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正准备模仿这个人欠扁的腔调怼回去,乔安娜·弗林特率先抓住了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看在我的面子上,卢修斯。”她站起来说,“不过是个一年级,没必要这样。”

    马尔福不为所动,语气冷漠地讽刺道:“你的面子?你什么时候变得和狮子这么要好了。看来我应该提醒一下茜茜,免得被传染啊。”

    “作为级长,”他用一种傲慢、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很遗憾,格兰芬多扣......”

    “卢修斯。”

    一个柔和的男声打断了他。“一年级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五年级的级长吧。”容貌清俊、温文尔雅的黑发男生轻轻将手掌搭在马尔福的肩膀上,二人的视线隐晦地交汇了一瞬。

    “如你所愿,埃文。”扫了维多利亚他们一眼,马尔福不屑地嗤笑一声,在男生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便大步流星地回到了他的级长专属座位上。

    男生彬彬有礼地把一张课表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他温和的绿眼睛看向正和埃德加脑袋挨着脑袋研究哪节课可以一起上的维多利亚:“我没有恶意,都瓦克因小姐。但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可能正在找你。”

    课表到手后,维多利亚皱眉盯着周五上午的那两节连堂的魔药课,思考着第一节就逃课的可能性,无视了所有人的注目礼,头也不回地和埃德加一起离开了大礼堂。

    *

    变形术教室。

    维多利亚和埃德加坐在倒数第二排,旁边是伊万斯和斯内普,后面坐着强行凑过来的布莱克和波特。对于先前那位名叫埃文·罗齐尔的斯莱特林级长,她没有去探究他和埃德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的两个格兰芬多和两个斯莱特林坐在一起的组合有多么怪异,因为她满心满眼都被霍格沃茨积分沙漏里的亮晶晶的漂亮宝石所占据了。

    数不清的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和钻石,大小一致、品相极佳。如果不是埃德加还牵着她的手,可能她当场就走不动路,等附近的人一离开,就迅速窜过去研究怎么撬锁了。

    但她好像没发现那四个沙漏有锁给她撬。实在不行,砸了吧?反正,埃德加不是会什么“修复如初”吗?

    麦格教授踏进教室,清了清嗓子,大家不约而同地闭了嘴,一脸期待。她严肃地警告他们,在她的课上不许调皮捣蛋,并且强调,变形术是所有课程中最复杂、最危险的魔法。

    维多利亚兴趣缺缺地左耳进,右耳出,直到麦格教授把讲台变成了一匹威风凛凛、毛发乌黑油亮的大狼狗。她的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想要!在学生们的惊叹声中,教授挥动魔杖,讲台又变回了原样。

    有意思啊。假如埃德加能学会这个的话,岂不是随时都可以变出只狗来给她摸个够,品种任选,然后还不用担心养宠物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她一定要督促他好好学习变形术!

    复杂无聊的理论讲解过后,麦格教授轻挥魔杖,黑板上就密密麻麻爬满了字迹。“抄笔记。”她命令道,“下课前检查。”

    维多利亚握着羽毛笔装模作样,羊皮纸上空空如也,无聊透顶,思维又神游到了如何说服埃德加陪她去干坏事——沙漏里宝石那么多,她每样拿几颗,应该问题不大。

    她无所事事地瞥一眼奋笔疾书的埃德加,又瞄一眼鼻尖都快碰到纸面的斯内普,发现埃德加的笔记整洁干净,排版清晰,但才刚抄了一半,而斯内普的字迹又小又窄,密密麻麻,写字的速度飞快,已经快抄完了。

    维多利亚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实际上是戒指里)拿出一枚金币,借着袖口的遮挡,悄悄放到了斯内普的抽屉边缘。

    “帮我抄一份,这是报酬。”她特地强调,“字写大点儿。”

    斯内普用一种见鬼的古怪目光,透过他侧面垂下的油腻腻黑色头发,斜着眼睛看着她。

    “怎么,嫌不够?”维多利亚威胁性地朝他挥了挥拳头。

    “利亚。”埃德加无奈地把她面前的羊皮纸拿了过去,又拿过她的那瓶限量版,颜色乌黑中透着隐隐墨绿,散发着淡淡青苹果香味的墨水,任劳任怨地换了个字体抄起了笔记。

    “你欠我一次作业,斯内普。”她拦住对方想要把金币还给她的行为,得意洋洋地强买强卖起来,收获了斯内普的一个白眼。

    实践环节开始后,麦格教授让他们尝试着把火柴变成针。刚刚开始对变形术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好感的维多利亚,顿感无趣,心想这也太不酷炫了,连个响儿也听不到。她随意地拿着魔杖对着那根火柴戳来戳去,甚至没记住咒语的发音。

    然而埃德加展示了他惊人的变形术天赋——他仅仅集中精神认真试了几次,便成功了。麦格教授十分公正地给斯莱特林加了五分。

    全班的小巫师们都全心全意地投入了练习之中,上赶着盼望成为下一个得到加分的,只有一个漏网之鱼。维多利亚仿佛一刻也闲不住,不是拿着埃德加变出来的银针在她的火柴上雕刻起微缩版的龙族语言来(“傲达威英,意思是暴雪、猎人、羽翼。”她一本正经的教学被埃德加当成了胡说八道。),就是嘲笑斯内普的火柴只有一头稍微变得尖了点儿,还转过头去围观偷偷用魔杖在桌子底下进行“决斗”的布莱克和波特。

    为了劝她学习,埃德加可谓是苦口婆心。

    “你试一下。”他耐心十足地把维多利亚扔到一边的魔杖塞回她的手心。“就一次。”

    她观望了一眼在教室里巡查的麦格教授,察觉到教授有逐渐接近后排的意图之后,随意地模仿了一下身旁斯内普复读机一样的咒语发音,对着桌面的那根被她折磨得可怜兮兮、坑坑洼洼的火柴挥动了魔杖。

    无事发生。

    维多利亚不信邪地又重复了一遍。

    “麦格教授,我成功了!”一个格兰芬多的女孩兴奋地尖叫起来,好像是叫玛丽还是叫麦迪什么的,是她的舍友之一。

    “格兰芬多加五分。很不错,麦克唐纳小姐。”

    “麦格教授,我还没念咒语,我的火柴就变成针了!”

    “沃克先生,我说过,不要捣乱。”

    ......

    对上埃德加怀疑的目光,维多利亚把头埋得更低了。

    不关我事,她自欺欺人地想,打死也不承认。

    *

    在悲惨地上了接近一个礼拜的课程之后,魔法史这一门荣登维多利亚最喜欢的学科榜首位置,地位坚固不可动摇。

    想什么呢,这当然不是因为她被这门课背后蕴藏的深刻含义和历史的厚重感所打动了,而是因为身为幽灵的宾斯教授只顾对着课本干巴巴地照本宣科。学生们都昏昏欲睡,就连学霸埃德加也抵抗不住这样的催眠效果,龙裔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地看她的小说。

    目前她最讨厌的,除了还没上过的魔药课,就属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了。

    这自然不是因为她对这位小个子教授有什么偏见,说实话,她还挺喜欢他随和的性格。特别是,在听到布莱克和波特讨论弗立维教授年轻时曾是决斗大赛的冠军后,差点就想下课后跑过去和他交流一下使用单手剑的心得(后来才失望地发现,巫师之间的决斗比赛是用魔杖的)。

    问题在于,维多利亚在一节魔咒课上出了个大糗。

    当时他们在练习“荧光闪烁”,为了让咒语的效果更加显眼,弗立维教授把教室里厚厚的窗帘全部拉起来了。他站在一摞书上,指导他们念咒的腔调和挥魔杖的动作,同时警告某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不要用发光的魔杖尖端对着别人的眼睛。

    阴暗的环境中,念咒声、闪烁的白光此起彼伏,自然也是某人浑水摸鱼、开小差的好机会。维多利亚悄悄在掌心凝聚了一个光球(变化系的魔光术),然后把它随心所欲地抛来抛去,自娱自乐,一下把它粘在埃德加的头顶,一下恶作剧地让光球漂到别人的魔杖附近,让人误以为魔咒成功了,然后在那一瞬间又将光球收了回来。

    “都瓦克因。”不知道跟谁换了位置的布莱克,摸黑坐到了她的另一边。在变形课后,斯内普坚决不乐意和她再坐在一块儿了。“练成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他朝她咧开嘴笑了,一口整齐的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白得发亮。

    维多利亚不知为何,就是想起了变形课上的那只漂亮的大狼狗。

    毛色也挺像的,她盯着布莱克那头优雅顺滑的黑发想,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

    “不需要。”她随意地念出了咒语,“荧光闪烁。”

    一刹那,整个教室都亮堂起来了——每个人的魔杖顶部,包括弗立维教授的,都发出了一束刺眼的白光,就像从四面八方有无数个质量极佳的手电筒同时按下了开关。学生们纷纷闭上了眼睛,用手掌挡住了这波突然的袭击,叽叽喳喳地埋怨起来。

    而维多利亚此时依然毫无反应的魔杖尤其显眼。

    弗立维教授被这个偶发事件吓得尖叫了一声,摔了一跤,消失在了书堆之中。一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爬起来,念了好几次“诺克斯”才将所有人魔杖上头的光芒熄灭了。

    “你要学会控制你的魔力,都瓦克因小姐!”他犀利敏锐的目光穿过不明所以的人群,准确地落在后排试图装作无事发生的维多利亚身上。

    “......你要学会控制你的魔力!”在维多利亚毫不客气地要求他负责解决她被教授安排的“加长版”魔咒课论文时,西弗勒斯·斯内普阴阳怪气地讽刺道,“等你写完十五英寸的论文,我相信,会很有效果的。”

    他掏出之前那块金币,正准备随手抛到她面前,却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作在中途按下了暂停键。

    “这不是加隆。”斯内普蹙眉盯着金币上的浮雕图案。一面是一个男人的侧面头像,上下分别有两行字:“帝国便是法律”,“法律不容侵犯”,另一面则刻着一只展翼的巨龙,左右分别是:“赞美阿卡托什”,“和所有的圣灵们”。

    他见过这样的金币。

    在他母亲那儿见过。她告诉他,那袋金币是一位好心人赠予的礼物。后来他们在古灵阁用它兑换了数量可观的加隆还有部分麻瓜货币,这极大地改善了他们拮据的生活。斯内普把钱藏在了自己房间床底下一块松动的地板下面,并且反复叮嘱母亲不要拿钱去讨好那个酒鬼。

    说到托比亚·斯内普,他想起有某段时间,那个家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连续几个礼拜噩梦连连,变得一惊一乍,胆小如鼠。有传言说,定是因为得罪了城里那位喜欢路见不平、劫富济贫的“罗宾汉”。

    再加上母亲发现大衣口袋里的那些金币的时间......

    一切都对得上号了。

    维多利亚手臂一扬,趁其不备,就把那枚金币轻而易举地抢了过来。

    “不小心拿错了。”她笑嘻嘻地说,若无其事地在手心用一枚加隆替换了它,然后自然随意地用大拇指一顶,金币便在旋转之中,准确地落进了他背后半敞开的书包里。

    “拜托拜托。”龙裔为了逃避作业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她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对着斯内普双手合十。因为这回埃德加说什么也不愿意帮她了,撒娇也失去了效果,他认为,维多利亚在课堂上的事故归咎于她对待学业不够认真的态度。

    “......下不为例。”斯内普一时心下百感交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默默接过了她递过去的一卷羊皮纸。

    维多利亚得逞一笑,转头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路后,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开学以来,在宿舍和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她可以算是一位行踪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了。总是早出晚归不说,和舍友也仅仅保持着点头之交的关系,经常在宵禁之后还在城堡里闲逛,却从来没有被抓到过,因此他人对她的观感十分复杂。

    关于日常交流,她似乎十分吝啬,惜字如金,几乎从来没有人见过她与关系不熟的人说超过两句话的。魔咒课上的事故继“吼叫信”事件后,令她又小小出了一次风头,但她平时低调的表现让影响也随之渐渐淡化了。

    这位姓氏奇怪的都瓦克因,上课的时候不是与那位斯莱特林呆在一起,也就是和莱姆斯·卢平走得比较近了。不过,有伊万斯这位学院加分的功臣珠玉在前,和某位斯莱特林交好的“污点”好像也显得不那么重要。

    就是每次看见她坦然自若地坐在一群斯莱特林之中,大家都不免感到些许怪异。但部分脑回路清奇的狮子居然开始佩服起她的勇气来,毕竟每次维多利亚都能牙尖嘴利地怼赢那些不识好歹上前找茬的蛇。

    而波特和布莱克这两位致力于违反每一条校规的捣蛋大王也在短时间内迅速崭露头角,成为令各科老师和费尔奇最为头疼的存在。

    这反而令龙裔对两位男孩的看法有所改观,特别是在某次夜游活动之中,三人意外的相遇使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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