伴，是小度来了。”小度哭得大声：“吴爷爷……是小度来了……”
吴奶奶揉着干涸的眼睛：“等了这么久，小度怎么才来看我们？”小度抽泣：“对不起……吴奶奶……”
吴奶奶看着风铃突然斥骂起吴爷爷：“我小度还好好的呢，不是小度！”
吴爷爷扶着吴奶奶坐下：“小度是个好孩子，她要是还……活着，怎么可能不来找我们？她妈妈怎么会叫我们离开那里来这里？老伴，小度这是放心不下我们，她找过来了。”吴爷爷擦着眼泪：“都这么久了，她找到这里一定很辛苦，她在这里不是好事。老伴，叫小度放心走吧，啊？”
吴奶奶蹒跚走过去，取下风铃对着它招手：“好孩子，你走吧，你跟吴爷爷吴奶奶已经告别了，走吧……”
吴爷爷也对着风铃招手：“我们很好，你看到了，走吧，别来了……”
吴奶奶轻轻唱起：“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吴爷爷一起唱起来。
他们一句一句轻声唱着，在唱给小时候的小度听。
小度飘在空中，看着一直和风铃告别的老人，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小度轻轻道：“我可以走了，大河，谢谢你……”
大河虽有不舍，还是笑道，笑得十分开心：“小度你可好了，以为你最弱，会比我先灰飞烟灭，结果你还可以化解怨气去转生。我……祝你一路顺风……”
小度点头，在第一缕晨光出来的瞬间消失不见。
大河钻进木环：“刘宁，我再待一日，晚上就回乱葬岗去。”
刘宁心道：“你随意……”
她翻出院子，几人驱车离开。
马青一拍脑袋：“瞧我，自从沾了那些玩意后，一天到晚就被迷了心窍，连这里是现场都忘了。”
二人就当钟明杰不存在，在这片悬崖边查看起来。什么发现都没有，马青舔着脸问钟明杰：“三叔，老王什么时候坠的海？”钟明杰一言不发，跟老僧入定一般，他还在生气。
“师兄！”刘宁眼尖，看见下方突兀的岩石上有一处东西在发亮。马青攀岩而下，捡了那东西上来。
好好擦拭一番，是一根金属链子坠着一颗倒吊的水滴状的白水晶。
马青拿给钟明杰看：“三叔，这是老王车上的？”
钟明杰眼光一闪，接过看了看：“还真是他车上的，算一算差不多过去了十年，这都被你们找到了，看来是老王有事要交待。你们加油，我拭目以待。”
“十年？师兄。”和小度遇害的时间差不多。
马青点头：“一定是车在下坠的过程中将它颠了出来，这海深不见底，这是那个车上唯一的证物了。”
刘宁问钟明杰：“钟先生，你知道这挂件是老王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钟明杰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这挂件我记得，听老王说过挺值钱，可以保佑他闺女考上大学，一直挂在那车上，后来就算他欠了赌债都没想着要买了这挂坠。至于他从哪里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刘宁追问：“他当年欠了赌债？”
钟明杰道：“他被人追债，家里房子都卖了，跟我借了好几次钱。我总不能一直留个有隐患的的人在身边，记得那天本来打算下午封个红包叫他离职。不知道是不是他走投无路，他赶来的路上开车从这里下去了。说起来那车卖了还值些钱，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为什么要从这里坠海？”刘宁不解：“你常常来这里？”
钟明杰看着眼前海浪：“楚离小的时候，我经常带他来这里，那个时候就是老王给我们开车。他可能是怪我不继续借钱给他吧？”
钟明杰常常带钟楚离来这里？怕是想神不知不觉推钟楚离下海吧？刘宁心中腹诽，不再说话。
钟明杰看着一脸难看的刘宁：“很多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知道得多未必就是好事。有你这样对钟楚离，他死也可以闭目了。”
风吹动刘宁额前白发，她冷声道：“他没有死。”
钟明杰笑一笑，不再说话。
马青拉上刘宁：“去老王家。”
老王当年欠债卖房后，从市区搬到了这条脏破乱的胡同里，他老婆、女儿还有老王的父母住在租的一套小房子里。
老王老婆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来问老王的事，一时间十分感慨：“你们想知道什么？时间太久我不一定记得。”
看着逼仄阴暗的房子，满屋充斥着中药味、厨房味还有厕所味，当真是五味杂陈。里面传来两个老人的咳嗽声，和窗户外面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刘宁问：“老王……真是自杀的吗？”
老王老婆大咧咧坐下：“你们坐！不管是不是都死了，他解脱了，我们也解脱了，不然我们一家人都要被逼死。他欠那么多钱，他不死怎么了结……就算他死了，我老闺女因为有个这样的爸爸，好容易被钟先生帮衬着读完大学，出来像样的工作找不到。这么大的人了高不成低不就的，男朋友都没有找一个……现在还失业了，一家人就指望着她……”
这些年的苦，老王老婆本来跟聊其他人的事一样，现在说起老闺女和一家人的生计，一把鼻涕一把泪起来。
刘宁问：“你说的钟先生是……钟明杰？”
老王老婆摇头：“钟三爷借了那么多钱给老王够意思了，帮我老闺女的是他儿子。”
“钟楚离？”马青问。
老王老婆点头：“可不是，这小钟先生可是好人，她爸爸去了后，他专门来家里看我们，叫我老闺女一定要把学业完成。听老王说起来，小钟先生也挺不容易的……”她想起什么忙住了口：“总之小钟先生是好人，可惜我女儿不争气，我们想上门感谢都没脸去。”
刘宁问：“你女儿考上大学时，钟明杰送过一个箱子给她，那个箱子呢？”
老王老婆想了一会：“对，是有这么个箱子，听说值一套房子呢。我说卖了吧家里缺钱，老王都答应了我老闺女不干。我还记得当时老闺女要用那个箱子装东西去学校，他爸爸急着出门非要拿走，我闺女还被他打了一巴掌哭着去的学校。那个箱子一定被他爸爸给卖了，他要狠了，他闺女都卖！”老王老婆越说越气，如果老王在面前，她一定会手撕了他。
刘宁拿出那条白水晶：“大姐，你看看这链子，是老王车上的，你还认得吗？”
老王老婆接过白水晶瞅了瞅，脸色惘然。她眼睛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就要说话。
“妈！”一个瘦高个女子走了进来，一把接过白水晶：“这不是我爸车上的挂件？是他专门去道观求的，说可以保佑我考上大学，花了老多钱呢。”
老王闺女看着刘宁和马青：“我爸爸那个车在海底，你们怎么拿到这白水晶的？”
这老闺女虽过得不如意，倒是白净秀气十分耐看，尤其是一双眼睛聪慧灵巧，整个人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了四五岁。
马青笑道：“有人在海边捡到了这东西，正好被我们看见了，就过来问问。”
老闺女一脸狐疑：“这么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别以为我跟我妈一样好诓，不老实说我报警了。”
刘宁笑道：“就是物归原主，不打扰了，再见。”
老闺女握紧了白水晶：“我叫王丛云，如果真想做好事就给我介绍份工作呗！”
二人回了车上。
马青看着阿晶发来的资料：“王丛云？人挺有意思。”
刘宁道：“王丛云要不是老王女儿，你那里缺人倒是可以考虑她。”
马青点头：“人是挺机灵，长得也不错。人各有命，我那事务所现在自身难保，自顾自吧。那箱子，你说老王拿去干了什么？”
刘宁看他一眼：“你说呢？”
夜色深沉，事务所。
“……老王欠下巨额赌债，打了你的主意，后来良心受到谴责，开车掉进海里。”马青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小度姑娘，事情就是这样，现在不论其他单单说你被人害的事，害你的人就是老王，老王十年前已经死了，就在你后面不久。”
马青看着刘宁几人：“我是不是像个傻子？”阿晶笑个不停，已经忘了害怕：“比刘宁傻多了，我想问，面对一个看不见的……小度，你是怎么保持心中的信念感的？”
马青笑道：“这个简单，把这看不见的小度想成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去死吧你。”
小度被大河搀扶着，她身上戾气消减很多，烟雾的黑色也消减很多。她看着刘宁幽幽道：“原来是这样，他自己都是有女儿的人……他女儿跟我差不多大，叫王丛云？”
刘宁戴上墨镜抬头看着小度，用心问道：“你认识？”
小度冷笑：“王丛云是我大学室友……我常常请她来家里玩……原来是这样被她家盯上了……她今天过得不好也是活该。”
大河道：“你这就是引狼入室。”
小度道：“谁知道她爸爸会打我的主意呢……”
刘宁问：“这事就到这里，你可满意？”
小度叹气：“就这样吧，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怎么死的。刘宁，还有我的吴爷爷吴奶奶……”
刘宁转头看向阿晶：“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阿晶看刘宁看得出神：“刘宁，看了马青再看你跟暗能量对话，你一点都不傻，真的。”
“多谢。”刘宁已经能在和人与暗能量的对话中切换自如：“是不是还挺好看？”
“那倒没有。”阿晶转回正题：“我根据你提拱的描述绘的图进行大数据筛查，在隔壁江市一个地方找到一对独居的老夫妻，周毅他们去实地查看了，不知道是不是小度的吴爷爷吴奶奶。”
周毅翻出相机中的照片，对着刚才刘宁出神的地方：“小度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他们？”
小度被大河扶着凑近一看，捂住了嘴：“是他们……我要去见他们……”小度身形四散，她维持得很艰难。大河十分担心：“刘宁，小度……不行了……”
“我们这就去！”刘宁起身：“师兄，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那里！”
马青开足马力，刘宁摸着木环：“小度，你坚持一下。”她想起张洲安，要是自己会瞬移多好，小度马上就可以见到她吴爷爷吴奶奶。张洲安……在干什么？刘宁忙回过神来，我这是疯了。
刘宁从来没有这么希望天亮得晚一些，阿晶也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紧赶紧赶，几人到了江市一处小洋楼外面。
刘宁一人翻进院子，小度和大河从木环溜出来，看着这院子小度声音发抖：“他们还是种了这些瓜果蔬菜……我记得很新鲜很好吃。”
小度被大河拉着缓缓飘进了屋子，门口挂着的风铃声响了起来。
刘宁站在门口透过窗户往里看。小度十分激动，要是她的黑烟能化为水，一定雨下个不停：“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喜欢的沙发、地毯，他们……没有忘记我……我没有被人抹去……”
吱呀一声，内院门开了。
老两口披着外套搀扶着出来。
“吴爷爷吴奶奶……”小度声音哽咽，她一声一声唤着，风铃声响个不停，窗户白纱飘起。
吴爷爷看着风铃喃喃道：“这风铃从来没有响过，老伴，是小度来了。”小度哭得大声：“吴爷爷……是小度来了……”
吴奶奶揉着干涸的眼睛：“等了这么久，小度怎么才来看我们？”小度抽泣：“对不起……吴奶奶……”
吴奶奶看着风铃突然斥骂起吴爷爷：“我小度还好好的呢，不是小度！”
吴爷爷扶着吴奶奶坐下：“小度是个好孩子，她要是还……活着，怎么可能不来找我们？她妈妈怎么会叫我们离开那里来这里？老伴，小度这是放心不下我们，她找过来了。”吴爷爷擦着眼泪：“都这么久了，她找到这里一定很辛苦，她在这里不是好事。老伴，叫小度放心走吧，啊？”
吴奶奶蹒跚走过去，取下风铃对着它招手：“好孩子，你走吧，你跟吴爷爷吴奶奶已经告别了，走吧……”
吴爷爷也对着风铃招手：“我们很好，你看到了，走吧，别来了……”
吴奶奶轻轻唱起：“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吴爷爷一起唱起来。
他们一句一句轻声唱着，在唱给小时候的小度听。
小度飘在空中，看着一直和风铃告别的老人，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小度轻轻道：“我可以走了，大河，谢谢你……”
大河虽有不舍，还是笑道，笑得十分开心：“小度你可好了，以为你最弱，会比我先灰飞烟灭，结果你还可以化解怨气去转生。我……祝你一路顺风……”
小度点头，在第一缕晨光出来的瞬间消失不见。
大河钻进木环：“刘宁，我再待一日，晚上就回乱葬岗去。”
刘宁心道：“你随意……”
她翻出院子，几人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