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飞行课通知的时候,詹姆斯兴奋得跳了起来。接下来,大多数学生也变得同他一样,仿佛吃错了药,公共休息室里、餐桌上都充斥着各种各样夸大其词的离谱流言。
有说曾经骑着扫帚横跨大西洋去美国玩的,还有吹牛说飞上过月球的。和狮院相比,斯莱特林们就显得十分克制了,可就连标榜冷静自持的小蛇们,也偶尔会传出几句关于飞行的高谈阔论。
难得地,大家的热情感染了维多利亚,她开始隐隐有些期待,盼望着周四快点到来,好缓解一下她由于太久没有翱翔于天空而产生的思念之情。就连一向沉稳、没什么运动细胞的埃德加,也开始整天抱着一本在图书馆“抢”到的《新手飞行指南》。
唯一对飞天扫帚不感兴趣的,大概也就只有西弗勒斯·斯内普了。不仅如此,他还冷酷无情地公然吐槽詹姆斯·波特简直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格兰芬多二人组仿佛天生就同斯内普不对付,有传言说他们在开学前就结下了梁子。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高频率地在各种公共场合互相进行言语上的攻击和嘲讽。对此,维多利亚早就司空见惯了。
恰逢晚餐时间,而她正埋头在桌子上,对着一张羊皮纸圈圈画画,对周围的一切杂音都漠不关心。在安安分分地上了一个多礼拜的课之后,龙裔对每位教授的脾性和习惯有了初步的了解。
变形术,麦格教授,自家院长,严谨认真,每节课都点名。维多利亚苦着脸,在课表上划下一个大大的叉。
草药学,斯普劳特教授,和蔼可亲脾气好,几乎不点名——打勾。
魔咒课,弗利维教授,性格随和,但是显然对她印象深刻——嗯......还是先画个问号吧。
魔法史,宾斯教授,学生名字都会念错的,她的最爱——来个大大的勾。
黑魔法防御术,普威特教授,第一节课就......唉,她皱眉,写下一个叉,力透纸背。
魔药学,斯拉格霍恩教授,疑似故意无视她——在打了个勾之后,维多利亚仔细想了想又划掉了,在一旁打了个问号。再观望观望吧,她决定。
她盯着自己规划好的“翘课指南”满意地点了点头。下礼拜再争取一下,把打了问号的变成勾就更完美了。维多利亚把课表叠起来收好,从餐桌上挑了一块鲜嫩多汁的法式香草小羊排便开动了。
指望龙裔乖乖一节不漏地上课?这是不可能的。
*
时间转眼便到了周四。
目前,逃课计划已付诸于实践,成效斐然。碍于债务压力,埃德加是不会去告状的,顶多唠叨几句,甚至还不得不在某些突发情况降临的时候,帮她编借口应付过去。斯内普对大多数事情都不怎么关心,但奇怪的是,他居然甘愿沦为维多利亚的写作业工具人之一。送上门来的帮手,自然不要白不要,维多利亚懒得去探究背后的缘由。
其余发现这件事的人之中,有莉莉这样的小天使,真的信了她身体不舒服,上不了太多课,需要休养的鬼话,甚至提出可以帮她额外抄一份笔记。还有詹姆斯这样脑袋里缺根筋的,就差把她当成偶像来崇拜了。
至于西里斯,在他发现,那个斯莱特林总是和维多利亚形影不离,还一直任劳任怨地帮她写作业之后,心中忿忿不平,就没少暗中找埃德加的麻烦。但对于他的各种幼稚挑衅,埃德加向来是直接无视的,这就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没劲。因而他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放弃了。
反正西里斯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真正的原因是他害怕面对维多利亚的怒火。
某天,他自告奋勇,半路拦截她的黑魔法防御术作业,主动要帮忙。但没想到,短时间内写完两篇立意完全不相似的论文,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后来,他自作聪明地钻了个空子,同一句话翻来覆去地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还特意放大了字体,好不容易才勉强凑够了教授要求的长度。
可是结果呢?今天上午,两个人可以算是“患难与共”了,一块儿喜提P(不及格),还被普威特教授拎出来当反面例子批了一通。
中午的时候,就算隔着两个学院的长桌,西里斯也能感受到来自鼻涕精的嘲笑。
下午三点半,天气晴朗,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站在宽阔的草坪之上,每个人脚边都放着一把扫帚。霍琦夫人黄色的、老鹰一般的眼睛一一扫过他们,严厉地交代着飞行课的规则。
接下来,在一阵此起彼伏的“起来!”声中,维多利亚的扫帚便急不可耐往她手里跳。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詹姆斯和西里斯身上。
一次就成功的,虽寥寥无几,但大多数人也能够在几次尝试之后,得到扫帚的青睐。唯独斯内普的扫帚尤其不听话,翻来滚去,仿佛对地面情有独钟。尽管有教授在场,詹姆斯和西里斯依旧发出了几声响亮的嗤笑。
“报应啊。”西里斯幸灾乐祸和詹姆斯窃窃私语。
然而,接收到维多利亚的眼神示意后,埃德加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一个漂亮的无杖漂浮咒瞬间便解决了斯内普的困境。斯内普猛地抬头朝着她的方向望过去,怀疑地盯着女孩的手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一直默默关注,随时准备找茬的西里斯立马发现了斯内普的这个举动。他不爽地摧残着脚下的青草,想着要怎么给那家伙一个教训。
此时,龙裔正满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扫帚。它又破又旧,不过骑上去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不适。她本以为巫师们选择这样的交通工具是由于他们异于常人的审美呢。等到大家都按照指示慢悠悠地飞起来一点儿的时候,她立马感受到了和骑龙飞行相比,飞天扫帚最大的好处——方便。
噢,这当然不是说她的巨龙朋友傲达威英不好。
但高傲的龙族难免会闹脾气。有一回,某个宫廷法师虎视眈眈地盯着人家尾巴上的鳞片,竟然为了研究,硬是给拔下来一片。被迁怒的维多利亚,后来不得不哄了它好长一段时间。
真是愚蠢的法师,为了做实验连小命都不要了。
维多利亚一边吐槽,一边试探性地飞了几米,感觉还不错。另一边,詹姆斯已经不满足于霍琦夫人规定的高度了,他和西里斯大胆地向天上窜上去好几米,得意洋洋地悬浮在空中,与一颗大树平行。
霍琦夫人正忙着纠正几个动作不规范的学生(“初学者禁止侧坐,诺特小姐!”,“沃克先生,扫帚是拿来骑的,不是拿来打闹的!”),趁她没注意,詹姆斯和西里斯从树梢上急速俯冲下来,两人左右夹击,从后方突袭,把刚刚飞起来的,脚尖还时不时触碰着草地的斯内普啪地撞下了扫帚。
由于惯性,斯内普在地上一连滚了好几圈。他黑着脸坐在地上,看起来狼狈极了,纠缠的黑发上挂着几片细碎的青草,恨不得立马掏出魔杖来个恶咒。
“干得漂亮,老兄!”
“配合完美!”
两个男孩炫耀着他们远超同龄人的,优秀的飞行技巧,在空中得意地击了个掌。
“波特,布莱克,你们太过分了!”莉莉大声地怒斥。
“嘿,伊万斯。我们让鼻涕精提前感受一下魁地奇呢。”詹姆斯笑嘻嘻地狡辩。
“没错,”西里斯附和着,又补上一句嘲讽:“鼻涕精应当好好谢谢我们!他这样的胆小鬼,这辈子估计是连魁地奇的边角都摸不到了。”
莉莉被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气到了,脸涨得通红。
原来还可以这样玩?维多利亚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毕竟,她还没遇见过第二个能够驭龙飞行的人,而傲达威英总是拒绝她提出的一切玩乐请求。于是,她立马将第一次接触陌生魔法物品的小心谨慎和霍奇夫人交代的注意事项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很快,龙裔便惊喜地发现,用扫帚飞行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这可比控制巨龙要简单多了!她灵活地上升、下降,袍子在身后飞扬,呼呼作响,又巧妙地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几乎无法抑制地,在维多利亚平静的面庞之上,绽放出一个动人的微笑。
“苍天在上,吼声在心。”她微微喘着气,轻声念叨了一句灰胡子们的名言。真是美妙,就好像再次体验了一遍,她第一次骑上龙背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小心点,别摔了。”埃德加颤颤巍巍地控制着他的扫帚,飞到维多利亚身边,动作慢得像个老头子。
注意到埃德加的紧张和不适,龙裔善心大发,随手帮他套了个护甲术。“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心情愉悦,她快乐地鼓励他,“放开胆子飞吧,你现在可是有自动保护机制的。”被提醒后,埃德加才注意到自己皮肤上竟然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芒。
话音刚落,维多利亚就压低身体,不顾埃德加的惊呼,如离弦之箭般,嗖地一声往高处飞远了,所过之处仅仅留下一片残影。
她悠哉悠哉地在高空盘旋几圈后,忽然玩性大发,计上心头。随后维多利亚目标明确地朝着正在玩闹的格兰芬多二人组疾驰而去,速度奇快,就像通过某种方式激发了这把老旧扫帚的潜能似的。
另一边。
只见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从远处迅速靠近,杀气腾腾,一副不把他们俩撞下扫帚不罢休的架势。詹姆斯·波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小心!”危机时刻,他赶紧对着还不明所以的兄弟大喊一声。
“什么?”西里斯迷惑地转头看去。
龙裔双手紧紧握着扫帚柄,身体紧绷,加速又加速,仿佛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风呼啸着刮得她脸颊刺痛,心脏跳得飞快,耳膜充血鼓动着。她像一颗炮弹一样,不要命地朝着吓傻在半空中的西里斯·布莱克撞了过去。
詹姆斯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出他们俩血溅当场的惨状。在认出偷袭者的身份之后,他悲痛欲绝地想,什么仇什么怨啊,梅林,他们又在哪里惹到她了啊?
短短一秒多钟的时间并不足以让这两个男孩反应过来,操纵扫帚进行躲避。维多利亚恶趣味地在撞翻西里斯的前一瞬,偏转了一下角度,惊险刺激地歪着身子,从男孩的左边刷地与他擦身而过。她又向上飞了一小段距离,像特技演员一般在半空中翻转几周后,才重新稳稳跨坐回去。
空气中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维多利亚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放肆地发泄自己心中的愉悦了。她对着他们俩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哈,这才叫恶作剧!她脸上的笑意几乎收不住。
“该死,你不要命了吗!”惊吓过后,詹姆斯心有余悸地吼道。
“飞行,玩的就是心跳,不是吗?”她的笑容更明媚了,眼中是炙热的阳光,身后是蔚蓝广阔的天空,整个人艳丽夺目得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人。
看着悬浮在不远处的女孩,西里斯忽然感觉自己此刻的心跳快得有点儿不太正常。也许是布莱克家族血液中的疯狂因子在作祟,或者是在本身想要证明自我的叛逆心理驱动下,他做出了一个足以令詹姆斯受到惊吓的举动——他嗖地一下飞到了她面前,和维多利亚一同笑出声来。
“真刺激!”他毫不吝啬地夸赞,“真正的格兰芬多!”
维多利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果夸我是个真正的诺德人,我会更高兴的。”她说。
“什么是诺德人?”西里斯翻遍了大脑,对这个单词毫无印象。
“我就是。”龙裔骄傲地抬高了下巴。
“太厉害了,你简直是真正的诺德人!”他十分配合地又夸了一遍。
维多利亚被他逗得又噗嗤一声,捂住嘴笑了,眼中明亮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看着自己重色轻友的好兄弟,詹姆斯不禁悲从中来,欲哭无泪。“梅林的三角裤......”他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拜托,你们俩——”
“你们几个!”霍琦夫人尖叫着,怒火冲天地骑着扫帚往这儿边飞边骂:“胆大包天的格兰芬多!就不怕摔断脖子吗?赶紧给我下来,否则我保证,你们在霍格沃茨这七年,别想再碰‘魁地奇’一下!”
猛然被抓住了软肋,詹姆斯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不管不顾地急忙压低了扫帚的高度,一边道歉,同时还不忘催促另外两人:“快点快点,下来再说!”
维多利亚和西里斯对视着,不约而同地,在另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特别的默契,就好像是遇到了同类。耳边是詹姆斯焦急的叫喊声和霍琦夫人的大声威胁,龙裔不怀好意地笑了。
没有任何商量,他们俩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启动了扫帚。
两道光芒一般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划过天际,他们并排着飞翔,在一望无际的黑湖上空盘旋、俯冲,危险地擦过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长袍也丝毫不介意。这时,维多利亚隐约看到黑湖里面有个大家伙。
“那是什么?”迎着狂风,她大声问道。
“巨乌贼!”西里斯吼着回答,心中畅快极了,“听说黑湖里还住着人鱼!”
“有意思!”
在这儿疯够之后,两人又朝着霍格沃茨巍峨的城堡飞了过去,对于底下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欢呼喝彩声充耳不闻。他们交错着绕过天文塔,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和宿舍的窗外飞过,对着里面错愕的学生们悠然自得地打起了招呼。在掠过拉文克劳塔楼的时候,她还瞥见了一尊美丽的白色大理石雕像。
“我敢说,拉文克劳的书呆子们每次考试前都会对着它祈祷,哈哈!”仗着四下无人,西里斯放肆地讥笑着,又一次成功地把维多利亚逗笑了。
越过城堡,他们朝着禁林的方向飞去。从头到尾,维多利亚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间断过。飞天扫帚实在是个伟大的发明,在这一刻,她几乎都要感谢塔洛斯,感谢圣灵们,感谢冬堡那群愚蠢的法师和他们愚蠢的实验,让她有机会来到了神奇的霍格沃茨!
高空中的冷气刮得她嗓子发疼,她依旧兴奋得忘乎所以。巨龙一族对于天空与生俱来的喜爱之情在此刻凶猛地爆发了出来,仿佛烈火一般在胸腔之中熊熊燃烧着。
她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看,打人柳!”西里斯带着维多利亚兴高采烈地窜了过去,他们像猫科动物戏耍猎物一般,毫不脸红地欺负起这棵刚移植到这儿不久的植物来。每每惊险地避过一次枝条的抽打,两人都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假使条件允许,这两位无所畏惧的冒险者很有可能还要往禁林深处继续探索一番。遗憾的是,他们俩现在的交通工具已然承受不住如此刺激的经历,开始持续不断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异响,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们折腾得散了架。
“学校的扫帚,弄坏了要赔钱吗?”维多利亚好奇地提问,语气中却不见一丝担忧。
“管他呢,赔就赔!”西里斯大笑着,一切烦恼好像都消失不见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喜悦充斥得满满当当,几乎都快要爆炸了。
他们飞过海格的小屋,扫帚晃动得更厉害了,已然维持不住先前的高度,正在急速地下坠。维多利亚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掌心中的木头出现了几道裂纹,回头一看,扫帚尾部都快秃了一半。
估算了一下高度,她对着西里斯喊道:“信我吗?”
“这还用问?当然!”
“那听我指挥。一,二,三......跳!”
龙裔非常及时地一连放出两个护甲法术。她认为,这可以算是她最完美的一次施法。两人毫发无损地摔在了一片草地上,靠在一起,就这样瘫在那儿喘着粗气,接着又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感染力十足的笑声。
而那两把扫帚,在半空中的时候便完成了解体,现在只剩下一堆可怜兮兮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洒在地面上。
“你们,你们怎么敢!”只听一声咆哮,暴怒的麦格教授从远处向他们跑来,宛若一只喷火的巨兽。
“哎呀,现在事情变得更刺激了。”维多利亚开心地说。
有说曾经骑着扫帚横跨大西洋去美国玩的,还有吹牛说飞上过月球的。和狮院相比,斯莱特林们就显得十分克制了,可就连标榜冷静自持的小蛇们,也偶尔会传出几句关于飞行的高谈阔论。
难得地,大家的热情感染了维多利亚,她开始隐隐有些期待,盼望着周四快点到来,好缓解一下她由于太久没有翱翔于天空而产生的思念之情。就连一向沉稳、没什么运动细胞的埃德加,也开始整天抱着一本在图书馆“抢”到的《新手飞行指南》。
唯一对飞天扫帚不感兴趣的,大概也就只有西弗勒斯·斯内普了。不仅如此,他还冷酷无情地公然吐槽詹姆斯·波特简直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格兰芬多二人组仿佛天生就同斯内普不对付,有传言说他们在开学前就结下了梁子。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高频率地在各种公共场合互相进行言语上的攻击和嘲讽。对此,维多利亚早就司空见惯了。
恰逢晚餐时间,而她正埋头在桌子上,对着一张羊皮纸圈圈画画,对周围的一切杂音都漠不关心。在安安分分地上了一个多礼拜的课之后,龙裔对每位教授的脾性和习惯有了初步的了解。
变形术,麦格教授,自家院长,严谨认真,每节课都点名。维多利亚苦着脸,在课表上划下一个大大的叉。
草药学,斯普劳特教授,和蔼可亲脾气好,几乎不点名——打勾。
魔咒课,弗利维教授,性格随和,但是显然对她印象深刻——嗯......还是先画个问号吧。
魔法史,宾斯教授,学生名字都会念错的,她的最爱——来个大大的勾。
黑魔法防御术,普威特教授,第一节课就......唉,她皱眉,写下一个叉,力透纸背。
魔药学,斯拉格霍恩教授,疑似故意无视她——在打了个勾之后,维多利亚仔细想了想又划掉了,在一旁打了个问号。再观望观望吧,她决定。
她盯着自己规划好的“翘课指南”满意地点了点头。下礼拜再争取一下,把打了问号的变成勾就更完美了。维多利亚把课表叠起来收好,从餐桌上挑了一块鲜嫩多汁的法式香草小羊排便开动了。
指望龙裔乖乖一节不漏地上课?这是不可能的。
*
时间转眼便到了周四。
目前,逃课计划已付诸于实践,成效斐然。碍于债务压力,埃德加是不会去告状的,顶多唠叨几句,甚至还不得不在某些突发情况降临的时候,帮她编借口应付过去。斯内普对大多数事情都不怎么关心,但奇怪的是,他居然甘愿沦为维多利亚的写作业工具人之一。送上门来的帮手,自然不要白不要,维多利亚懒得去探究背后的缘由。
其余发现这件事的人之中,有莉莉这样的小天使,真的信了她身体不舒服,上不了太多课,需要休养的鬼话,甚至提出可以帮她额外抄一份笔记。还有詹姆斯这样脑袋里缺根筋的,就差把她当成偶像来崇拜了。
至于西里斯,在他发现,那个斯莱特林总是和维多利亚形影不离,还一直任劳任怨地帮她写作业之后,心中忿忿不平,就没少暗中找埃德加的麻烦。但对于他的各种幼稚挑衅,埃德加向来是直接无视的,这就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没劲。因而他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放弃了。
反正西里斯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真正的原因是他害怕面对维多利亚的怒火。
某天,他自告奋勇,半路拦截她的黑魔法防御术作业,主动要帮忙。但没想到,短时间内写完两篇立意完全不相似的论文,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后来,他自作聪明地钻了个空子,同一句话翻来覆去地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还特意放大了字体,好不容易才勉强凑够了教授要求的长度。
可是结果呢?今天上午,两个人可以算是“患难与共”了,一块儿喜提P(不及格),还被普威特教授拎出来当反面例子批了一通。
中午的时候,就算隔着两个学院的长桌,西里斯也能感受到来自鼻涕精的嘲笑。
下午三点半,天气晴朗,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站在宽阔的草坪之上,每个人脚边都放着一把扫帚。霍琦夫人黄色的、老鹰一般的眼睛一一扫过他们,严厉地交代着飞行课的规则。
接下来,在一阵此起彼伏的“起来!”声中,维多利亚的扫帚便急不可耐往她手里跳。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詹姆斯和西里斯身上。
一次就成功的,虽寥寥无几,但大多数人也能够在几次尝试之后,得到扫帚的青睐。唯独斯内普的扫帚尤其不听话,翻来滚去,仿佛对地面情有独钟。尽管有教授在场,詹姆斯和西里斯依旧发出了几声响亮的嗤笑。
“报应啊。”西里斯幸灾乐祸和詹姆斯窃窃私语。
然而,接收到维多利亚的眼神示意后,埃德加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一个漂亮的无杖漂浮咒瞬间便解决了斯内普的困境。斯内普猛地抬头朝着她的方向望过去,怀疑地盯着女孩的手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一直默默关注,随时准备找茬的西里斯立马发现了斯内普的这个举动。他不爽地摧残着脚下的青草,想着要怎么给那家伙一个教训。
此时,龙裔正满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扫帚。它又破又旧,不过骑上去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不适。她本以为巫师们选择这样的交通工具是由于他们异于常人的审美呢。等到大家都按照指示慢悠悠地飞起来一点儿的时候,她立马感受到了和骑龙飞行相比,飞天扫帚最大的好处——方便。
噢,这当然不是说她的巨龙朋友傲达威英不好。
但高傲的龙族难免会闹脾气。有一回,某个宫廷法师虎视眈眈地盯着人家尾巴上的鳞片,竟然为了研究,硬是给拔下来一片。被迁怒的维多利亚,后来不得不哄了它好长一段时间。
真是愚蠢的法师,为了做实验连小命都不要了。
维多利亚一边吐槽,一边试探性地飞了几米,感觉还不错。另一边,詹姆斯已经不满足于霍琦夫人规定的高度了,他和西里斯大胆地向天上窜上去好几米,得意洋洋地悬浮在空中,与一颗大树平行。
霍琦夫人正忙着纠正几个动作不规范的学生(“初学者禁止侧坐,诺特小姐!”,“沃克先生,扫帚是拿来骑的,不是拿来打闹的!”),趁她没注意,詹姆斯和西里斯从树梢上急速俯冲下来,两人左右夹击,从后方突袭,把刚刚飞起来的,脚尖还时不时触碰着草地的斯内普啪地撞下了扫帚。
由于惯性,斯内普在地上一连滚了好几圈。他黑着脸坐在地上,看起来狼狈极了,纠缠的黑发上挂着几片细碎的青草,恨不得立马掏出魔杖来个恶咒。
“干得漂亮,老兄!”
“配合完美!”
两个男孩炫耀着他们远超同龄人的,优秀的飞行技巧,在空中得意地击了个掌。
“波特,布莱克,你们太过分了!”莉莉大声地怒斥。
“嘿,伊万斯。我们让鼻涕精提前感受一下魁地奇呢。”詹姆斯笑嘻嘻地狡辩。
“没错,”西里斯附和着,又补上一句嘲讽:“鼻涕精应当好好谢谢我们!他这样的胆小鬼,这辈子估计是连魁地奇的边角都摸不到了。”
莉莉被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气到了,脸涨得通红。
原来还可以这样玩?维多利亚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这可真是新奇的体验。毕竟,她还没遇见过第二个能够驭龙飞行的人,而傲达威英总是拒绝她提出的一切玩乐请求。于是,她立马将第一次接触陌生魔法物品的小心谨慎和霍奇夫人交代的注意事项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很快,龙裔便惊喜地发现,用扫帚飞行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这可比控制巨龙要简单多了!她灵活地上升、下降,袍子在身后飞扬,呼呼作响,又巧妙地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几乎无法抑制地,在维多利亚平静的面庞之上,绽放出一个动人的微笑。
“苍天在上,吼声在心。”她微微喘着气,轻声念叨了一句灰胡子们的名言。真是美妙,就好像再次体验了一遍,她第一次骑上龙背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小心点,别摔了。”埃德加颤颤巍巍地控制着他的扫帚,飞到维多利亚身边,动作慢得像个老头子。
注意到埃德加的紧张和不适,龙裔善心大发,随手帮他套了个护甲术。“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心情愉悦,她快乐地鼓励他,“放开胆子飞吧,你现在可是有自动保护机制的。”被提醒后,埃德加才注意到自己皮肤上竟然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芒。
话音刚落,维多利亚就压低身体,不顾埃德加的惊呼,如离弦之箭般,嗖地一声往高处飞远了,所过之处仅仅留下一片残影。
她悠哉悠哉地在高空盘旋几圈后,忽然玩性大发,计上心头。随后维多利亚目标明确地朝着正在玩闹的格兰芬多二人组疾驰而去,速度奇快,就像通过某种方式激发了这把老旧扫帚的潜能似的。
另一边。
只见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从远处迅速靠近,杀气腾腾,一副不把他们俩撞下扫帚不罢休的架势。詹姆斯·波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小心!”危机时刻,他赶紧对着还不明所以的兄弟大喊一声。
“什么?”西里斯迷惑地转头看去。
龙裔双手紧紧握着扫帚柄,身体紧绷,加速又加速,仿佛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风呼啸着刮得她脸颊刺痛,心脏跳得飞快,耳膜充血鼓动着。她像一颗炮弹一样,不要命地朝着吓傻在半空中的西里斯·布莱克撞了过去。
詹姆斯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出他们俩血溅当场的惨状。在认出偷袭者的身份之后,他悲痛欲绝地想,什么仇什么怨啊,梅林,他们又在哪里惹到她了啊?
短短一秒多钟的时间并不足以让这两个男孩反应过来,操纵扫帚进行躲避。维多利亚恶趣味地在撞翻西里斯的前一瞬,偏转了一下角度,惊险刺激地歪着身子,从男孩的左边刷地与他擦身而过。她又向上飞了一小段距离,像特技演员一般在半空中翻转几周后,才重新稳稳跨坐回去。
空气中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维多利亚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放肆地发泄自己心中的愉悦了。她对着他们俩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哈,这才叫恶作剧!她脸上的笑意几乎收不住。
“该死,你不要命了吗!”惊吓过后,詹姆斯心有余悸地吼道。
“飞行,玩的就是心跳,不是吗?”她的笑容更明媚了,眼中是炙热的阳光,身后是蔚蓝广阔的天空,整个人艳丽夺目得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人。
看着悬浮在不远处的女孩,西里斯忽然感觉自己此刻的心跳快得有点儿不太正常。也许是布莱克家族血液中的疯狂因子在作祟,或者是在本身想要证明自我的叛逆心理驱动下,他做出了一个足以令詹姆斯受到惊吓的举动——他嗖地一下飞到了她面前,和维多利亚一同笑出声来。
“真刺激!”他毫不吝啬地夸赞,“真正的格兰芬多!”
维多利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如果夸我是个真正的诺德人,我会更高兴的。”她说。
“什么是诺德人?”西里斯翻遍了大脑,对这个单词毫无印象。
“我就是。”龙裔骄傲地抬高了下巴。
“太厉害了,你简直是真正的诺德人!”他十分配合地又夸了一遍。
维多利亚被他逗得又噗嗤一声,捂住嘴笑了,眼中明亮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看着自己重色轻友的好兄弟,詹姆斯不禁悲从中来,欲哭无泪。“梅林的三角裤......”他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拜托,你们俩——”
“你们几个!”霍琦夫人尖叫着,怒火冲天地骑着扫帚往这儿边飞边骂:“胆大包天的格兰芬多!就不怕摔断脖子吗?赶紧给我下来,否则我保证,你们在霍格沃茨这七年,别想再碰‘魁地奇’一下!”
猛然被抓住了软肋,詹姆斯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不管不顾地急忙压低了扫帚的高度,一边道歉,同时还不忘催促另外两人:“快点快点,下来再说!”
维多利亚和西里斯对视着,不约而同地,在另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特别的默契,就好像是遇到了同类。耳边是詹姆斯焦急的叫喊声和霍琦夫人的大声威胁,龙裔不怀好意地笑了。
没有任何商量,他们俩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启动了扫帚。
两道光芒一般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划过天际,他们并排着飞翔,在一望无际的黑湖上空盘旋、俯冲,危险地擦过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长袍也丝毫不介意。这时,维多利亚隐约看到黑湖里面有个大家伙。
“那是什么?”迎着狂风,她大声问道。
“巨乌贼!”西里斯吼着回答,心中畅快极了,“听说黑湖里还住着人鱼!”
“有意思!”
在这儿疯够之后,两人又朝着霍格沃茨巍峨的城堡飞了过去,对于底下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欢呼喝彩声充耳不闻。他们交错着绕过天文塔,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和宿舍的窗外飞过,对着里面错愕的学生们悠然自得地打起了招呼。在掠过拉文克劳塔楼的时候,她还瞥见了一尊美丽的白色大理石雕像。
“我敢说,拉文克劳的书呆子们每次考试前都会对着它祈祷,哈哈!”仗着四下无人,西里斯放肆地讥笑着,又一次成功地把维多利亚逗笑了。
越过城堡,他们朝着禁林的方向飞去。从头到尾,维多利亚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间断过。飞天扫帚实在是个伟大的发明,在这一刻,她几乎都要感谢塔洛斯,感谢圣灵们,感谢冬堡那群愚蠢的法师和他们愚蠢的实验,让她有机会来到了神奇的霍格沃茨!
高空中的冷气刮得她嗓子发疼,她依旧兴奋得忘乎所以。巨龙一族对于天空与生俱来的喜爱之情在此刻凶猛地爆发了出来,仿佛烈火一般在胸腔之中熊熊燃烧着。
她尝到了自由的味道。
“看,打人柳!”西里斯带着维多利亚兴高采烈地窜了过去,他们像猫科动物戏耍猎物一般,毫不脸红地欺负起这棵刚移植到这儿不久的植物来。每每惊险地避过一次枝条的抽打,两人都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假使条件允许,这两位无所畏惧的冒险者很有可能还要往禁林深处继续探索一番。遗憾的是,他们俩现在的交通工具已然承受不住如此刺激的经历,开始持续不断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异响,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们折腾得散了架。
“学校的扫帚,弄坏了要赔钱吗?”维多利亚好奇地提问,语气中却不见一丝担忧。
“管他呢,赔就赔!”西里斯大笑着,一切烦恼好像都消失不见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喜悦充斥得满满当当,几乎都快要爆炸了。
他们飞过海格的小屋,扫帚晃动得更厉害了,已然维持不住先前的高度,正在急速地下坠。维多利亚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掌心中的木头出现了几道裂纹,回头一看,扫帚尾部都快秃了一半。
估算了一下高度,她对着西里斯喊道:“信我吗?”
“这还用问?当然!”
“那听我指挥。一,二,三......跳!”
龙裔非常及时地一连放出两个护甲法术。她认为,这可以算是她最完美的一次施法。两人毫发无损地摔在了一片草地上,靠在一起,就这样瘫在那儿喘着粗气,接着又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感染力十足的笑声。
而那两把扫帚,在半空中的时候便完成了解体,现在只剩下一堆可怜兮兮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洒在地面上。
“你们,你们怎么敢!”只听一声咆哮,暴怒的麦格教授从远处向他们跑来,宛若一只喷火的巨兽。
“哎呀,现在事情变得更刺激了。”维多利亚开心地说。